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建始加起来,那可是百万大军!联手夹击,河北这三十万大军岂不是危如累卵!这样的局面之下,自保都难,要怎么才能谋河南?!
顾泽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指着地图南面,淡然道:“顾用不过是个志大才疏的虚名之徒,他此番亲率大军,必定心怀忐忑,瞻前顾后,我军以刑阳为渡,过河而击,他必定想不到,我敢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反守为攻。”
柯栋材却始终眉头紧皱:“便是反守为攻、抢先渡河、出奇不意,那始终是五十万大军,我军主力定要全力面南才能一举建功,若是大齐探悉我军动向,趁机抢占河北、断我后路又该如何?”
顾泽成的手指沿着地图缓缓向西北方:“王通,不过是个弄权之辈,昆阳之战,大齐有名有姓的将领尽皆淹没,所谓的五十万大军还能有几分成色?昆阳早就叫他吓破了胆,此番东进,不论是何人领兵,他定会下令绝不可行险。齐军最稳妥的路线,便也只有沿井径一线出击,只有此线能让他进可攻退可守、在任何情形下都能保存实力……”
随着顾泽成的手指划动,竟隐约勾勒出了齐军的行进路线,顾泽成的手指一顿,竟是停在了“真定”两个字上。
柯栋材的心仿佛也跟着停顿了一下:“真定本是河北有数的雄城坚墙,又有真定王数十载经营,若他一心坚守,齐军恐怕亦难建功,只是……”
柯栋材的眼睛直直看向顾泽成:“陛下,恕臣直言,陛下真的敢将基业生死托付到真定王手中吗?”
顾泽成却是淡淡一笑,显然悠然从容:“这便是我要同宣城侯接下来所说之事。”
因顾泽成称帝,他的心腹们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像柯栋材这样最早追随于他,又有资历又有能力之辈,顾泽成当然是不吝惜赏赐,直接封他为宣城侯。
柯栋材紧皱的眉头一扬:“还请陛下指教。”
其实,在柯栋材看来,如今陆氏得封皇后,真定一系与陛下关系已然稳固许多,只是,柯栋材如今乃是臣子,他不会忘记,先时陛下对真定王的忌惮……以真定王在河北的兵力、人望,要叫陛下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放心将后背完全交给真定王,以如今的关系,只怕是远远不够。
顾泽成却是叹道:“栋材,你我如今虽然名义上君臣,但我心中,你仍是我出入生死的兄弟,你如何不晓得我的心意。”
柯栋材神情感动,唯唯应是。可他心中明白,遍阅史册,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的君臣还少吗?归根到底,名分不同,作为臣属便要调整好处置方式,帝王之心如何敢擅自揣测?终究是伴君如伴虎。
默然少许,顾泽成才缓缓道:“届时我率大军往刑阳而去,皇后自然是要留在宛城宫中的,我会留将宛城守军悉数托付于你,你要替我守住宛城,保护好皇后娘娘。”
柯栋材瞬间醒悟,是了,真定王心中唯一在意的……便是皇后。
若有宛城守军,皇后便等同是在他的手中,真定王又如何敢轻举妄动?又如何敢不倾力守城?
一时间,想到那位因为守城小产而不能再生产的皇后娘娘,柯栋材心中复杂,但他很快将那一缕复杂思虑压下,肃容道:“臣必定守好宛城,为陛下保护好皇后娘娘,还请陛下放心。”
顾泽成凝视着地图上的“真定”二字,便是陆正杨有通天之能,有他留下的这三道后手,想必真定城绝不会有什么意外。
是时候斩下顾用的人头,以慰兄长在天之灵了。
*
真定王领命守城以拒齐军的消息,真定王妃自然不会向陆青殊隐瞒。
真定王妃一面是为丈夫忧虑,一面又是为女儿鸣不平:“这狗皇帝,当真是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大军要开拔,他一回宫竟又去看望那出身卑贱的女娘!你可才是如今的正宫皇后!”
陆青殊觉得好笑:“阿娘,你都唤他作狗皇帝了,还不知道他是个甚东西,为何还要因为他而动怒?”
真定王妃一想,也觉得好笑,但她还是有些生气:“他如今要你爹替他守住后背,那大齐号称数十万大军,是那么好守的……”
陆青殊却是微微蹙眉:“他是这般同阿父说的?”
真定王妃并未多想:“你爹那亲随传的话便是这般,这狗皇帝派了心腹传话给你爹,道是什么将后背托付……”
陆青殊眼中微微一冷,以顾泽成对真定王的顾忌,真的可能将什么后背托付?
便是凭直觉,陆青殊也觉得其中有诈。
直到这个时候,陆青殊才觉得顾泽成称帝是个很烦的事情。
在顾泽成称帝之前,他那后院便如筛子一样,人来人往,陆青殊都可做主。
如今不过一个野鸡朝堂,后院升格成了什么后宫,还像模像样搞出了些服侍的人手,传递消息就远不如先前方便,像这样前朝的军事消息,只能靠真定王妃这样传达,实在是十分不便。
见女儿蹙眉,真定王妃只当自己的话是不是又让女儿勾起对那狗皇帝的不快,却听陆青殊把麻烦一说,真定王妃便展颜一笑:“我还当是什么事。白剑,你过来。”
这叫白剑的女子二十余岁,不施粉黛,神情木讷,一直服侍在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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