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一番暗骂,他的好兄弟长孙羽默又无辜躺地中枪。
此时李二陛下的脸色阴沉至极,几乎可以用乌云密布来比喻了。
郭业心里在骂长孙无忌,李二陛下何尝不是在骂?
李二陛下也是气得牙根儿直痒痒,连看长孙无忌一眼都懒得看,心中不断地苦笑着,这就是朕的大舅哥啊,屡屡跟朕唱反调的大舅哥啊,呵呵,亏朕一直对他亲如一家人呐!
苦笑到头便是无尽的怨恨,长孙无忌啊长孙无忌,你屡屡反驳朕的决定,让朕这个皇帝的脸往哪儿搁?你言论还有朕这个皇帝吗?还是说,朕这个大唐天子,在你们关陇世族眼中就是一个牵线木偶不成?朕是大唐的皇帝,朕的决定便是最高意志,容不得你长孙无忌指手画脚。
朕敬你,重你,听你劝谏,不代表朕事事都要遵照你的意志来做。
这下李二陛下也是越想越气,真是泥人也有三份火气,更别说他这位有着宏图远志的有为君主了。
当即,他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敲打一下长孙无忌了,不然再这么妥协纵容下去,兴许下次他上早朝打个喷嚏,长孙无忌都要跳脚出来指责他有失君王威仪了。
他恶狠狠地想道,你不是事事都要为难郭业,阻滞郭业嘛?朕就偏偏不让你如愿,非气上你一番不可。
于是乎,李二陛下大手一挥,说道:“既然朕已经答应郭业,由他作为大唐使节,以宣抚使的身份出使吐谷浑,那就不容再三更改了。君无戏言,莫非无忌你要让朕当着诸位臣工的面,朝令夕改吗?这可不是一个明君所为之事啊。今日能对郭业朝令夕改,你们就不担心明日朕也会对你们朝令夕改吗?
不过朕刚才突然想到,如今吐谷浑新可汗继位,正是新人新气象。朕知道此子乃是伏允老可汗的第二子,胜在心高气傲。朕在想,如果让郭业以益州伯的身份出使吐谷浑,面见这位年轻气盛的新可汗,是否会让对方觉得朕不重视他。唔,这样吧,索性朕也学上一会君子之风。如何?”
君子之风?
已经有人联想到了君子有成人之美的这句话,再结合李二陛下话中之意,莫非皇上还想……
顿时,阁中一片震惊,好像预料到了李二陛下接下来又要说什么了。
只听李二陛下说道:“朕决定了,进封益州伯郭业为益州开国侯,再以大唐宣抚使的身份出任使节,替大唐出使吐谷浑,面见吐谷浑新可汗,转达朕的问候之意。”
公侯伯子男,又跳了一大阶?
“啊?”
“什么?”
郭业和长孙无忌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不过前者代表着兴奋中的震惊,至于后者嘛,真是被李二陛下的突然决定给惊到了!
第693章 散会
先是恢复陇西县男爵位,再是横跨一阶进封益州开国伯,最后居然又进封益州开国侯爵。
一日三升,不,应该是眨么眼儿的功夫,便连着三次进封。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令人跌破眼镜了。
长孙无忌真被惊到了,受惊也好,惊骇也罢,反正此时他的心中乱成了一片。
乱糟糟之余,他不忘用一种嫉妒的眼神望向郭业,心中不滞想着,难道是我成全了郭业这小贼?
自打李二陛下登基以来,长孙氏一门极尽荣耀,长孙无忌很久没有对谁产生过嫉妒的心思了。
今日,他的确嫉妒了,而且还是嫉妒一个寒门出身的穷小子。
在他看来,这个不学无术的穷小子,狗屎运也太逆天了。
在他眼中郭业此时满脸的兴奋之色,怎么看怎么都像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他比生吞活咽了一只苍蝇还要来得恶心。
心生怨念无限攀升,情急之下他脱口喊道:“皇上,怎么可以这样?不,臣不同意,皇上您这也太过儿戏了,胡闹,简直是胡闹啊!”
