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明天的安排,直到觉得没有什么遗漏才分开。
  不表节度使府上的准备,玉家人在晚上也提到了明天的拜访,杨夫人对枇杷道:“你试试我刚给你做好的衣服,明天去节度使府上穿。”
  枇杷看着摆在炕边的衣服吃惊地道:“我还要去?”
  “当然要了,我以前去节度使府哪一次没有带着你?”杨夫人不便明言的是,她已经开始为枇杷相看亲事,而节度使府的客人基本包括了所有营州最上层人家,把美丽可爱的女儿带去也正是让大家见到枇杷优秀的好机会。
  “不行,娘,我已经与阿鲁那、木朵他们说好了,明天大家一起练箭,我还要教大家射连珠箭呢。”
  “以后你有时间再教就成了。”
  “那怎么行,人要言而有信,他们明天一定会在城门前等着我,我岂能不去?”
  说了半天,枇杷就是不愿意去陈府,“娘,你还记得我上次抽了陈禄一顿的事吧?我要是去了陈府再遇到陈禄该有多尴尬,大家肯定都会再起争端,所以就不陪你去了。”
  “我们去了自然与男人们分门别院的,哪里能看到陈禄呢!”杨夫人笑着告诉女儿,“我去节度使府上带着你,也是想让你多一些见识,就比如陈夫人,将诺大的节度使府打理得清清楚楚很不容易,你去了瞧瞧她的行事再回来细想想,自然就会有进益。”
  这些杨夫人从小就教过枇杷,而枇杷也曾按照母亲的说法一一去做,但是现在的她却不可能还如过去一般关心内宅的细事,她的心胸早已经被更广阔的天地占据了,“娘,节度使府上我已经去过好几次了,该看的都已经看过,明天我还是要出城。”
  玉将军今天回来得早一些,听到这一对母女的谈话,便笑着帮女儿说话,“算了,枇杷不喜欢去就不要勉强她了,再说她明天已经与人约好了,轻易不要失信于人。”
  “是啊,娘,你与陈夫人总要说些机密的话,枇杷不去也好。”玉守义也劝说道。
  丈夫和儿子都这样说,杨夫人也就不再要求枇杷一同去节度使府了。经历了突厥人进犯之事,她有很多想法也慢慢变了,所以只是嘱咐女儿道:“原说隔天让你出城一次,可是最近你几乎天天都要出去,是不是过了?”
  “娘,我是这样想的,”枇杷早有了应对的办法,笑嘻嘻地说:“我现在虽然天天出去,可是到了冬天自然就不行了,特别是大雪封路时,根本无法出城。这样一算,也就是隔天一次了。”
  “你总有借口,”杨夫人笑着拍了拍女儿,“随你吧。”
  ☆、第13章 拒绝亲事
  第二天一早,玉将军与夫人去了节度使府上,守门的将士早就得了吩咐,一见玉将军夫妻到来,马上飞奔进去传话,然后陈博代表祖父亲自来门前迎接,男人们自然进了前衙说话,而杨夫人也被陈夫人亲自接进了内院。
  陈婉跟在母亲后面,一直向后看去,最后发现玉枇杷果然没有来,心里竟非常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希望枇杷过府。于是她越过母亲上前问:“杨夫人,玉小姐怎么没来呢?”
  “她今天与小伙伴们约好了要出城,所以就没能来。”杨夫人笑着说:“改天让她来拜见小姐。”
  陈婉却明白这个改天就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了,愈加地失望,因见杨夫人看着自己,又赶紧将脚向裙子内藏了藏,她今天虽然一身素服,但还是穿了一双五彩羽毛金银丝编的鞋子,上面还缀了几粒明珠。
  去岁玉家刚经历丧事,所以母亲不允许自己穿得过于艳丽,但是陈婉素色衣袍下面还是悄悄穿了双最华丽的鞋子,以压倒玉枇杷,结果却白白费了心思。
  不知不觉中,陈婉已经有些没精打采,但是又不好立即走开,便跟在母亲的后面,陪着杨夫人到水榭坐下。
  女人们在一起自然要聊些家长里短,衣服首饰,再就是儿女经了。
  杨夫人巧妙地将话题转到了陈博身上,“大公子果然是将门虎子,我听我们家将军说,怀远军那些老粗们乍知道要分成两部,都有些不情愿,闹了几回事。但是都被大公子一一制住了。由此,我们家将军也就放心了。”
  其实陈博不过十五六岁,哪里有什么威信,怀远军将士们闹的事完全是玉将军一手压下来的。但是杨夫人这样赞扬他,其实是为了表达出玉将军已经心甘情愿地将怀远军分出一半的意思。
  一直侧耳倾听的陈夫人马上理解了话中的意思,原来裴先生的预计一点也没错!她努力矜持地保持神色平静,但其实笑容却不知不觉地出现在她的眼中,“博儿还是小,多有做不到的地方,还要玉将军多提携呢。”
  “哪里哪里……”
  两人客气了一番,陈夫人也慢慢地提起了陈协,“陈家几代以来人丁都不够兴旺,是以我嫁过来后,就特别注意子嗣繁衍,我们房里博儿之下已经又有两个弟弟,协儿是我陪嫁过来的侍女所生,我从来都与博儿一般看待,日常用度、读书习武什么都不差……”
  说着便叫身边人,“把二公子带过来给杨夫人行礼。”
