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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她还没有从梦魇中回过神来,好多张狞笑的脸像雪花一样飘落在眼前,她尖叫着推开沈雪堂,跌跌撞撞地跑下了床,下意识地往门口跑。
  意识未清醒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逃什么,只知道,她要逃开,离这里远远的,包括身后的这个男人。
  “莫悔!是我!”
  沈雪堂从身后紧紧抱住莫悔,安抚地吻着她的头发,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莫悔,你只是做恶梦了,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
  莫悔喘着粗气,却渐渐地回过神来,转过身目光迷离地看向沈雪堂。
  沈雪堂轻抚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你只是被吓到了。”
  一个女孩子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难免会受到惊吓,莫悔现在的反应已经算是很好了,沈雪堂并不逼迫她,只是轻轻地抱着她,缓缓地拍着她的背脊。
  其实,他今天可以避免莫悔看到那一幕,并不是不能等,可他存着私心。
  他私心希望莫悔能看一眼他的世界,那个并不纯白并不值得歌颂的世界,站在灰色的地带,踩着悬崖的边缘,跌一跤就会粉身碎骨的世界。
  即便他以后将她保护得再好,也难免有一天她会接触到这一切,既然如此,沈雪堂宁愿她早点开始习惯。
  他此刻的残酷,却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莫悔渐渐的回过了身来,呼吸平缓下来,抬起头见到沈雪堂近在咫尺的下颌时,才意识到他们拥抱了好久。
  她推开了沈雪堂,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闪烁不定。
  沈雪堂的笑容暗了暗,轻笑一声问道:“怎么,连我也怕了么?”
  “不是的……”
  莫悔想解释,抬起头来的时候,见到沈雪堂站在房屋的正中央,却禁不住将嘴里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那样光华璀璨的人与她的小破屋是这样的格格不入,莫悔都不禁替他委屈。
  这也仿佛在告诉莫悔,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是这样的遥远,她与他并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
  莫悔承认,今天她有好多个瞬间的意乱情迷,沈雪堂这样完美无缺的男人,这样善于挑动她敏感的神经与细腻的情感……
  可是她是个懦弱的人,并没有那样的勇气,她胆子很小,她害怕那个血雨腥风的世界,她更喜欢阳光一点,而不是没有黎明的长夜。
  沈雪堂就像是最深、最静谧的黑暗,神秘而夺人心魄,但是却太危险。
  一个不小心,她小心翼翼经营的生活就要崩塌,她努力维持的平稳人生就会破碎。
  她不愿意再经历什么颠沛流离,什么生离死别,也不想在抱着血肉模糊的亲人哭泣。
  所以,离那个世界,越远越好。
  趁着还没有深陷,趁着还可以逃离还可以闪避,趁着内心的渴望还没有炙热到飞蛾赴火。她必须赶紧与这个男人保持距离。
  莫悔走到卧室门边,垂着头微笑着说道:“雪堂,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已经没事了。明天我还要早起,就不送你了。”
  沈雪堂忍俊不禁,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巴望着他离开的。
  他并不是盲目自信,可是他绝对了解自己,也了解这个世界。
  金钱、权利、力量、外貌,他什么都有,所以女人们才会趋之若鹜。
  可除此之外,他还给了莫悔承诺,爱意,温柔,保护,甚至,他还在内心,默默许下了艰深的誓愿。
  况且方才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也能感到,莫悔对他并不是毫无感觉。
  那现在的冷漠又是为何呢?
  沈雪堂愉快又不甘心地发觉,他给的这些竟然都不是他的小莫悔想要的东西。
  一个女人,要么要物质、要么要爱情、要么什么都要,可他的莫悔呢?
  她要的是什么……
  沈雪堂忍不住好奇起来,又觉得有些得意,果然是他看上的女孩子,总归是跟那些无趣的人不一样。
  “有什么事情需要早起的么?”沈雪堂并不生气,微笑着看着莫悔,语气轻松地说道:“我怎么记得,你一向都是上晚班的。”
  “嗯,是上晚班,可是我明天早上要去程家取我母亲的骨灰。”莫悔礼貌而疏远地回答道。
  “是么?”沈雪堂朝门口走了几步,停在莫悔面前道:“我明天正好没事,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
  莫悔正想拒绝,却感觉眼前一暗,她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到沈雪堂撑着她身后的门板朝她靠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可沈雪堂却得寸进尺地亦步亦趋,将她紧紧地夹在了门板间。
  沈雪堂一手扶着门,一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游移,眼神暧昧而挑逗,仅仅是一个灼热的呼吸,都几乎让她迷了心神……
  “你在怕什么呢?”沈雪堂的嘴唇轻轻在莫悔的耳边摩擦着,弄得莫悔痒痒的,“你这样冷漠,可是会伤了我的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我昨天没有更新!!!
  我对不起你们!!!
  我这就马不停滴地去自刎谢罪!!!
  再见了这个世界!!!!!!!
  ps:我的作收还差4个就600了,哪四位好心的大人能收了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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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chapter 17
  论勾引人,只怕沈雪堂说自己是第二,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无论意志力多么的坚定,被他那一双含情而魅惑的眼睛看上一眼,就会缴械投降,被他牵着鼻子走。
  所以就算莫悔在心里鄙视着自己那不死的色心,却依旧被眼前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摄取了心神,神话里说的能魅惑众生的男狐狸精一定就是长沈雪堂这个样子。
  他的一双大手在她的身体上滑动着,似碰不碰,让莫悔有种不上不下的焦虑感,她盯着沈雪堂意味深长的笑眼,艰难地吞了口唾沫道:“谁能伤得了你的心……”
  “是么?”沈雪堂轻笑一声,看着莫悔的眼里多了一丝洞察,“我的小莫悔,你就不能愉快地承认么?”
