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早,天还没亮,李泽就醒了过来。心里,异常地清醒,人也跟着格外地有精神。似乎,一点都没被昨晚的晚睡以及今早的早起,影响到。
  花了最长的时间,洗漱整理后,李泽才穿上之前被送过来的一套婚礼西服。
  婚礼的所有安排,都是夏正松找专业的婚庆公司,精心策划的。早上八点,车队会到达他这边,然后,再一起过去夏宅,最后才聚集在夏氏旗下刚开发完工的度假村里,举行露天婚礼。
  看着行人稀少的小区走道,李泽默默地计算着,这次婚礼的大概花费。从婚纱的选定到婚礼的落成,按照夏正松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标准,应该不下八位数。
  这些钱,虽然夏正松从没指望过他能出一分,但李泽自己却默默地放在心上。现在,他是没有足够的能力,给夏浅一个完美的婚礼,只能靠着夏正松。但该尽的责任,一笔一笔,李泽都记了下来,只等着以后有能力就还回去。
  许非凡几人来得较早,一行五人,边走边说说笑笑。他们今天过来,主要是帮李泽这边活跃一下气氛,不然,依着李泽孤儿的身份,到时未免会出现尴尬。
  “李泽,我们够意思吧,集体翘课出来参加你的婚礼。”门,刚被打开,江照的大嗓门就清晰地传了进来。
  彭宴也跟着起哄,“对对,连书呆子都翘了课过来,够感动吧。这可是书呆子人生中的第一次,就这么贡献给你了。”
  他们今天有两节专业课。按照之前的计划,应该是任课老师宣布考试重点。
  只是,谁让赶上了李泽的终身大事呢。考试重点没听到,还可以问问其他人,但婚礼错过了,却可能是一辈子是事。是以,一宿舍人稍微地想了想,便决定明天集体翘课,参加婚礼。
  看了眼站在后面的陆涛,李泽真心地向所有人道谢着,“谢谢了,不愧是好兄弟,果然够意思!”李泽是真的有点意外,本以为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是直接到宴席那儿的。可却没想到,他们竟先来了他这儿,并准备和他一道去夏宅接夏浅,然后再到度假村那。
  “吃了没?我下去买点早点上来,”不知他们有没有吃早餐,李泽客气地问着。
  “都吃好了。在路上买的早点,还没到你这儿,就被某些人干的干干净净的,”见沙发被其他人霸占了,走在最后面的顾铭之,从一旁搬过来一把椅子。顺便,看了眼,他口中争食的某些人。
  “婚车什么时候过来?有没有需要注意的事项?”怕李泽对这一方面不了解,许非凡又举了几个常见的,在婚礼上需要注意的小事。避讳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端看个人怎么看。
  “婚车八点过来,应该马上就到了,”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半。李泽一开始还有些淡定的心,也渐渐地变得紧张起来,“那些需要注意的点,我都记下了,应该没问题。”
  之前从夏正松那复印过来的婚礼计划书,里面对一些注意事项标得清清楚楚。李泽上下翻看了好几遍,该记得都记得差不过了。
  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等婚车的喜鸣声,隐约从窗外飘进来时,李泽才激动地站了起来。
  两辆红色轿车在前面开道,后面六辆黑色紧跟而上。车耳朵、车前窗都贴挂着大红的装饰物,以及标志着结婚的双喜字样。不过一会,八辆车就靠近了小区。
  ☆、第34章 婚礼下
  同许非凡等人过来给李泽拉动气氛一样,夏浅舍友也早在昨晚,就被张蓓佳拉着去了夏宅。
  看着眼前豪华的半山别墅,除了张蓓佳,其他人都愣了半分。
  即便,她们早就知道夏浅是森威集团的大小姐,家里很有钱。但想象中的,终究远远比不上亲眼见到的,来得震撼。
  “蓓佳,这就是夏浅家吗?真漂亮!”比她以前看的偶像剧中,男主角住的地方还要好看。于晓羡慕地瞧着,脚步不知觉地慢了下来,总觉得这样的地方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走快点啦,等会有的是时间给你看,”看了眼落在后面的于晓,付雯静撇了撇嘴。有什么好看的,和她们家差不多嘛。……也就、就好了那么一丢丢!
