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命运，仿佛在这一刻已经定格。
  第2270章 两教之争
  此时，高龙藏仔细看了看高台之上的“宋剑南”，瞬间陌生。
  他知道，现在世间再无宋剑南，只有通天教主而已。
  高龙藏想理清一些头绪，但最终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理不清。
  “那么，你处心积虑布局千年，究竟是为了什么？”高龙藏很疑惑。
  通天教主哈哈大笑：“就凭你这等小辈，也配知道本尊的谋划？”
  没办法，这种老东西一旦倚老卖老起来，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辈分儿太高了，骂你一句“小屁孩”也根本没啥好反驳的。
  可是这时候，歆瑶天巫却冷冷地说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本天巫也明白了几分。”
  对于歆瑶天巫，通天教主反倒保持了一些基本的敬重。毕竟通天教主一开始出道“混社会”的时候，才是一个弱小族群的领袖之一，而人家歆瑶那时候已经是名满天下的九大天巫之一。
  这种身份对比，就好像是当今一个地方政府官员，面对同时期的军方上将一样，关系大体类似。虽然后来这个官员因为改朝换代而飞黄腾达了，但至少两人同处一个时期的时候，他的“资历”比那位上将浅了不少。
  所以当歆瑶这么一说，通天教主也保持了一些兴致。万年之久，遇到了万年之前的故人，倒是有一些交流的兴致。
  歆瑶则淡然说：“等你们成功驱逐魔族和凶兽之后，其实天下已经再无抗拒你们的实力。那时候你们这些炼气士，特别是你们三位，早就站在了上古世界的巅峰。”
  “所以，能够让你处心积虑去对付的，也只有你的两位同门——也就是元始天尊和道德天尊吧？”
  “除了这两人，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让你为之忌惮。甚至，可能将你困在这蓬莱仙岛，数千年都不得出去。”
  通天教主似乎有点佩服，点头道：“久闻歆瑶天巫不但实力可以，同时也极其聪慧——确实如此。”
  歆瑶则冷冷的盯着通天教主，说：“哼，外敌退却之后，马上就窝里斗吗？你刚才还嗤笑巫族后期自作孽，其实你们三清道祖相互算计杀伐，不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你还是不懂。”通天教主摇了摇头，“这，关乎我们各自的‘道’。道不同，自然不相为谋。我截教与阐教势同水火，不可能调和。有魔族威胁之时，大家或许还能念及同气连枝的情分。但是，最终的路子，终究是要分开的。”
  说得好听，到最后不还是窝里斗么，只是换了个说法。
  其实，所谓阐教和截教的争斗，也早就是一笔糊涂账，大家谁也算不清楚。只不过，这两大派系一直不对付，这在道门之中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所谓阐教，门下当初有什么十二金仙，都是修为高深的仙人等等。而在通天教主的截教门下，门徒便有点“成分复杂”了。不但有人类，也有兽类、鸟类、水族……反正用阐教蔑视他们的话来讲，就是“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
  也就是说，在通天教主的门下，其实连不少的战兽都是门人弟子，肯定是这样的。
  根据后世的传说，比如说截教门下的几个大弟子之中，不就有龟灵圣母这样的吗？实力很强大，但是本体就是一头巨龟。当然，还有其他一些这样的存在。
  但是，阐教就看不惯这些。心道你这都是搞得毛啊，乱七八糟的。门派自然是“人”的门派，最后搞得那些兽类都成了门下弟子，这不全乱套了。
  假如现在看来，或许阐教的心胸显得有点险隘，截教倒是更显得有教无类、胸怀博大。但是，考虑到两大派系一开始所处的历史阶段，可能就会产生另一种看法——
  要知道，这两大派系出现的时候，正是巫族高手灭亡、天下凶兽肆虐之时。那时候，大批的凶兽四处为祸，和魔族一样同是人类的大敌。甚至，魔族杀死的东方族民数量，并不见得多于那些凶兽。
  那时候，以保护人类生存为己任的炼气士们，可没心情竖立什么动物保护观念。他们一直将强大的兽类视为死敌。
  但是呢，人家通天教主却不是见了兽类就杀，反而见了强大的兽类就试图收复，成了自己的麾下，甚至成了自己的徒子徒孙，这让阐教门徒有点受不了。
  这种感触，就好像倭寇鬼子当年败走的时候，国人都恨不能将那些汉奸武装枪毙掉。可是那些武装却被收编了，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政府军，那些汉奸武装的将军也摇身一变成了政府军的高级将领……
  而且，通天教主这么玩儿，也被元始天尊视为图谋不轨。整个阐教都觉得，通天教主是通过这种歪门邪道来壮大自己的势力，实现截教的膨胀发展。考虑到这个因素，阐教门徒自然更加恼火儿了。
