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21章
  20.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直到陆语被冯晓冬连拉带拽塞进梁梓行的车里,唐奕承始终僵在原地。
  这个瞬间,唐奕承觉得有冷风灌入骨髓,那种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四肢侵入心脏,他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冰封住了一样,硬是迈不开半步。
  也不知是不是命运的讽刺,七年前陆语被梁梓行带离纽约时,唐奕承由于束手无策只能独自忍受煎熬;可七年后的今天,别说一个陆语,时光赋予他的耀眼光环足以让他得到任何女人,可他为什么偏偏还是拿她没办法呢?
  软的,硬的,他都对她试过了。
  但这女人的心就像筑起一堵墙,唯独他唐奕承进不去。
  “唉,陆语虽然单身,但追求者还挺多的啊
  豪门之烈爱如灼。”柯嘉礼目送载着陆语的那辆轿车远去,他摸了摸鼻子,颇有些失落地喟叹道。
  唐奕承被这句话扯回神,他幽幽瞥了柯嘉礼一眼,突然就有一种腹背受敌的感觉。
  曲终人散,醉醺醺的一伙同事相继拼车走人,餐厅门口很快空了。司机为唐奕承打开车门,他坐进车里的同时拨通了宋远的电话,让他过来照看一下宁晞。
  宋远赶到这家日本料理店后,并未遇见宁晞,后来他是在餐厅对面的酒吧里找到她的。
  酒保指了指吧台一角,对宋远说:“客人喝醉了,叫不醒。”
  宋远急忙走过去搀起浑身酒气的宁晞,手上的动作倏然一顿,他惊讶地发现宁晞竟是满脸眼泪。她薄薄的眼皮这会儿肿成了桃子,双眼紧紧闭着,眼泪却像是开闸的洪水,一直流一直流。
  到底是有多爱一个人,才会因求而不得,让自己在瞬间崩溃?
  宁晞默默追随了唐奕承这么多年,她以为彼此之间只是隔着层纱,她以为他只是生性凉薄不懂爱,她以为总有一天他会感觉到她的付出,可在这一天,她却陡然恍悟,他们之间隔着的原来是铜墙铁壁,而唐奕承也并非薄情之人。
  恰恰相反,他是一个深情种。
  但是,这个男人他所有的深情、所有的痴心都不是给她的,这叫她如何不心碎?
  **
  昏暗的路灯照亮夜路。
  梁梓行把车平缓地驶进鱼儿胡同,停在那幢青瓦灰墙的四合院门前。
  四合院的外墙安装了几盏射灯,墙上挂着“语映像”工作室的招牌,简约的黑底白字设计。通透的灯光打上去,斑驳怀旧的外墙为底,后现代风格的招牌浮映其上,有种空灵的艺术感。
  坐在后座的冯晓冬麻溜地开门下车,转头丢给陆语和梁梓行一句:“我先进去了啊,你们慢慢聊。”
  她明摆着给梁梓行创造机会,梁梓行自然接住。
  他熄了火,侧头看向副驾上的陆语:“你怎么会去唐奕承那儿工作?“
  今儿一晚上,陆语一直因为那个男人而感觉脑袋隐隐作痛,此刻话题又绕回唐奕承身上,她越发觉得烦躁。
  低眉理了理情绪,她反问梁梓行:“你知道么,陆宅是唐奕承买下的。”
  有那么一瞬间,梁梓行的脸色黯下去,他故意对陆语隐瞒此事,就是不想让她跟唐奕承之间再有纠葛,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总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梁梓行收敛了眼里那丝闪烁的光,本能地回道:“是么,我不知道这事。”不等陆语开口,他紧跟着问:“所以你接近唐奕承,是为了找机会把房子从他手里买回来?”
  陆语被这个如此直白的问题激得微微一怔。
  事实上,她还真没想那么长远。她只知道依唐奕承的个性,她跟他硬碰硬肯定是行不通的,至于苦苦哀求他,她又做不到那般卑微
  皇家小娇妻。
  “我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他让我买不到陆宅,不外乎就是想看我难受,我起码不能让他得逞,我得在他面前好好活着。”陆语的声音浅浅的,但话里的那丝坚定不容置喙。
  听罢,梁梓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同为男人,他无疑比陆语更了解唐奕承,他岂会看不出唐奕承的所作所为,绝非只是为了报复陆语那么简单。
  在医院那晚,唐奕承握着她的手,他眼里沉着的那片深情就像是一股无声的暗流。那暗流,仿佛冲破了岁月的羁绊,也冲破了记忆的牢笼,甚至是连那些令人酸涩疼痛的恩恩怨怨都被冲破了。
  他看她的眼神,与七年前一模一样。
  疼惜,喜欢,和满满的柔情。
  那一幕,梁梓行亲眼所见,顿觉五雷轰顶,只因他看得出——
  唐奕承还爱着陆语。
  没有任何事,或者任何人,可以阻挡他爱她。
  车头大灯散发出的光芒,照得梁梓行脸色发白,他徒劳地摁了摁眉心,想要驱赶那些画面。
  陆语以为他累了,便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谢谢你送我和胖东回来。”
  “不用客气。”梁梓行本来还想跟她多说会儿话的,可当下也只剩下强颜扯笑的力气了。
  陆语开门下车,却在手碰到门柄的那一刻,她顿了顿。
  转头,她随口一问:“我在h市住院那晚,你见到唐奕承了?”