  怀抱着激动的心情,一路在收音机播放的爆竹喜庆声中,车队终于来到了夏宅。看着熟悉的建筑,想着里面的人,李泽突然发现,这一刻,他真的很想结婚。
  不是愧疚,而是,真的想了!想着和夏浅组成一个家,两个人不管是情义上,还是法律上,都牢牢地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下车,李泽向着夏浅的房间走去,后面,还跟着五个一脸活跃的舍友。
  夏家的亲戚并不多,除了过世的夏母那边有个舅舅外,夏父这边一直是一脉单传。
  因为一早夏正松就赶到了度假村,审看婚礼的相关事宜。此时,整个夏宅,只剩下夏浅的舅母冯兰坐镇。
  都说从一个人的眼睛里,能看出一个人的为人。那么,长相上佳、城府太深,便是冯兰对李泽的第一印象。
  若是可以,冯兰并不赞成夏浅嫁给这样的人。以夏浅简单的性子,只需一眼,冯兰就能断言夏浅是制服不了李泽的。若是这李泽心思正,夏浅或许还能幸福下去。可一旦李泽生出其他的心思,那夏浅只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想到之前夏浅闹出来的一幕,以及现在早就过了反悔的时刻。冯兰无声地叹了一息,只希望这李泽是个好的,夏正松也能多看着点。
  “以后,夏浅就交给你了。她从小就没受过委屈,被宠着长大,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你担待着点,和我或者是她爸说,我们来讲讲她。”虽然和这个外甥女接触不多,但毕竟是丈夫唯一的一个外甥女,冯兰也希望夏浅能过得好些。
  “夏浅很好,我会照顾好她的。”李泽的回答只有十个字。早在重生的那刻起,他就坚定了要对夏浅好的信念。不管她变得怎样,性子好抑或是性子坏,他都不会动摇心里的想法。
  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泽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叫夏浅的身影。
  怕耽误了吉时,冯兰也没多留李泽,看了眼二楼的方向,示意李泽上去。
  房里的姑娘们,早在车队到了别墅时,就坐不住了。她们都是第一次以闺蜜的身份,全程参与着婚礼,不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即便是张蓓佳,对李泽还抱着成见,此时此刻也多多少少,想见证着李泽进门的那瞬。
  “过来了、过来了,”透过门缝,看到李泽几人正上楼来,付雯静激动地对着其他人说道。哪还有昨晚刚来时,对夏浅家世的那点小嫉妒。
  果然,还只是个年轻的女孩,即便有心思,也只是小心思。
  “你小声点,”瞪了眼毛躁的付雯静,杨琳走过来,轻轻地、不发出声响地关上门,“这么大声,怕李泽不知道我们在偷看吗?”这隔音效果再好,开着门也没用吧。
  “等会怎么说、怎么做,大家都知道了吧?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刁难人机会,谁也不许给我错过、手下留情。一定要让李泽知道,我们家夏浅可不是那么容易娶的。”不知是为了婚礼考虑,还是想泄着私愤,张蓓佳说得冠冕堂皇,一副磨刀赫赫要冲上去的样。
  夏浅抿着唇,坐在床沿,静静地听着她们等会要怎么难住李泽。心里异常地平静,并没有一开始的激动。她想,嫁给李泽,她真的一点害怕、迟疑都没有。
  门,被敲响!
  夏浅听到李泽低沉的声音,三天未见面,突然紧隔着一扇门,她有点想扑到他宽阔的怀里了。
  耳边,是蓓佳带着舍友们刁难李泽的起哄,有要求表白、有要求承诺、有要求唱歌……
  几乎,她从没想过李泽会做的事,一瞬之间都见识过了。心口,满满地都是想笑,打好唇线的嘴角也不知觉地高高勾起。眼泪,莫名地跟着掉了下来。
  原来,不是每一次流泪,都代表着痛苦。有时,也是极大的欢愉!
  怕好不容易画好的妆花掉,夏浅吸了吸鼻子,想将眼泪憋回去。可听着外面,李泽一字一句的承诺,这股泪意,不仅没憋住,反而更汹涌些。
  陪着她到老!没有我爱你三个字来得刻骨铭心,却更让夏浅有一辈子的动容!
