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物尽其用
“我怎么感觉你很开心啊？”
傲辰心情很不好，任谁成了孙子辈心情都会很不好，所以他得找个人来报复一下。
“没有，怎么可能，你看我这张忧心忡忡的脸，哪儿笑了？”
靖阳怎么会不知道傲辰是来找茬的，他很想嘲笑这个坑尽天下无敌手，可回到家却只能乖乖当孙子的大侄子，可一想那可怕的后果，便使劲掐着自己大腿，把脸绷的紧紧的，一点点疑是笑的表情都不敢显露出来。
“你忧心什么？”
傲辰对靖阳的识相感到有点失望，同时也对靖阳口中的忧心感到好奇。
“你的三个师……他们现在正式拜师，以后肯定得忙着学阵法、炼丹、机关术什么的吧？我担心百晓楼关张啊，现在的中洲可不能没有百晓楼。”
“瞎担心什么，春秋阁和百晓楼的经营早就上轨道，就算他们要抽时间学习，东方叔叔和紫祺她们都可以帮忙的。”
“那就好，那就好！”
靖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自然不会说出是担心傲辰接掌生意的事，那个大刮钱法实在太可怕了。
“对了，你看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又是大仇得报，又是正式拜师的，你们鬼谷是不是得招待招待我们，怎么着也不能比上回差吧？”
“当然，郑伯已经在准备了，说是你们待多久，他就办多久！”
“呃，那这次断肠苦该全都拿出来了吧？”
靖阳觍着脸，哈喇子差点没有流出来，上次的断肠苦让他必生难忘啊，才一人一碗，压根就没喝过瘾。
“是啊，这次你应该能多喝几碗！”
“……才几碗啊？”
靖阳秒懂傲辰的意思，上次庆功宴麻子说解恨仙总共才酿了十几坛，这次来的人比上次还多，就算全都拿出来，也不够他过瘾的啊！
“霜雪寒我玉神宫有，就在我闭关的湖底，前次我去找了，虽然破了一些，但还有六十多坛留下来，现在就放在玉神宫的酒窖里，你让晴空去取来吧！”
今天是鬼谷的大日子，同样也是傲辰的大日子，牧野晴空身为傲辰的大姐，自然不会没有准备，上次看到大家对断肠苦大加赞赏，就留了心思回去寻找。
“好嘞！”
琼浆断肠苦，玉液霜雪寒，这回两种都齐全了，再加上解恨仙的美食，靖阳魂都乐飞了，屁颠屁颠的就去找人传消息了。
…………
两只猞猁找不到阿宝，循着气味找到了傲辰，一直在傲辰脚边转个不停，低声嘶叫，叫的人心里很是难受。
傲辰将碧菡放在了他在鬼谷的练功房中，这间房里的元气浓郁的不像话，几乎都化为肉眼可见的雾气了，一走进来就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灵智清明。
“碧菡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四下无人，牧野晴空终于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因为这些天不管是傲辰还是皇甫谨，都没对碧菡进行任何治疗。
“这层茧隔绝了真气的进入，我用神识探测碧菡的大脑，发现她是陷入了休眠，除非冒险划开这层茧，否则我们做不了任何治疗，可碧菡的体质特殊，划开又怕会出现无可挽回的变故。”
牧野晴空是少有的可以让傲辰安心依靠的人之一，在她面前傲辰不用有任何顾虑和伪装，任何时候傲辰都可以坦然的说实话。
“那她……”
“阿宝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觉，它至今没有动静，说明碧菡的休眠不是恶性的，不然它一定会想办跑出来，至少也会制造些动静。”
“……所以就连你也不能确定碧菡什么时候能醒？”
“嗯，但这练功房元气浓郁，不管是伤是病，都能有所增益，相信可以帮到碧菡。”
“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爷爷也说了他会继续想办法的。”
“难受吗？”
“嗯！”
“难受就哭吧！”
牧野晴空一手搂着傲辰的后脑勺，一手在傲辰的后背轻拍，声音轻柔，像是在安慰一个无助孩子。
“我哭不出来。”
…………
与牧野晴空一起陪了碧菡小半天后，傲辰又像没事人一样，他从不把悲伤带给自己人，呼朋唤友的带着大家去郑崎那儿吃午饭。
“郑伯，有吃的吗？”
“有，有，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饿，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最喜欢的炒饭、炒笋。”