  看着眼前老实本份的小男孩,杨夫人赞不绝口,又笑道:“夫人持家有方,儿女们自然都是好的。”
  “在杨夫人面前我就说一句大话,协儿与我正是如同亲生母子,和博儿也不相上下。”陈夫人笑道:“就说他的亲事吧,前几日刚给博儿定了王氏女,我便开始为他相看,用的心思并不比博儿少呢。”
  其实陈博与王家联姻之事并没有定下来,原因自然也简单,陈夫人固然一厢情愿,可是名列世家之首的太原王氏岂能随意许亲?是以陈夫人谋算了三四年,还是没有得到最终的答复。但是,陈夫人却已经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是以在杨夫人面前这样说。
  原来陈博已经与太原王氏定亲了!杨夫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免有些失望,但她自然喜怒不形于色,与陈夫人继续闲聊道:“还要恭喜夫人呢,大公子与太原王氏联姻,正是珠联璧和之事啊!”
  “我虽然也很高兴,但是却不能放松一刻,协儿也九岁了,总要预备起来,原本我也只在世家中挑人,但都督和我家将军又都说要在营州为他相看呢,”然后陈夫人很随意地问:“你们家的枇杷也不小了吧,与协儿应该差不多大?”
  听话听音,陈夫人先是说要在营州为庶子结亲,接着又把两个孩子一起提起来,其间的深意杨夫人当然明白,她在心里轻轻地冷笑一声,但却似乎一无所知,依然笑道:“枇杷呀!还是个小丫头呢,我们家将军说要多留她在家里几年。”
  “谁不知道玉将军最宠爱女儿?”陈夫人笑着说:“只是啊,人们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成了仇。”
  “这些我也对我们家将军说过,可是他却怎么也不信,说什么都要多留枇杷几年,又说先前我刚生女儿时他正巧遇到一个云游僧人,看了枇杷的命格说她不宜早嫁。便信得很,不管谁家上来说媒,一概不听不问的。”
  陈夫人不想会遇到这样一个软钉子,心里气忿不已却又无法发作,便道:“我总想着娶亲是人生大事,总要早些打算才好,哪怕不能早些成亲,先订下婚约亦好。像我们这样的门第,断没有悔亲的。”
  听了这样的话杨夫人更是不以为然,但是她今天过来是为了弥合节度使府与玉将军的矛盾,所以并不想引起陈夫人的不快,便笑着恭维陈夫人,“可不是,营州城内真正的簪缨世家还是要从陈家开始数起,营州很多人家一定都愿意与陈家结亲呢。”
  但是玉家却不愿意!陈夫人恨恨地想,然后又笑着说:“博儿定亲的王家女年纪尚小,再加上世家总是礼仪繁琐,六礼完备又需要不少时日,所以总要过上两三年才能进门,我想给协儿早些娶亲也是为了让儿媳能先帮我打理府内之事。”
  庶子媳妇先进门,又能参与管家,总归能提高她在节度使府内的地位,这种诱惑杨夫人是能听懂的,但是她却还是没有被打动,只是笑着赞道:“营州城内谁不知夫人贤良,果然如此,对庶子的媳妇也这样宽厚。”但就是闭口不提自家的女儿。
  毕竟结识也有好几年了,打过几番交道,陈夫人是知道杨夫人的,论起心机才智恐怕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筹,只不过是命运不济流落边城,不得不下嫁胡人而已。今天她既然不肯答应,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劝得动。
  于是陈夫人趁着更衣的机会让人传话给陈节度使,“事情不成了,还请父亲亲自向玉将军提一提吧。”
  陈节度使接到这样的传话,自是吃了一惊,自家主动要与玉家结亲,竟然还能被拒?这可是昨天商议时根本没想到的情况啊!但是他总归是知道儿媳颇有才具,既然如此说了,定是杨夫人非常坚决不肯许亲。
  自然,他也领会到儿媳的意思,杨夫人颇有才智,她若不肯许亲便很难转圆,而玉将军毕竟是个胡人老粗,不如借此机会哄骗他答应,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于是,陈节度使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将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向玉将军道:“来,我们再喝一杯,从此以后再无芥蒂。”
  玉进忠是个直性子,来了后便将自己先前的不快一一说出,又表示为了营州城,他一定会公平地分出卢龙军,并协助陈博顺利接管。现在听了节度度这样一说,当然真心感动,“都督所言极是!”说着将面前的一大杯酒咕咚咚地喝了下去。
  “再倒上!”节度使府上摆的酒可不是营州当地酿的水酒,而是从京城带来浓度颇高的好酒,“今天高兴,多喝几杯。”
  “正是!”玉进忠颇喜饮酒,尤其是节度使府上的好酒,闻言更不推脱,一杯接着一杯,一连喝了好几大杯,“好酒!”
