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旋即,他故意卖萌说道:“王爷,既然你有这个心将长乐坊半数的产业作为赌债赔付于我,为何还要三年之后呢?你我双方何必今日就交割,钱货两讫呢?”
  唰~
  李道宗面色霎变,失声喊道:“这怎么可以?这半数产业只是抵押,不是赔付,懂了吗?”
  郭业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哦了一声,反问道:“那王爷何必干脆一点,直接将这半数产业赔付给我呢?再等三年,才能拿到手,嘿嘿,郭某还真等不急等不起了呢。”
  “什么?”
  李道宗顿然明白,妈的,这小子原来一直在装傻充愣啊,敢情儿是惦记上了自己长乐坊这块儿地盘。
  真是癞蛤蟆冲着天鹅直流口水,野心不小啊!
  陡然,李道宗收起了那副和气生财的样子,沉着脸阴恻恻道:“郭业,你的胃口不小啊,居然惦记上本王的长乐坊了。嘿嘿……”
  郭业浑然无所畏惧,笑对道:“王爷此言差矣,您现在不是没有现银吗?既然没有现银,这边又要偿还我的赌债,何必用长乐坊这半数的产业赔付呢?这样,你我都合适了,债务一消,大家都清爽了,是不?”
  见着威胁不行,李道宗只得使出最后一个杀手锏,道:“好,你要长乐坊半数产业也成,本王就答应你。不过嘛,本王的长乐坊不可能卖一半留一半,你若想要长乐坊,那你就将整个长乐坊都买过去,计价五百万贯。如今本王欠你们两百五十万贯,你只需再付两百五十万贯现银给本王,即可!”
  说罢,冷笑一声鄙夷道:“本王问你,两百五十万贯现银,你拿的出来吗?如若拿不出来,那就按着本王的意思办,本王还是那句话,不会赖你一文钱。”
  尼玛的,
  郭业听着李道宗这么说,立马脸色转阴,这狗王爷是在变相的耍无赖啊!
  耍无赖就耍无赖,还装着一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的鸟样,郭业看着心里腾腾直冒火。
  两百五十万贯,他上哪儿给他捣腾去?
  书学班这群纨绔子弟,东拼西凑能够凑出十万贯已经是烧高香了,哪里能凑出这笔天文数字。
  梁二公子梁叔宇?
  郭业立马想到了这厮,可惜对方还在西川那边考察两国大集市,短时间内无法联系上。
  自己唯一可以调度大批量银子的,唯有西川小都护府中的地下藏宝和两国大集市那边。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而且,地下藏宝还要一点一点套现,不然容易让有心人发现端倪,时间方面也来不及。
  奶球,郭业瞥了一眼江夏王,这厮是算准了自己短时间内凑不出两百五十万贯,才说出这话啊!
  一时间,郭业当真是无计可施。
  书学班中长孙羽默、魏叔玉等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半点招儿都想没有,脸上尽是无奈与无助。
  不甘心,真是不甘心!
  “郭公子,加上我这两百五十万贯,长乐坊二一添作五,你我一人一半,如何?”
  陡然,
  大厅门口处飘来一阵扑鼻的幽香,一记天籁般的声音徐徐传入大厅之中,灌进所有人的耳中。
  郭业闻声,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心中已然大呼,老天有眼,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江夏王李道宗闻言,身子猛然一颤,双眼怔怔地望着大厅门口,脸色极其难看,口中干涩地吐出来人的名字:
  “鱼、鱼暖暖?”
  喃喃罢,
  李道宗喉咙微感腥甜,强忍中即将脱口喷溅而出的一口气血。
  恍然间,他顿感双眼泛黑天旋地转,心中叫苦连连,天啊,这个妖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啊?
  第480章 二一添作五,拿下!
  声音落罢,鱼暖暖一袭莲白宫裙如凤舞香罗般,率着侍婢如意飘然而至。
  缓缓走来,举步轻盈,如白莲花般绽开般圣洁,令人不敢逼视。
  挤爆在大厅中的书学班诸人主动让开一条道儿,让鱼暖暖走入来到了郭业的身边。
  鱼暖暖与郭业保持两步的距离,并肩而战,别过头来冲郭业轻露贝齿微微笑道:“小女子托了郭公子的福,也是小赚了一笔呢。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小女子愿与郭公子一块儿,将整个长乐坊吃下。不知郭公子意下如何呢?”