  梁梓行把那丝心虚掩藏的很好,他说得若无其事:“见到了。但是我怕提起他给你添堵,所以没说。”
  陆语“哦”了一声,没有多想。
  **
  翌日清晨,陆语照例在胡同浓浓的市井喧嚣中起床。
  冯晓冬一大早就出去了,陆语从冰箱里拿出提前熬好的中药,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遍,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喝掉。
  中药调理身子是个慢过程,梁梓行帮陆语找的老中医说她以前落下的病根不好治,至少得喝两个月的中药。
  黑乎乎的药汁下肚,陆语苦得直皱眉,搁下药碗,她刚拿起块蜜饯塞进嘴里,就听到院门发出“嘎吱”一声。
  不知道这么早会有谁来,陆语赶紧从厨房走出去。
  沉缓的脚步声近了,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庭院里。
  “陆语,早安。”
  西装革履的男人周身还带着深秋的寒意,口气倒是清润和煦。有浮动的晨光铺洒在他脸上,他英俊深邃的五官都蒙着一层柔光,就像美不胜收的琉璃艺术品。
  陆语仰头看着那张脸,身子隐隐发僵,她压下眉目间的惊诧,顿生警惕:“唐奕承,你来这里干什么?”
  见陆语把他堵在院子里、不太欢迎他的意思,唐奕承微微一挑眉,“你现在是暖阳基金会的合作伙伴,我来实地考察一下你的工作室,不可以么?”
  “……”陆语哑然
  荒岛生存手记。
  看吧,他手里握着的权杖再次彰显了威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变成了弱势的一方。
  陆语硬着头皮把唐奕承带进正房,因为拿他无可奈何,导致她的态度有所软化,但她两道细黑的眉还是拧着。
  “你想看什么就看吧。”
  “嗯。”唐奕承勾了下唇,昨晚那点憋屈感顿时消散不少。
  老宅的正房十分宽敞,被陆语打造成工作室,一半是摄影棚,一半是会客区。空气中的中药味尚未散干净,唐奕承吸了一下鼻子,并未多问。
  当初买下老宅时,其实他曾经来这里看过。
  那是他第一次踏足陆语从小生活的地方,许是久无人住,老宅里的旧家具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墙角还结着蜘蛛网,处处透着败落陈腐的气息。他那时想在宅子里寻找一点有关陆语的痕迹,却是遍寻不到,显然都被她的后妈李雁处理掉了。
  也是那时候,唐奕承意识到,这些年,陆语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唐奕承环顾一圈,又走回庭院,他单手插在西裤侧兜里,站在那棵老槐树下。
  “你这间工作室还不错。”他说。
  陆语双臂抱肩站在他面前,看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有那么一刹那,她的心脏狠狠地揪起来,她几乎忍不住要把话挑明了。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被她努力咽回去。
  她一直绷着的小脸舒展开来,接了唐奕承的话说:“这全要感谢我的好房东。他不仅收我的租金便宜,而且前阵子厨房爆水管,很快就有人来修理了……”
  陆语意有所指地说出这番话时,她全程仔细地捕捉着唐奕承的表情,却见他只是挑了挑眉角,并无任何明显的表情变化。
  这让陆语有些泄气,久经商场,这男人果真练就了一番深藏不漏的好本领。看样子她想和他斗,并没有那么容易。
  陆语还在默默哀叹着,唐奕承已经问道:“你吃早饭了么?你以前不是挺爱吃胡同口那家早餐店的,要不要一起去?”
  陆语怔忪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她竟然没有拒绝:“嗯,那你等我加件衣服。”
  天气转凉,陆语身上只穿了件小毛衣,趁她折回厢房拿外套的功夫,唐奕承的神色凝重起来,他掏出手机,拨出宋远的电话。
  那阵待机铃声很短,可他心里却掠过好多想法,鼻腔里的中药味也似乎久久飘散不去。
  电话接通,唐奕承的嗓音渐沉。
  “宋远,你去查一下陆语在看什么中医,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第22章
  22.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如果可以将时光镶嵌进照片里,那么此刻的画面是这样的:
  老胡同静静地向远处延伸着,两旁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一座座青砖灰瓦房,低矮的房檐半遮半掩于高大的槐树后,有和煦的晨光穿透树叶的间隙,被切割成细碎的光影,投射在房顶的四角飞檐上。晨风拂过,光影如水波晃动,偶尔吹落几片金黄色的树叶,纷纷扬扬的。
  一对年轻男女的背影浮映在这幅宁和幽静的画面里,他们踩着地上的落叶向胡同口的某间老字号早餐店走去。
  男人身材颀长,身上那件黑色中长款风衣勾勒出他的完美身型,两条包裹在修身西裤下的长腿笔直修长;旁边的女人被他英挺的身姿衬得娇小纤瘦,个子只到他肩膀那里,她及肩的长发被秋风吹起,和那些金色的叶子一起飞舞着。
  有顽皮的树叶飘落在陆语头发上,唐奕承抬手帮她摘掉。
  来自他指尖那瞬若有似无的碰触,激得陆语头皮发麻,她头一歪就想避开,却听唐奕承那般自然地问道:“陆语,那间小旅馆怎么不见了?”
  陆语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的某根弦轻轻一颤,像是被人撩拨了一下似的,她嘴上倒是不以为意地回了两个字:“拆了
  豪门错爱:诱爱小娇妻。”
  不知两人想到什么,气氛就这样沉默了。
  唯有树叶被踩过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响。
  陆语在纽约读大一那年的圣诞假期,唐奕承曾跟她来过b市。他所说的那家小旅馆就在陆宅斜对面,是一座四合院改造的,简陋的厢房区隔出几张床铺,空气不算清晰,被子也飘着霉味。
  当时陆语的爸爸听说她交男朋友,而且对方家境不好,便坚决反对两人交往。陆语不敢把唐奕承往家里带,他索性就住在那间小旅馆里,然后陆语每天早上七点都会准时从家里溜出来,偷偷摸摸地跑到胡同口的早餐店,跟他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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