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战局不妙
大西柳明显有退出情报体系之意,韩健大约也能明白她的心境,之前韩健也考虑过让大西柳退出,可问题是没有任何人能接手,最适合接手情报工作的当属有经验的易蝶,可在他登基之后,易蝶便不告而别从此下落不明,要说韩健对易蝶的心从开始就是占有的话,但如今思虑起来也有些怅然,易蝶多少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地位。
韩健没有再提别的事,而是问过大西柳一些情报上的所得,因大西柳刚从洛阳过来,虽沿途也获得了不少情报,但她还是要汇总后才能对韩健全数呈报,韩健先让大西柳去休息,等大西柳退出厅外,韩健却突然觉得大西柳离心已经很重了。可惜他始终无法参透这女人的内心,从大西柳第一天为东王府负责调查情报开始,她便有种不同常人的内敛和谨慎,就算韩健曾暗示过会迎她进东王府,也为大西柳婉转的拒绝,韩健身边这么多女人,能真正拒绝他的也只有大西柳一人,连大西柳的干娘洛夫人都做不到。
大西柳离开,法亦才重新出来,毕竟是枕边人就算法亦不去刻意揣摩韩健的意思,也感觉出韩健内心好像不快。这应该是为刚才而来的大西柳,她不去提因为她知道事情与自己无关,但她还是女人,心中总会有些介意。好在韩健也足够体察法亦的心境,用他的体贴来令法亦不至于多想。韩健有意保持身边女人在心境上的平和淡然,不让她们有功夫去多想一些世俗之事,韩健更希望她们能保持一颗常心便可。
四月二十四,兵马在尚州驻扎了四天之后,韩健才重新考虑出兵的问题。北方的战线很长,加上连鲜卑人自己都没有转为重点进攻,就算鲜卑曾在部分战场上取得了巨大的优势,这种优势也没有转化成整个战场上的胜势,反倒是鲜卑人最好一波能打垮中原守军的一战,就是在北川城下左部汗王的一战却大败而归,这令战场局势仍旧在处在相对的均势之中,但北关的防线已经逐渐岌岌可危。
韩健在从尚州出兵后,不用两日便可与鲜卑先头的兵马交锋。但从前方得来的消息看,鲜卑的这路人马已经在撤兵,以避免与韩健的主力中军交战,之前鲜卑这路人马曾与韩绮儿等地方兵马曾有交锋,鲜卑人获得了巨大优势,但鲜卑人马无法对韩绮儿等地方兵马直接剿灭,使得韩健有收拢地方人马为朝廷所用的机会。出兵之后,韩健便派人去对韩绮儿等各路人马进行“招安”,但很快便得到了拒绝,韩绮儿等各路地方人马也为防备被朝廷兵马一举剿灭,干脆与鲜卑先头人马一样选择了避战,连大本营也迁出尚州。就算韩健想派人马去追也来不及。
“陛下,如今地方贼寇不足为虑。我军当以固守为上,等将鲜卑蛮夷杀的片甲不留,再回兵将地方祸患一并解除,如此可保北方安定。”下面的谋士说的都是纸上谈兵。现在韩健想收拢地方人马,可惜就算地方人马与鲜卑人势不两立,但也不想归降于朝廷,韩健这个皇帝也得不到更多人的认可,这也令韩健在北方的处境很尴尬。
韩健是有五万人马,看起来是兵强马壮,所以鲜卑人选择了避战,不给韩健任何一战而重获军心的机会。但韩健也知道自己这路人马仍旧是一支杂牌军,队伍中那些被征调上来的民夫就已经拖慢了大军行进的步伐,再过些日子被鲜卑斥候查探到虚实之后,鲜卑人非但不会避战,可能还会派出骑兵来骚扰,甚至是动大规模的兵马试图与之决战。到那时韩健才要呜呼哀哉,就算有重骑兵,可毕竟才三四千之数,而且士兵缺乏实战经验,在被鲜卑轻骑偷袭的情况下近乎于一个个站桩的靶子等死。韩健可不信自己这路人马有多大的威力,所以韩健现在要尽量趁着鲜卑人尚且不明他的虚实,先取得一两场胜利,再驻扎下来稳扎稳打。