  这是理念之争，当然也不排除通天教主吸收兽类实现壮大截教的目的。
  总之，两大派系的矛盾随着数千年的积累，自然是越来越深。到最后已经变得不可调和，甚至相互之间大打出手。
  而现在高龙藏也顺便明白了一件小事——当初宋剑南组建的天择世界，人员组成为何那么杂乱。
  废话，自从宋剑南开始秘密组建什么天择世界，其意志必然已经受到通天教主意志的影响。在这种影响之下，他还管你什么东方人、西方人？管你是黄种人、白种人还是黑种人？
  开玩笑，他连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大牲口都来者不拒，更不在意收的门徒是什么人种了。
  所以，天择世界才显得这么奇葩，处在东西方武道的夹缝之中默默发展。说到底，应该还是受了通天教主那种“有教无类”思想的影响。
  当然，两大派系也都为自己脸上抹彩，说得堂而皇之——
  通天教主这一派，说老子们这是胸怀博大、包容万物，摒弃了狭隘的种族观念，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元始天尊那一派，则自称是“根正苗红”才能“闹革命”，必须严格挑选、宁缺毋滥，确保革命队伍的纯洁性……
  总之，到后来阐教和截教干脆格格不入、势同水火。到最后甚至连两大教主都直接掐架，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直接干上了。
  至少从后世的记述来看，大体是这样的。
  第2271章 纠结蛋疼
  再后来，两大派系、三清教主之间究竟又如何了？没人知晓。通天教主自己自然知道，但他不可能有心情告诉高龙藏等人。
  不管怎么说，通天教主终究是真正转世复活了，通天塔也最终建成了。当然，历代仙阁之主不停修建通天塔，恐怕也是因为受到了实力提升和永生不死的诱惑。事实上，这些显然都是通天教主布局的一部分，他故意流传出这样的信息，只是让蓬莱后人有动力去修建通天塔，从而促使他的转世复活。
  此时通天教主大手一挥，不知道使出了什么惊人的手段，那座宫殿的最顶部竟忽然爆发一道金光。这道金光粗达近丈，光芒夺目如九天的灿阳。
  紧接着，原本的宫阙楼阁再度变化，浮现出了一片楼阁，宛如海市蜃楼。但是高龙藏等人却觉得，这些建筑好像是“真实”的。如同一座天空之城，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碧游宫！
  据说在上古时期，这里是天下修道者的圣地之一，拥有“万仙来朝”的美誉。是的，假如真仙级别的高手可以称之为“仙”的话，或许在炼气士大兴的时代，天下“万仙”也未必是夸大之词。而那些所谓的“仙”，谁敢忤逆碧游宫的意志？
  如今碧游宫算是真正的开启了！这同时也意味着，通天塔真正完成了上通九霄、下通九幽。
  “哈哈哈！”通天教主似乎极其兴奋，道，“本尊复生，截教大兴！”
  歆瑶则冷问道：“本天巫只想知道你要怎么做。”
  通天教主得意的笑道：“待本尊走出这蓬莱岛，必将屠尽魔族修炼者后裔！”
  宋剑南虽然不复存在，但他的记忆基本上还保留在通天教主的魂魄之中。对于外界的事物，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西方世界的异武者就是魔族后裔。
  说实在的，假如到西方世界里见了修炼者就杀的话，也确实有些不仁道，高龙藏和瀚海他们也有点别扭。但是，这倒不能成为高龙藏与通天教主为敌的理由。至于歆瑶天巫，当然更不在乎通天教主这么做。
  但是，通天教主随后却忽然收敛了笑容，恶狠狠的说：“但是，那些阐教、人教的徒子徒孙更加该死，本尊一样要血洗一番，才能让我截教教义大行于天下！”
  阐教是元始天尊的派系，至于人教则是道德天尊的派系。这两者，和通天教主的截教是并行的两大派系。
  而在通天教主眼中，似乎这两大派系比魔族更加该死！
  就好像西方中世纪的时候有种观念——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大家对于自己敌对势力的憎恶，尚不如对自己阵营之中不同观念者的憎恶。
  而通天教主一旦这么说，高龙藏等人顿时大吃一惊。
  开玩笑！
  其实现在东方武道不论什么宗派，只要是修炼气劲功法的，基本上都算是道门功法。而且，由于截教一直没有机会发扬光大，所以现在的各大宗门，基本上都算是阐教或人教的余脉。
  至于冯道仁、薛星眸、王道陵这样正儿八经的道门高手，更是含金量十足。
  要是按照通天教主这种观点，只怕是东方武道所有的气劲高手也都在清洗之列。
  “过分了！”高龙藏当即说，“你行你的道，人家做人家的，凭什么把别人都清洗掉！”
  通天教主瞧了瞧他，冷笑一声：“可当初他们是怎么对我截教的？你小小年纪知道些什么！哼，念在你们都是巫族后裔，而非道门余孽，本尊今天就允许你们臣服。本尊倒是秉持有教无类的路子，只要你们不是魔族和阐教、人教后裔，大可以拜入本尊门下。”
