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顾惜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很多人爱上一个人,也许是爱上他的才华,也许是爱上他的品行,可你,我找不出可以不爱的地方。”
  程琦诧异地看着她,墨香散着,顾惜深情没有掩饰的目光,望着自己,令他一瞬间竟然觉得罪恶深重,他为什么要招惹她。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以后不许想这些。”他忽然有点恼火,伸手,一把把顾惜搂进怀里,低头,寻找她的唇畔。
  顾惜搂上他,迎合着,仰头。
  他却觉得还不够,情感爆发的激烈而痛苦,他一提顾惜的腰,把她放在桌上,挤到她腿间,“顾惜……相思苦,”他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语言苍白而浅薄。
  没有经历过,谁能知道相思苦,原来是这般。如果可以,他只希望,自己担了双倍的苦,担了她的那份去。
  ☆、第75章
  顾惜挂上电话,走过长廊,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坐着一圈人。
  戴邵东在主持会议,她走到桌前,“不好意思,大家说到什么地方了?”
  戴邵东看着她,低声说,“还是刚刚的那个话题。”
  顾惜对上电脑,“那就继续产品的问题,你堂弟他们公司准备走什么路线?”
  “和咱们一样,饮料呀?不是说过了吗?”
  顾惜说,“饮料也有饮料的定位。”
  戴邵东一时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对旁边人说,“你们说一下吧。”
  一个说,“咱们要不做一个类似大品牌的饮料,然后贴着炒作一下,就选国际的那些大牌,然后用本土爱国形象,剑走偏锋一下。”
  顾惜看了他一眼。
  戴邵东说,“这不是长久之计,咱们是正经公司。说点靠谱的方法。”
  另一个说:“那就说渠道吧,就饮料销售的渠道情况来说,一种是向国际大品牌那样,全球进行推行的直接方式,厂家只跟零售商见面,第二种就是国产品牌推行的供货方式,厂家把货发给批发商,由批发商给零售商进行二级批发。
  再一个就饮料口味儿来说,属于大众消费品,所以味道还是要折中一下。但其实味道的好坏并不是主要的成败因素,还是取决于销售渠道。
  所以我建议咱们先把资金用于铺货,走一般国产供货商的路子,和二级零售商打好关系。”
  另一个说:“确实是这样,以前我参与过一个策划案。那家公司研发滞后,产品质量每年都下降,业务员的忠诚度也不行,经常换人,内部管理更是一塌胡涂还有*现象。让我们看来,这种公司都该关门了,可是那公司依然没倒。
  最后我们研究发现,就是因为公司的产品销量每年都在增长,这种增长让经销商可以挣到钱,业务员也能挣到钱,所以,渠道在,品牌就不会倒。所以我觉得关键就是,能不能让下面的业务员和经销商都挣到钱。”
  另外几个也纷纷附和,“产品的口味和质量在其次,确实是这样。渠道很重要。”
  戴绍东想,一样的资金量,是把钱用在开发产品,还是开发市场,是一个问题。既然产品本身能过关就行,重点当然是在开发市场。
  点点头,看向顾惜,“这和你上次说的差不多。你怎么看?”
  顾惜摇头说:“那次是谈发展,现阶段谈这些不合适。这些都是做到一定规模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我们现在问题是,有没有那么多时间撑下去。”
  戴邵东看着她,“你说仔细点。”
  顾惜慢声说,“多少国外大企业到了国内都是面临几年的亏损。人家都是,有了一定心理准备才开始开拓这个市场的,明明饮食习惯不一样,消费理念也不同,可是他们愿意花几年的时间去培养消费者,有时间有精力。就和早年的咖啡一样,没有人喝,最后包装成送礼的产品才打开了市场。”她看向戴邵东,“而咱们根本没有时间。”
  戴绍东陷入沉思,他爷爷只给一年的时间,他说:“就算只有一年时间,但咱们现在研究的是,应该把精力放在市场开发,还是渠道商。”
  顾惜说,“想这些也都太早了,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该先给你的产品定位。”
  戴绍东疑惑地看着她,“不是都说了,产品过关都行,重点在渠道上,只要周围可见咱们的产品,销量一定不愁。”
  旁边几个人互相使了下眼色,他们都不知道顾惜的来历。有点搞不清楚,应该用哪一种态度对待顾惜。
  一个说,“现在饮料市场参差不齐,其实有一个核心产品就行,多少都是换汤不换药。”
  顾惜笑了,说,“你们都觉得渠道才重要,产品本身就算一般,只要渠道强大就没有问题,对吧?”
  戴绍东觉得她的笑,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他说:“其实我得到消息,那边也是把重点放在渠道上。”
  这消息还是他爷爷透给他的。
  他说,“品牌当然也重要,但是品牌比起渠道来说,当然渠道更重要一些。”
  顾惜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产品定位,而不是指做品牌。”
  旁边几个人看了看,他们都是在各大投资咨询公司工作过的。现在连个卖煎饼的都知道要注册品牌,不做品牌,那做什么?