  “好!玉将军真是爽快!”陈节度使击掌笑道:“不如我们就结成儿女亲家吧!”
  说着又叫已经被儿媳着人送到前衙的陈协,“协儿,还不给你岳父敬酒!”
  陈协年纪不大,又因是庶子并不受家里重视,有如隐形人般存在,昨天被告知自己要定亲了,今天先在内宅见了杨夫人,现在又被带到了前衙,见了这么多的人,越来越紧张,这时已经有些手足无措,只是木然地端了酒坛上来给玉将军倒酒。
  玉进忠已经有些喝多了,但他天生海量,并不至于醉到糊涂了,听了陈节度使的话,用手拦住酒坛抬头问:“儿女亲家?什么儿女亲家?”他的力气极大,只有手掌轻轻一挡,陈协根本就不能再向前移动一点,。
  “这正是我第二个孙子,已经九岁了,正好与你家的小女儿结亲,”陈节度使借着酒盖住了脸,直截了当地说:“说起来,我们陈家的门第也不辱没了你的女儿。”
  又向陈协道:“赶紧给你岳父倒酒。”
  祖父的话陈协自然要听的,于是他用尽全力再提起酒坛准备给玉将军倒酒,结果还是不能撼动分毫,情急之下眼泪便掉了出来,“玉将军,不,岳父……”
  看着眼前吓哭了的小小孩,“你可不要叫我岳父,”玉将军哈哈笑了起来,“我女儿怎么能嫁给只会哭的小屁孩呢!”
  玉进忠天生直爽,现在有了酒更不会绕着弯子说话,于是连婉转地说自家女儿配不上陈家的话都没有,只摇着头道:“我家枇杷又漂亮又可爱还特别懂事,将来一定要嫁她自己喜欢的英武少年。”
  ☆、第14章 宾主尽欢
  陈节度使到了营州已经好多年了,但是他一向与胡将关系不睦,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受不了他们这样的说话做事方法,根本不考虑别人的脸面,有什么就直通通地说出来,让他有时特别地难堪,就如眼下。
  他瞪着眼睛,张着嘴,一张脸先是红了,然后又变白,之后又泛出了青气,实在难看得紧。
  偏玉进忠还没觉得,接了陈协手中的酒坛笑道:“你这么小就想着娶媳妇了?毛还没长齐呢吧!”又在他头上拍了拍,“每天多吃点饭,再练练武,等你长大了,营州有的是好姑娘!”
  说完后,自己拎起酒坛倒了一杯酒又喝了下去,“果真好酒!”
  裴先生今天陪在末座,一见当前的形势,马上明白坏事了。便赶紧起身上前道:“玉将军,都督要爱孙与你家小姐结亲,是对你的一片拳拳爱护之意啊!”
  “我知道都督的好意。不过,”玉进忠指了指陈协摇摇头说:“就他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娶我女儿?不成不成,那不是害了我女儿一生吗?”
  裴先生对于胡人的想法要比节度使要了解得深入一些,所以他事先准确地判断出今天玉将军到节度使府来的目的,但是他毕竟与玉进忠并不熟悉,所以对他这几句话却并不能真正理解。似乎玉进忠并没有嫌弃陈协是庶子,这本是陈协最大的弱点,而只是说他太小,又不够勇武。
  “玉将军大约是有所不知,前朝皇家子弟不到十岁成亲的比比皆是,就是本朝高门之中也不乏十岁上下娶亲的,而且越是高门,订下儿女亲事的时间就越早。而且若是觉得孩子们还小,可以等一两年成亲,或者成亲后过一两年再圆房,年龄就都不是问题了。”
  “既然这样,就等几年他们都长大了再谈这门亲事不是正好吗?”
