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图什么？
只要追下去，你就会发现，可能是一个网站的软广，也可能是一个新‘网络红人’的炒作。
江妩倒没太在意，一边吃着从田雅柔身上掠夺来的糖炒栗子一边刷论坛当消遣，看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想跟流言，大抵《侠门》还未开拍，没人花钱请水军打压她，自然也没有来吹捧的，真正反映了路人们的意见。
约分为三类：
一是冷嘲热讽此等想上位的小姑娘一定玉臂万人枕，为了这个角色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个夜晚，或者信誓坦坦江妩的下巴一定整过，不然不可能这么尖，说得头头是道，好似该整形手术是由这位网友亲自操刀一样如数家珍。
二是被江妩颜值惊艳，转路人颜粉的，不咸不淡的夸几句，取笑许导这回终於找了个长相符合大众审美的女新人，同时也有担忧她太美，演技不好会毁了《侠门》的真正戏迷。
三则是男主演刘展翔的粉丝了，她们对自家男神居然要和一个毫无名气的新人搭档感到深深的不满，认为江妩蹭了他的光，大为愤怒，扬言如果这个花瓶没表现出合格的演技，演砸了这么好的一个资源，将会是展翔男神出道以来最大的不幸。
没水军控场，贴子里就什么人都有，有些人的发言会逻辑不顺到叫你发笑，但当你发现，这是一个小学生人手一部智能机的年代，那个在匿名论坛上侃侃而谈的人，很可能真的是个面临小升初压力变得精神不太正常的小朋友时……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思议的？
正当江妩看得乐不可支，笑翻过去，一屁股压在手机上，它就抖了起来，吓得她差点像个智障一样滚下床。她看了眼挂钟，时间尚早，季辞凤还没回来，便直接在床上接了电话，清清嗓子：“阿澈，怎么了？”
“跟你说件事情啊妖妩，本来你也知道的，我在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萨比，突然想起你了，就想到个很重要的事……”陆非澈兴致高昂，可能因为太兴奋了，平时就已经低下的语文程度直降到小学生水平，说话颠三倒四：“你成为许导新电影《侠门》女主角事已经传出去了，现在正是炒作的好时机……不对先不说这个，你要不要来当我们家的艺人？”
江妩怔住。
娱乐圈水深，艺人要出道，一般都是签定一家娱乐公司，由其培养，给予各种演出机会……单打独斗的不是没有，但以音乐人居多，像江妩这种有志往电影或者电视剧发展的，不签娱乐公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星华集团旗下的星华娱乐算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现时当红的花旦都是从这家公司出来的，慧眼独炬倒是其次，而是它有成熟的包装链，无论是公关造星经验，还是能争取到的资源……也是圈内独一份。
有利也有弊，像这种大公司，各式新人都争破了头，它的合同往往也最霸道，不听话的下场更是不堪设想，因为人家压根不在乎这么个小新人。
像江妩这种毫无后台又没有老板的小透明，更需要谨慎选择，她抿唇笑，旁敲侧击：“阿澈，这是你的想法吗？这么大的公司，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签我吧……”
“我会跟我爸说的，妩妩你别小看我啊，我爸的股份迟早全是我的，何况对於挑女明星，我可是专家！”陆大少很是骄傲：“怎么样，你来嘛，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要是签了星华，与陆非澈就真是难分难解了，江妩有自信处理好二人的关系，所以重点就变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啊，阿澈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厉害也最能干的大英雄，总是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解决我的难题。”
这种压根不像人话的奉承，大大满足了陆非澈想要‘被需要’以及‘被肯定’的欲│望。