韩健本想将韩绮儿等各路人马收拢,现在看来也是无法奏效。韩健干脆选择了最大胆的做法,分兵出击,既然鲜卑人不想正面与他的中军交战,韩健就干脆摆出“轻敌冒进”的姿态,将自己的兵马分散开,也不容易被鲜卑斥候发觉端倪。
四月二十六,苏廷夏的人马在北关与鲜卑人开战,苏廷夏人马在先声夺人的情况下,被鲜卑右部汗王的人马逼到康州城内,也是苏廷夏之前的几次胜仗令他有些无所避忌,居然与鲜卑右部汗王的人马正面接触。虽然在鲜卑兵马中,右部汗王的人马一直略逊于左部汗王的铁骑,但那毕竟也是鲜卑中的精锐,苏廷夏才一万多人马,被右部汗王的六千多兵马逼到康城后,因为缺少粮草支援,只能向韩健这面的中军求援。
韩健中军距离康城有三百多里,要驰援至少要走两三日。韩健原本还想再试图去收拢地方人马,此时也不能坐视苏廷夏所部全军覆没,因为鲜卑人除了右部汗王的六千精锐骑兵,还有一两万的各部人马正在往康城靠拢,一旦康城被鲜卑各部合围,那时苏廷夏的这一万多人马就成瓮中之鳖,韩健就要损失一路强兵。
四月二十九,韩健发兵往康城方向挺近,仍旧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兵分三路,其中两翼的人马相对精锐,而靠后的中军则夹杂着大量没有战斗力的民夫,韩健也是为防备自己的中军被突袭骚扰。加上韩健这路人马还押送着不少粮草,若是中军出现问题的话,可能整个北方将士就要饿着肚子等死。
五月初一,两翼兵马距离康城不到一百里,右部汗王的人马已经准备在韩健中军抵达之前将康城拿下,在北方三支力量中,苏廷夏人马虽然精锐,但问题是人马少,容易啃下。而在北川一战战败后,鲜卑人也需要一场大胜仗来稳定军心,但鲜卑人明显也是低估了苏廷夏所部的实力,这样一支比强盗还要凶猛的饿狼,就算遭遇到鲜卑骑兵的围攻,仍旧能稳定军心。因为这些人都知道,只要战败就没一个人能活着,不成功便成仁,只能死守康城一途。
五月初二,韩健中军也抵达康城范围之内,而鲜卑右部汗王的人马在经过一日的攻城后发觉收效甚微,鲜卑人只擅长平原作战,在攻城方面他们缺少辎重的问题便更加突显,让骑兵去攻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就算临时抓了地方的壮丁假设了云梯,也无法攻陷由苏廷夏亲自镇守的城池。加上韩健的中军临近,而鲜卑人此时对能令左部汗王三千铁骑全军覆没的重骑兵抱有足够的畏惧,所以在五月初二当夜,鲜卑右部汗王的人马选择了撤兵。
苏廷夏所部终于得到喘息,但因此次战事,苏廷夏所部失去了被北关东线的控制,有鲜卑右部汗王人马的威慑,就算再个i苏廷夏人马和粮草,想让他重新夺回守区也是很困难的。这也使得北关东线多个防守的边关要隘一次性全都失守,等于是打开一个大的缺口,鲜卑骑兵可以源源不断绕后来对林詹所部的防区展开前后夹击。
韩健下旨训斥苏廷夏的轻举妄动,这也算是给全军上下表明他的姿态,就算苏廷夏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这次苏廷夏北进也是他委任的,可在遇到战事挫败的情况下,就连中军主帅也要被训斥,甚至要被追究事后的责任。但韩健现在还不能阵前换帅,苏廷夏所部特殊的构成,使得没人能管束得了这样一群“贼兵”,只有苏廷夏这个贼头才能威慑这群人。所以韩健的下旨训斥也仅仅是表明一种姿态。虽然北关东线失去了不少的关隘,但苏廷夏的中军没有太多损失,加上韩健已经带自己的中军抵达北关沿线,鲜卑人也不敢一次派出大批的人马绕后夹击,因为这也会使鲜卑绕后的人马失去后勤支援。