  好吧，还算是挺给面子了。就好像当初巫皇将炼气士视为少数族群，现在只怕是通天教主也将巫族后裔视为少数族群了，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不过，假如不愿臣服于本尊，哼！”通天教主忽然冷声呵斥道，“若不是你们的破坏，本尊则可在这通天井（中心立柱的管道）之中修炼更加圆满，不必提前出手。本尊如今不追究尔等罪过，已然是宽宏大量，还不赶紧谢恩！”
  有点无语……
  但是平心而论，确实是高龙藏等人的全力进攻，导致通天教主不得不提前出关。或许，这一点对通天教主的影响也会不小。说到底，高龙藏他们算是狠狠得罪了通天教主一把的。
  但是，通天教主并未直接怪罪，而只是要求高龙藏等人臣服。虽然他们是巫族，但当年通天教主连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都能收入门下，此时更没有拒绝巫族后裔。
  从这一点来看，其实通天教主这人吧……心胸还算是可以了。
  只不过歆瑶天巫却忽然笑道：“臣服于你？除非巫皇，没人能让九大天巫效忠，这点浅显的道理你不懂？”
  也是……虽然通天教主自命不凡，但其实也不会不佩服当年的巫皇。另外，歆瑶的名号地位也确实太厉害了。
  结果，更让大家觉得他心胸宽广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通天教主似乎微微琢磨了一下，点头道：“也罢，以后巫族后裔，便由你歆瑶统御得了。只要不干涉本尊的事务，本尊容许天下有你们一方生存之地，也无须说什么臣服。”
  这，基本上算是互不干涉的关系。通天教主做得这么敞亮，搞得高龙藏都不好意思与他为敌。
  其实，并非所有的魔头和大boss都必须蛮横不讲理。像通天教主这样的大能，曾经东方族群的领袖之一，自然有他自己的见识和胸襟。
  但是，高龙藏却还是不得不说：“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无话可说了，只不过……海内之地的什么道门修炼者，其实早就不分什么阐教截教了，你又何苦将他们全部清洗？你知不知道，这回惹出多大的惨案来？！”
  “呔！”通天教主忽然怒目而视，“你这小辈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妄谈我炼气士内部之争！若不是看在歆瑶天巫的脸面，本尊此时就灭杀了你这狂妄后辈！”
  我勒个去的，看样子这派系之争真的是通天教主心中挥之不去的痛了。
  但是，假如通天教主出去之后执行自己这种理念，肯定首先要灭了冯道仁、诸葛麻衣、薛星眸这些道门顶尖高手，随后就是顾千秋、秦文谟这些不属于道门、但又修炼道门功法的高手。
  真纠结，真蛋疼。
  第2272章 跳井
  说实在的，蓬莱仙岛是通天教主的地盘，而且通天教主现在至少有用中品金仙的实力，若非万不得已，高龙藏真不想跟他在这里死磕。
  再说了，从目前来看，通天教主也没想着弄死高龙藏他们。通天教主将高龙藏等人都视为巫族一脉，算是保持了基本的尊重，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但是，一想到通天教主杀出海内将会掀起的腥风血雨，高龙藏偏偏又受不了。
  高龙藏甚至有点头疼的想——哎，那些无厘头电视剧和狗血小说里面，最后出现的大boss不都是那种血腥无情、杀人如麻、蛮不讲理的顶级怪物吗？如今遇到了通天教主这家伙，这……不按常理出牌啊！
  擦，这事儿有点头大，得跟这老家伙讲讲道理。
  “喂喂，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高龙藏干咳一声，“你出去之后，别搞得鸡飞狗跳的好不好？想传道？你的记忆里也该知道我的身份，我给你建座道场，你好好的讲你的道得了；大不了我找一大批媒体的朋友，帮你宣传造势，保证你截教的香火烧得最旺……”
  “一派胡言！”通天教主真的有点火大，单手一挥便是一道汹涌澎湃的恐怖力道，将高龙藏一下子撞退了回去。隔着九层高台，凭空就是这么一股巨力，确实非常惊人。
  但是，通天教主肯定知道高龙藏的防御能力，所以这一招并未下杀手，只是将高龙藏撞退了好几步。
  “若非看着歆瑶天巫的脸面，念及她当年勇于赴死的气概，本尊早就受不了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滚！”通天教主怒吼一声，忽然神色一变，又连连大呼“不妙、不妙”。
  随后，这老家伙好似得了神经病，竟然一下子转身回到了大殿之中——他竟然走了。
  夏虎踞也愣愣的，咽了口吐沫说：“哥，老师，咱们……不打一架吗？似乎真的有点不刺激了……”
  “刺激你个头，你打得过他吗！”瀚海哼哧了一句，但也有点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那这么说，咱们啥事儿都不用做了吗？似乎真的有点空虚……当初道源尊者说得那么危言耸听的，说什么通天塔一旦建成就会闹出大乱子。但是现在看来，乱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