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终章4
她不经意间微笑。
她又怎会输，她是……
一块石头啊。
咸凉的海水彻底淹没鼻息，慕澜珊有意被溺，就算已经拥有仙体，也必定会在这场灌鼻的海水中，寻找阿水的一丝丝气息。
海水很冷，她由着自身的重量不含气体直直下坠，海底很深，她不知道自己下沉了多久，又不知道滚动了多少时间，她看遍了海底，多少闪闪发亮的珍宝，多少只剩骨架的船只，多少稀奇珍贵的生物。
而她这个外来者，用了一点点的时间，走马观花的看完了整个海底。
包括，她原来是小石子的时候呆过的位置。
当时的位置已经填上了一枚金币，可拥抱她的那个阿水，已经被撕裂了。
揉搓在了被毁的剧情世界里。
她缓缓张开自己的掌心，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似无多了些什么发亮的东西，细闪的光亮，在海底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显得那么平凡。
可就是有一个人，因为被一颗平凡的石子拒绝，所以生出了最最偏执的心理。
海底的水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不大，但是她很快发现了不同。
迟缓的抬起头，面对一丝细小的漩涡，她终于扬起了唇角。
果然，她的猜测都是对的。
阿水即使被困，被撕裂，可对于水来说，本来就是流动的，只要给他时间，重聚，也只是一个长短的问题。
而阿水对于一种东西病态的执着，只要她把自己的灵识裸放在水里，只要他能感受一丝气息。
慕澜珊——就跑不掉。
阿水来捉了她。
又或者说——阿水为她打开了一条通道。
通往被撕碎的剧情世界的通道。
阿水真棒。
她口中无声的念道。
连样子都不装，撑着灵识的手掌直接进入了漩涡之内，身体似乎也有被撕裂的趋势，可她一点都不在意，她来，就注定这具身体是保不住的。
一颗石头而已，就算受些什么风吹日晒，刀砍剑击，也是应该的。
身体随着漩涡一点点的拉扯，被粉碎成细小的碎片，一丝丝重新进入剧情世界的残骸。
因为灵识被剥离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痛处全部承受了一遍，所以现在的这些无论是撕裂还是粉碎，她几乎都感觉不到疼痛。
平静如初。
她等的，一直就是这一刻。
“她”重新回到剧情世界，不过只是剧情世界的一片小小的碎片，连一个小世界都算不上，里面所有的事物都在重复一个动作，一件事，甚至直接静止。
慕澜珊没有太大的活动范围，因为这片碎片，已经被阿水占据。
阿水作为剧情世界的独立意识体，他现在凌驾于所有剧情世界的生物之上。
而慕澜珊只剩灵识，虽然相对完整，可她并没有比阿水高出什么。
她目前的状况，这块碎片里的阿水可以轻而易举的捏碎她。
阿水虽然神识和身体都不全，可他现如今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应然，捏碎这颗小石头。
他对这颗小石头不好吗？把她放在离自己心脏最中心的位置，可她从一开始就想着逃离。
甚至奔向敌人的怀抱！
简直愚蠢至极！
而她竟然联合那个人，把剧情世界撕碎！
撕裂剧情世界，就是为了撕碎他！
呵……想摆脱他？
做梦！
他不死不灭，就算被撕裂被一时困顿，只要有水，四方汇聚，他就可以卷土重来！
小石头！
你等着！
等你什么时候再落入我的手中，我一定把亲手，狠狠把你碾成粉末，让你也受一遍，被撕裂毁灭的滋味儿！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
“呵呵！小石头，想不到吧，你这么快就落入了我的掌心。”
阿水的声音有些飘渺，并不像一个完成的躯体发出来的声音，仿佛只是在这碎片的虚无之处轻飘飘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慕澜珊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只剩灵识，声音在这微小的碎片上，更显得飘渺游荡。
“阿水，好久不见。”
慕澜珊不见其人，只知道这片碎片应该是阿水的聚集地，有他被分裂最多的神识。
因为有备而来，所以也并不觉得恐惧。
甚至因为见到他，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毕竟，像阿水这么偏执，实力又强，脑子又不好使的人，不多。
慕澜珊只剩灵识，所处一团灰雾，而原本的阿水没有形态，渐渐的，在她面前凝聚成了一个较为虚无的形态来。
状似水波，更似是一副投影拟成的片状影像，还带漏电那种。
间断式闪烁。
“想不到吧小石头？这么快就落入了我的手中了。被扯进这破碎的剧情世界撕裂身体的痛楚，痛吗？”
慕澜珊只是灵识，一团迷雾，做不到点头摇头，可她却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痛的，我自愿来的。”
原本一肚子想要讥讽慕澜珊的阿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以为自己很厉害把慕澜珊抓了回来，可她却说自己是主动回来这残破的世界的？
她为什么要回来？
那只鸟不是用自己的一半神识把自己亲手创造的剧情世界撕碎了吗？他们两个不算是已经远走高飞了吗？
而撕碎剧情世界的举动，不就是为了牵动她的吗？
可为什么？她这个时候要自愿回来？
阿水的小头一跳，一个大胆的想法涌到了心头，水波影像忽然闪了又闪，又过了两秒钟，彻底消失了。
之后剧情世界碎片很安静，重复动作的那一类人都被阿水停止了他们的活动。
一直等阿水再次出现，他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水波影像，只是安静了许多，也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冷嘲热讽。
对着那一团灰蒙蒙的迷雾道：“那你来这残破的剧情世界做什么？你现在连身体都会彻底撕碎，只剩一团没什么用的灵识，到这里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慕澜珊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瞒着阿水，既然要修复剧情世界，第一个知晓的人，势必就是阿水。
与这样一个人为敌，不如双方一起合作，把利益做到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