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节

  陈宝的目光从自己名字上掠过,直等看到弟弟的名字后,方才一拉陈玉,欢喜笑道:弟弟,咱们都中
  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看到了!哥,你第五,我第九。只不知道贵富怎么样?
  对于兄弟同中,陈玉也是高兴。但他犹不满足,眼不离榜的继续搜寻李贵富的名字,期待他大舅哥也中,好三个人一起打脸李贵雨一-看他再有脸充假道学,拿读书说事!
  一应表兄弟里,陈玉最不喜地就是李贵雨。
  李贵富有自知之明。他从后往前找,倒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一一第二十七名!不过李贵富没出声,而是继续往上找兄弟们的名字。
  现听到陈玉的话立刻接口道:“我也中了。不过名次掉尾,只是二十七!
  此时李满仓看到了儿子的名字,不免高兴笑道:“贵雨也中了,第十五!四个人,竟是全中了
  对于这个结果,李满仓还算满意。陈宝、陈玉得他大哥指点,名次比贵雨好不奇怪。贵雨可全是凭他自己努力。
  李满园见状更是哈哈大笑,兴奋击掌道:“中了,都中了,真是太好了!儿子、女婿、侄子、外甥,一个没落!
  第二场,四个人也都中了。不过四人的名次发生了变化,李贵雨这回考中了县十三,高了陈玉一名排陈玉前头去了。
  李满仓见状不是一般的高兴,心说他儿子没去济南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这名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第三场考文章,陈玉一枝独秀,考了县第三,陈宝也不错,考了县十七,李贵雨却是掉了榜尾,只中了个二十九。
  李贵富则掉出了前三十,只勉强中了个县五十。
  对此李满仓颇有看法。
  家去的路上,李满仓禁不住和李满园感叹道:“贵林若是早些把这应试作文的法子教给贵雨和贵富就好
  四个孩子就只责富没中,李满仓以为李满园一准会附和自己,没想李满园轻飘飘反驳道:“告诉了,学问不到又有什么用?
  比如谢家,至今也没个个都是秀才、举人!
  闻言李满仓有些不服气,心说谢家大房一准跟他大哥和李贵林一样把着作文章的秘法没告诉人。不过李满仓一贯不愿与人争论,当下只一句轻声地冷笑:呵,你倒是看得开
  看出了李满仓的心思,李满园想想告诉道:“哥,这些年我没少往府城跑。你知道我做的是庙会生意。每逢县试、府试、院试,府城的考生学子都往寺庙烧香,所以这些年我听的看的也不少,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去岁二月十九那天,我听我旁边一个汤圆摊上吃汤圆的老者对红枣女婿那本《四书文理纲要》的评论
  有闲钱给孩子买玩意的人带孩子出门也会给孩子买小食。摸岀这个规律来的李满园庙会摆摊便就专挑馄饨摊,汤圆摊这样带桌椅板凳的饮食摊周围招揽生意。
  当时,李满园回忆道:“几个书生乜是发哥你这样的感叹,说可惜谢状元怎么才出这么一本?“然后那老者便说话了,说有这一本还不够?
  “自古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谢尚这一本书讲的是致学的方法,但能由这一本举一反三,悟出他们自己想要的其他本,才算读通。若只想着死记硬背,应付科举,那真是白瞎了这本书,算是过宝山而空过一一即便侥幸中了,也难再进一步。学间还是人谢状元的,没转成自己的!
  哥,李满园诚恳道:“这老者的话和贵林先前说的一样。贵林卡着东西不给也是叫孩子们自己参、己悟的意思
  似陈玉这回能得第三,就是悟出来了!
  我听贵富说他这回去山东,路上和陈宝陈玉同吃同住。沿途他听陈宝陈玉口口文章,都是照这个法子来的!
