第6章
黎旻大概还想说什么，林泽笙拉着她走了。
……
送她回去，快下车时黎旻问他：“下周你有空吗？”
“什么事？”
一阵悉悉索索，林泽笙侧过头看了一眼，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两张票，“这是我下周的演出，有空的话欢迎来捧场。”
浅蓝色的小卡片，两张。
林泽笙看见她纤长的手指，涂着嫩绿色的指甲油，他把目光移到方向盘，然后熄火，拉好手刹，这才接过看了看，是话剧，但是名字有点奇怪，《屌|丝的梦想》。
黎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讲一群聚居在一起的屌|丝的搞笑事情，嗯……”黎旻想了想，似乎在找什么合适的措辞，“就像你们国内的《爱情公寓》之类的……只不过是话剧。”
林泽笙面无表情地听着，没什么反应，因为他没看过《爱情公寓》，或者应该这么说，他就没怎么看过电视剧。
黎旻看到他的表情，以为他对这一类不感兴趣，讪笑着说：“你要是不喜欢，不来也不要紧，也不是什么热门的剧……”
“我回去看看下周三有没有空。”
“好啊。记得提前告诉我，那我先回家了，拜拜。”她打开车门下去。
“等等。”
黎旻：“？？”
林泽笙慢吞吞把其中一张门票还给她，“一张就够了。”
“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丁助理……”
林泽笙眼睛也不眨一下，“他没空，你可以送其他朋友，不要浪费了。”
黎旻收回票子，跟他挥挥手下车。
林泽笙看着她进门，看到那只萨摩在门口迎接她，一人一狗在门口逗留了一会，然后门关上了。
没多久，二楼有个房间灯亮了，估计那是她的房间吧，林泽笙手握着方向盘，又看了一眼门票，掏出钱夹放好，这才启动车离开。
车里弥留着黎旻身上的香水味，不知道什么牌子，很好闻。
一路绿灯，很顺畅，就如他此刻的心情。
路上接到几个电话，是一起在这里的前期技术部门负责人，关于项目的事情，他随口-交代了几句，把先前否定的方案又批准了，然后在对方沉默的时候挂了电话。
林泽笙回到住的地方，直到洗完澡上床，依然觉得鼻间还有那阵香味，挥之不去。
因为贷款有着落，这个礼拜，林达整个团队充满了斗志，出去谈业务的谈业务，闭门造车的不断修改模型，甚至有人已经在思考运营模式……
林泽笙跟林晓视频聊天时，屏幕里的林晓正在委屈地倒苦水，“哥你不在黎城真是累死我了，等斐济的项目上正轨了你还是早点回来吧……”
“你不就签签字做做决定，累什么？”
“……”
林晓这几年一直担着林达公司副总经理的头衔，平时没什么事情，最多在年底分红的时候露个脸。这次林泽笙故意要磨磨她的性子，才把丁俊一起拉到斐济，他要让这个嫁了人的大小姐知道当家不是那么容易的，要珍惜丈夫给的财富。
但是恐怕林泽笙要失望了，因为林晓像只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地抱怨，“楠梦·项目的工程做得真是一塌糊涂，前天我不是去现场检查么，卧槽那楼梯做得那么矮，差点撞到我头！能把房子做成这样连人都钻不进去也算是他们的本事……后来让人查了下，居然是黄总给我们的设计图出了问题，难道这些楼梯都是按着黄总的侏儒身高来做的？哥我跟你说，我真怀疑这是个皮包公司，接来的活都让没毕业的大学生做的，要是那只黄鼠狼那天在场，我铁定会把图纸摔他一脸……”林晓大概真是气坏了，手里的笔都快被她捏得变形了。
林泽笙刚打开电脑桌面的百|家乐，听到这里也皱了皱眉，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回答得很干脆：“技术部干什么吃的？就是让他们对设计院的图纸把关的。“
“我已经说过技术总监了。”
“你确定只是说过他？”林泽笙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他肯定被你骂得狗血淋头了吧。”然后想了想，“这个黄总的公司，不行就换掉。”
游戏缓冲成功，主页显示提现金额上限又增加的广告。
他没看，直接进入游戏厅，点击开始，看了看左上角的余额，还有120万筹码。
屏幕里的林晓愣了愣，“不能换呀，这不是某个领导的亲戚嘛……”
“活干不好，即使是市委领导的亲戚又有什么用？”林泽笙把视频窗口缩到最小，习惯性放在右上角，“是这个黄总不争气，总不能因为他们一家公司砸了我们的招牌，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林晓沉吟了片刻，大概在学着权衡利弊，一时没说什么。
提示下注，林泽笙直接点“闲”，说道，“让施工单位把做坏掉的楼梯都敲掉重做，这些索赔工期和费用都从黄总的设计费里扣。”他的思路很清晰，“提醒这个黄总，下次再犯类似的错误，林达以后的项目，他想都别想。”
林晓点点头，哥哥做事真犀利啊真犀利。
林泽笙继续说着：“多挖掘几家口碑好的设计公司，或者以前做得好的，留着备用。”
林晓皱着眉，“同一个项目，让两家公司做，会不会有问题啊？那不是乱套了。”
“能有什么问题？要是连最简单的住宅都做不好，还是趁早转行吧。”
林晓唔了一声，其实她也同意这么做，心底的大石头放下来了，心情也轻松起来，林晓转着眼珠，“哥。”
林泽笙：“？？”庄8闲1，这一局输了，余额少了10万，他又点开一局。
他发现林晓没说话，黑亮的眸子瞥了右上角屏幕里的林晓一眼，问：“还有什么事？”
不知道是网速卡了还是屏幕里的林晓支吾了一下：“那个……上次听说……”
林泽笙蹙了蹙眉，“有话就说。”
林晓难得便秘一样纠结了一会，然后破罐子破摔一般问：“你跟那个行长的女儿有没有戏啊？”
林泽笙准备下注的动作顿了顿，“谁跟你说的？”
林晓：“……”。
林泽笙灵犀地问：“丁俊？”
