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现在先搞搞吃吃喝喝玩玩什么的多安全,大家都会欣然接受。至于这些吃喝玩乐的“新项目”有没有夹带啥私货,他不知道啊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一个纯洁的人,善良的人,正直又无私的人!
  第189章
  乡试进行得并不算顺利。
  至少《旬报》上掀起了一阵粉黑大战热潮。谢则安找到了久违的热情,不管是粉是黑,经历一场大战之后估计都会牢牢地记住“谢衡”两个字。作为朝廷中粉粉嫩嫩的“新面孔”,他迫需打响知名度!
  谢则安趁热打铁,洋洋洒洒地写了篇中心思想为“我们的征途是整个世界”的鼓吹文。先从肯定的角度讲述大庆远比其他文明要先进要牛逼,吹得大伙心里十分舒坦,越想越觉得咱就是第一大国。紧接着谢则安笔锋一转,开始宣扬“狄国威胁论”,表示“可是啊,隔壁的北狄比我们更加强大,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女人都能上马打仗,一换算,他们就比我们多了一倍的人”……
  这种滑稽的论调当然只能引人发笑。
  攻击点太多,一堆人蜂拥而上,撩起袖子准备围殴谢则安。
  谢则安十分兴奋,叫上富延年和一堆狐朋狗友一合计,在《京野画报》上画了个专版,专门介绍北狄的武器、边防以及女性将领引发的“笑话”——新武器出来时拿活人试试威力、多看某某两眼剜掉眼睛等等。他们都不是什么墨守成规的人,又特别特别年轻,什么都敢往上话,话题十分开放。本身北狄就是个开放的国度,逗事一箩筐,经富延年找人画出来后,凶狠、野蛮、淫乱的北狄人形象跃然纸上,笑完之后不少人都陷入了沉思——如果这样的“笑话”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样?
  至于那些详实的细节《京野画报》是怎么得来的,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反正这份老少咸宜的“画报”传播度非常广,而上面的武器设计图啊配方啊布防图啊也随之到达大江南北——还被潜伏在京城的各国细作送回国内。
  狄国国主知道这件事时,他的老底已经被掀光了,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掀光。前后左右所有国家都知道他掌握着怎么样的武器,在哪里哪里布置了多少兵马。这种不按理出牌的方式气得狄国国主直吐血。
  你派奸细过来就算了,派完还要把查探到的事公布天下,你怎么回事啊你!公布武器和配方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难道不怕其他国家学会了用来对付你?见过胡来的,没见过这么胡来的!
  狄国国主气得卧病在床,命耶律衍监国。
  耶律衍在大庆都城有眼线,很快查明这事儿是谁干的。他放端王回去是一回事,他对谢则安的仇视又是另一回事。这家伙实在太过可恨,不杀了这家伙难泄他心头之愤!
  耶律衍找来亲信,针对“诛杀谢则安”进行周密的布置……
  谢则安并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当然,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反正有的是人恨他恨得牙痒痒,谢则安一点都不在乎。
  这时候他感觉蛋蛋有点疼。
  因为马御史回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了他一本……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简直让谢则安痛斥心扉!
  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基本的信任了!
  马御史参他的理由很复杂,归纳一下就是指责他肆意传播狄国消息,因为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京野画报》上那些东西一旦传开,不说有些有异心的藩王或者豪强会偷偷关起门造出来,万一南蛮那一带学起来了怎么办?
  马御史一领头,指责谢则安的声音越来越多,只差没把他骂成卖国逆贼。
  赵崇昭不高兴了,一甩袖宣布早朝结束,爷不听你们瞎嚷嚷!
