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各怀鬼胎
“杨琏,你过来一下,孤有事要与你说。”声音传了过来,正是齐王李景遂的声音。
怀柔公主听见声音,脸色一红,后退一步,使劲推了杨琏一下,道:“你还不走,在这做什么?”
杨琏呵呵干笑一声,毕竟调戏怀柔公主,却被齐王发现,也是觉得有些尴尬,便借机走了出去,门外,齐王李景遂正负手而立,看着屋檐下的燕子,正在忙碌的飞进飞出,似乎在抓着虫子,喂养雏燕。
听见脚步声,齐王并没有回头,而是道:“杨琏,孤刚才已经准备好了五百两黄金,这一次你北上海楚两州,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就当是孤的一点心意吧。”
杨琏连连摆手,道:“齐王,这笔钱我不能要。”
“为什么?”齐王疑惑地问道。
“我有钱。”杨琏说道。上一次从大汉回来,杨琏赚了一笔,他讲这笔钱分成三份,其中一份给了李璟、钟皇后,另一部分给了齐王,剩下一部分留着,杨琏又从留下的那部分里拿出了小部分的钱给战死的兄弟们。杨琏虽然花销不小,但赌坊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虽不是日进斗金,但收入还是可观的。至于城外的庄园,杨琏暂时赚不到什么钱。
不过总的算下来,杨琏手上还是有一笔钱,所以杨琏觉得不需要李景遂的资助。
李景遂摆摆手,道:“杨琏你也不用拒绝,这笔钱,虽然说是赠送给你,但我是希望你用来赈灾。天下乱了这么多年,百姓很苦,我希望你好好用这笔钱,买来更多的粮食,拯救更多的百姓。”
杨琏倒是有些吃惊,心想齐王这份忧国忧民的心思,居然比李璟还要重几分。当即心中多了几分敬重之意,道:“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多谢齐王。”
李景遂的点点头,道:“这一次,是你最好的机会,可不要让怀柔久等。”
杨琏想起刚才那一幕,老脸微微一红,道:“齐王,我有一事,想要请齐王帮忙。”
“什么事尽管说来,不用如此客气。”齐王摆摆手,他生性豁达,又与杨琏关系不错,不想杨琏如此多礼。
杨琏笑了笑,道:“说起来,今日也是蹊跷,遇见一个蜀国人……”杨琏说着,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景遂,只不过将码头与那小吏发生冲突的事情隐而不说,只说遇见一名富商,接受他的邀请云云。
李景遂道:“巴蜀乃是天府之国,百姓较为富裕,如果能从巴蜀运粮,这自然是好事。”
“只不过他们没有路引,还望齐王帮忙。”杨琏说道。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这才帮助费云山。
李景遂呵呵一笑,道:“你且放心,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明日一早,孤就去安排。另外,我打算从龙翔军里抽调出五六艘战舰,护送你北上。“
杨琏知道这是齐王的好意,毕竟北上赈灾,杨琏傣族了金银,此外还有至少五十万石的粮食,如今灾民不少,可能会抢夺粮食,多带一些兵,自然是好的,。杨琏忙拱手称谢,道:“多谢齐王。”
“一家人,就不必说两家话了。去了楚州,好好干。不要让孤失望。”李景遂说着,负手离开。
杨琏看着他的背影,不妙有些感慨。事情办妥,杨琏又与怀柔公主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匆匆离开,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杨琏便没有出城,而是回到了家中。
润州城,李弘冀已经赶到了此地,安顿了下来。润州为镇海军的驻地,原来的节度使叫做陈栋慎,祖籍金陵,可算是本土人士。听见燕王到来,便很是乖巧地将节度使的府邸送给了李弘冀。
李弘冀对此很是满意,连连夸奖陈栋慎,说他办事机灵,将来必定会好好提拔他。陈栋慎对此很是感激,跪在李弘冀面前,指天发誓,以后对燕王李弘冀忠贞不二,若有违背,天打五雷轰,全家不得好死,男的世代为奴,女的世代为妓。