  这话真的有些太外行了。
  戴邵东心中隐隐开始失望,觉得也许上一次顾惜出主意,显示的聪明,并不只足以支撑这一件事。何况顾惜没有和他谈过费用的问题,他知道也许顾惜心中也是隐隐不确定的。
  他说:“在市场营销方面,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品牌都是从高端来拉动,用钱来砸品牌。就算东西不怎么样,只要有钱都能做。而咱们,只能由低端来销售,慢慢把品牌支撑起来,但是品牌本身还是很重要的。”
  顾惜又摇头,看向他说,“营销是一种力量悬殊的竞争,只有一个亿的企业根本没有办法做品牌,只能先讲生存。”
  室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戴绍东无语地看着顾惜,这口气也太大了。
  顾惜看了一圈,视线又对上他,语气不变地说,“你们都是做惯大品牌的,已经习惯了你们主导市场。但是你们并不明白市场对于弱势品牌的残忍。我直白点说吧,不讲生存,只有一个一亿,就算你拿出5000万搞渠道,你们知道首先面临的是什么吗?”
  “渠道压款呗,”一个说。
  顾惜看了看他,却还是转向戴邵东,慢声说,“你知道这几年,饮料市场的竞争多大吗?价钱一路下滑,终端争夺水生火热,常年到超市都可以看到买赠。多少新品上市,连一个浪花都没激起来,就失败了。”
  她挪了挪自己的笔记本,和旁边人的放在一起,中间隔着距离,说道,“所谓泾渭分明,每一个产品,是有地盘的。就像这电脑,他的地盘在那边,这边的就是我的。现在的饮料市场,早被这样抢占瓜分了。我们现在一个新产品进场,就是和所有的饮料品牌争地盘。”
  她看向戴邵东,“如果定位不明确,你想想,撞了大公司的产品定位,人家会不会收拾我们。如果产品定位不清晰,大品牌会不会都以为咱们是别人的竞争对手,然后一起来灭咱们。”
  商场如战场,戴邵东心里陡然升起这句话。
  顾惜看了一圈,对其他人说,“你们都是做惯大品牌的,你们可以想想自己以前的思路,有一个小品牌进场,你们自己都要降价拉客,还有人敢来分一杯羹,会不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拍死再说。”
  大家,哑口无言。
  顾惜挪回自己的笔记本,想到自己以前可经历过不少被“拍死”的经验,这些大户怎么可能想到基层企业的苦楚,看向戴邵东说,“那现在可以讨论生存的问题了吗?”
  戴邵东:“……”
  ******
  大家从会议室出来
  顾惜站在桌边收拾东西,戴邵东说,“等会咱们一起吃饭吧。”
  顾惜把东西装进包里,一边说,“还要谈工作吗?”
  戴邵东说,“哪里有那么多工作谈,我回来几天了。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饭。”
  “你和汤念聪去吃吧。”顾惜拉上包,“我回去整理一下产品定位的思路,厂里的新品研发用不了多少时间,咱们速度得快。”
  戴邵东看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怎么懂这么多?”他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顾惜说,“这有什么,你站的位置不同,你也不知道街上一碗面卖多钱,我是女孩,总逛超市,也爱想,这些事情不是明摆着嘛。”
  戴邵东被逗笑了,看着她说,“一起去吃饭吧,上次那个药膳馆子,回来后我一直想去吃。”
  “找汤念聪陪你去呀。”顾惜回的干脆,拿起东西往外走。
  戴邵东跟上说,“汤念聪去外地了你不知道?”
  顾惜拎着包愣在门口,“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一阵了。”戴邵东看她真不知道,摇摇头,“他走都没告诉你,我还以为他说过呢。有人帮他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像可以搞种植基地,地方非常不错,他发过照片给我。”
  顾惜露出些微担忧的神色,“这个人……怎么不听劝。”她慢慢往外走着,心里又有些不确定。
  问戴邵东,“什么时候去的?”
  “你去港城之前吧。”戴邵东想了一会,摇头,“我也忘了具体日子。”
  顾惜没说话。
  戴邵东又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顾惜默了一会,说,“有次他叫我去酒吧,有人在那里唱歌。然后我去坐了一会。”
  “那他当时没有和你提过?”
  顾惜说,“他那时候……好像说过还是要做这件事。”她说完,心里还是觉得有点怪,“我不和你去吃饭了。回头明天开会之后咱们再去吧,当我给你接风。”
  戴邵东,“……我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才说接风。”
  “那咱们不是都忙嘛。”顾惜露出一丝笑,“知道我不是故意怠慢你就行,我这也是日以继夜忙的你的事情。”
  戴邵东心里涌上感激,陪着她往外走,“那你没车,我送你。”
  顾惜说,“不用,我要到超市去一趟看看。你去吃饭吧。”
  戴邵东说,“咱们有调研人员,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去。”
  顾惜:“……我去买点家里用的东西。”
  戴邵东这才放弃,俩人进了电梯,他按下电梯说,“那明天吃饭说好了,我等会让秘书订位子。”
  电梯门合上,数字跳着往下去了。
  *******
  晚间,顾惜洗了澡,坐在书房工作,手边放着电话。
  九点钟,手机准时就响了。
  她接了电话,对面传来程琦的声音,“上床了吗?”
  顾惜合上电脑,站起来说,“正准备去。”她拿着手机往卧室走。
  “今天吃的什么?”他的声音柔柔地,低低的。
  顾惜低下头,脸有点热,那音调低而深的钻入自己耳朵,她说,“吃的米饭……在家吃的。”
  “又自己做饭?”他的声音带了笑,像是搂着她,贴在她耳边笑的时候。
  顾惜把电脑扔到床上,钻进被窝里,“你今天吃的什么?”她捂着被子问。
  “你上床了?”他的声音又变了,带着点不正经的调笑。
  顾惜嗯了一声,觉得自己脸火烧火燎。
  她钻出被子,透了几口气,说,“对了,今天戴邵东说,汤念聪去了外地,你知道这件事吗?”
  “谁是汤念聪?”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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