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着脸上满是伤痕的女儿,倪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云玉昭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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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繁闹,云玉昭步履极慢,不知该往何处,心中越发的思念那画中人。抬头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竟无一神似他。
  “大姐!”身后传来练子超的声音,云玉昭转身看到,果然是他。依旧玄色长袍,一脸憨笑。
  “这几日怎未曾见你?”见到他,心情莫名好了许多,云玉昭难得笑了笑。
  练子超摸了摸后脑勺,“义父入宫,义母又病重……”练子超详细说了一番,原是出远门为义母寻药去了。
  “怎不来我们云家寻药?”云玉昭嗔怪,没有再比她云家药再齐全的地儿了。
  “大姐有所不知……”
  听完练子超的叙述,这的确难找,需要野生獐子的血,只得活捉,挂不得一去这么久。二人讨论一路,一起往酒楼走去。
  一个心烦念酒,一个思人念酒。
  天色已晚,倪润之风尘仆仆往家中走去。手中拎着一块华锦,这是特地给倪夫人带回来的。
  只是刚到门前,却发现大门未关,忙急匆匆走了进去。
  只见倪夫人和倪若枫没有在屋内,而是在院中点了灯,二人坐在那一言不发。见他进来,只回头看了一眼,倪夫人就哭了起来。
  就着微光,才看到妹妹脸上好几处包着纱布,心里大惊,更是心疼的如刀剜心。忙放下手中的华锦走了过去。
  “娘,更深露重,怎不进屋。”扶起母亲又转身看向倪若枫,“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倪若枫人虽小,可大喜大悲经历的多了,此时到异常平静,便将今日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自己脸上的伤只是一带而过,她不愿意兄长为了自己去找人理论,倪家现在势单力弱,不再吃苦已是极好。
  只是,倪夫人却不这样想。
  见倪若枫进房休息,她缓缓坐下,抽出袖中的帕子,将方才倪若枫所说又重新断断续续说了一遍,声泪俱下。末了,抓住了正在发愣的倪润之的手腕:“润儿,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羞辱,还有枫儿,她才是个孩子,你看她的脸……这以后如何嫁人?我们不能再受人欺凌,走,明日我们一起去云家讨说法!”
  母亲说的,句句在理。
  可是,要他如何?
  那是云家,云娉婷的家,倪润之心中苦笑。要自己拉着云娉婷找她大姐下跪赔礼么?云玉昭是什么样的人,他虽未见过,可早已耳闻,去云家会让云娉婷更为难。
  安抚下母亲,倪润之回到房内。两日马车,早已疲惫。
  昨天路过金榜街,自是看到了云娉婷。她笑容依旧,只是清瘦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倪润之起身正准备回布行,倪夫人早已在厅中等候,见倪润之出来,点了点头。
  “润儿,娘考虑了一夜,还是你一人去云家讨说法比较合适。娘老了,昨日受了惊吓今日头晕的很。”语毕将手抚在前额。
  倪润之没想到一早母亲会来等他。
  与云家交恶,他是不愿意的。虽然妹妹受了伤,他无比心疼,可错的是云玉昭,不能与整个云家起嫌恶。
  “娘,我今日繁忙,等忙完这一阵……”
  “荒唐!”倪夫人看到了儿子的犹豫,伤心不已,可倪润之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变过?他为人处世一向翩然有礼,定不会去那云家闹的。
  倪若枫正好出来,她一向听倪润之的,况且她心中念着上次一云玉昭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忙上前安抚倪夫人,倪润之顺势除了家门。
  “不争气的东西!”倪夫人恨铁不成钢,推开了倪若枫的手,“还有你!”
  倪若枫只得去了厨房,张罗起早饭来,母亲不会做饭,一切还是要靠她。
  倪夫人一人在院里走来走去,心中不甚焦躁。见院内的梅花昨日被摧毁殆尽,独自甩袖出了家门。她不能忍受昨日那家奴给自己的一巴掌,那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打她?
