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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險象環生浮空城18

  #91 险象环生浮空城 18
  天色大亮,安然和兔子过来和宋千波会合,转头发现云华也在,二人甚是惊讶。
  云华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当初辛崋明明说了她俩有过结,眼下一见,兔子被搞得糊里糊涂的,云华看着很忧心辛崋的状况,怎么也不像是讨厌辛崋的样子。
  夏嵐拖着脚步来到院外,安然见她状态不好,让她留在屋里歇息,夏嵐应了一声,正要回屋子里去,隔壁房门开啟,一道红影晃入她的视线,夏嵐抬眼一看,花惜晴朝她过来,面露忧色。
  夏嵐对她摆摆手,要她别靠过来,花惜晴止步在原地,她捏着衣角,模样无辜,甚是委屈。
  兔子在远处看着她们,觉得她俩间气氛不对,与一旁安然说了一声之后,便来到夏嵐这里,夏嵐被兔子喊住,一脸疑惑,兔子过来和她讲悄悄话,边说边将视线落到花惜晴身上,花惜晴离她们有几步的距离,她们说话小声,花惜晴听不清她们说了甚么。
  兔子将昨日云华告知的幻术解法转述给夏嵐听,夏嵐听完眉头一皱,纳闷道,「我是甚么良人?惜晴的?」
  兔子窘迫的应了一声,她总不好将花惜晴把她认作自己夫君的事说出来吧,多彆扭。
  兔子压着声音继续说,「夏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花姊姊若是不能从幻境中走出来,日后我们如何带着她上路?她不跟着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她这样动不动就要失控伤人,怕是哪里都待不得,照花姊姊的性子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回去巢穴。」
  兔子所言甚是,夏嵐点头应和。夏嵐不是不想帮助花惜晴走出幻境,就是不晓得到底要做才能帮到花惜晴,经兔子一说,她初步有了方向,只是具体要怎么做,尚不清楚。
  夏嵐盼着兔子给她出主意,问,「芯妤,你说我该如何做才好?」
  兔子清了清嗓子,朝夏嵐招了招手,夏嵐探头过来,将耳朵凑过去,兔子双手遮在嘴巴旁边,对着夏嵐说着隐密的话。那边花惜晴觉得她俩鬼鬼祟祟的,神秘的很,不知道在打甚么坏主意。
  夏嵐听得面色一僵,随后整个脸便皱了起来,她迟疑一阵,「真要这么做?」
  兔子含糊的应了一声,心里也不太确定这办法是否有效。
  夏嵐纠结的盯着兔子猛瞧,「我道安然怎地老是说你长大了,却不想真是如此。」
  兔子将夏嵐送入房内,这才返身出来,花惜晴还站在原地,兔子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有了计较,她将花惜晴拉到一边说话,道是夏嵐伤处多,他们几人又要外出诊病,许是要耽误一段时间。花惜晴听懂兔子的意思,自告奋勇说要留下来照顾夏嵐。
  花惜晴对夏嵐心有愧疚,本就想要弥补夏嵐,兔子给了她机会,她自当把握住,就是夏嵐方才不待见她,使她有些胆怯。兔子得了花惜晴的心声后,宽慰花惜晴几句,「花姊姊,夏嵐为人心宽,她方才不要你靠近,其实并非是在怪罪你,她身上伤处多,走起路来容易扯着伤口,她这是疼怕了,正急着回去歇息,不是不待见你,花姊姊莫要多想。」
  花惜晴闻言,似是想通了,她轻声应道,「原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夏嵐歇息了,我晚些时候再来探望她。」说罢,花惜晴返身回屋,她低头扳着手指,似在盘算着时间。
  安然等人在远处将夏嵐那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兔子朝他们走回来,几个人会合后就要出发,宋千波让云华在前带路,云华曾在这宅邸里生活过,对此熟悉,几个人跟着她走,不怕迷路。安然步伐放缓,落在后面与兔子并肩而行,安然偷偷扫了兔子一眼,兔子心情似乎不错,嘴角掛着淡薄笑意,弯着眼睫,面目柔和,安然问她,「芯妤,你与夏嵐她们说了甚么,我方才似乎瞧见夏嵐她面有难色,许是在斟酌甚么?」
  兔子说,「我没说甚么呀,只是将昨日云华言说的破解幻境的办法告知她,她听完,便向我讨要主意,我给她提点一二。」兔子嘻笑一声,并不接着说下去,吊着安然胃口。
  安然抬手点了点兔子的鼻尖,「调皮。瞧你古灵精怪的,可是给夏嵐出了甚么餿主意?」
  兔子没打算告诉安然,她打着忽悠,想要矇混过去,安然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兔子不想要说,安然便也不勉强她。