  马御史:“……”
  许久不见,陛下还是如此不羁。
  第二天上朝,马御史旧话重提,大有不参倒谢则安不罢休的势头。
  谢则安摸摸鼻头,本想好好替自己辩驳一番,没想到他还没站出来,一个人影已经向前迈了一步。
  居然是耿洵。
  本来谢则安已经做好再被骂的准备,耿洵的陈词却让他吃了一惊:“我认为此事并无不妥。”
  赵崇昭目光一凝,定定地看着耿洵。他早就注意过了,这家伙对谢则安特别关注,以前没少追着谢则安咬。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家伙很少再针对谢则安,反而是不是地望着谢则安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耿洵为谢则安说话,赵崇昭本该高兴的,可他心里很不舒服。
  这家伙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赵崇昭说:“耿卿且说。”
  耿洵正直不阿地表达他的观点。报纸报纸,一纸报尽天下事,写写北狄的事情有何不可?至于设计和配方,那种老掉牙的东西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威胁?他列出朝中一大批“技术人才”,表示因为他们的努力,这什么炼钢法啊锻造法啊,早就过时百八十年了。即使真有人学了去也只会大大地浪费他们的矿藏,效率比不上咱这边的万分之一。至于说怕有心造反的人会学了去,那更是无稽之谈。真要发生了这样的事,咱应该先反省监督到不到位,假如想造反的人这么容易拿到大矿山建起大作坊搞出大批武器,不管有没有这些老掉牙的方法他们都能反……
  耿洵旗帜鲜明地支持谢则安的做法,引得不少人侧目。
  耿洵毫不在意,说完之后后退一步,回到了原位。他口才好,一番话说下来已经把大半人都说服了。说实话,谢则安登出来的东西还真没什么了不得,北狄建国不算久,什么都落后,那武器那配方怎么都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马御史哼了一声,并不赞同耿洵的话。他说道:“这次可能没什么,要是下次刊出的是火药配方、火器设计呢?”
  谢则安站了出来:“马御史不必担心,《舆论监督法》早已成律,假如真有这种事情发生,这份报纸绝对办不下去了,参与的人也都会被严惩!”
  《舆论监督法》是谢则安自己提出的,主要是用来规范舆论。各方可以在报纸上鼓吹自己的思想,但不能诽谤、造谣或者传布危害国家安全的文章,否则就是犯罪。想要利用报纸这个平台发声,当然得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谢则安敢明目张胆地让富延年把那些东西刊出,哪会不考虑这些?本来他想亲自捋起袖子和马御史来一场唇枪舌战,没想到有人替他开了口,还把说辞捋得这么清楚,简直让他怀疑这家伙暗恋他——要不怎么会说得这么准!
  又获得了一个“盟友”,谢则安心里十分舒坦。早朝前后一般都不能交头接耳,以避结党之嫌,所以谢则安迈出正殿时只能微笑着朝耿洵眨眨眼,意思是“干得不错”。耿洵一脸正经,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意思是“我这么做与你无关,只是为事实说话而已”。
  谢则安乐了,准备回头再去找耿洵喝喝酒聊聊人生。
  谢则安没走出几步,张大德快步跑了过来,对谢则安说:“三郎,陛下让你过去。”
  张大德的称呼让耿洵眼神一顿,目光在谢则安和张大德之间转了两转。
  谢则安从来不在乎这些细节。
  他朝耿洵笑了笑,和张大德并肩离去。和张大德相处起来没那么多讲究,谢则安一路上都在和张大德闲谈,毕竟是老熟人了,他脸上的笑容也轻松了几分。
  耿洵的目光追随了谢则安一会儿,才静静地收了回来,转身走回御史台。
  谢则安没有看到耿洵的异样,等在不远处的赵崇昭却看得一清二楚。
  赵崇昭都快气炸了。这家伙平时整天针对他就算了,居然还敢那么盯着谢则安看!真当他是眼瞎的不成!
  谢则安也是,这家伙都盯得这么明显了,还对这家伙笑!
  谢则安一走近,赵崇昭就牢牢地牵住他的手。
  谢则安敏锐地察觉赵崇昭有点儿不对劲,温声问:“赵崇昭,你又怎么了?”
  听到谢则安的称呼,赵崇昭心中一软。但他绝对不会放任谢则安和别人走得太近,所以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一直牵着谢则安往书房走。
  张大德见赵崇昭这模样,识趣地把人都斥退,自己守在书房之外。
  书房门一关上,赵崇昭就爆发了。他不高兴地质问:“你什么时候和那个耿洵那么好了?”
  谢则安一呆。接着他总算弄明白了赵崇昭的想法,敢情这家伙又在瞎想!
  谢则安说:“我什么时候和他‘那么好’了?”、赵崇昭说:“他那样帮你说话!”
  谢则安目光微凝,抬头看着愤怒的赵崇昭:“难道你希望没有人帮我说话?”
  赵崇昭一滞。
  他当然没有这样的想法,谢则安想做的事那么多,怎么能没个给他帮腔的人?
  可即使需要帮腔的人,也不需要那种家伙!
