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堂屋里坐的都是刘氏的娘家人,和甘氏娘家的人。
  云朵扫了眼桌子,菜都吃到尾声了,桌上只剩下些不好的,和两样菜汤,她就算没吃饭,也没兴趣,遂道,“我刚才回家吃了几块点心,这会不饿了。”
  聂兰翻了个白眼儿,果然回家吃东西去了。
  甘氏正好过来,听着就道,“那等会和师傅们一块吃吧!你要是饿……”看了眼桌上,早没菜了,就道,“就去后面先做碗吃的,菜肉啥的都还有不少。”
  “我还是先去外面转转,等会再吃吧!”云朵笑了下,招呼就出去。
  钱氏也吃撑了,剩下的滚蛋汤她也没兴趣,看到云朵,她大嗓门吆喝一声,“云朵!过来大舅母这!”
  “回头吃了饭再说话吧!”云朵招呼一声,快步离开。
  钱氏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心里不高兴。她一个长辈,都这么讨好了,竟然还下她的面子。
  云朵出了门,快步去了杨婆婆家。
  云英忙倒了碗茶,“吃完饭了?这么快?”
  “还没吃完呢!”云朵端了茶。
  山根嫂子几个已经上工了,一边忙活一边跟云朵说话,“帮忙的人都轮到最后吃饭,你要帮着做鱼,炸红薯丸子南瓜饼,也还没吃上饭吧?”
  “刚才回家垫了点。”云朵坐在一旁跟她们说话。
  这是杨婆婆家,云英不好意思要吃的,小声跟云朵道,“你还饿不饿?要不再回家吃几块点心?”
  “不用!等会再吃点就是了。”她虽然没有吃很饱,可再吃,等会就吃不下了。说不定有人赖偷吃,已经吃饱了,才吃不下了。
  “那可得等到下晌呢!”山根嫂子几个都劝她吃点垫垫。
  杨婆婆道,“锅里还有半碗菜,没动过的,馍馍还是温的。”
  云朵摇头,“不用了,杨婆婆!我等会过那边吃。总不能我忙活大半天,还不让吃一顿好的!”那半碗菜指定留着晚上吃的,再说她也不饿。
  众人都笑起来。
  偷了会懒,等云朵回到聂家老宅的时候,正是收拾桌上的时候,刘氏看见就叫云朵,“找人找了几圈没找到,这桌子都没还收完!你快着点!”
  云朵拍了拍裙摆,装作不是跟她说的,径直进去,找钱氏说话。
  她主动过来,钱氏顿时笑起来,拉着她,“饿坏了吧!后面师傅在做帮忙的人吃的饭了,你快拾掇一下,赶紧的好好吃点!”
  刘氏脸发黑,很难看。
  说了会话,后面人做好了打慌的人吃饭,桌子凳子也都收拾好了,云朵端着碗,拿着半块喜馍馍,夹了些菜在碗里,坐到一旁墙边的凳子上吃。
  甘氏也拿着个馍馍,拿着筷子,看云朵就吃那一点,招呼她夹菜。
  打慌帮忙的多是自己人,所以这一桌子菜和酒席上的是一样的,除了没有红薯丸子,南瓜饼还剩下几个,不过已经凉了。
  云朵又过来夹了些菜,把馍馍吃完,就舀了碗鸡蛋汤喝。
  用过的碗盘筷子都要刷洗干净,刘氏张嘴要叫云朵,见她笑眯眯的看着她,却看她心里有点瘆的慌。
  钱氏已经出来,“呦!这他二婶还真是的,使唤侄媳妇儿一点不客气,忙的到这会才吃上一口饭,再使唤就不像样了吧!”
  刘氏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呵呵笑着转过身,“我刚才都没说话,你咋听见我要使唤她了!我是看她吃的少,让她多吃点!”