  她再怎么不济也是前知府夫人,又想到女儿那一脸的伤痕……
  云家在京中人尽皆知,找到云家很是容易。
  第60章 欣赏
  事已至此,愠怒也无用,可一口怒气不得压制。索性回房,换了一身平日里不常穿的绛紫印银纹镶玉裙褂,独自出了院门。
  心里念着一定要去那财大气粗的云家看看,是如何教出这样不讲道理的女儿来的。
  几经闻寻,便到了云家门前。
  果然财大,只见朱红的大门向两侧敞着,因是年底,屋檐上方已经挂好鲜红的穗子,远远看去极端的贵气。门外虽无小厮,可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可惜了是商户,若是为官人家,倒还不错。
  倪夫人不假思索跨进了门槛。
  “夫人,你是?”清音正和几个丫鬟在认真的打着络子,用来挂在过年要用的吉祥扣上,见倪夫人进来,忙起身上前询问,
  倪夫人抬头看向四周,面带不悦的问道:“你们夫人可在?”
  看着眼前装扮不俗的倪夫人,清音想了半天也不知是何人,家中似乎从未见这样的人来过,且她的装束也非一般人,怕有怠慢,忙行礼道:“夫人稍等。”转身放下手中的红线,往后院走去。
  云傅氏正在后院张罗下人蒸馒头,蒸打糕。
  “夫人,有一位夫人想见你。”清音绕罗蒸笼,走至云傅氏身边,将倪夫人的样貌讲述了一番。云傅氏有些疑惑,便起身先回房换了身衣服,跟着清音去了前厅。
  远远望去,的确不是所识之人。
  倪夫人四下看着云家内饰,宽敞明亮,且奢侈有度,心中有些艳羡。
  抬头见一夫人正向自己走来,忙收住一脸的羡慕,正襟危坐起来。
  “这位是……”云傅氏有些疑惑的看向来人。
  “哼——”倪夫人不屑的看了眼云傅氏,“你就是云玉昭的娘?”
  云傅氏听她说出大女儿的名字,心中一阵担忧,这大女儿别再惹出什么事来。
  “看云夫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蛮不讲理之人,为何教出的女儿却那么不知羞耻……”倪夫人不管有下人在场,将昨天的事情详详细细,一字不落的叙述了一番,末了将被打的脸转向云傅氏。
  掌印虽消,可仍然微肿。那云泽是使了全力打的。
  云傅氏气的脸通红,云玉昭居然连个老人家都殴打,气的发抖,又羞又愧。见倪夫人依旧一脸怒气,心中更是愧疚。
  “这位夫人,是我教女无方。”云傅氏神鞠一躬,向倪夫人赔礼道歉。
  倪夫人见云傅氏这样,也知她并非和她女儿那样无礼,略消了气。只是一想起自己脸上挨的那一巴掌,火气又噌的一下窜了出来。
  “贵府大小姐呢?怎不出来?”倪夫人尖声问。
  “小女去了药行,怕是晚上才能回来。”
  “打了人就逃之夭夭,真是道德败坏!”倪夫人拂袖骂道,“今天她不向我下跪道歉,磕头赔礼我就不走了。”语毕便坐到了一侧的红木摇椅上,转过头去不堪云傅氏。
  云傅氏为难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会不了解,她一向桀骜不驯,怎么可能下跪道歉,只怕一味要她赔礼,到时事态更为严重,她绝对是不肯服软的人。
  想到此处,云傅氏使清音带着下人去后院帮忙,自己留下。
  “这位夫人,我的大女儿生性高傲,怕是难从,我一定好好责骂……”
  “要你们有钱人道个歉怎么那么难?果然是只认钱的人。”话里句句带刺,眼神更是充满鄙夷。