  李满仓
  赶车的李贵祥听到身后车厢里的谈话撇了撒嘴,心说看看人家这兄弟相处,哪似他哥,进家就跟大姑
  娘坐绣房似的在自己屋念书,从不跟他兄弟讲谈。
  比外人还不如
  “贵富哥,李贵祥问身边的李贵富道:“你们去山东的路上还讨论文章啊?李贵富笑道:“不是要县试吗?加上贵林哥也在,就由他给出题,我们几个人做。车厢摇晃不能写字,我们就打腹稿,然后口头作文,相□口评
  对于李贵雨的二十九名,李高地却很乐观,笑道:“能中就好
  比如满囤,先考县试时还得过三十多名。贵雨这成绩怎么说还在三十以内。后面两场贵雨你好好考,跟你大伯一样越考越好!
  李贵雨自己也挺自信:不管怎么说,仅前两场的成绩已足够他保全村学堂的差事。爷爷放心,李贵雨沉着道:“我会的!
  见状李满仓不免咽下嘴边的话,心说:等等,且等贵雨考完了再提满园今儿告诉他的话。
  第四场考试李贵雨印证了自己越考越好的豪言,名次前进了两名,中了第二十七。
  至此李贵雨信心大增,而等看到第五场的题目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后更是禁不住笑了,这题他做过,瑰丽还替他批改过。
  他只要默写下来就可。
  为免乐极生悲,李贵雨还特地在草稿上先默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方才往试卷上誊写。
  眼见再有两行就能完卷,李贵雨润了润毛笔,抬手欲写,忽觉鼻子发痒,不觉抽了抽鼻子,不想一串血珠随之滚出,吧嗒一声打在卷子上,溅出一大朵红梅。
  李贵雨…
  第619章 把李贵雨分出去
  月初红枣收到李满囤的家信。
  入目看到陈宝陈玉双双取中县试的消息后红枣不觉微笑一一若以前世的博硕本来比拟这世的进士、举人秀才,那中县试便相当于前世的初中毕业。
  她两表哥可算是脱盲了。
  她桃花姑现得高兴疯了吧
  只金凤的亲事却要等到端午后了。
  若是定在六月,说不准她还能赶上。
  转眼看到李贵雨因为吃多了舒窈过年孝敬李高地的炒核桃考试时流鼻血污了试卷,在考场晕了过去,县试功亏一箦的事,红枣不觉张大了嘴巴,心说:还有这种事?
  这世人送信以形补形。核桃仁形似大脑,故而被认作补脑神物。
  济南出产核桃,她公公打去山东后每年秋冬都要给她拉好几口袋来自吃以及走礼送人。
  舒窈年底以此作礼无可厚非。
  她爷一贯心疼李贵雨,将舒窈给自己的孝敬与了李贵雨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李贵雨这是吃了多少?
  想起自己她往年一天能磕半斤山核桃的光辉历史,红枣不觉摇头:大核桃可不比小核桃,吃起来满口的油,她最多吃五个就腻了,李贵雨是怎么吃的下去的?
  知道谢尚是个小心眼,傍晚谢尚下,红枣只在闲话家常时提了一句陈宝东玉中县试的事。果然,谢尚也只回了一句:“这是好事。贺礼,你看着给就是了!
  不必再来问我
  于是红枣便也不提了。反是谢尚问道:“这回你娘家族人没人下场吗?
  红枣原不想告诉谢尚李贵雨的事。
  她两家面和心不和已久。她若主动提了未免显得幸灾乐祸,有点ow但现谢尚既然问了,红枣便也没隐瞒,言简意赅地告诉了一回。谢尚听后不免摇头,道:“贵雨这运气有点背啊!
  “不过有的人就是没有考运。
  比如他二爷爷,也是类似
  考运是门玄学,红枣前世便听说过不少事例。现听谢尚这样讲,不免笑道:“这么一想,我爹倒是有几份运气。无论县试、府试、院试,竟是扛着榜一气过了!