喊道最后,长孙无忌近乎于歇斯底里地咆哮,而他的咆哮对象则是大唐帝国权力最巅峰的皇帝。
嘶……
整个望北阁中霎时静了下来,四下惊起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房玄龄纵是想拉着长孙无忌,都已经为时晚矣。
当着这么多臣子面,长孙无忌居然如此咆哮皇帝,还口口声声说皇帝在儿戏,说皇帝在胡闹。
这让一向自诩一代英主的李二陛下情何以堪?
纵是一身硬骨头浑不畏死的魏征,也不敢这么对李二陛下啊。
只有郭业心中一阵冷笑,颇为嘲讽地暗道,长孙无忌,我看你真是让嫉妒和仇隙蒙蔽了心智,这是你身为臣子又身为大舅子该对皇帝说的话吗?
这就是传说中凌烟阁排名第一的赵国公长孙无忌吗?太让人失望了!
他现在不敢冒出头来谢主隆恩了,因为他知道此时李二陛下的心中已经是怒气横生,如果一个不留神牵涉到自己身上来,就亏大发了。
果然,李二陛下此时已经站起身来,阴沉的脸上戾气隐现,呼~~
只见李二陛下突然抬手门外,冲着长孙无忌冷冷说道:“无忌,朕看你最近操劳国事,的确是有些累了。累得你都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为人臣子的身份了。你退下吧!”
这时,长孙无忌咆哮过后心里也有了悔意,暗骂自己的冲动和口不择言,赶忙解释道:“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希望皇上能够谨慎……”
“出去!”
李二陛下不待他解释完,再次厉喝一声。
厉喝罢,他好像在顾忌着什么,声音又有些转柔说道:“你去甘露殿看看皇后吧,你们兄妹应该好久没有见面了吧?前些日子,皇后的气疾又犯了,你这个当兄长该多多问候和关心才是。去吧!”
长孙无忌见着李二陛下的态度转淡,心里更是发慌,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解释道:“皇上,您听臣解释,正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臣绝对没有忤逆皇上之心,臣只是……”
“下去吧!”
李二陛下挥挥手,微微闭气了眼睛摇摇头,表示现在不愿再看到长孙无忌再在自己眼前晃荡。
房玄龄见状,知道不能再任由长孙无忌这么放肆下去了,赶忙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道:“长孙大人,您今天是怎么了?莫要再冲撞皇上了,今天咱们输得已经够多的了!”
说着,房玄龄冲李二陛下禀报道:“皇上,臣与长孙大人一道儿,前往甘露殿看望一下皇后娘娘!”
“去吧!”
李二陛下还是未睁眼,继续挥了挥手,轻叹一声。
房玄龄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才将不情不愿的长孙无忌拽出了望北阁。
经长孙无忌这么一闹,李二陛下的心情也低迷了不少,顺带着整个望北阁内诸人都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清冷了一小会儿,李二陛下才缓缓睁开眼睛,冲诸人说道:“今日就先谈到这儿吧。既然是朕定下来的事情,就不会再做更改。朕,才是大唐的皇帝,才是江山社稷的当家人。三日后,朕会重启早朝,宣布诸位的任命。至于郭业的益州侯爵位,相关事宜就交由宗正寺来处置了,道宗,清楚否?”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江夏王李道宗而讲。
李道宗拱手领命,应道:“皇上放心,臣定会办得妥当,管好宗正寺的一亩三分地,不会让皇上操心。”
李二陛下点点头,勉强一笑道:“道宗的能力和忠心,朕清楚得很。好了,今日商议之事就此结束,朕有些乏了,诸位爱卿暂且退下,先行出宫吧。”
“臣等告退!”
