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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一切背叛都是有原因的(二)

  郑家军的军卒多是一些好斗用狠之徒,他们完全是在东奔西跑地征战中幸存下来的。
  广州水陆统领的士卒和他们相比就弱了些,他们的来源基本偏于本土化,单从身体素质上看,确实比不了对方。
  鞑虏逼迫得急切时,双方之间配合得很好,多付出些,少付出些那都要以大局为重了。
  但是当鞑虏不进攻了之后,有些矛盾开始凸显出来了。
  若是双方闲散士卒在街上偶尔为了一个表子或是酒后几句话,打一架什么的,这都不当一回事情,大家都是军法从事即可。
  但是后勤补给是一个大问题,特别是吃食上。
  这个时空的军卒对这个那是格外的敏感。
  不管在真实的时空还是现在,鞑虏都没有能力把广州城的水道封锁了,所以广州城从水路上都是能得到各种补给,这也是当初汉唐集团的董事会在算计时,认为他们完全可以守得住的原因。
  郑家军的军粮当然要由广州方面供应了。
  郑家军的伙夫长感觉到他们送来的咸鱼干,比以前要少,而菜蔬却多了些,而且那大米里好像砂石也多了些。
  他便去找那个军粮供应官理论,谁知对方咬死说与以往相同,反而还说郑家军的伙夫长诬陷好人。
  双方就对打起来,但是他们两个都不是军卒,所以,这一场打斗就是街头烂崽的对打水平。
  但是军粮供应官是副将范承恩的人,结果副将范承恩闻讯来就暴打了伙夫长一顿,这一下子打重了,虽然没有打死他,但是三个月内是别想起床了。
  郑成功闻知此事后,点了一些人马,抽出刀来就要去找对方理论。
  左前锋施琅连忙拦住他,说:“延平王,欲成大事者,岂可因小忿而行事?我先去处理一下,延平王不可露面。”
  左前锋施琅带着担架,抬着那个伙夫长,先去告之两广总督杜允和。
  两广总督杜允和问清了原委后,皱着眉头想,真是一群粗鄙之夫,些许小事情,何必苦苦纠缠?
  但是此事不能不处理,万不能寒了郑家军的心,也不能伤了广州陆军统领方的面子。
  他略一思索,便各打了五十大板,不追究伙夫长冲撞上官的罪责,而副将范承恩则赔付了些许医药费。
  左前锋施琅当时心中怒火万分,但是面上却是带着春风般的微笑,他要求对方把每三日供应的军粮数目一一写清楚,此事便罢了。
  在郑家军总部中,延平王郑成功拍着桌子大骂道:“这是打伙夫长吗?这是打我等的脸!”
  左前锋施琅阴阴地说:“彼此有争执的吵闹于事无补,若是受了委屈,我等便要那天下人都知道,或许,后人都会替我等去争执,如此才算是甚好。”
  延平王郑成功想了想,重重地叹了口气,最终把手中的钢刀插回去了。
  福建郑家经常送些军援来,这个两广总督杜允和就是一刀切了,全收在军械仓库之中,待大战时一一发放。
  连专门送给延平王郑成功的军援也统一管理了,左前锋施琅和延平王郑成功又忍了,大义为先。
  那军粮供应官按照单据供应了几次后,便又看郑家军不爽,便又偷偷克扣了一些。
  这一次,被左前锋施琅抓了个现行,郑家新的伙夫长认真清点后,发现足足少了一百条咸鱼!
  左前锋施琅带了几个随从,用刀鞘美美地抽了那个军粮供应官一顿,让他的受伤程度恰恰也是两三个月起不了床。
  副将范承恩匆匆赶来后,左前锋施琅已经打完了。
  这一百条咸鱼其实是副将范承恩为自己手下多要的,如此,那个军粮供应官也只能从郑家军这里找齐。
  两人言语之间实在是无法谈和,三句五句话便动起手来,还好两人事先都将身上的兵刃抛给了随从。
  副将范承恩曾经师从民间高人,会一手好拳脚,尤其号称的“无影腿”,乃为一绝。
  左前锋施琅也曾经师出武术名门,更加上多年征战,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手敏捷。
  只见那副将范承恩口中大喝一声“呔!”双手虚摆出若干花样,猛的向着左前锋施琅的面目撩去。
  左前锋施琅左胳膊轻举,全身碎步向后,并做了一个反应慢了些的假动作,似乎被对方的掌风撩到了眼睛,微微一闭眼。
  这时副将范承恩使出了“无影腿”的绝招,左脚猛然向着对方的小腹踢去!
