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倒是个好点子,只是麋鹿稀贵,难得一见,还有一月便是寿诞,我们的时间怕是来不及了。”青阳公主担忧。
  杨兰芝点点头,觉得这个法子不可行,便又一起商量别的法子来。
  只是商量了一整日都无果,三人都发起愁来。
  “娘子不妨将麋鹿画成画作呈给皇上当贺礼。”杨兰芝回到府中,将事情说给靳磊听,靳磊思索了片刻后对她道。
  还有一个月时间,画一幅画是有足够的时间的,而且画画也不是体力活,两个孕妇的身体吃得消。
  杨兰芝吃惊:“画下来?那不成了死物?皇上会喜欢吗?”
  “只要别出心裁,必能赢得圣上喜欢。”靳磊提点道。
  杨兰芝思索,“如何才能别出心裁?”
  “娘子可与太子妃青阳公主一同商议,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靳磊打趣道。
  原来的情节中,青阳公主就是画了麋鹿画呈给皇帝,得了皇帝的夸赞,只要杨兰芝将画麋鹿的事告诉青阳公主,青阳公主必能由感而发,想出妙招。
  杨兰芝嗔道:“好啊,相公竟然说我们三个是臭皮匠,我告诉太子妃和公主去。”
  这些年被靳磊宠着,她也有了些小脾气。
  “娘子饶了为夫这一次吧。”靳磊拱手求饶。
  杨兰芝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决不轻恕。”
  “谢娘子,为夫不敢了,多谢娘子宽恕之恩,为表感激,为夫今晚好好伺候娘子安歇。”靳磊说着,一把将杨兰芝抱起往床榻而去。
  杨兰芝娇呼一声,白净的脸颊就染上了红霞,白里透红,美艳动人。
  这一夜月光如银,一室恩爱。
  “画麋鹿?”次日,青阳公主听到杨兰芝的话,得了些灵思,“要不我们一人画一幅不同的麋鹿形态画象,然后合并在一起呈给父皇贺寿?”
  太子妃眸光亮了,“三合一的画作我朝还未有人作过,算是应了奇巧二字。”
  以前她一直和华阳公主来往,只知华阳高贵美艳,近一年多来和青阳相处才知道青阳虽长相身份不如华阳,却是位才女,心思极巧,倒比华阳要强上许多。
  “对,我们是盛京三秀,一人画一幅画合成一份贺礼,也极合适。”杨兰芝也赞同。
  青阳公主见提议得到认可,高兴道:“那我们就这般决定了。”想了想,她再道:“鹿一般在林中生活,我们可以画一些它们出入林中的情景,嗯……我来画清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麋鹿。”
  “极好极好。”太子妃夸道,下意识去抚肚子,也得了灵思,“那本宫就画一幅带雏鹿出行的麋鹿图如何?”
  杨兰芝拍掌叫好,“好,彰显舐犊情深,皇上肯定喜欢。”
  “那兰芝你画什么?”青阳笑问。
  杨兰芝一时想不到,便道:“我回家慢慢想。”
  “咱们的状元郎可是个奇人,什么事到了他那都迎刃而解,我保证明天兰芝就知道画什么图了。”太子妃打趣道。
  青阳笑着应和,三人笑作一团。
  如太子妃所料,次日杨兰芝便知要画什么了。
  “一双恩爱的麋鹿?”太子妃和青阳皆惊奇。
  杨兰芝点头,“相公说既然有了单只麋鹿和母子麋鹿,那就还差一对夫妻麋鹿,彰显帝后伉俪情深。”
  “说得好。”太子妃笑道:“父皇和母后的感情极好,母后虽去世多年,父皇仍对她恋恋不忘,至今都没立后,本宫听太子说过,父皇说皇后的位置永远是母后的,谁也替代不了。”
  “既然我们都知道要画什么,那咱们赶紧行动起来吧。”青阳迫不及待想动手了。
  “好。”太子妃和杨兰芝笑着应道。
  转眼已是一月过去,到了皇上寿诞之日,建帝在嘉禧殿接受皇亲贵胄和文武百官的贺寿。