林晓闭着嘴不吭声，千万不能把好闺蜜卖了，否则以后谁给自己打探消息……
☆、第10章 话剧
林泽笙看着百|家乐界面，脑中却突然产生个疑问，林晓和黎旻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笑了笑，林晓却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
屏幕叮一声，显示下注超时。
林泽笙关了游戏界面，说道：“没什么事就先这样吧。”
林晓心里吐槽着，关键问题还没问到呢就要跪安了？等会爸爸问起来怎么回答呢？她连忙说：“等等。”
林泽笙：“？？”
林晓的急中生智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她马上搬出妈妈：“爸爸说这个月要去青乡镇扫墓，到时候要跟妈妈……说一下……你的终身大事……”
林泽笙鼠标都已经放在视频叉叉上了，又停了下来。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海水。
此刻是晚上，能看到海面有些莹莹的光，是一种会发光的海藻。
如果母亲还在世，该多好，她会喜欢混血儿吗？
林晓看到面前的人不在框里了，大概以为他是去上厕所了，她颇同情地心想着，以前每次考试前就会不停地上厕所，看来哥哥是对这位行长女儿真的上心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一提到这问题他就紧张啊？
没多久，根本没上过厕所的林泽笙站回电脑前，林晓期待地以为他要说什么，却看到他突然放大的脸，接着屏幕一晃，然后一黑，大概直接合上了电脑。
林晓：“……”要不是他们是同一个爹妈生的，她真想爆一句国骂啊！
林泽笙事先跟黎旻说了会去看演出，黎旻很高兴，但是她要跟着剧团走，不能跟他一起去。
林泽笙一个人到达目的地，《屌|丝的梦想》演出地点在当地的一个市民剧院，是这里的著名游览地点，造型偏文艺。
他每次出门，看到造型奇特的建筑都会带着点职业习惯打量一会儿，然后思考，如果换做他会怎么设计？那个悬挑弧度能不能做得再陡一些？然而这都是大师设计的，没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林泽笙走到票上所写的1号厅，有耳鬓戴着扶桑的检票员微笑着检票。
他看了看周围，来看的基本都是年轻人，熙熙攘攘很多人。也不知道平时人烟稀少的地方，是从哪里涌出来这么多观众。
林泽笙表情淡淡走进去，找到位置坐下来。
这一排是靠前的vip座位，通常是给一些嘉宾留的，因为刚好在离舞台较近，但不会被前面的音响设备震到耳的距离。
左边是个空座，右边坐了个黑皮肤的女孩，林泽笙走过去的时候，女孩也刚好看到他，对他礼貌地笑了笑。
林泽笙粗粗扫了她一眼就移开目光。
女孩抽了抽嘴角。
过了一会，女孩笑眯眯用中文问他：“嗨，你是黎旻的朋友？”
林泽笙倒是有点诧异，“嗯”了一声，他估摸了一下她的年纪，“你是她同学？”
“是啊。”女孩点点头，大概觉得大帅哥回答她的问题了很高兴，小巧的瓜子脸显得脸更小，“最近在这里遇到的中国人真多。”
林泽笙用疑问的眼神看她。
女孩朝后面指了指，“刚才来的时候遇到一个中国人，白白净净的。”
林泽笙没有在意，他本就不大喜欢跟陌生人说话，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开始。
女孩拿了一罐饮料给他，“喝吗？”
“不用。谢谢。”
“黎旻给的。”
林泽笙：“……”
女孩解释：“她演出之前，给了我一大袋零食，说等会跟我左边的男士分享。我猜，应该就是你？”
昏暗的灯光里，林泽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接过她递来的饮料。看了看，是一瓶果味啤酒，小女孩喝的东西。
林泽笙把啤酒捏在手里，却没有喝。
音乐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台上突然打出灯光，是一条大街的布景。
然后人物陆续出场——因为整部剧的核心地点就在这条大街，主人公们都是这条街上的租客。其实就是讲了一些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整日窝在家里看片的宅男之类的年轻人的琐事。
每个人的出场都有点戏剧化，有位租客在网上搜到出租房源，却看错了门牌号，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又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在后门等着的房东，这半个小时里，俩人一直在通电话联系，可见智商有多令人着急……还有带着一大堆厨具的待业青年厨师，他房间里的调味瓶保证比大型超市货架上的还要齐全，如果哪个邻居烧菜的某种原料没了，去他屋里绝对能找到。
最符合剧名的是一个屌|丝男，特别喜欢打扫卫生，入住第一天就把屋子打扫得跟五星级宾馆一样，房东去收租金的时候，几次以为走错了地方。只是这位有洁癖的青年却用洗拖把的塑料桶洗自己的内裤……
各种奇葩，场内笑声不断。
继续看下去，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位夜总会上班的公主，借着房间电视机坏掉为由，穿着情趣内衣要跟房东成为炮|友，从而达到免房租的目的，林泽笙看到这里时，有点看不下去，他借着台上的灯光重新看了一下门票，确定没有走错剧场。
没错，确实是这里。
林泽笙捏紧了手里的啤酒，他有点担心黎旻演的角色会不会太出格，让人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