  裴先生可以讲出一万条陈玉两家联姻的好处,但是对于这样直白而又简单的原因,他也被噎住了。在玉进忠这样的人心中,他根本不会想到什么利益的交换、门第的显赫等等,只是想着要女儿幸福,所以怎么劝都不会成功的。
  但就在这时,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啊的陈禄上前大言不惭地道:“玉将军,我已经是长大了,可以娶你家的枇杷。”
  这一次玉将军前来拜访,陈节度使并没有让陈禄陪同,毕竟联姻也没有他的事,再则小儿子确实也不是懂事的孩子,总怕他来了会添乱。没想到陈禄正是因为父亲没叫他来反倒偏要参加,早就在屏风后面偷看了许久。
  说起陈禄的心理,自从被玉枇杷抽了一顿,表面上他一直不提玉枇杷,也做出一副再也不想见玉枇杷的样子,但其实暗地里他却开始关切她的一切,甚至就连玉家的事也上了心。
  玉将军他倒不必特别去打听,只要在营州城内走上一圈到处都能听到他的消息,而且还将玉守义的伤一直没好,就是托了人在京城请御医看了也毫无办法;杨夫人一直在看医生想要生儿子;玉枇杷每天出城打猎,与营州少年整日在一起练武等等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说心里话,陈禄特别想参加玉枇杷与营州少年们的活动,但是他也知道不会有人肯带着他的,那些少年们全是上马弯弓射箭,下马徒手博杀的人,他就是硬赖了上去除了被打一顿不会有别的结果,即使自己是节度使的儿子。
  但越是这样,他对玉枇杷就越是上心,刚刚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正是自己的机会。
  陈禄毕竟比陈协大了好几岁,懂的事情要多很多,他的生母也会时常对他说起陈家的门第、父亲准备为他迎娶世家女,甚至还有陈协要娶玉枇杷的原因等等。玉枇杷不过是营州一个折冲府将军家的女儿,又有胡人血统,与血统纯正的世家陈家根本没法比,因此他现在充满了信心,说完后挺胸抬头地站到了玉将军的面前,等待玉将军答应。
  至于为什么要娶玉枇杷,陈禄也说不清,自从今早生母告诉他玉枇杷要嫁陈协后,他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也许是因为玉枇杷长得美,也许是自己是想报复玉枇杷,再或者是想参加她的那个小团体?
  但是不管为的是什么,陈禄是宁愿不娶生母口中那样高贵、那样优雅的世家女,而真心想娶那个狠狠地打了自己一顿的那个胡女。
  陈禄突然地出现,又说出这样的话,在坐的人都吃了一惊。陈节度使本就大失脸面,现在小儿子又出来捣乱,马上沉下脸说:“你赶紧回去!”
  陈禄是从不怕父亲的,因此他不但不走,反倒理直气壮地说:“我娶玉枇杷,将来怀远军就会归于陈家,不是好事吗?”
  陈博的脸也红了,赶紧向玉将军道:“小叔一向不懂事,玉将军勿怪。”
  裴先生亦道:“小公子一向不参与节度使府里的事务,说的话自然不可信。”
  只有陈协在一旁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平时的他只被关在院子里读书,并无多少见识,今天的一切实在太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陈禄见大家都在反驳他的话,便更大声地说:“我是为父亲分忧解难的,并不是乱说,再说我是真心想娶玉枇杷!”
  玉将军放下酒杯,再次哈哈大笑,“你是真心也不行,我这关你就过不了!”
  “我们陈家的门第在营州可是最高的,而且我还是节度使的儿子!”
  “门第什么的我都不管,你是节度使的儿子也没用,”玉将军挥了挥大手,“我只问你,前两个月你拿几盒脂米分勾引了怀远军雷老三的姑娘,是也不是?”
  陈禄没想到这样的隐密事都被玉将军知道了,马上胀红了脸,呐呐了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公子,想女人了去去妓寨也没什么,可是勾搭人家的大姑娘可不应该。你这样的人就别想我们家的女儿了!你要是真想娶亲,应该先把雷家的闺女娶来才是正经,人家姑娘被你糟蹋了还怎么嫁人!”
  这两件事陈节度使和裴先生都知道,而且他们自以为已经妥善处理好了,没想到玉进忠居然还是知道了,都颇为讪讪。
  陈节度使便向儿子喝道:“孽子!还不滚回去!”
  陈禄这次总算是怕了,马上溜了下去。
  “事情虽说不假,但其中亦有隐情,”身为陈家的幕僚,裴先生只得硬着头皮出来解释,但又不知道玉将军了解多少,也不敢十分地将责任都推出去,便含糊地说:“小公子才多大?只看年龄就知道有些事他不过是被骗了……”
  男人在外有风流些并不为过,但是与良家女子勾搭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闹大了名声就彻底坏了,不但娶亲上要难,就是出仕要受阻。陈节度使是知道厉害的,于是果断地说:“我们家不但赔些了很多钱财,而且还打算把那家的姑娘接进门她给禄儿当妾室的,只是怕他们倒因此得意了又不知犯的过错,才拖了些时间。”
  “末将并不知道都督的深意,倒是有些唐突了,”玉进忠天生不会骗人,也就容易相信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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