  笑,如春风拂柳般暖意融融;
  声,如珠玉落盘般清脆悦耳。
  郭业尽管心旌荡漾,但又怎能听不懂鱼暖暖的话中之意呢?
  对方虽是在征求着自己的意思,但何曾不是在紧急关头,帮衬自己一把?
  他深知,现在可不是在美女面前装好汉,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自然是应允不已。
  随即连连颔首不失风度地答道:“鱼家妹子有这兴趣,有这番雅兴,郭某欢迎都来不及,怎会将你这份好意拒之门外呢?好,就听鱼家妹子的,咱们二一添作五,合力吃下长乐坊。”
  “多谢郭公子成全!”
  鱼暖暖风姿绰约地欠身道了一个万福,随后冲着李道宗面色如常,淡淡然地问道:“江夏王爷,如此这般的话,小女子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即日起,长乐坊易主,不再归属江夏王爷您了呢?”
  “鱼暖暖,你……”
  李道宗彻底被两人的一唱一和给气懵了,自己刚才说出去的话掷地有声,如今被鱼暖暖这个妖女一挤兑,他如何还能失口否认和反悔呢?
  如果自己此刻放下皇室的身段,彻底耍浑耍无赖的话,先不说李靖那老东西不好惹,一经传扬出去,恐怕今后溜达在长安城街头上,他都得戴个斗笠出门了。
  因为像他这种地为尊荣身份高贵之人,倘若言而无信,信誉值掉到渣,绝壁是丢人现眼,必受千夫所指啊!
  今后,无论是在官场中,还是在买卖上,谁还愿意跟自己联盟与合作?
  先是被郭业逼到死角放出狠话,再是被鱼暖暖恰到好处挤兑,李道宗今天算是认栽了。
  一时间,站立当场,久久下不来台。
  越想越是气氛,越呆越是尴尬,当即一发狠喝道:“本王说到做到,即日起,长乐坊易主,跟本王再无一分干系。郑老六,王五湖,你们留下来和他们交割一番,本王先走一步!”
  说着,又狠狠瞪了一眼郭业,出气如霜风般咬牙切齿哼道:“郭业,算你狠,本王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言罢,怒哼之中重重一拂袖,与郭业擦身而过,挤出了人群,出了大厅。
  郭业撇撇嘴,对李道宗的威胁不以为意,轻声叽歪了一句:“你自己刚才还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娘的,怎么着,这就威胁上了?真是人面一套,背后一套,没劲了哈~”
  “扑哧!”
  鱼暖暖被郭业的自言自语奚落逗笑了,嫣然一笑抿嘴嗔道:“郭公子说得委实风凉话,江夏王现在指不定心疼肉疼肝儿也疼呢,你就让江夏王说几句场面又能如何?”
  “嘿嘿。”郭业讪笑道,“鱼家妹子说得在理,发牢骚放狠话的,永远是输家。咱是赢家,咱不跟他计较!”
  鱼暖暖收起笑容,说道:“郭公子,小女子有几句话要和你单独说上一番,不知可否厅外一叙?”
  郭业应道:“当然可以!”
  言罢,冲长孙羽默与魏叔玉、房遗爱等人交代道:“长孙,你带着大家伙和江夏王的人交割一番,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多费点心思。”
  长孙羽默等人此时早已心里乐开花了,半个长乐坊到了郭业名下,可不就是等同于到了他们的名下一般?
  有了半个长乐坊在手,以后谁出门还会有囊中羞涩的一幕?
  自然是连连点头应允不已,就连鱼暖暖这样的绝美之色放在眼前,他们都浑然无视,急急上前和王五湖,郑老六等人进行交割。
  鱼暖暖也吩咐着侍婢如意,道:“如意,你也跟长孙公子,魏公子他们一道儿,将咱们应得的那份点算清楚。”
  丫头如意整日混迹在鱼暖暖身边,一点也不怯场,重重点头应了一声是。
  随后,郭业与鱼暖暖一道儿,两人出了大厅,来到了厅外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
  看着四下无人,郭业才正式拱起手来冲鱼暖暖说道:“鱼家妹子,今日还真多谢你及时援手襄助,不然今天还得着了江夏王这老狐狸的道儿!”