大仇得报，鬼谷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为了感激大伙的助阵，郑崎比上次还卖力。
郑崎的动作很快，每人一碗炒饭、羹、炒笋、小炒肉，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常小菜，可香味却十分的诱人，特别是那炒饭，金黄的米粒，比普通的大米大上许多，长长的，像珍珠一样粒粒分明。
“嗯，香，郑伯你厨艺又进步了！”
傲辰只吃了一口，眼睛就开始发亮，这次郑崎的炒饭比过去傲辰吃的任何一次都要好吃，吃在嘴里具有奇特的口感，吃在嘴里都能感觉到那种特殊的清香。
“哪有……是紫祺她们四个丫头也走了，先生药园里的药材就不那么紧张了，空出了一些位置，我偷偷的种了一些蔬菜瓜果，还有水稻，没想种出来的特别好。”
“你在爷爷的药园里种菜？爷爷没生气？”
皇甫谨用阵法控制药材的种植环境，一般的药材根本入不了药园子，郑崎用皇甫谨的药园子种菜，这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和让顶尖刀客去杀猪没两样。
“本来是生气的，但我用那些东西给先生做了几顿，先生就没意见了。”
郑崎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得意，普天之下绝对没第二个人敢这么干，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
傲辰久经美食考验，还有心思说话，其他几个这会已经将饭碗吃的底朝天了，就差没互相抢起来了。
“傲辰，听说你们鬼谷的藏书楼可以自由出入，没忌讳是吧？”
“是啊！”
“那你慢慢吃，我们去看会书，涨涨知识。”
吃饱喝足，靖阳都没来得及打几个饱嗝，立马就被步锦岚和司徒枫架起来，冲着傲辰笑吟吟的道，只是这笑容底下隐藏的意思是男人都明白。
“……小心点看，别把书弄坏了，哪怕滴个口水在上面，爷爷都会把你们撕了。”
看书？看那些男女打架、合伙造人的奇书吧？傲辰很想说这类双修法的效果得看对象，资质好的女子一定不愿做绿叶，资质不好的还得亏本，不是每个人都有靖阳有美人倒贴的魅力，可琉璃、紫祺她们几个丫头在，这话还真不好说出口，算了，你们还是当久久神功练着吧。
“一定，一定！”
…………
随着太阳落山，最后一抹余光也消失在天际，又是新的一夜，碧眼貂和往常一样，在树林里躲了一天，躲在一个树洞里，喘气都不敢大声。
从半个月前，他就莫名其妙受到追杀，每天象一只丧家犬一样东奔西躲，惶惶不可终日，右肩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便是前两天留下的，是一个漂亮小姑娘留下的，一个合道就敢提剑和他硬干，而且还能伤到她，生平仅见，更要命的是看打扮和身边的随从，身份还不低。
他这辈子酒色不禁，玩过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偶尔见猎心喜，偷偷客串个采花大盗也不是没有过，但都没有留活口，这段时间更没有招惹过什么惹不得的人，所以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么多的仇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些天追杀他的人越来越多，出手越来越狠，摆明是冲着他的性命来的。
碧眼貂越想越觉得憋屈，他在中洲好歹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人，圆满高手，不是路边的阿猫阿狗，可双拳难敌四手，那些个追杀他的人视死如归，出手狠绝，半句废话都没有，一看就是哪家豢养的死士，境界还都不低。
好几次都想回城打探，可想想又都没有勇气，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到哪个山旮旯里猫个一年半载的再说吧。
碧眼貂此刻连戚素心都忘到了九霄云外，自然更不知道自己有个叫烈青的好儿子替他留了笔债，这留情又留种的，该说赚了还是亏了？
又要开始逃命了，不管被追杀的原因是什么，都没有保命来的重要，那些人的追踪术不俗，之前他所布置的惑敌手段只能拖延一时，再不走又得落个十面埋伏的局面。
碧眼貂深吸一口气，凝神倾听，东南方似乎有潺潺的水声，要避过追杀者的追踪就绝不能留下任何的气息，由水路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碧眼貂提气跃上树梢，如一只飞鸟往东南方掠去，走了近一里，终于见到一条约一丈多宽的小溪，由西向东横贯树林，水势颇急。