  赵崇昭还是很生气:“我当然不是这样想的。但那个耿洵不一样!”
  谢则安淡淡地问:“哪里不一样?”
  赵崇昭语塞。
  耿洵很年轻,长得挺俊,还能理解谢则安的想法……
  如果他没和谢则安商量过就能说出那番话,那说明他们志同道合;如果他和谢则安商量过,那他——他绝对不能放过他!
  赵崇昭说:“我不许你私下和他见面!”
  第190章
  谢则安静默片刻,瞅着赵崇昭认真的双眼。赵崇昭不是猜忌他,毕竟谢则安恨不得把什么都给他。赵崇昭不相信的人是他自己,只要他身边出现任何一个人,赵崇昭都会担心自己的位置被取代。
  谢则安说:“赵崇昭,你理智一点。”他轻轻仰头和赵崇昭对视,“我和你的关系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我这人本来就不是多容易动感情的人,有你一个就够了,我不会再去招惹谁。”
  这还是谢则安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对赵崇昭许下承诺。
  赵崇昭伸手抱住谢则安:“可我还是忍不住害怕。三郎,你还这么小,身边有更好的、更理解你的人的话,我怕你会喜欢上他。”他把脑袋搁在谢则安颈边,亲了亲谢则安的耳根,“我害怕,三郎,我害怕。我想象不出没有你的日子,要是你不在我身边了,我的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谢则安微微错愕。
  他静静地倚着门,听着赵崇昭有些发颤的呼吸。他很多时候是冷静的,冷静地旁观着别人的悲欢喜怒。对他来说,渴望与理智两种情绪永远是并存的,他不是不想要爱情、亲情或友情——他是想要的,而且也会积极去争取和维系。只是在渴望地同时,他又能清醒地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任何感情都不可能长长久久,人的一生之中会迎来一个又一个的过客,即便这个“过客”或许非常重要、或许无足轻重,在对方从自己生命中消失时他都能平静接受。
  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他已经太过习惯,所以几乎快忘了失去一个人而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的感觉。
  更无法想象自己会成为这样一个人,在对方生命中烙下极深的痕迹,成为对方生命中无法抽离的一部分。
  这种不冷静、不理智、不清醒的想法,像是翻腾的海浪一样冲击着谢则安的心脏。
  他一直逃避着去面对的,正是这么一种不冷静、不理智、不清醒。
  赵崇昭不是多好的人,他不成熟,甚至不聪明。他横冲直撞,全无谋略可言。
  可感情这件事,最不需要的就是谋略。越是不经意,越是蛮横无理,越容易留下痕迹。只有那样才能冲到闭锁得坚实到不能更坚实的心防之后,着陆于心中最柔软地那个角落。
  这种直接又直白的感情,不仅让赵崇昭自己患得患失,也让谢则安感到害怕。
  赵崇昭拼命想抓得更紧,谢则安拼命地想避开。
  他的每一次闪避,都是赵崇昭不安的根源。
  谢则安喊:“赵崇昭。”
  赵崇昭抬起头和谢则安对视。
  谢则安亲上了赵崇昭的唇。他吻技不差,巧妙地避开赵崇昭的鼻子,与赵崇昭唇舌厮缠。两个人的气息越贴越近,几乎融为一体。
  谢则安鲜少这样主动,赵崇昭被亲得满心欢喜,连手掌都渗着汗。他伸手抓住谢则安的腰,反客为主地吻咬着谢则安的唇舌,一遍又一遍地侵占着整个口腔。
  直至谢则安呼吸微微发促,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谢则安的唇舌。
  赵崇昭喊:“三郎,三郎,三郎……”
  谢则安半闭着眼:“我这个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有不确定的时候,”他微抬眼,伸手握住赵崇昭的手掌,“赵崇昭,我们都试着相信对方行吗?我不会因为和别人见一两次面就移情变心。”
  这一点上,赵崇昭不愿意妥协。在“情敌探测”方面,他可是个中翘楚!赵崇昭说:“我当然相信三郎你,但我不相信别人!三郎你不会喜欢上他们,他们却会喜欢上你!”他在心里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特别是那个耿洵。
  谢则安哭笑不得:“大多数人都喜欢女人,怎么可能恰好让我碰上那么多喜欢男的。”
  赵崇昭言之凿凿:“说不定他们不算喜欢男的,独独喜欢三郎你。”
  谢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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