  太子最先送上贺礼,是一篇治国之道的文章,写得极好,建帝让人当众念读了文章,念完才知,这文章每句的开头都藏了一个字,连起来就是‘祝父皇万寿无疆’,建帝龙颜大悦。
  朝臣们原本觉得太子的贺礼太过平淡,知道是藏头书后,也都称赞不已。
  接下来是华阳公主夫妇,送上一对玉如意,祝建帝平安如意,那玉如意成色极好,上面又坐着一双童子,也让建帝喜欢不已,难得的夸了吴子初。
  接着是李书明和靳磊当场写下福如东海,万寿无疆两幅祝语,那祝语看着普通,建帝也只是夸了两人字写得好,可是将殿门一关,帘子拉上,那两幅字竟然闪闪发光,众人无不惊喜夸赞。
  靳磊李书明跪地道:“岁寒三友祝皇上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朕早有听闻,驸马与靳爱卿与家乡一员外之子有岁寒三友之称,可今日贺礼是你们二人所写,与那梅公子何干?”建帝问。
  李书明回道:“回父皇,字是臣与状元郎所写,但这夜中令字体发光的主意却是徐天赐想出来的。”
  徐天赐几个月前得了一株夜里会发光的奇花,他便将那花汁提取出来加与墨中,发明了夜里会发光的墨,他并未公开此事,而是悄悄将那墨送到了京城,给他和靳磊用,借机呈给皇上,以再得龙恩。
  他和靳磊当然不会独吞这功劳,将墨藏到今日才用,借机帮徐天赐讨一份恩宠。
  “这梅公子虽在乡野,竟还记挂着父皇的寿辰,可见父皇惠及百姓,是一代明君。”太子夸道。
  众臣也都应和。
  建帝更是欢喜,“好一个岁寒三友,果然不俗,传朕旨意,召梅公子徐天赐入京,朕要亲自见他一见。”
  “回皇上,臣月前已经写信回去,让徐天赐一家进京,怕是这几日就会抵达京城,到时臣和驸马爷带他来晋见皇上。”靳磊道。
  建帝笑着应好。
  吴子初心中恨得要死,好好的风头又被岁寒三友抢去了,这该死的岁寒三友!
  “既然岁寒三友献了奇礼,那们们盛京三秀也为父皇献上贺礼。”太子妃和青阳被宫女扶着向前道。
  建帝看着大腹便便的儿媳妇和闺女笑道:“你们三个两个有孕,竟也还另准备了贺礼?快呈上来给朕瞧瞧。”
  “是,父皇。”太子妃和向青阳看向杨兰芝。
  杨兰芝看向靳磊,心中有些忐忑。
  靳磊朝她安抚的点头,用眼神告诉她,别怕,一切有他。
  杨兰芝瞬间充满了力量,从紫苏手中接过贺礼,捧着恭敬走向前,在殿中跪下:“臣妇杨氏,代表盛京三秀为皇上呈上贺礼,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状元夫人请起,将贺礼呈给朕瞧瞧。”建帝扬手道。
  杨兰芝谢了恩,将贺礼交给两位呈礼官,呈礼官将礼盒打开,取出一卷画来,展示给建帝看。
  建帝看去,顿时惊住,“这是……麋鹿?”他不由得站起身,走到殿中,仔细一一看去,“好,画得真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形态不一,美不胜收,朕好似又看到了几个月在林中捉到的那只鹿。”
  夸赞的词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建帝接着又评道:“这晨雾中的鹿,若隐若显,带着朦胧之美,这角上竟然还站着喜雀?妙哉,妙哉。”
  “禀皇上,这晨雾之鹿是青阳公主所作,角上所立喜雀正是为恭贺皇上寿诞之喜。”杨兰芝禀报道。
  建帝闻言看向青阳,见这个女儿一脸温和的笑望着自己,心立即就暖了,他夸道:“好,青阳竟有此奇思妙想,不愧是朕的好女儿。”
  “谢父皇夸赞。”青阳公主福身一礼。
  建帝满意点头,又看向第二幅,连连点头:“麋鹿带幼崽出入林中,幼鹿紧跟在母鹿身边,好一幕舐犊情深的画面。”
  太子听父亲夸成这般,忙走向前一看,也是惊叹,“父皇,这母鹿角上一边是茂盛的树枝,一边还开着团团簇簇的牡丹花呢!”