这陈栋慎为了博取李弘冀的信任,也真是煞费了苦心,只不过李弘冀表面上不露声色,内心里却对陈栋慎充满了鄙夷,心想这样的一个人,毫无骨气,充其量只是一条听话的狗罢了,并不值得重用。不过,陈栋慎毕竟在润州待过一段时日,李弘冀要掌握润州大权,准确的说要掌握镇海军的兵权,还要陈栋慎帮忙才行。
这几日,李弘冀已经逐渐将润州的情况摸的差不多了,润州与广陵隔河相望,地址位置非常重要,镇海军还有一支水师,势力不亚于龙翔军,这对于李弘冀来说,是件好事。
入夜时分,李弘冀依旧在看着《孙子兵法》,《孙子兵法》虽然主要说的是行军打仗,但李弘冀觉得,里面的阴谋诡计,也可以用来斗智,这一次输给杨琏,令李弘冀痛定思痛,决意好好提高自己的能力,下一次要击败杨琏。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陈栋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燕王,卑职求见。”
“这么晚了,你来有什么事情?”李弘冀问道。
“燕王,是从金陵来的快马,说是孙宰相的急报。”陈栋慎说道。
李弘冀微微皱眉,金陵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燕王一党受挫,孙宰相可谓独木难支,所以李弘冀觉得孙晟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自己帮忙。不过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孙宰相出了事,李弘冀的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李弘冀选择了见他。
陈栋慎进来之后,忙跪下施礼,很是恭敬地道:“卑下见过燕王千岁!”
李弘冀皱了皱眉,道:“将书信拿给我看。”
“喏!”陈栋慎忙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书信出来,由于天气热,信件已经被打湿,带着一股汗味。
李弘冀接过书信,微微皱眉,挑开火漆,将书信扯出来一看,原本皱着的眉头逐渐松开,想了想,道:“想不到居然是好事。”
“恭喜燕王,贺喜燕王!”陈栋慎忙说道。
“哦?你说说看,孤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李弘冀问道,眸子里带着一丝鄙夷。
不过陈栋慎似乎没有看到,脸上依旧挂着笑意,道:“刚才燕王眉头紧锁,但很快就松开了,必然是遇见好事,卑职恭喜燕王。”
李弘冀摆摆手,道:“罢了。”想了想,朱令赟、孙晟等人都在金陵,如今身边似乎没有一个能出谋划策的。陈栋慎毕竟曾经是一方节度使,应该有几分本事,李弘冀便将书信递给他,道:“你先看看。”
“喏!”陈栋慎说道,结果书信,仔细看了看。
李弘冀自顾倒了一杯茶水喝着,等陈栋慎看完了书信,便笑道:“陈栋慎,你有什么意见?”
“这个嘛。”陈栋慎很是诡异地笑了笑,道:“燕王,孙宰相提前通知此事,便是要燕王提前谋划,做出准备,给那杨琏致命一击。”
“这一点孤自然明白,但如何给他致命一击?”李弘冀问道。
“燕王,我们可以借刀杀人。”陈栋慎倒有几分急智,诗句已经想出了办法。
“借刀杀人?你且说来听听。”李弘冀很是感兴趣,忙问道。
陈栋慎笑了笑,道:“启禀燕王,那杨琏既然是要海楚两州赈灾,同时清查刘彦贞的事情,卑职觉得,借刘彦贞的刀来杀杨琏,是最好不过了。燕王可以派人通知刘彦贞,杨琏这一次北上,是要查他贪污受贿,欺男霸女的行径。陛下已经许了杨琏先斩后奏的权利,若是刘彦贞真的有不法行为,便会被立刻处斩。”
“嗯,这个主意似乎不错。”李弘冀说道,鼓鼓掌,示意陈栋慎继续说下去。陈栋慎受到鼓励,继续道:“那刘彦贞当兵多年,身上自然有杀伐果断的气质,如果他得知杨琏是为了查他而来,必定会杀了杨琏。这样一来,燕王的眼中钉也就没了,岂不是大快人心?”
“好,果然是好计。好一招借刀杀人,我倒要看看,杨琏如何能斗得过刘彦贞。”李弘冀发这狠。
陈栋慎嘿嘿笑了两声,道:“燕王,我还有一计,若是那杨琏运气好,干掉了刘彦贞,面对的还有数以万计的灾民,若是派几个人从中捣乱,又或者是在赈济的米粮中下毒,如果堵死了几个人必然会引起灾民的愤怒。那时候,就算杨琏再一次运气好,躲过百姓的追杀,也逃不过陛下的斩头令!”