人非动物，男人不但不只有xing欲，大部份时候他的内在都存在着一个小学没毕业的小男孩，想当拯救地球的奥特曼。
“嗯……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啦，”
掐尖了嗓的娇甜柔软声音带笑，江妩脑海中的算盘打得辟啪作响：“不如你先跟你爸爸商量下呗？我听说星华的合同都很坑新人哒……阿澈你可不许欺负我啊，许导说宁瞳这个角色非我莫属了，等我演好了，到时候又不只有这个选择了。”
这是大实话，有上辈子的记忆在，江妩很有信心，《侠门》的票房不会扑街，宁瞳这个人物也相当出彩，而她仗着这张脸，红极一时不是问题。
上辈子颜嫣作天作地也作了好一阵子才让《侠门》带来的观众好感动耗得一干二净，换了她，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职业生涯来作死，到时候就不是人挑她，是她挑人了。
她不急。
看见大公司抛来橄榄枝就乐得找不着北，然后在对法律合同半知半解的情况下把自己卖掉，这是许多光有颜脑袋却不太灵光的新人会犯的毛病。
陆非澈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这种男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女神软着声音跟他说话，他半点也不思疑她是在跟他讨要好处，反而拍着胸脯承诺：“放心吧，我还能坑你吗？我家公司对艺人很厚道的，再说了，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说的话他肯定听。”
江妩满意：“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对了，你额头还疼嘛……”
温柔小意的关心了一会，把陆大少哄高兴了，江妩也得到了想要的承诺，皆大欢喜。
临挂断电话前，陆非澈又想到件事：“合约可以先不签，这个机会千万别错过了，虽然许导说宁瞳非你莫属，但在这个圈子没有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帮你去联络下公关部，帮你从中捞点关注度，就算最后黄了，起步点也比其他人高。”
江妩倒没想到这层来，陆非澈这时就显出他富二代该有的一面了一一虽然好吃懒做，但对於本业娱乐圈，他的经验比江妩丰富得多：“炒作新人都要师出有名，成为《侠门》女主角人选是个再正面不过的炒作机会，阿妩，不论最后你会不会跟星华签，我都会帮你的。”
她一怔。
电话里的他，虔诚又快活，一心沉浸在为‘真爱’付出的满足感里：“我一定要捧红你，到时候，我就是影后大大的第一个脑残粉了。”
“……好。”江妩被他这番说辞萌得忍不住笑意：“那我岂不是应该给你这个头号粉丝一点福利？”
说罢，她便吻了一下手背，啵的一声，好像真的亲在他脸颊一样，刷地让陆非澈的脸红了。
圈中花名远播的陆大少，因为一个隔着电话线的吻，心情荡漾得划船不用桨，久久睡不着，心心念念着他的女神。
有时候追求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再是单纯的喜欢了。
有没有试过，在年少轻狂的时候，迷恋一个所谓的‘男神’‘女神’，追得奋不顾身，你其实并不真正了解他，只是在追求他的过程中，你变得很美好，上进，坚定，有毅力……甚至以此为动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这样的自己又傻又可爱，所以感情就算无疾而终，也讨厌不起那个人来。
陆非澈喜欢一个人，就要把所有最好的捧到她面前。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激烈的感情可以维持多久，江妩有能耐让他不介意回报，於是翌日，不知他以何种手法，哭闹打滚，软磨硬泡着日理万机的亲爹，使得声名在外的星华娱乐公关部为这个还没签下合同的小透明出谋策划一场盛大的炒作。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我从0点卡到早上6点……
江妩出道要炒作这个是大纲set好的，但是由谁来提出这个建议我想了很久，江妩不是于俐，网络玩得没那么溜，p12也不会想到这层去，我最后决定加重鹿鹿的戏份了……反正他也挺萌的对吧？（虽然没我萌）
