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傅玉宁低首就看到了挂在对方腰间的软鞭,绮丽的红色与他绯袍近乎融为一体,即使从它不被使用,也叫人觉得心惊胆战。
  他磕磕巴巴的开口:“泥是老大,你说了算……”
  谢谌澜笑了。
  这个笑不似平常不达眼底的笑,没有了那样的淡漠和疏离。
  冰凉的指尖顺手撬开傅玉宁的唇,有什么东西随口即化了,清凉又有些苦涩,但它分量极小,若不仔细还以为只是多吸了一口空气。
  他无意识的吧唧几下嘴,下一秒,就发现视线在慢慢模糊,各种影像重重叠叠。
  他的双眼像被一块黑色幕布一点点遮挡,待到那块布全然遮下时,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傅玉宁:“……”
  他甩甩因酒力而发晕的脑袋,用力眨了眨眼睛,却还是一无所获,“是吹灯了吗?”
  吹灯好啊,那就是宵禁该去找周公约会了。
  傅玉宁脑海中突地灵光一闪,“主子,你是要跟我玩捉迷藏吗?那我数到十你赶紧藏起来吧。”
  他语气轻快,话语中还带着几分讨好。
  因为他打算等对方跟傻子似的藏起来他就直接躺下睡觉。
  乌黑如宝石般晶亮的瞳仁如今因不能视物变的有些空洞,为那张原本清娆纯妩的脸平添了些怯懦乖顺比平素更惹人怜。
  谢谌澜每当看到这样无助脆弱的小皇帝,内心就会升起一股怪异的满足感。
  就好像亲眼目睹不可亵玩的高巅之花堕入泥潭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它会无助、恐惧、绝望、最后凋零,这个过程令人振奋。
  “今晚我们不玩捉迷藏,我们鉴别一下,眼前的陛下究竟是真是假。”
  他喊了声刘僖,刘僖便提着一个笼子从外头走进来,放出里头的东西后又躬身退到一旁。
  原本的傅玉宁正疑惑着,今晚怎么这么黑都伸手不见五指了,不仅没有月光,殿内任何物品的轮廓他都看不到一件,他的眼前一片虚无,怀疑自己得了夜盲症。
  然后又细细品味着谢谌的那句“眼前的陛下究竟是真是假”心中咯噔一下,他不会是被发现穿书身份了吧!
  但这要用什么证明,又如何证明,现场作法招魂么?
  傅玉宁干笑几声算是给出回应,“啊哈哈哈,让我告诉你,世界上最真心的人其实是骗子,因为只有骗子才是真心骗你的!从量子力学的角度解释,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我们都只是一缕波而已啦,比如有个非常著名的实验,薛定谔的猫……”
  他发现了,只要他一喝酒,谢谌澜就默认他已经喝醉且人事不省,明目张胆的欺负他,各种花招层出不穷,他真的受够了,下回再喝一口酒他就是狗!
  第25章 马甲保卫战
  其实他也有想过,干脆不装醉了直接摊牌,可他怕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之后,谢谌澜会破罐子破摔,不管他醉酒与否都会把各种折磨仇人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毕竟对方因为白月光那样的仇恨他,且在这深宫之中,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傀儡小皇帝,对方若逼迫他,他目前没有任何办法反抗。
  耳边又传来一声轻笑。
  谢谌澜似乎很能接受他的胡言乱语。
  “陛下。”他声音低低的、带了些缱绻的味道。
  “违抗命令是会受罚的。”
  傅玉宁:“……”
  这是恶评他不想听。
  像是要印证对方说话,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猫叫。
  ──“喵!”
  他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怔在原地。
  思绪回笼,他“啊”的一声惊呼,直接从床上弹起来,整个人咕噜噜滚了下去,本就对痛觉敏感的他痛的直掉眼泪,可他顾不上那么多,双手胡乱摸索着想要逃,慌乱之中他摸到了一片上好丝绸的袍角。
  是坐在床边的谢谌澜。
  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爬过去,瘫坐在对方膝前瑟瑟发抖,“弄走……它……求你了……”
  他跟小皇帝一样有恐猫症,从小到大看到猫就会怕,声音也不能听,他觉得猫咪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眼中有杀气,好像随时都能扑过来咬人。
  谢谌澜手指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乌黑晶亮的瞳仁中满是细碎的惊恐。
  真漂亮。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陛下应当时刻谨记自己身份。”
  这种情况下,傅玉宁还能装傻装醉,他觉得自己也能算个人物了,那猫又叫了一声,声源跟着也近了些,似乎正朝他靠近。
  “记住了!记住了!你是主子说了算,我以后都听你的……把它弄走……”
  他现在已经顾不上羞不羞耻的了,一边惊呼,一边又往谢谌澜膝间靠了些,似乎已经是极限,因为他抬手摸到了对方腰间冰凉的牙牌。
  他的脑袋一头扎进对方怀中,像遇到危险一头扎进沙漠里的鸵鸟,即使处在黑暗中也不敢面对小猫咪所在的方位。
  经过这番折腾,他身上的常服比方才就寝时更乱,领口开着,露出了线条清纤的半边肩。
  谢谌澜抬手触上去,是比任何丝绸还要柔软顺滑的触感,他唇角微勾,“狸奴这样可爱,陛下来喂喂它吧。”
  傅玉宁想都不想猛的摇头。
  真的,让他跟猫共处一室不如杀了他给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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