  “要说啥你自己心里清楚!”钱氏也呵呵一笑。
  郑氏看婆婆已经皱起了眉,拉了拉钱氏,“大嫂……”
  钱氏也不是没眼色,她要让云朵知道她的好,这是帮她说话呢!也是她看不惯刘氏这贱人,看见就想骂她。
  甘氏端着盘子把剩下的几张桌子擦洗干净,聂大贵就带着聂三郎和几个人帮着把桌子凳子和盘碗都送走。
  钱氏要拉着云朵说话,还要去云朵家看看。
  张氏的娘王氏皱着眉叫住她,“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在王氏这里,亲疏始终有别,聂大郎是抱养的,有些话不能说重了,有些事也不能太过了,相安无事就好。
  她这边要走,郑氏也跟着,钱氏想留也不好不听婆婆的话,很是不满的跟着走了。
  各处亲戚也都离开了,甘氏让聂大郎和云朵晚上留下吃饭,俩人都没应。
  甘氏知道折回来的剩菜云朵肯定不要,就让张氏送了些肉和切好没用到的菜。刘氏看的直肉疼。
  聂二郎躺在炕上昏昏沉沉,他被灌了很多酒,有高兴的,还有他也说不清的情绪。
  晚上吃饭的时候,聂大郎拎着一包药送过来,“聂郎中开的醒酒汤。”
  张氏忙接了,熬了给聂三郎喂了一碗,他帮聂二郎挡了不少酒,有些敬聂大郎的,也都挡下了。
  聂三郎喝完,果然好了不少。
  刘氏起先不让喝,“谁知道弄的啥药!”可聂二郎酒劲儿上来,还不吐,醉的怕是连洞房都没法洞房,就也端了一碗给聂二郎喝。
  孙莹儿伸手过来,小声道,“我来吧!”
  刘氏看她识趣,笑着把碗递给她。
  孙莹儿却被烫了下,手一碰碗,一碗醒酒汤咣当掉地上打了。
  ☆、第081章:新妇
  汤碗摔在地上,咣当一声,连同醒酒汤摔了个烂。
  刘氏吓了一跳,看着汤碗打了,她张嘴就骂,“你啥眼色?端个汤都端不了!”
  孙莹儿抬眼盯着刘氏,一双漂亮的杏眸闪着怒气和冷光。她一个新过门的媳妇儿,别说打了一个碗,就是打十个,刘氏刚当了婆婆,就拿儿媳妇不当人看。
  刘氏也反应过来,看她两眼睁的大,心里大跳。
  甘氏几个听到动静跑过来,“咋了?”
  孙莹儿低着头,潸然欲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甘氏看地上打碎的汤碗,看看刘氏,顿时皱起眉头。
  刘氏也觉得好像不太好,毕竟是新娶的儿媳妇,尤其这儿媳妇今儿个给她长脸,不少人都羡慕的不行,那陪嫁也不少,哎呀一声,“好了!好了!就是手滑打了醒酒汤!我也不过就是说了你一句,你还哭起来了,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坏了运气。”
  看了摔烂的汤碗,扬声叫聂梅,“快过来收拾干净,再去熬一碗醒酒汤来!”
  聂梅进来,把摔烂的碗捡起来拿出去。
  柳氏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回了自己屋。这个二嫂真是拿两个侄女喝使,连新媳妇儿都不收敛。这二郎媳妇儿看着怪齐整的一个闺女,若不是出了那事儿也不会嫁过来。刘氏想在孙家闺女面前摆谱儿,就算占着婆婆的尊,怕也摆不起谱儿来。
  聂梅片刻就返回,“醒酒汤没有了,那是最后一碗。”
  不单聂三郎喝了不少,聂二贵得意嘚瑟,也喝了不少,聂三贵端菜,没吃上东西,倒是陪着喝了好几杯,后面又自己边吃边喝,虽然没有醉,觉得难受,现成的醒酒汤,也要了一碗喝。
  刘氏一听没有了,顿时就拉了脸,“醒酒汤哪来的?没有不会再去要?”
  聂兰过来拉着聂梅走,“醒酒汤是聂郎中家买的,二婶也去买些吧!”
  “你个小……”刘氏张嘴要骂聂兰,想到刚刚甘氏警告的眼神,再看眼孙莹儿,抿了抿嘴,出来找甘氏,“娘!抓副醒酒汤给二郎喝吧!他醉成那个样子,还咋洞房!”