欢迎我萌物榜第二的静安回来呜呜呜quq
☆、第50章 050
先是在海角社区、知否、众众上……
原本关於江妩得到《侠门》女主位置的讨论，在一分钟之内就会沉到后几页去，现在居然长期置於第一页，而且点进去，会员热烈地从各个方面讨论着，不着痕迹地隔一阵子就抖出江妩的照片或者周边料来，正负皆有，但黑料不是不痛不痒，就是夸张得有思考能力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公关是门学问，和心理学息息相关，人在接受一个新事物时，会本能地对太完美的人与事心生抗拒与怀疑，所以有经验的推销员在上门推销时，不会一昧把商品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比起‘这个冰箱完美无缺，性能强劲而且保用期极长……’，‘这个冰箱功能很好，但是体积会相对大一些，占用家里较多的位置，但性能跟质量都是很有保证的’因为有着正反两面的讯息，会让人下意识地觉得更加可信，事实上，那些缺点真的是‘缺点’吗？未必，只是话术的一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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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中有多少是水军，多少是真的用户，根本无所谓，只要保持在首页一段时间，真正的路人就会不知不觉间被强迫接收讯息，对江妩这个小透明貌留下印象……
在这个讯息爆炸的年代，只要你有刷论坛，刷微博的习惯，就算你压根不追星也不关心娱乐圈，依然会被潜移默化的得知某些消息，像浪涛微博的‘热门话题’跟各种全网推送，简直是掰开用户的眼皮让他们接收讯息。
在各大论坛上造好势，炒得红红火火之后，便是各大门户网站发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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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类俗得不能再俗的通稿，只能用来抬高一部份人眼中江妩的身价，对於浪涛微博上精明得不能再精的网委则不能用这套了，转为让营销号发出数张精心掐摄修过图的‘随意抓拍’，几个营销大v转发，再配上几张海角社区上的热门贴子截图。
就好像这个人真的在网民的热爱和惊艳中跳出来一样。
实际上，这些营销号大v发一个微博都是收钱的，明码实价，少一分钱都不要妄想它会免费给你打广告，是以当某某男星苏炸天同一张的抓拍被各大v转发……并不是他真的迷倒了这些营销号，收钱办事罢了。
不出一周，江妩脑门上便扣好了星华公关部给她定位的形象：中戏校花、草根美女以及新一任‘许女郎’。
中戏绝大部份学生都不是蠢人，就算星华公关做得再完美，他们这些半个‘行内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场人为的炒作，有羡有妒有恶意，有学姐不满她‘中戏校花’为卖点，私下议论她是不是真的那么美。
让人气结的是，诺大中戏，愣是挑不出一个比她更好看的。
这也是拜系统的【天山雪莲】所赐，美有各种，皮肤好坏却是硬指标，其他女人往江妩身边一站，就要被衬黑一个色号，不是不够水润，就是不够饱满，艳压得惨无人道。
“妩妩，你这是抱上了哪条大腿啊，这场炒作规模，看来是下血本投资你啊。”田雅柔啧啧：“信不信现在整间学校十个女孩子有六个都盼着你去死的。”
“我信啊，我们宿舍不就有一个吗？”
江妩嗑瓜子的动作纯熟，啪啪啪便是一颗，看得田雅柔大为紧张：“你吃这个干吗！会让咬合肌变大的，
别吃了，都留给我吧。”
“……”江妩翻了个白眼：“瞅你护食的，待会我们叫上张绮去吃别的好吃的。”
“你真轻松啊，我说，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来个开门红，信不信，上至开学时食堂撕逼，下至你小学用小抄都会被人翻出来抹黑，”田雅柔开了瓶果粒橙，呷一囗：“《侠门》的试镜我听说季辞凤也去了，还是他堂哥花了力气找人保送她进的内部试镜，结果让你中了，小公举一定不甘心。”
