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箭在弦上

  感受着杨琏的目光，怀柔公主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瞪着大眼睛，看着杨琏，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杨琏笑了起来，依旧握着她的柔荑，这件事情杨琏觉得不能告诉她。所以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
  “你有多些日子没有去看皇后了？”杨琏问道。
  “应该有一个多月了吧。”怀柔公主说道。
  杨琏拉着她坐下来，又替她拢了拢秀发，怀柔公主一张还显得稚嫩的脸上带着一丝迷惑，她已经进入杨府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杨琏一直没有动她。尽管怀柔公主知道，这段时间杨琏很忙，可是心中仍然不住地失落。
  难道，是他不喜欢自己吗？又或者是他和有的男人一样，喜欢***可是以她的了解，并没有如此呀。又或者，是他的身体有问题？怀柔公主胡思乱想着。
  “什么时候，进宫去看看皇后。”杨琏说道。
  怀柔公主何等聪明，立刻询问，道：“夫君，难道有话对皇后说？”
  杨琏笑了笑，道：“有很多事情，我并不想告诉你，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不让你知道，恐怕就难以挽回了。”
  怀柔公主顿时紧张了起来，连连催促杨琏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杨琏叹息了一声，把李弘冀想要造反的事情说了，如今陛下已经有了准备，就是担心皇后不知道，被李弘冀利用了。
  杨琏说的很慢，把事情经过说了个详细，怀柔公主听着听着，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杨琏说完，这才问了起来。
  “夫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怀柔公主问道。
  “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完成！”杨琏笑了起来，他需要怀柔公主进宫，待在皇后的身边，确保钟皇后不被李弘冀利用。
  怀柔公主点点头，她身边的士兵虽然不多，但想来足够保护钟皇后了。
  杨琏见目的达到，与怀柔公主闲聊了一会，这才站起身来，先去处理其他事情，如今时间紧迫，需要抓紧时间。怀柔公主也立刻进入了皇城，面见钟皇后，与她闲聊着。
  怀柔公主发现，皇后与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心事，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找了机会问着，皇后却不肯说。怀柔公主在宫里呆了两个多时辰，这才告辞，准备把观察到的情况告诉杨琏。
  怀柔公主离去之后，钟皇后慢慢站起身来，皱眉想了想，吩咐身边的宫女，赶往御书房。
  李璟这个时候正在翻着折子，可是却没有看进去，他一直在思考着，杨琏的话让他心有芥蒂，燕王当真勾结郭荣、耶律喜隐等人吗？甚至，周国的死士还赶来支援，如果是这样，燕王的行为等同于卖国，这让李璟无法接受。
  李璟叹息了一声，放下了折子，眉毛之间，凸起了一个“川”字，情绪复杂的他站起身来，这时，高泽走了进来，道：“陛下，皇后来了。”
  话音刚落，钟皇后缓步走了进来，冲着李璟微微弯腰施礼：“臣妾见过陛下。”
  “呵呵，梓童，你怎么来了。”李璟暂时把烦恼抛在脑后。
  钟皇后笑了笑，道：“天气炎热，臣妾弄了一些冰凉的胡瓜，来给陛下解暑。”
  “好，有劳梓童了。”李璟说道，这天气热，加上人也烦躁，整个人就像火炉一般。
  钟皇后身后的宫女上前，把篮子打开，被冰镇过的胡瓜冒出一股冷气，让人安心了许多。李璟笑了起来，拿过胡瓜，慢慢吃了起来。冰凉的胡瓜进入嘴里，带来一股凉意，咽下去，胸口、小腹都一阵冰凉，让人十分舒服。
  李璟吃了两块胡瓜，顿时觉得舒畅了许多，人也精神了。宫女端来井水，李璟洗了手，又用帕子擦干净了。