碧眼貂正要跃入水中，突然浑身寒毛竖起，心中涌起一种强烈地不安，急忙退到空旷处，反手握上背上的厚背刀，大声喝道：“出来！”
身后传来一阵叹息，一道幽幽的声音缓缓道：“碧眼貂，苦海无边，留头是岸。”
碧眼貂慢慢转过身子，目光凝注在一个身材修长、脸色泛青的老人身上，在这昏暗的天色下，就跟鬼似的，四面八方还有八个蒙面黑衣人，若不是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在这昏暗的夜色里单凭肉眼根本发现不了。
“鬼影子！想不到为了区区在下，你竟然出动了座下的八小鬼，我碧眼貂何德何能？”
碧眼貂发出一阵苍凉的长笑，单单八小鬼就能杀了他，何况连鬼影子也来了，此番当真走上绝路了。
“你是不够格，但你儿子够。”
鬼影子深通人情世故，傲辰此番得胜归来，江湖地位必定大大上升，他家公子厉飞羽虽然也有参与，可却未携带高手，相比其他几家未免有点不够诚意，这碧眼貂的人头高低算个贺礼。
“我儿子？”
碧眼貂有点懵圈，他一生四海为家，虽不曾娶妻，但风流种没少播，儿子、女儿肯定是有，但多少个就不知道了。
“二十多年前，安标城外的碧湖庄，你勾搭了个叫戚素心的女人，她为你生了个儿子，你这个儿子犯了个不能犯的错误。”
江湖人了解恩怨前有个死个明白的说法，大多数人都会奉行，鬼影子查过碧眼貂的资料，知道这货什么德性，如果大家不说，恐怕他都不知道他还有烈青这么个儿子，应该不会闲的替烈青报仇，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碧眼貂这颗人头有用，就算傲辰不杀，也有的是人抢着代劳。
在你弱的时候，坏人特别多；在你强的时候，好人自然也不会少。
“……所以我要是不死，有人不安心？”
碧眼貂觉得有点冤，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不过就是一时兴起在乡下玩了个女人，他现在连戚素心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说不定这个儿子不是他的呢？怎么就非得记在自己身上？
“不安心说不上，是我们缺个趁手的贺礼。”
鬼影子说的很坦然，巴结鬼谷传人怎么样都不为过，更何况此次澹台家一战，傲辰还表现的如此惊人？
“那我今天就必须死在这儿了？”
碧眼貂嘴里发苦，他堂堂一个圆满境高手居然沦落成了贺礼，气归气，碧眼貂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若是只有八小鬼或者鬼影子，他还有点信心逃命，现在他只能想怎么个死法比较舒坦点，以前总觉得多玩几个女人总不亏，没想亏一次就要了老命。
“是的。”
碧眼貂不在多说，只一个眼色，躲在暗处的八小鬼同时出动，拖着长长的黑影，如幽魂袭来。
碧眼貂孤家寡人的能混到圆满境，自然是有独到之处，乱刀挥舞，可在茫茫的刀光下身形疾晃，想要找出一条逃命的生路。
八小鬼很有意思，武功路数相同，使得兵器却都不一样，有短剑、双钩、链子枪、甚至有极其冷门的丧魂幡……八人配合的紧密无间，完全无视碧眼貂挥出的刀芒，严守方位，将自身的安全交给了同伴。
这等密切的配合，紫祺她们要是看到，怕是得羞死。
“今夜我死路一条，不想给我当垫背的就给我滚开！”
碧眼貂把心一横，刀势一转，改为单独攻向一人，希望能破开一条路，能逃一刻是一刻，说不定还能出个奇迹。
没有人回应，被碧眼貂所攻的那人居然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挥舞着短剑严防死守，为同伴争取时间，右脚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踢向碧眼貂右肩上的伤口，另外七人的攻势则如烟花一般爆发开，璀璨夺目，招招致命。
碧眼貂向左侧漂移，避过踢来的腿，回刀防护，刀光如自九天直下的瀑布倾泻而出，将自身裹了个严严实实，其间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络绎不绝，寒光闪闪，映衬的鬼影子那张青脸更像鬼了。
鬼影子双手抱胸，一直默不作声，人踩在草叶尖上，身子随着草叶上上下下的摆动，人如其名，就如一个没重量的鬼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