  好不容易被允许放行,李泽迫不及待地就进了门。透过重重的身影,视线就这么第一时间,锁定着坐在里侧的夏浅,也正好看见她还没来得及擦拭的眼泪。
  “怎么了?”忘却了之前被各种要求的尴尬,李泽快步走到夏浅身边问道。
  “别怕,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我们相处都一样。现在,不过是把我们在一起的事,向所有人公开,没什么好怕的。”以为夏浅在担心他们婚后的生活,李泽轻声地安慰着。
  这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夏浅在流眼泪。不过,并没有在意,新娘子流泪,几乎在每一个婚礼上都看到过,并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李泽,你让让,我们帮小浅重新补个妆。”
  妆,花得并不多,若不是后来李泽笨拙地擦拭着,几乎都看不出来。张蓓佳带着于晓,拿过放置在一旁的化妆盒,开始细心地帮着夏浅补妆。
  按着之前的手册,新娘子在碰到红地毯之前,脚是不能落地的。见夏浅的妆补好了,李泽上前一步,一个公主抱抱住夏浅,向着门口走去。身后,留下其他人短暂地惊呼声。
  夏浅头靠在李泽肩头,双手环住脖颈。这一次,并没有因为羞怯,垂下眼睑,而是定定地看着李泽的侧脸。似乎,是想将这一幕永远地记在脑海里,不管以后的岁月过去多久,但能想到此时此刻的美好。
  “我不会让你再流泪的,”夏浅的注视,李泽自然是觉察到了,低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他不喜欢看到夏浅流眼泪,不管是高兴的,还是痛苦的,他都不喜欢。她只要永远开心地笑着就行了,剩下的都交给她。
  到了度假村,李泽将夏浅交给早就等在一旁的夏正松。等会婚礼正式开始时,再由夏正松当着众来宾的面,亲自将夏浅的手交给他。李泽自己则跟着工作人员后面,到了另外一间休息室。
  十点三十七分,吉时!悠扬的婚礼进行曲骤然响起,飘散在各个角落。
  身后,播放着两人前段时间抓怕出来的各种照片,李泽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眼睛不错地看着红地毯对头,被夏正松牵着向他走来的夏浅。
  一步一步,走得异常缓慢。李泽不知觉地握着拳,屏着呼吸,心紧紧地提起,生怕这最后关头出现什么意外。直等夏浅过来了,手也交到他手中,李泽一口气才松了下来。这才发觉握着夏浅的手心,已满是汗。
  “请问新郎,你是否愿意新娘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神父庄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圈的圣洁光芒。
  “我愿意!”李泽回答得毫不犹豫,这一世,他活着的最大意义也莫过于此。
  “请问新娘,你是否愿意新郎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得到李泽的答案,神父再次问了夏浅同样的问题。
  “我也愿意!”她早就认定了李泽。这一辈子,除了他,再也没有人会让她动心了。
  之后,起誓、换戒、亲吻,像所有王子与公主的婚礼那样,他们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缔结了一生的婚约。
  仪式过后,李泽带着夏浅再次回到了后台。“累不累?先坐下休息一会。”刚关上门,李泽就抱起夏浅,把她放到沙发上坐着。从门后的鞋柜处,拿出一双拖鞋,李泽准备顺手给夏浅换上。
  “我自己来,”挣了挣,夏浅羞涩地躲开李泽的手,弯下腰,快速地脱了高跟鞋。
  可能是很久没接触高跟鞋了,也或许是怀了身孕,有了宝宝的原因。一开始穿时,夏浅还没觉得有啥。但等着走了几步后,脚尖就酸痛得厉害,身子也下意识地绷着紧紧的,有些难受。
  直到全身都恢复过来了,夏浅才换上另外一件式样简单、没有拖地长摆的小婚纱,鞋子也改为配套的平跟。“阿泽,我们快点出去吧,外面还等着敬酒呢。”虽然宴席因为人太多,改为自助的形式,但该敬的酒却是一杯也少不了的。
  ☆、第35章 背后言
  “没想到夏正松聪明一世,生出的女儿,啧啧……”后面的话,端着高酒杯的红发女人,并没有继续。不过,个中语气、神情,足以让周围的一小圈人心领神会。
  堂堂森威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竟然看上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儿。不仅如此,还闹过自杀,未婚有孕。
  呵呵,这种女儿也亏是生在夏家,还能耗资举办婚礼。要是在她们家,即便不打死,也要赶出家门,免得给全家都丢脸、蒙羞。