  孙莹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炕上醉倒的聂二郎,起身走出来,“我看聂善他这会睡的正沉,还是别灌醒酒汤折腾他了,打一壶茶来放屋里,等会我喂他喝点。”
  “就算醉的再厉害,今儿个洞房花烛夜总得过的。”刘氏看着甘氏。
  甘氏就叫了聂大贵,给他拿了几文钱,让他去聂郎中家一趟,抓一副醒酒汤回来。
  聂大贵拿着钱出门,过了会回来,“聂郎中家已经关门睡下了,说不让敲了。”
  聂郎中听给聂二郎买醒酒汤,直接回了一句,就继续睡下了。大晚上的,冷风呼啸,晚上就有点阴,快要下雪了,他懒得从热被窝爬起来给他抓一副醒酒汤。
  刘氏小声骂了两句,嘱咐孙莹儿,“照顾好二郎了,别让他吐炕上了,你也别睡死了,省的他夜里要水。”
  孙莹儿低着头,眼中厌冷。
  走出去几步,又转过身,指着孙莹儿,“你已经嫁过来了,该改口了!聂善那是二郎的大名,别动不动就叫。你该叫相公!”
  孙莹儿依旧低着头不吭声。
  刘氏很是有些不满,不过想到她是新媳妇儿,就没再多说,拾掇了回屋睡下。
  孙莹儿出来跟还没睡的张氏甘氏几个打了招呼,这才回屋,关上门。
  屋里桌子上两支大红蜡烛烧的正旺,孙莹儿看着燃烧的蜡烛发了会呆,扭头看了眼聂二郎,缓缓抬起手,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的衣裳扣子,脱了外面的大红色绣缠枝牡丹花的通袖袄。又把裙子也脱了,上了炕,看着醉睡的聂二郎,眉头皱着,伸出手又解开聂二郎的衣裳。
  把聂二郎外面的衣裳脱了,中衣脱掉抓成一团,揉的皱巴巴的散开扔到地上去,最后连同自己身上的中衣也脱掉,揉成一团,也都扔到地上。肚兜的带子扯断,扔到炕里边,拉了棉被躺在聂二郎身旁。
  聂二郎睡的昏昏沉沉,却还记得他今儿个成亲,晚上是他和孙莹儿的洞房花烛,半夜里醒来,喊着口渴。
  孙莹儿一个激灵坐起来,拉了棉袄穿上,赤着脚下炕,倒了碗茶,拿出帕子,放茶碗里一会,端过来喂给聂二郎。
  聂二郎迷蒙的睁着眼,看已经散开头发的孙莹儿,一把抓住她,“莹儿!我的媳妇儿!”拉着她就往怀里搂。
  孙莹儿哎呦一声,“你先喝了水!”
  聂二郎不想要水,只想搂着她,伸手扯她的衣裳,伸着头凑过来亲她,“媳妇儿!莹儿!快叫我亲亲!今儿个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们来洞房!洞房!”
  孙莹儿脸色沉了沉,“你嘴里都是味儿,先喝碗水去去味儿!”
  聂二郎伸手要把茶碗甩一边去,听孙莹儿嫌他嘴里有味儿,有些不耐的抓过碗,一口喝完,直接把碗扔在一边,拉着孙莹儿上炕,扯开她的衣裳,压上去就亲。看她里面没穿衣裳,自己也光着身子,聂二郎一阵激动,伸手就摸,伸嘴就亲。
  孙莹儿咬着唇,一动不动的由着他。
  没一会,聂二郎趴在她身上沉沉睡过去。
  孙莹儿推开他,拉了棉被继续盖好,在自己身上几个地方掐了掐,又给聂二郎背上抓了几把,肩膀咬了一口。
  做完这些,才翻个身,背对着聂二郎,闭上眼睡过去。
  天空大朵大朵的雪花飘下来,寂静的夜里能听见雪花飘落的簌簌声。
  聂大郎小心的挪出身子,下了炕,又拿几块炭烧上,洗了手,这才又小心的钻进被窝。
  云朵翻个身靠过来,聂大郎帮把被子给她掖紧,轻轻的揽过她,重新睡下。
  天明起来,地上落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虽然大,但下的时辰端,地上倒是没有积雪很厚。
  云朵换了厚棉袄棉裤,外面又套了个厚棉裙子,穿了羊皮靴。
  聂大郎烧了热水,招呼她快点洗漱,他端了昨晚泡的豆子,把小磨盘擦干净,开始磨豆浆。
  云朵上了趟茅房,回屋洗漱,“外面好冷啊!要不今儿个不去聂里正家了,你就在家里练字背书吧!”她去了听了两次,聂里正教了认字之后,就让背书,背书,背书。练字,练字,练字。有自制力,完全可以自学。
  聂大郎抬头一笑,“好!我教你认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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