  “陛下，如今天气炎热，可要注意身体。”钟皇后说道，实际开始试探。她并不笨，知道怀柔公主进宫，虽然没有明说，但应该有她的目的。钟皇后觉得她该尽快行动了，不然形势对燕王就不利了，总要知道丈夫是什么态度。
  “唉！”李璟闻言，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燕王如此，当真是让他伤透了心。
  “陛下，什么事情如此担忧？”钟皇后慢慢走上前去，替李璟按摩着肩背。
  李璟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好一会，这才问道：“梓童，你说燕王这孩子，究竟是怎样的。”
  钟皇后知道李璟这是在试探，所以没有急着回答，略作沉吟之后，这才道：“陛下，燕王年轻，还是个孩子，有时候做事难免考虑不周全，会比较冲动一些，不过毕竟是陛下的骨肉，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个孝顺的孩子。”
  钟皇后试图用骨肉之情打动李璟，在这一瞬间，李璟也的确有些心动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又是一声叹息，他何尝不念着这是他的儿子？正是如此念着，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前些日子的城南爆炸案件，他就没有让大理寺深究，放过了李弘冀。可是，燕王依旧我行我素，居然勾结周国人、契丹人图谋他的江山，这就让李璟无法容忍了。
  李璟半响没有说话，钟皇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继续轻轻地为丈夫按摩着。
  过了好一会，李璟这才问道：“梓童，你觉得朕是个怎样的人？”
  “陛下仁德，是个善良的君主。”钟皇后说道。
  “是吗？”李璟苦笑了一声，心中却在想着，是不是就是因为仁德，因为善良，才让燕王一步一步走错？
  鸿胪寺，郭荣负手踱步，赵匡胤在一旁，低声的禀告着。
  “赵将军，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郭荣问道。
  赵匡胤略作迟疑，道：“王爷，卑职猜想，杨琏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出城查看，索性王爷英明，早有准备，暗藏的杀招才没有被杨琏发现，不然这一次的计划很有可能就会夭折。”
  郭荣点点头，他没有想到杨琏会出城，而且据说还在打探消息，若非他早有准备，这一次就危险了，赵匡胤的想法也是他的想法，只是这件事情两人都要藏在心中，不能泄露半分。
  “王爷，这一次或许是一个机会，若是把事情稍稍作出改变，必然会让李弘冀心生顾虑，更加坚定他的信心。”赵匡胤又道。
  郭荣想了想，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意见，因为他知道，李弘冀和他，都只是互相利用的身份，彼此之间，实际上还会有所保留，他相信，李弘冀肯定也隐藏着一些秘密不会告诉他。
  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显然不能再等了，郭荣决定去找李弘冀，劝说他尽快行动，不然，杨琏若真的是知道了一些什么，那么他就糟糕了，回不去开封，他的帝王梦想，就会这样破碎。
  燕王府内，李弘冀正在与陈栋慎、朱令赟两人说着事情，正如郭荣猜想那般，李弘冀虽然利用郭荣的智慧，但两人的确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且燕王府上，有不少周国的死士，一旦事情成功，郭荣会不会有他想？毕竟他是周国人，投靠大唐显然不现实。如果事情成功之后，郭荣趁机发难，控制了他，那么大唐就要灭国了。
  李弘冀有野心，但不过是想登上帝位，大唐出现任何纰漏，是他不愿更不想的。
  如今李弘冀的心腹不多，就军事上而言，陈栋慎与朱令赟是最为可靠的，此外，周弘祚、周邺等人也比较可靠，至于陈可言等人，新附不久，忠心度还存疑，有的事情还不能与他们商量。