  鱼暖暖仍旧是一副淡笑,摇头谦逊道:“郭公子莫要如此客气,小女子之前说了,若非托了你们的鸿福,我又如何能赢得这笔意外之财?与其说帮助你,不如说成全我自己吧。谁让长乐坊的的确确是个好地方呢?”
  郭业听着这小娘皮说话,那真叫一个如沐春风,人美声甜会讲话。
  噌噌噌~这家伙,好感度直线飙升!
  不由打了个哈哈,道:“鱼家妹子真是会讲话,这话讲得都能甜到人的心扉里。”
  只见鱼暖暖嗔道:“郭公子,你能不能不要老叫我鱼家妹子。你可以称为一声鱼小姐,或者叫一声暖暖小姐也成。这鱼家妹子怎么听着,跟渔家妹子似的呢?无论是我义父卫国公李靖,还是我亲生父亲,可没有一个是打渔人家出身的哦?”
  “哈哈哈。”郭业轻轻拍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尴尬笑道,“口误口误,恕罪恕罪,暖暖小姐,咱们言归正传吧,你单独约我谈话,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一番笑罢之后,鱼暖暖正色问道:“郭公子,如今长乐坊一半归你,一半归我已成事实。敢问郭公子,今后你对长乐坊有何规划吗?”
  郭业听着有些不解,问道:“莫非暖暖小姐是不想让长乐坊继续成为聚赌之地?”
  鱼暖暖点头应道:“郭公子果真乃是聪明人,一言中的,小女子正是此意。虽说小赌能够怡情,但殊不知大赌烂赌流连赌坊者,最终都会走上败家魄户的不归路。开赌坊敛财,委实太过有伤天和了。所以,小女子打算关闭我名下的长乐坊各个赌坊赌档,另寻其他门路!”
  果然颇为赞许地点点头,称道:“暖暖小姐倒是菩萨心肠,那长乐坊不开赌坊赌档,还能做什么呢?难道你还想将其整成如东市、西市那样的闹市闹坊,将几百家铺子全部租出去收租不成?”
  鱼暖暖摇头笑道:“你当我是梁叔宇那个二愣子呢?坐拥东市几千家铺子,居然只是拿来收取租金。不,这样太过安逸了,小女子的志向可在于此。”
  嗬,这小娘皮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鱼暖暖一番话下来,不由得郭业对他刮目相看,饶有兴趣地问道:“暖暖小姐,你且先说来听听,你到底有什么想法?如果可行,郭某索性与你联手,一起重新打造长乐坊!”
  郭业说罢,鱼暖暖脸上颇有些红润,应该是心中激动澎湃所至。
  整理了下思绪与心情,鱼暖暖缓缓说道:“小女子初步打算,是想将整个长乐坊数百家铺子整合起来,打算……”
  “我的天,郭业,总算找到你了,你真躲在这儿啊?”
  鱼暖暖刚说到点子上,突然被一不速之客的声音硬生生打算。
  声音落罢,不速之客已然欺身来到郭业的身边,正是郭业的挚友,中书舍人马元举。
  鱼暖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马元举这个不速之客,有些气鼓鼓地闭口不言,显然这妮子是不想让自己的商机传进不相干的人耳中。
  郭业歉意地冲鱼暖暖一笑,拦下了满头急汗的马元举,问道:“老马,你怎么来了?”
  马元举对着郭业一阵数落:“你知道我跑了多少地方找你?国子监,海天盛宴大酒楼,还有你的府上。若非你家那位贞娘跟我说你来了长乐坊,我还不知道要跑多少冤枉路呢。”
  郭业看着他一脸焦急之色,不由奇道:“都快天黑了,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儿?”
  马元举白了他一眼,哼道:“我能找你有什么事儿?是皇上要急召你进宫!”
  什么?
  甭说郭业本人,就连见惯大场面的鱼暖暖都脸色不由一滞。
  郭业一脸不可思议地呐呐问道:“天都快黑了,你说皇上召我进宫面圣?不,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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