  左前锋施琅此时微微一笑很阴险,他早就听过这“无影腿”的绝招了,当时身体向右一闪,顺手捞起对方的左脚,来了个小鬼推磨的招式,狠狠地一推!
  副将范承恩承受不住这股大力了,便仰身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由于推力太大,还滚动了几下。
  左前锋施琅哈哈大笑,快步上前,在那副将范承恩想使出鲤鱼打挺的招式之前,单膝压住了他,狠狠抽了他两记耳光!
  面目神经比较丰富,这两记耳光一下子便把他抽蒙了,头昏脑胀迷糊了半天。
  左前锋施琅冲着围观的诸位士卒大喊:“广州有难,我家延平王引军来援,不曾想被小人克扣军粮,足足一百条咸鱼呵!苍天可见,此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他带着手下人扬长而去。
  事后,延平王郑成功说:“此事你为何不忍?”
  左前锋施琅说:“我占天理,便是神鬼不忌!”
  副将范承恩清醒后,感觉受了奇耻大辱,他先找到广州陆军统领张月。
  广州陆军统领张月看着他脸上的两记掌印,想笑却只能憋住,说:“蠢货,奈何拳脚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副将范承恩是要找他来报仇的,不是要受他指责的,脸上顿时更加紫红了。
  广州陆军统领张月又说:“此事你错在先,双方又是拳脚上说话,你让大家如何帮你?此是以后再说!”
  副将范承恩大惭,日夜寝食不安,心道,如此还有什么面目在广州城立足?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人,连忙让人把他从密室里放出来。
  那是一个小商人打扮的人,正是平南王尚可喜曾经派他来收买他,当时副将范承恩见这广州城根本就是牢不可破的,于是想直接把他杀了,但是一想,留个后路也无妨,便把他关在密室里,这一关就是一二年了。
  副将范承恩低沉着声音说道:“平南王真能让我做这广州之主吗?”
  那个小商人早已经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曾想到,还有这样峰回路转的一天!
  那个小商人连忙说:“平南王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只要大人献出北门,这广州之主世世代代都是大人一家独有了……”
  副将范承恩咬紧牙关,心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就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副将范承恩向平南王献出了北门……
  鞑虏疯狂涌入,两方各自为战……
  郑家军抵抗了一阵子,见事不可为,乘船撤退了……
  广州水陆统领的两位大将,还有一干文官等人,见事不可为,乘船撤退了……
  在永胜伯郑彩的书房里,他猛地一拍桌子,狠狠地骂道:“一群混蛋!”
  那个人也是笑笑,说:“一百条咸鱼,竟然出卖了一座大城……”
  永胜伯郑彩说:“非也,那个范承恩是天生就有反骨!你以前不是说过,那城里早先就有范承恩有投降鞑虏的传闻吗?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个人说:“正是,先前城内有这个传闻,人人都认为是谣言,或是鞑虏的反间之计,现在看来,到是坐实了这件事情。
  怪事,当初是如何传出来的呢?在下私下里也曾经打探过,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永胜伯郑彩喟然长叹曰:“天意啊,这就是天意!你和你的手下都撤出来了?”
  那个人深揖一躬说:“谢永胜伯牵挂,除了继续与郑成功去的,与广州水陆统领们去的,剩下的人都回来了,想挡住我等离开之人,天下没有多少。”
  永胜伯郑彩挥挥手说:“去吧,你的家人都被我接来了,不要在深山里吃苦了,去与家人团聚吧。”
  那个人高兴地说:“谢永胜伯关照。”
  说完话,转身几步便没有了踪影。
  永胜伯郑彩自己给留声机上好了弦,重新放上唱针。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人马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命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你带兵正往西行。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就失街亭。
  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你又夺我西城。
  我诸葛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你到此咱们谈呐、谈、谈谈心。”
  听完了这一段,永胜伯郑彩一颗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郑家集团安全情报部部长郑则仕,说:“加快乙丑计划!”
  那留声机里依然唱着:
  “人言司马用兵能,依我看来是虚名。
  他道我平生不设险,险中弄险显奇能。”
  永胜伯郑彩一时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在汉唐集团董事长的办公室里,五位董事难得地聚齐了。
  伍大鹏董事长狠狠地一拍桌子,骂道:“一群混蛋王八蛋!”
  孙德发董事笑笑说:“怎么样?你算错了吧?表面上看是一百条咸鱼的事情,其实这是他们对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认同问题。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认同,想要背叛,理由太多了,还是想办法对付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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