  “你们说,这夏大小姐是看上了什么,竟挑了这么一个人,长相吗?”终究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红发女人抿了抿杯子里的红酒,疑惑着问道。
  “除了长相,还能有什么?”旁边有些丰腴的卷发女人,面露不屑地跟着回道,“这男人爱美女人爱俏,自古就有的理,又是这么个年纪。”呵呵,以后有的是苦头。
  “那个叫啥啥的,倒是有一身好手段,哄得夏大小姐猪油蒙了心似的。”果然,女生外向,还是生个儿子好。不管成材不成材的,都不用担心家底会落到外人手里,“这夏氏啊,我看是要换天了。”
  夏正松虽正值壮年,但总有老的一刻。到时,偌大的夏氏集团,还不是要交给唯一的女儿,落到那啥啥的手里。
  “是叫李泽吧,我女儿也是j大的学生。听她说,一开始是夏小姐先追的,然后那个看着有利可图,就死扒着不放手了。”见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她道来,中年女人隐隐为自己有着第一手消息自豪,说得更是口若悬河。
  “这李泽性子特别冷、怪,一开始根本就看不上夏小姐。后来,也不知从哪里听说到夏小姐的家世,两人就走到一起了。前段时间,夏小姐还请了一个月的假,说是生病住院来着。我看啊,八成这生病住院是假,筹备婚礼才是真。”
  不然,哪有大病初愈的人刚出院没多久,就忙着结婚,脸色还红润得很。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有些不满众人的视线被中年女人吸引,之前的红衣女人瞥了眼周围,见没什么人,才压低了声线。
  “我有个亲戚,在医院里做主刀。听她说,这夏小姐是真的住了院,不过,却是因为这个……”用手比了个划手腕的动作,红衣女人再次说一半藏一半。
  “自杀?不会吧,”此言一出,像个小型炸弹般引爆了所有的人,“这夏小姐不会这么没脑子吧,为了一个男人自杀?”
  随后,是想起什么,又自悟地猛点头,“我就说嘛,这夏正松精明了一世,怎么临了会同意唯一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一个人。原来,还有这么一出,真是……”
  “这有什么不会的!”上流社会,枝节枝节都绕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秘密而言。
  见自己按捺在心底的秘密,被人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几个知晓内情的人,也就不憋着。纷纷选择性地说出自己知道的谈资,“我告诉你们,这夏小姐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不然,你以为夏董事长会轻易同意这桩婚事?”
  “不是没毕业吗,就搞出大肚子?没想到这夏小姐看着乖乖女一个,做出的事倒是让人刮目相看,”见有好几个人附和,一些原本不知道这些事的女人,也渐渐相信。
  “……小浅?”两人敬了一圈酒后,夏浅说去趟洗手间。李泽当时正被江照几人起哄着,一时没抽出空跟着过去,便在原地等着。可过了好一会,也没见着夏浅回来,李泽怕出什么意外,才寻了过来。
  没走多远,李泽就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夏浅。以为她是被度假村美丽的风景吸引,此时正停下来欣赏。李泽便没在意地走上前,牵住夏浅的手,“前头宴席快结束了,我们也……怎么了,有谁欺负你?”
  话,说到一半,李泽才注意到夏浅的脸部,眼睛红红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事?”心,突然纠紧,李泽问得急切。
  睁开被李泽握住的双肩,夏浅低下头,并没有把刚刚听到的话说给李泽听。一开始,她并不是想偷听,只是无意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谈起,就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些话。一时之间,心里满满的委屈,可却辩驳不出半句。
  她从没想过,用自杀的手段,来逼迫父亲同意她和李泽在一起。
  真的从没想过!
  虽然她很爱很爱李泽,也很想很想和李泽在一起,但却从未想过用伤害自己,来逼迫父亲退步。她最多只是想着,以父亲对自己的多年疼爱,只要她坚持着,多撒点娇,父亲最后一定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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