众人纷纷拱手作揖,逐一退出了望北阁。
郭业是最后一个退出望北阁的,当他举步跨出时,突然听到李二陛下一声召唤:“郭业,三日后你便替大唐出使吐谷浑吧。到了那边,吊唁伏允老可汗为次,拜会面见吐谷浑新可汗为主,将朕的问候一并转达给这位新可汗。至于出使相关事宜,包括需要的支持,你都可以去找礼部尚书李纲老大人,朕会交代他全力配合于你。”
“臣遵旨!”
“还有,戒骄戒躁,不要丢了朝廷的脸面,也莫要让朕失望!”
“陛下尊尊教诲,臣铭记于心!”
“好了,下去吧!”
郭业唔了一声,再三告辞,终于走出了望北阁。
走出望北阁的刹那,他突然想着问下李二陛下,既然都封了益州侯,那自己这个益州开国侯的食邑是多少呢?还有朝廷会赏赐益州侯府邸一座呢?
这些可都益州侯的爵位福利,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敢去问,因为如今的李二陛下正在气头上,自己再去问这种事情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肯定会触了眉头。
到时候若被李二陛下打上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或者仗宠邀功的标签,那可就划不来了。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家,还差益州侯的专属府邸和食邑吗?
被李二陛下耽搁了一会儿,等他离开望北阁再出两仪殿后,发现孔颖达和虞世南这两个老家伙已经走得远远的,早已不见了踪影。
然而江夏王李道宗却是慢性慢走地就在自己前头不远。
看着一身蟒袍的李道宗缓缓而行,他盯着对方的背影琢磨着,要不要上去跟李道宗道一声谢呢?
若不是李道宗关键时候帮了自己一把,这次可能真是前功尽弃,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仅白忙活一场,鸡毛也捞不到一根,而且还要被长孙无忌奚落嘲笑,这种事情不用质疑,肯定是铁板钉钉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之前与李道宗之间的矛盾,他又有些认怂了。
可他始终搞不懂李道宗为何要帮衬自己,这个疑团不解开,别说睡觉了,恐怕这次出使吐谷浑离开长安,他心里都不踏实,心里肯定有所羁绊。
去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
郭业把心一横,想道,纵是有过梁子抹不开面儿,好歹这次也承了人家天大的人情,追上去说上一声谢也是应该的。
随即,他打定了主意,加快脚步小跑着追了上去,冲着李道宗的背影喊道:
“江夏王,请留步!”
第694章 李道宗也有舔犊慈父的一面
“江夏王,请留步!”
郭业朝着李道宗的背影高唤了一声,随后被急急追赶了上去。
李道宗闻声停住了脚步,见着郭业来到自己身边,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副不待见的神情问道:“是你?郭……呃……益州侯,叫住本王所为何事?”
郭业挠了挠脸腮,有些尴尬地笑道:“那啥,刚才得亏了江夏王的仗义执言。呵呵,以前多有得罪,江夏王能够如此宽容大度不计前嫌的援手,多谢了!”
李道宗仿佛不为所动似的,仍旧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看着郭业,微微摇头轻笑道:“郭业,世人都知道本王最喜黄白之物,偏偏你却赚走了本王苦心经营多年的长乐坊,无异于虎口夺食,硬生生抢走了本王碗中的美食。你真以为本王心头那口恶气能如此轻易消除?呵呵,换做平日你让本王对你深以援手,哼,你想都别想,本王不对你落井下石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呃……”
郭业没想到自己准备握手言和,却会换来李道宗的这番满是怨气的措辞,不由一阵语噎郁闷。
他心中忿忿想着,奶奶的,既然你这么放不开,干嘛紧要关头还来帮衬老子一把,去得罪长孙无忌那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李道宗很享受郭业这种吃瘪的神情,不由又是一阵得意,缓缓说道:“你是不是纳闷本王为何会突然帮伸手助你吧?呵呵,说实在话,本王自己也纳闷。郭业,相比于金山银山黄白之物,任城更是本王的心头肉心尖子。你误打误撞下,让任城免去了远嫁吐蕃苦寒之地的厄难。就冲这一点,本王要感谢你。今日助你也出于此目的,还了你的这一情分。”
任城?李道宗的心头肉心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