  李弘冀拿出了那块布满了小字的地图，再度道：“经过这几日，名单上的禁卫军将领已经撤去了大半，如今陈可言、周邺、周弘祚等人，已经掌控了好几处要道的大门，如此一来，我等能够及时进入皇城。”
  “陈栋慎，陈可言此人，究竟可不可信？”李弘冀说完，又突然问道。
  陈栋慎拱拱手，道：“燕王请放心，陈可言绝对可靠。他是陈姓旁支，虽然如今是禁卫军将领，但一直郁郁不得志，投靠燕王，正是为了日后有更好的前途，他一定会竭尽全力，为燕王办事。”
  李弘冀眯着眼睛看了他半响，这才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按照计划，郭荣会在城外阻击杨琏、李景遂等人，所以，第一时间，我们是要控制皇城，陈可言既然忠心可靠，他又是宫城的将领，所以，父皇那边的安全，就交给他。”
  陈栋慎点点头，道：“这一点请燕王放心，我已经安排了几名陈氏家族的人在陈可言身边，这些人都是卑职的心腹，绝对可靠！”
  “有了陈可言的协助，父皇那边，我就能取得圣旨，届时，本王会派心腹宦官通知杨琏、李景遂进宫商议大事，两人应该会带着十余名的侍卫进宫，路上，本王的打算是让郭荣击杀杨琏，同时，派人进攻吴侯府、齐王府两地，他们的府邸本王不想再看见活物。”
  “这件事情，就交给陈将军、朱将军去办，两位可有信心？”李弘冀说了一长串的话，最后又问道。
  陈栋慎与朱令赟相视一眼，均点点头，道：“燕王放心，我等一定完成任务。”
  李弘冀点头，齐王府、吴侯府是难啃的骨头，如果李景遂、杨琏没有上当，两人的兵力加起来至少有三千多人，这其中，杨琏的府邸人不多，主要是李景遂身为皇太弟，拥有自己的势力，有一支三千人的队伍，不过平时不在府邸，所以需要快速攻入齐王府，控制局势，这对陈栋慎和朱令赟来说，是极大的考验。
  “如果两人不上当，一旦得知皇城有变，尤其是李景遂有一定兵力，他一定会让杨琏亲自帅兵，攻打皇城！”说道这里，李弘冀微微有些害怕，杨琏南征北战，立功不小，面对这样的对手，还是十分吃力的，所以第一个计划，是最好的，在杨琏带兵不多的情况下，击杀他。
  “如果是这样，计划就会发生变化，本王会亲自守在城门，阻止他们攻城，同时，两位率兵偷袭李景遂后翼，两面夹击，一举击溃他们。杨琏若是失败，这局面就大定了。”
  李弘冀说着，可是他知道，话说起来简单，想要实施却很难，尤其是击败杨琏这等沙场悍将，付出的代价必然是巨大的。
  “事成之后，本王就会率兵进宫，告诉父皇，清君侧成功！”李弘冀笑了起来，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那个时候，还是什么清君侧，是很明显的逼宫呀。
  “恭喜燕王，不，恭喜陛下！”陈栋慎说道，一张老脸上挂着喜悦，他同样也是陈氏一门的旁支，尤其他是一名私生子，根本入不了陈氏一门。后来他的父亲丧子，只有他可以传下这一支的血脉，这才不得不接纳了他。可是他依旧是旁支，相比其他家族的人来说，他的努力比别人更多，他需要更高的地位，才能在陈氏一门中抬起头来。
  李弘冀笑了起来，忽然脸色一板，摇摇头，道：“不，本王只是一个亲王，如今的天子，还是父皇，不可乱说！”
  说着，李弘冀赫赫的笑了起来，陈栋慎、朱令赟两人也都笑了起来，这一战固然艰难，但若是成功了，作为燕王最为依仗的心腹，两人必定能封侯拜相，位极人臣。
  “燕王，郭荣也不得不防，让他击杀杨琏，恐怕不一定能够事成。”陈栋慎好心提醒。
  李弘冀点点头，道：“这一点本王想道了，周弘祚与杨琏不对付，所以他会暗中带着周氏家将，埋伏在要道上，击杀杨琏。就算郭荣骗本王，也逃不过周弘祚那一关。”
  “燕王英明！”陈栋慎、朱令赟两人齐声道。
  “其他的事情，本王还会有安排，不到最后一刻，暂时不能公布出来，以免消息泄露！”李弘冀十分警惕，知道人多口杂的坏处。
  陈栋慎道：“燕王，卑职以为，是该透露一些消息给他了。”
  李弘冀笑了起来，事情准备的差不多，是该让他知道了。这时，门外有人笑道：“郭公子，里面请！”
  李弘冀脸色一变，忙把地图收了起来，转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李弘冀的这副表情，很快就被郭荣收入眼中，他笑了笑，快步走了上来，施礼道：“见过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