  “承认什么?”
  “承认你跟我一样,我们是一种人,同样擅长伪装,擅长在人群面前保持另外一幅皮相。”沈雪堂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表演得这样温顺,却一点都不乖。”
  说着沈雪堂的手轻轻滑到了莫悔胸前,却没有碰上去,只是一点点地在轻触着衣服的布料,缓缓停在她胸口的位置。
  莫悔的呼吸有些不畅,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脸紧张地看着那只停在她胸前的手。
  “你只是怕了,莫悔,你被生活吓怕了,可是我知道,你要的不是那样的生活,你要一场如梦似幻的人生,你要最好、最纯粹、最珍贵的,只有我能给你。”
  “谁都想要最好的……我不是被吓怕了,我就是想要简单一点的生活不可以么?”莫悔平静地看着沈雪堂道:“你的世界太危险了,我觉得不安,不想靠近。”
  沈雪堂轻笑一声,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莫悔道:“我之前觉得奇怪,因为你即便知道你的父亲当年含冤而死,却一句话都没有过问。既不悲伤,也不愤怒,丝毫不关心真相是什么,又谁害了他……现在我倒是懂了……”
  莫悔像是忽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有种被戳穿的羞耻感,她缓缓垂着眼,语气轻轻地问:“你懂什么了?懂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连为父亲报仇这种事情都不敢想么?”
  是啊,她的确瞧不起自己,她很害怕,怕要是知道了真相,她无法自处。
  她不想在犯错,在一不小心毁了自己的人生,可她也不想做一个无视父亲苦难的不孝女儿。
  所以自私的怯懦的她选择自欺欺人地不去过问。
  她真鄙视自己。
  像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沈雪堂口中的什么如梦似幻的人生,不值得最好、最纯粹、最珍贵……
  看见莫悔眼里那渐渐消失的火光,沈雪堂扬起嘴角,无可奈何地笑了。
  毫无预兆地,他伸出手将莫悔拦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没有很用力,但是莫悔此刻正彷徨无助,哪里会反抗,只是目光呆滞地清靠着他,任沈雪堂的手抚弄着她的发丝。
  “你不是胆小怯懦,莫悔,你的心很硬,比谁的都硬,谁的双手都握不碎你。什么人、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你下定的决。懂得自我保护,做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这并不羞耻。世界逼得我们如此,你不用责怪自己。”
  沈雪堂的语气温柔得像是早春的河水,一字一句划过莫悔心间,把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头打磨得平和起来。
  从没有人对莫悔说过这样的话,从没有人告诉她,她不用责怪自己。
  她可以自私一点,可以冷漠一点,可以胆小一点,可以怯懦一点。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好女孩儿,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一点也不温顺……我只是怕……”莫悔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怕要是我不无私、不善良、不付出、不忍耐、不表现得可爱一点,就不会有人爱我……”
  就像小时候一样,她要表现出众人喜欢的样子,喜欢沉默的她,她就沉默,喜欢懂事的她,她就懂事。
  就连对待程奕扬也是一样的,他喜欢她什么样子,她就变成什么样子。
  小时候的莫悔,就像是一只小野兽,为了活下去压抑自己的野性,扒掉自己的爪牙,变成一只温顺的宠物。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心存恐惧的主人杀死,才能活下去,才能长大。
  “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人来爱我。是不是我一点也不可爱,不值得爱,所以才总是被人抛下。”
  沈雪堂的下巴轻轻低着莫悔的额头,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上肯定有一个人在爱你,只是这个爱,你不知道。”
  “是么……”莫悔自嘲地笑着,低声问道:“那个人在哪里?”
  “在这里。”
  莫悔一惊,身子震了震。
  沈雪堂感受到她的变化,知道她接下来的反应,便毫不犹豫地加重了手里的力气,不给她挣脱的力气。
  “莫悔,你这些年的经历,我已经派人查过,你跟你母亲在乡下的时候,你一个人在程家的时候,我询问过在你身边呆过的每一个人,邻居,老师,校长,程家的女佣、司机、仆人。我远远你比以为的要了解你,所以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逞强。”
  沈雪堂看着前方,眼神沉了沉。
  一开始,他去了解这些事情,多少是因为莫悔是堂会的人,他不能让她受了委屈。堂会一向是恩怨分明,决不能让自己人被人欺负了去。
  可是了解得越多,他就越好奇,好奇那个在两岁多时,就能说得一屋子人哑口无言的小女孩,是怎样变得那样温顺而安静,那样隐忍而沉默。
  ……
  “莫悔小姐就像是个透明人似的。”
  “我倒是见过莫悔小姐偷偷哭过,不过那是她刚来的时候,后来就没见过了。”
  “唉,有时候想想,觉得莫悔小姐也挺可怜的,没爹没妈的,又乖又听话,就是有点阴沉。我们也想对她好点,只是太太背地里还是不大高兴,我们就只好也假装看不见她了。”
  “有时候太太、少爷说的话还挺伤人的,不过有钱人都是这样,莫悔小姐好像也习惯了,不在意就是了。”
  “当年的案子啊?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少爷浑身是血的被太太脱出房间,然后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什么都别说,就把我打发回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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