  云傅氏也是出生于大户人家,从未听过这么些难听的话,心中早已崩溃。见下人离去,自己也不要面子了,竟直直的跪在了倪夫人面前,“我替云玉昭向夫人赔礼道歉。”话落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银票,这厮云建业今早走时留给她用来置办年货的,还未来得及收起来,“这些当是贵府的损失。”
  倪夫人一愣,这下心中那口怨气总算出来了,也不扶云傅氏,只接了那银票,得意洋洋的往倪宅走去。
  ******
  “阿安?”云娉婷大惊,阿安不知何时站在了云娉婷雅间的门前,云娉婷忙走出来四下看去,并未看到简秀。
  “简秀简公子呢?”云娉婷四下看去,走廊空空如也。
  “我家公子让我来问云二小姐,今晚一叙,二小姐是否有时间。”阿安面无表情的问,他只是个传话的,一身的追求和目标也就是追随简秀和保简秀周全。
  “这几日酒楼生意繁忙,怕不能赴约。”云娉婷如实回答。
  阿安嗖的一下,离开了,留下了发愣的云娉婷。
  简家医馆内,人来人往。简秀听完阿安的禀报若有所思,迟迟没有回过神来。这简家小姐甚是神秘……
  ******
  倪夫人拿着银子,将当出去的耳环赎了回来,且又添置了几身华服和首饰,心中自是心满意足的很。
  倪若枫左等右等,母亲还没回来,也跑出去寻倪夫人了,只是京城之大,她又不熟悉,最后无法,只得去了布行寻倪润之。
  倪润之一听,忙告假,和妹妹一起走了出来。
  安倪若枫的说法,倪夫人是换了身衣服出去的,该不会去做什么傻事吧?倪润之心急如焚,和倪若枫分开寻找。这京内有水的地方有三处,倪润之便往最近的那一个跑去。
  倪若枫一听哥哥的推测,一路都在哭,哭着哭着,不知不觉来到了金榜街,每次有困难,她想到的便是云娉婷。
  果然,云娉婷一听,忙叫来高楚阳。
  原来是高楚阳向云玉昭推荐的倪润之,心中紧张无比,幸亏倪润之当时不在若是在的话,此刻倪家说不定已经家破人亡了。她缓缓看了眼高楚阳,“以后万不能让大小姐见到倪润之。”高楚阳不解,但见云娉婷一脸坚决,不便再问。
  云娉婷写着倪若枫,一起离开了金榜街。
  二人决定先回倪家看看,倪夫人是否已经回去。云娉婷心中有些惧怕,因倪夫人前几次对自己的确是不满意,且她不愿意插手倪家的事,然每次又那么情不自禁。
  倪家大门打开,却里面有声响。倪若枫以为遭了贼,忙跑了进去。贼是没有,只见几个老妈子正拿着扫帚在打扫庭院,将院落收拾的整整齐齐。
  “你们?”倪若枫进门,疑惑的问道。
  “小姐,你回来了。”一个老妈子放下手中的扫帚,将手放在裙裾上擦了又擦,“小姐想吃粥还是茴香面?”
  倪若枫一头雾水。
  云娉婷凑到倪若枫耳边,“先去寻倪夫人吧。”
  二人往后院房间走去。
  倪夫人正在房内细心的摩挲着今日买的衣衫和首饰,心中得意的很。方才还使了钱请了四个老妈子回来打扫庭院,照顾起居。
  “娘,你回来了?”倪若枫见到倪夫人,满心诧异,怎一会消失一会又回来。
  倪夫人得意的取出银子来,“今早我去了趟云家,将那云家上下羞辱了一番,他们不仅磕头认罪,还赔了我五百两银子。”
  云娉婷一听云家,眉头微蹙,轻轻推出了大门,她需回家一趟。
  迎面碰到归来的倪润之,二人相视,却不知从何说起,直愣愣的看着彼此。
  “二小姐,”倪润之压抑住心头的情绪,“来此处有……”
  云娉婷没等倪润之说完,只点了点头,似乎还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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