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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玉在怀 第278节

  石墨都听乐了,只有石砚听不懂话里话外的意思,还跟着学起话来,就跟石墨那只八哥似的。
  唐辛看着他那张小嘴,头疼,又劝自己,比只会说爸爸和墨墨的傻八哥强多了。
  可能这就是有对比吧,才会有伤害,石墨小时候也爱说话,可没这么……让人头疼。
  石墨多会说呀,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呢,一是因为有大熊猫,二是因为有山,妈妈喜欢山,爸爸喜欢山,他也喜欢,弟弟也喜欢,大熊猫也喜欢。
  听听,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唐辛实在是理解不了,只盼着石砚过几年能像哥哥,温暖又柔软。
  石玉说她不知足,一个什么都不懂还不到两岁的小孩子,一门心思要给妈妈去抓一只小熊猫回家养,她竟然还觉得人家这个那个。
  唐辛一听,确实,自己太过分了,幸好她这个小儿子没心没肺,要是像石墨那么敏感细腻,知道她这样想得多伤心呀。
  山上的日子很好,又能听到小孩子朗朗的念诗声: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唐辛这才知道,原来杜甫的这首诗讲的就是这里,而西岭也因此而得名。
  虽然没看到大熊猫,但是山景很美,日出云海,森林佛光,谓为神奇。
  领路的人说他们运气好,因为佛光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可遇不可求。
  阳光照射在云雾表面,反射出七彩斑斓的佛光圣景,那一瞬间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描绘。
  可能真的是运气好吧,第二天就在林子里看到了大熊猫,没有人出声,远远看着,就连石砚都捂住自己的嘴,眼不错珠地盯着,生怕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一趟终于圆满了。
  虽说人生就是会有缺憾,唐辛也有带着缺憾离开的心理准备,此时依然庆幸,圆满才是孩子们在童年最该得到的,处身于大自然中可以吃得将就些,住的环境差一些,但是快乐和满足不能缺席。
  预备回程时已是十一月初,将要立冬,西岭下雪了,而秋天的红叶还挂在梢头。
  烟云浮动,山色空蒙,天地都失了颜色,唯有白雪与如火又如云霞的红叶相映成趣。
  一行人便多逗留了两日,看着白雪覆盖万物,化为冬季该有的模样。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山也是白茫茫一片。
  石墨悄悄地和石玉说:“爸爸,南极不下雪的。”
  石玉上扬着声调“哦”了一声:“因为现在的南极是夏天么?”
  石墨捂着嘴笑起来,虽然极力掩饰着我知道的小骄傲,偎着爸爸仍是不无得意地说:“不是啦。也不是不下,但是很少,因为南极太冷了,空气很干燥,所以湿度不够。”
  特别认真地解释完,又加了句:“当然啦,因为太冷了,所以下了雪就不会化掉,所以你才会在那儿看到积雪。”
  “我在那儿?”石玉故意问。
  石墨搂住他脖子,小脑袋凑过去,对着眼睛看了又看,小小声说:“对呀,您已经准备好了吧。”
  不是询问,而是确定。
  石墨其实不确定,但是盼望成行,小心思全都挂在脸上。
  石玉瞅那副小模样,就像在将他的军,拱着个叼着奶嘴的小卒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前迈,试探,挑衅,努力藏着掖着那点小心思又生怕你看不出来,可爱又可笑,深得他妈耍心眼时的精髓。
  手往腋下一托,把他抛到半空,石墨就嘎嘎地叫起来,落回手里时快乐地叫:“爸爸,还要,还要。”
  石砚使劲仰着脑袋,跟着哥哥被抛起来的高度往上看,没站稳,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穿得厚实的小圆身子直接仰面躺倒,躺平了也跟着叫:“爸爸,我也要!爸爸,我也要!”
  唐辛拉都拉不起来,就等着石玉来抱,也不哭,也不闹,就那么一声声地叫,冻得通红的小脸上始终挂着讨喜的笑,明明眼睛都湿了,急得快哭了。
  果然是个戏精,这么急切这么委屈还强颜欢笑。
  唐辛自叹不如,可能……是随了他爸爸吧。
  石玉这人呀,呵呵。
  第420章 张嘴
  从西岭直飞上京,这回没再往安城去,照例没问唐辛的意思。
  抵达时已是傍晚,夜幕降临,云霞漫天。
  石墨看着满眼的飞机,愣着神问:“爸爸,这是上京吧。”
  石玉一把抱起他,弯着手指在脸上刮了一下,肉脸蛋直颤,拉高围巾遮好了,顶着脑门夸道:“聪明,一看就知道。”
  小家伙便嗷一声欢呼起来:“妈妈,咱们到上京了,可以看雪了,上京会下雪的。”
  唐辛抱着石砚站在旁边,没忍心告诉他上京不是每个冬天都下雪的,期望不用那么高。
  可是被他这么一叫也难免期待起来,哪怕才刚刚在西岭看了两天的雪。
  正是晚高峰,从机场到家用了两个小时,车开进院里唐辛才觉得眼熟,是她爸妈家。
  唐明岳夫妇提前得了石玉的消息,备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人来。
  车还没停稳,家门便开了,夫妻俩到门口来接,一人一个抱着俩孩子下车,说说笑笑进到屋里。
  唐辛站在原地,看着那道即将自然闭合的家门,明显在失落,不是因为石玉没提前知会要到上京还要回家,而是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忽然不是被宠爱的对象了。
  石玉摸了摸她脑袋,轻声询问:“怎么着?我也抱着你进去?”