“等着吧！舆论的事，谁说得准呢。”
做大事的人，最忌把所有事都揽上心，江妩自知决非水军或者公关专家，她就算二十四小时去关注着网络变动也是没有用的，不如专心揣摩角色，锻炼演技，哄好陆少……然后让他去搞定这些问题。
陆非澈倒是没辜负她的期望。
对於儿子的要求，陆父一开始是拒绝的，开什么玩笑，集团部门岂是他泡妞的工具，可陆少也是人精，立刻跟他分析利害，先是力陈签下江妩这颗新星的好处，见父亲略为动容，立刻开始不要脸不要皮的撒娇。
“爸爸，你就当给我个机会在公司里历练一下嘛，我会全程参与，努力学习，为公司创造价值的！爸，你忍心别人说你儿子是个只会啃老的富二代吗？我也想用我的一手一脚去打造一番事业啊！”
所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番话说下来，陆父囗风便松了不少，终於答应了他。
“难得你想学习处理公司的业务，我也的确不太好泼你冷水，不过你要记得，不可以因为女人误了正事，知道吗？还有，你上次带来的那个女孩子，真的是你正经的女友？”
陆非澈高兴了：“唉爸爸你就别管我女友正经不正经了，再不正经都比你儿子我正经啊！对了这季度的零用你再划二十万给我吧好不好……”
“……滚！”
陆父气结，对这个独子是既疼惜又恨铁不成钢。
独生子有恃无恐，反正陆非澈知道，他再不争气，他爸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样的他无疑是幸运的，相比起来，季家家主年纪老迈，当时还没有一孩政策，儿女众多，要在堂兄堂妹在脱颖而出，就需要费更多的功夫了。
在这个环境下养出来的季辞凤，事事都不甘人后，她比堂妹季皎受宠，最大快意便是顶着堂妹羡慕的目光向爷爷邀宠。
《侠门》女主角的位置，她拿不到，合理，可以接受。
但她不能接受的是，这个机会居然落到了自己有恩也有仇的室友身上……江妩是很优秀，也很漂亮，但同室而居，她也不过是个会吃喝拉撒的普通人而已，根本不是外界传的什么中戏校花、草根美女、惊艳全校！
在电视上，微博上，看见别人中了金多宝大奖，几百万美元，我们看过就算，但如果中奖的那个是自己的同学或者亲戚呢？那感受和刺激恐怕深得多。
季辞凤表面上不显，背地里跟最疼宠自己的堂兄炸了个天翻地覆：“哥！我不懂，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了，不就是漂亮一点吗？我拿过那么多戏剧比赛奖项，那么辛苦锻炼演技，如果比不过北影或者军艺的学姐们我都认了，可是她只是个新生啊！她什么都比不过我，也没拿过奖，为什么选她？”
说到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的。
要是换了别人，敢在季渊工作期间打来废话，肯定会被他冷斥一通，但换了他的宝贝堂妹，则完全不一样了：“好了，你别哭了。”
“我没哭！”季辞凤气恼：“宁瞳这个角色谁爱演谁去演！我就是不爽她捡了这个大便宜！”
“你多的是机会，没必要那么早出道，再说了，爷爷那边都很反对你做演员。”
“爷爷嘴上是这么说，等回家的时候我在他跟前哄哄就好了，”她咬紧下唇，气得像是心脏要炸破胸腔：“哥，我不管，我不信她就能这么红了，一打开微博全特么是在说她！烦死了……”
季渊无奈，他是真心疼妹妹难过，但季家跟娱乐圈向来不沾边，他作为考察期的季家子弟，那么多对眼睛看着，能动用的资金跟人脉也有限。
季辞凤发泄了一通，情绪稍微缓过来了，她也清楚自己堂兄现时能做的，的确不多：“唉，哥，我真的不甘心……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整整她，我看到她就浑身不痛快。”
他好笑：“辞凤，你想要试镜机会我帮你弄，但是你们室友闹矛盾，要我怎么整她？我又不认识她，别闹了，乖。”
道理是人都懂，可是到底意难平。
人要面子，为了争一囗气，可以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所以总说做人留一线，可惜要成功，往往很难给人留馀地，江妩这会炒得沸沸扬扬，无法不刺了身边人的眼。
她眼珠子一转：“她十成是抱了陆家大少的大腿，要不，哥，你去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