韩健现在要想办法将鲜卑右部汗王的人马击败,只有如此才能令鲜卑人彻底威慑。此次鲜卑所筹备进攻中原的人马在二十万之上,但大多数都是各部族凑数的人马,真正有大规模战斗力的人马,鲜卑人也只有三四支而已。其中一路左部汗王的人马已经在北川城下被打残,少了铁骑的左部汗王人马已经不足为虑,现在右部汗王人马正在得势中,占据了北关东线的要隘,也是在这场战事中收获最大的鲜卑所部。
除了下旨训斥苏廷夏,韩健也让人送去粮草和补给,派苏廷夏马上出兵去夺回防区。韩健没有调拨给苏廷夏人马,而是会以殿后的形势,跟在苏廷夏人马之后形成策应,两军同时往北关东线进发,与鲜卑右部汗王人马展开交战。苏廷夏在得到粮草补给之后,于五月初六便调出康州城。五月初七,韩健的中军进城,此时康城内已经没有军民留下,在苏廷夏所部撤往康城之前,康城的军民早就溃逃一空。
康城已经是北关的第一线城池,这不同于尚州这种第二线的城池还有军民留守。本就是一座空城,苏廷夏镇守在其内也显得底气不足,若非韩健调兵过来驰援,再过几日不用鲜卑右部汗王的人马攻城,苏廷夏所部便会因为缺粮而陷入绝境,没有军民驻守也就连抢劫都做不到,这也失去了苏廷夏所部最大的优势。等韩健驻扎到康城后,将北关东线的情况摸清后,才得知一个惊人的事实。地方军民在得知苏廷夏带着人马前来驻守,比躲鲜卑蛮夷跑的还快,北方其它地区或者不知苏廷夏所部的“嘴脸”,但在两年前已为苏廷夏洗劫过的北关东线军民来说,苏廷夏比鲜卑人更像是恶魔。这也是苏廷夏所部之后与鲜卑右部汗王交战中失败的间接因素之一,因为苏廷夏得不到支援,连军粮和补给也得不到,韩健一向以为只要给了苏廷夏人马之后,剩下就不用管了,可以让苏廷夏去“自由发挥”,但在这次战事中,苏廷夏所部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驻扎在康城,韩健这路中军人马需要再度“休整”。别的人马都不需要这么麻烦,关键是韩健的中军太过混杂,在到康城后,有很多的随军民夫已经加入到逃兵的行列。韩健从北川出发后,最强盛的时候是有六七万人马,到了尚州,满打满算还有五万人,到了康城,连三万人马都不到。这么大规模溃逃的中军恐怕连鲜卑人都预料不到,韩健也没有去强令去阻止那些民夫的溃逃,也是造就了这种大规模溃散的原因。韩健也知道,这么下去不用多久,鲜卑人便会知道他的中军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要休整,就是将原本的兵马整肃,随着后方兵器的供给路线顺畅,一些随军的民夫也被发了武器,但也仅仅是少部分的民夫。这些人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协同韩健的两翼兵马来护送粮草,韩健从北川靠抄家和问罪得来的粮食,现在已经援助了苏廷夏所部一部分,剩下就是要运到林詹的防区去。相比于东线战场的一塌糊涂,西线林詹所部的防区还在激烈交战中,士兵近乎每天都要与鲜卑人展开交战,退无可退全军上下苦不堪言。也好在不是寒冬,但缺兵少粮的情况下士兵的意志也在逐渐被消磨。
韩健的中军现在要稳固东区防线,无法对林詹所部有更多的驰援,但不管如何粮草也是要运过去的。后续的粮草主要囤积在尚州,目前此情况鲜卑人还不能查明。若是粮草从尚州大批运出,鲜卑人必然有所查,到时鲜卑会以尚州的粮草为突破口。
现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设立假的粮草屯驻城池,韩健选择了第一线的城池康城。在康城设下假局,让鲜卑人自己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