  谢尚闻言想起旧事,也撑不住笑了:“岳父这种运气也是少有。你去考场看过就知道了。多少人考白了头发连个茧生也中不了。
  这都是没运气的。科举里走运的只是少数,十不足一。
  李贵雨县试落榜于红枣谢尚只是晚饭前的一段闲话,但于李满仓却是巨大的打击一—他又想到了报应!于是李满仓病了,心病。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精神也特别差,干啥都没气力-一连菜都不能卖了。
  李高地、于氏、郭氏见状不免着急。这一家的田地活计,全倚仗李满仓一人操持,如何能病?叫李贵祥套了牛车拉了李满仓去城里请看诊大夫,却是个心神耗损,气血亏虚不能润养肺腑的虚症想要好,得少操心、少气恼,静养。
  李高地还是心疼李满仓的。进家后看李贵雨、李贵吉都已下了课来家便和家里人道:大夫既然说满仓这个病得静养,不能再这样操持。正好贵雨、贵祥也都大了,这家里的活计以后就由你两个来操持。不过贵雨白天还有村里教书的活计,不得闲。这地里的活,贵祥,说不得就由你多做些!凭什么啊?贵祥心说:他累死累活供养一大冢子
  他要是跟他爹一样累病了,怎么办?
  他可还没儿子。
  爷爷,贵祥当先不满道:“我爹已经因为干活累病了。我爹有三个儿子,您叫我接我爹的活,我不敢不接,但我要问一句,我还没儿子,我若是再干病了。您打算叫谁来接活?谁来养活我,为我请大夫治病
  三个人的爹,活凭啥只他一个人干想都别想。
  李高地没想到李贵祥会定嘴,气得举着手里的烟锅去打李贵祥,嘴里骂道:“我打死你这个没人心的眼见你爹都病成这样了,不说尽点孝心叫你爹高兴高兴,反在这儿推三阻四,拈轻怕重。可怜你爹生养你有什么用?倒不如打死了省心!”
  李贵祥能站着叫李高地打吗?
  当下便往门外跑,嘴里还不忘嚷嚷道:帑,你以为你打死我就有人接我爹的活了?
  别做梦了!我哥但若真是个好的,能这些年啥都不干,愣是把我爹生生累病?
  再说我爹早不病,晚不病,干啥就现在病?还不是叫我哥给气的?
  多大的人了,还吃饭不知饥饱,睡觉不知颠倒?吃核桃吃得流鼻血,还岀丑在县试考场上!现城里谁不拿这当笑话讲?我爹进城卖菜,听多了这样的闲话,这才气倒了!
  人先生今儿除了少操心,可还说了少气恼这样的话!
  老话说“打人不打脸。
  李贵雨即便觉得自己真才实学,不怕磨砺,有今年不中明年也中的自信,但为李贵祥当面指责,还是有些难堪,气怒道:“二弟,爹已经病了。你自己不听爷爷的话,和爷爷顶嘴不算干啥还要再攀扯我,找爹
  你这是要把爹给气死吗?
  贼喊抓贼
  李贵祥连李高地都敢顶撞,自不怵李贵雨,当下驳斥道:“爹是你气的,你可别把屎盆子扣我身上!
  李满仓见状不免又想起了报应,当即觉得心口绞痛,喘不上气来
  搀扶着李满仓的郭氏瞧见不免大惊失色,赶紧替男人揉胸,嘴里哭喊道:“当家的,当家的,你可不能有事啊,连你也这样,可是要我的命啊!
  听李贵金告诉说李高地同李满仓看病回来了,李春山亲自来问情况。进门看到这番闹剧,不由大喝声:“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蒎院皆静。
  李高地讪讪地放下手,有些难堪道:“哥,你来了?
  李春山气道:“又在吵吵什
  吸着烟锅,听完事情经过。李春山放下烟锅,长叹一声和李高地道:“分家吧!啥?·李高地惊呆了:现在分冢?
  “这满仓现都还病着呢?
  “就是因为病,才要分家!“李春山道:“不然三天五日的这样闹一场,满仓的病能好?李高地无言以对。
  直默声没说话的于氏出声赞同的:“当家的,哥说得对。还是叫满仓分家吧!看到李满仓病成这样,于氏心里委实不好受。她知道她儿子的心病一一儿子跟她提过。即便她依旧不以为然,但想着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句老话,终决定依儿子一回。
  她不能干看着儿子日日担惊受怕,活活吓死
  李高地敬重他哥,不好顶嘴,对于氏却没有这份顾忌,没好气道:怎么分?贵吉都还没有成年!
  那就把贵雨和贵祥分出去!“于氏沉着道:“村西不是修了两台房子吗?先说给贵吉的那台还空着,现给贵雨住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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