  盛京三秀的画在诗社创作,连他和靳磊李书明都没见到过,今日才是首次见,真令他惊奇。
  “禀皇上,太子,这副母子出行的画作是太子妃娘娘所作,娘娘说,鹿角上的树枝和花朵代表我朝繁荣昌盛,繁华似锦。”杨兰芝再解说道。
  建帝眸光明亮,“妙哉,妙哉!太子妃果然才思敏捷,是太子的贤内助。”说着又看向太子,“能娶得贤妻,是你之福。”
  “是,父皇所言极是。”太子喜道。
  太子妃向前福身道:“谢父皇夸赞。”
  李书明和靳磊也都等不及想看她们的画,走向前去,李书明看得眼睁都忘了眨,指着第三幅道:“这对鹿各站一个方向,都同一时间转头,形成两两对视之态,这双鹿的眼神满是对对方的依恋,可见得它们感情极好。而且这对鹿的角都是五彩的树枝,好看极了。”
  “对对,不知为何,本宫竟有些羡慕这对鹿。”太子笑看着靳磊道。
  靳磊笑而不语。
  建帝看着那对鹿颇为感触,突然间想起了与皇后在一起的时光,眸光柔和不少,他看向杨兰芝,“靳夫人,这幅画定是你所作吧?”
  “回皇上,双鹿正是臣妇所作,臣妇听闻帝后情深,有感而发,作了此画。”杨兰芝回道。
  建帝笑夸道:“靳夫人才貌双全,状元公也是好福气。”
  “谢皇上夸赞。”靳磊拱手揖道。
  太子道:“父皇,您喜欢的麋鹿这下再也不会离开您了。”
  建帝点点头,“没错,再也不会离开朕了。”
  “盛京三秀祝父皇(皇上)万寿无疆。”太子妃和青阳走到杨兰芝身侧跪下,三人齐声道贺。
  “好,盛京三秀的贺礼朕很喜欢,传朕旨意,展示过后将此贺礼悬挂在朕的御书房内,朕要每日观赏。”
  呈礼官将画作转向众人,众人也是夸赞万分,暗暗称奇,就连吴子初也不得不敬佩起这三个女人的奇思妙想。
  听着众人对盛京三秀的夸赞,华阳公主脸色极其难看,她握紧拳头暗骂,贱人,这是你们最后的时间了,很快就让你们下地府去得意。
  “今日大家尽情吃喝,不必拘谨。”这个寿辰得了好几件珍贵的贺礼,建帝十分高兴,夜宴时举杯朝众人和颜悦色道。
  众人起身行了谢礼,回到坐位放开吃喝。
  宴席过半,建帝离席,带着太子李书明和靳磊一块离开,大家便更是大胆起来,席间一片欢闹。
  太子妃久坐不得,也让牡丹扶着去更衣歇息一会儿。
  “公主,太子妃娘娘请您去荷花池说话。”太子妃走后不久,红梅朝青阳公主禀道。
  青阳公主便起身离开了。
  过了没一会儿,紫苏得了通传,朝杨兰芝道:“夫人,太子妃娘娘和青阳公主请您去荷花池说话。”
  杨兰芝不疑有他,辞别了刘夫人等人,起身往荷花池而去。
  “靳夫人和太子妃青阳公主的关系也太好了,这才多久没见,又要约去一块说话了。”刘夫人笑道。
  “可不是,盛京三秀那可是义结金兰的姐妹,还得了皇上亲赐的匾额,咱们可羡慕不来。”
  刘夫人道:“羡慕啥?靳夫人多好的人,咱们都盼着她好才是。”
  “对对对,她好我们也好。”
  “哈哈哈……”一桌子妇人笑得跟东北汉子似的。
  华阳公主将一切看在眼中,眸中泛起阴毒,今日过后,世上便再不会有盛京三秀了。
  杨兰芝带着紫苏和白芷往荷花池去,冬日虽寒冷,但今晚却有皎洁的月光,杨兰芝穿着大毛的斗篷,迎风行走,步子有些急。
  白芷道:“娘娘和公主怎么约在荷花池?路也太远了,而且荷花池那边空旷,必是极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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