“好,好,好!”李弘冀大喜,觉得陈栋慎这番话说来,井井有条,最重要的是,计谋一环接着一环,杨琏就算是一只猫,有九条命,李弘冀也觉得杨琏是在劫难逃。
陈栋慎拱拱手,施礼道:“燕王,到时候若是出了事,就算陛下又宽恕他之心,燕王只要联络朝中臣子,上书弹劾,杨琏绝对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李弘冀眯着眼睛笑了,就算父皇想要包庇杨琏,李弘冀也下定了决心,要杀掉杨琏,以解心头之恨。
“燕王,事不宜迟,可修书一封,让刘彦贞早做准备。”陈栋慎说道。
“这个是自然。”李弘冀心中大喜,忙让陈栋慎替他磨了墨,写好了书信,让人叫来了心腹老臣,让他快马加鞭,速速赶往楚州,通知刘彦贞此事。
金陵这边,杨琏美美睡了一觉之后,次日一早起来,锻炼了身体,吃了早餐,告诉了符金盏一声,便骑着战马,先是去了齐王府。齐王正要出门,见杨琏来了,便带着他去办事。
负责此类事宜的官员见是齐王亲自来,岂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事情办好了。
齐王将东西交给杨琏,道:“此事已经办妥,你可将东西交给蜀人了。”
“多谢齐王,杨琏这就去找他们。”杨琏说完,便走了出去,出了皇城,骑上战马,匆匆赶往城外。一路上,看见金陵百姓喜气洋洋的模样,杨琏另有一番心情。毕竟是南朝金陵,由于大唐战乱不多,百姓没有兵灾之苦,因此大多带着喜色,与开封城内的百姓自然有很大区别,可是正是这种区别,让北方的百姓,民风彪悍。
就在杨琏朝着城外赶去的时候,高大的商船里,费云山正卧在软榻上,听着费砚的报告。昨日他派人去打听杨琏的消息,有了不少收获。
费云山仔细地听着费砚的报告,等到费砚说完了,费云山这才道:“这些消息,可都是真的?”
“多方打探,问了七八个人,都是这般说。虽说三人成虎,坊间的流传多有不实,但综合各方面的消息,可以判定这些事情,大多是真的。”费砚回答。
费云山慢慢坐了起来,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半响,方道:“如此说来,这个杨琏,倒是一个有趣的人物,短短两年,便从一介布衣变成二品的节度使,除了运气之外,也有实力。而且他居然博得了齐王爱女的芳心,怪不得才会如此信誓旦旦,说能摆平此事。”
“公子,这样看来,这个杨琏当是值得结交之人。”费砚说道。
费云山伸出手去,任由两名侍女为他穿衣,道:“不错,既然他有这份能耐,便能从他的身上打开缺口,与齐王等人结交。对于大蜀来说,有很大的利益。”
“公子,那从巴蜀运粮一事,便是要执行了。”费砚再问。
费云山道:“这个是自然,而且,我要多运输一些粮食卖给他。”
“公子,小奴倒是觉得,只要供应的粮食足够杨琏使用,这就够了,为何还要多给他?”费砚不解。
费云山哈哈一笑,道:“大蜀风调雨顺,这点粮食不算什么,再说,我既然想要结交杨琏,多付出一点粮食,又有什么关系?何况他还要出钱买,我也不亏。”
“公子英明!”费砚拱拱手,恭维道。
费云山站起身来,这时侍女已经为他穿好了衣裳,一名侍女端来了清水,另一名侍女捧着托盘,上面放着牙刷,还有一杯放了些许盐的杨柳枝水,上来伺候着费云山把牙刷了,脸也洗了,这才躬身慢慢退了下去。
“我敢打赌,那杨琏必定就在赶来的路上,以他和齐王的关系,这点事情不是难事!”费云山说道。
“公子这般肯定?”费砚奇怪地道。
费云山哈哈一笑,道:“自然是这般肯定,你可敢与我打赌?”
“小奴不敢,不敢。”费砚说道。
这时,一名侍女匆匆走了过来,道:“公子,外面有一人,自称是杨琏,要求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