  正说着,门又大开,唐明岳一手抱着石墨一手拉门站在里面,朝着她喊:“怎么着?等着爸爸也把你给抱进来呢?”
  两道声音交叠着,唐辛的脸渐渐烧热,跺着脚哼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到了门边又朝着唐明岳也哼了一声。
  石玉这才踱着步子过去,推着门让唐明岳先走,关上门跟在他身后。
  祖孙俩聊着天,说起在西岭的见闻,石墨用手笔划着山有多高,云有多大,熊猫跑得有多快,唐明岳每每拖着长音“哦”一声,听得入神又感慨,直到石墨好不容易停下来喘了口气,才说:“墨墨,下回带着姥爷去,成不?”
  “成。”石墨拍着小胸脯,表示包在我身上,然后贴着脸歪着眼睛笑眯眯地说,“姥爷,您得得空呀。”
  唐辛走在前面都回过头来,看他那副小模样,听听,这一嘴的京片子,到了上京自然转换,分明刚才唤外婆时还甜腻腻地拿着平城腔调。
  论精,石砚充其量就是个戏精,再往深里装真是不如他哥,多混了几年社会的石墨就是不一样。
  前两年,多乖巧的一个小男孩,转眼间就在人精堆里混出了一副人精相,可见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真大。
  一顿饭吃得可开心了,主要是两个小孩子在说,比赛似的,更是配合着,兄弟俩你说一句我补充一条,哄得唐明岳夫妇就没合拢过笑着的嘴。
  唐辛连声都没出,就那么悄眼看着,石玉也是。
  也没他们俩插嘴的份儿。
  吃完饭,石玉起身告辞,比上回走得还早,都没说带着两个儿子去洗澡,更别提讲故事哄睡了。
  唐辛看着她爸妈抱着俩孩子上了楼,送石玉出门。
  到了门口竟然生出一丝不舍来,揪着衣领站在寒风里看天边被云层遮住的浅淡月光。
  石玉拉她到近前,用大衣将人裹住,悄声在头顶说:“想想夜宵吃什么。”
  唐辛抬眼看去,刚好他低头,鼻尖碰上。
  听清了,又像没听清,迷蒙着一双眼睛满是不解。
  石玉一看就知道这是吃饱了犯困呢,往床上一躺就能睡着,于是在背后轻轻拍抚,又说了句:“我说,一会儿进去洗了澡就睡吧,我回去了。”
  唐辛说好,想再说点什么又说不出,脑袋都是木的,捏着他的领口盯着他瞧。
  离得特别近,近到彼此的呼吸交缠,耳边的风吹过发梢都能听见声响。
  男人的手温热地贴在腰后,指尖微动推着她转过身去,推进门里面,说了声“晚安”把门关合在她眼前。
  唐辛跑到旁边窗口,看他点了根烟坐上车,烟雾从车窗缝隙飘出来,车没动。
  她咚咚跑上楼,用手机发信息给他,问怎么不走,石玉回复:【缓缓神。】
  她又问是不是累了,这一次回得慢。
  唐辛悄悄把窗开了道缝,把他那辆车看得更加清楚,黑漆漆停在那里。
  眼看着那道烟雾散尽了才收到回复:【如果是,我能住在你家么?】
  唐辛拿着手机半天没动,最后用语音回道:“那你去问我爸爸呀。”
  娇里娇气的,石玉听了一遍,又一遍,也回了条语音:“睡吧,晚安。”
  听着在笑,心情挺好。
  唐辛贴着窗又看了一会,车还在,却再没有收到任何一条信息,关窗,拉帘,洗澡睡觉。
  翻了两回身,忍住没有再去看窗外,告诉自己别管他,不知道是有用还是太累了,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石玉怕她没调静音,特意没在固定的夜宵时间发信息,等到四点,那扇窗里亮起灯,知道这是饿醒了。
  电话打过去,唐辛秒接,声音沙沙哑哑带着还没睡醒的困倦,听起来跟只慵懒的乖猫似的。
  石玉都能想象出来她伸着懒腰扬着下巴,眼睛半睁着,只用眼尾朝他一瞥,含嗔带怨的不乐意。
  接了也就是“喂”了一声,没第二个字。
  石玉也没言声,两人就这么听着,安静的夜晚能听见窗外的风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唐辛忽然下地,光着脚到窗边,鬼使神差般,悄悄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又看见他那辆车,还停在原先的位置。
  刚要开口问他是不是没走,听见电话那端说:“下来。”
  她连忙松手后退,自欺欺人地把窗帘拨弄好,以为这样他就看不见了。
  石玉看着窗帘后面那道人影,重复着说:“唐辛,下来,吃夜宵。”
  唐辛捂住突然急跳的心,跑出门了才想起来没换衣服和鞋也没穿外套,石玉打开车门让她坐上去。
  从家门到车门不过几米远的距离,被风吹了个透。
  石玉把大衣盖在她身上,又把热风调得更强。
  唐辛裹着大衣闻见上面的味道,脑袋里还在发懵,想问,又不知道先问哪个,比如你是不是一直没走还是刚刚过来,再比如吃什么。
  石玉拧开保温桶的盖子,香味立刻飘出来,是小馄饨的味道。
  唐辛想要伸手去接,他用勺子盛了一个,送到唇边。
  “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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