  几个人来到辛崋的住院,院外守着许多卫士,因着安然他们不喜欢被人看守,便将卫士都遣退了,那些卫士没地方去,只好去守大门或是辛崋的住院,现在院外一排卫士站得直挺挺的,与他们几人大眼瞪小眼。
  一个卫士挡住他们,说道,「隐士大人现在不便会客,诸位请回吧。」
  兔子和宋千波互看一眼,拿捏不定主意,他们来都来了,却不料,辛崋竟会不会客。
  云华并不理会,她往内走进去,似是要闯,卫士伸手将她拦下,「姑娘莫要为难我。」
  云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叫辛崋出来,说是云华来找她,若是她不愿出来,我便要随他们走了。」
  眼前几位都是辛崋的贵客,卫士不好得罪,只好进去返身入院,传话去了,让几位在原地稍后片刻。
  云华和安然并无过结,先前种种误会皆是因着妖力控制不当导致,兔子一路上都在观察安然的神色,只要安然有一丁点反常,兔子便会来捉她的手,安然并不抗拒兔子的触碰,兔子喜欢拉她的手便随她去。
  云华一回头,正好瞧见兔子在给安然疏通妖力,两人并肩而站,安然神情淡漠,兔子一脸专注,两人身上散着一股清冷的气质,让人不好接近,安然感觉到视线,眼睫微微一动,清润的黑眸将将对上云华的目光。
  云华不作反应,从容将目光收回,再回头时,那边卫士刚好回来了,身后跟着一黄袍女子,辛崋顏容枯槁,眼窝暗沉,她抬手遮在口前,轻咳几声,看着不太舒坦。
  辛崋来到几人面前,有意无意的偷偷往云华身上看了几眼,她扬着惨淡的笑容,对眾人道,「不知几位有何要事?不妨随我进屋里详谈。」
  几人跟着辛崋进屋,安然既然过来了,省得辛崋在让人去给安然送药,安然立在窗边,仰头将药一饮而尽,窗外站着卫士,安然顺手将碗塞到卫士手里,「有劳。」卫士愣了一下才接过。
  兔子和宋千波二人在与辛崋商量,由宋千波给辛崋诊病,让辛崋莫要再去捉拿那些无辜村民的事情。云华跟着他们入院,却不进屋,安然立在窗口旁,卫士拿着药碗走远后,窗外走来一人,那人背靠着外墙,侧耳听着里面的谈话声。
  辛崋冷哼一声,「你们凭甚么要我相信,你们能够将我身上的病医治好?」
  「你虽是青鸟,却对蛊虫一脉的医术不甚了解,华县我曾去过,你们青鸟一族隐密的很,我只去过一次便忘却了青鸟的所在地,你们青鸟言说要救世救人,大爱世间,但遇到了真的伤者却是避而不见,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若是你医术不精,赔上的是我的命,你们自然无所谓,或许还能在人类面前讨个救世主的名头,可我呢?我难道就该死么?」
  辛崋说得气愤,她一讲完,连连咳了几声。
  宋千波道,「你说得不错,你也是受害者,确实命不该绝,可你这般残害他人性命却是罪不可恕。不论我是不是青鸟,如今我作为医者,自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位病者,若是我医治了你,便不会将你弃之不顾。我虽然不曾通透蛊虫一类的医术,却少有耳闻,你若寻不得解法,不如让我试上一试。」
  辛崋沉默一阵,她抬头在屋里环视一圈,不见云华身影,将目光落到窗边安然身上,安然淡淡看了她一眼,将头往旁撇开,窗口一角闪过一抹黄影,辛崋吸了一口气,想要叫住那人,可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吞了回去。
  辛崋垂下眸子,问宋千波,「可是云华让你们过来与我说这些的?」
  「医者仁心。」
  「可是云华交代的?」辛崋再问一次,宋千波依旧回答的客观。
  兔子在一旁听着急的跳脚,插嘴道,「就是云华让我们来的,她担心你的病情得不到救治,特地让我们过来给你看病!」
  辛崋舒了一口气,松口道,「那好。」
  宋千波,「...。」
  辛崋愿意看诊自然是好事,宋千波替她把脉问诊,兔子在一旁与辛崋谈话,安然往窗外看去,云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卫士走回来站岗,身姿笔直端正。
  兔子说,「长者和云华之间可是有过甚么误解?先前长者曾说过,是与云华有误会,可依我所见,云华并非是讨厌长者,就我的感觉,她是对长者有些彆扭。」
  辛崋顿了一下,看向兔子,一脸惊疑,「彆扭?此话何故?」
  兔子摇头,他们之间的事情若是不说清楚,兔子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安然走到兔子身后,兔子感觉到手边碰触到甚么,低头去看,见安然将手伸过来,兔子眼珠子一转,旋即会意过来,她握住安然的手腕,将浅薄的妖力注入进去。
  辛崋叹息一声,她面朝着窗口,目光放远,回忆起过去,「我与云华是在山下云阳城里遇见的,那时候我刚从南蛮回来,我的族人与云豹一同葬在了南蛮地界,我本该也是要死在那里的,只不过是我运气好了些,碰巧遇到来寻蛊王的狐妖天雪。是天雪将我救下,她带着我去找蛊王,可蛊王野心勃勃,对于我这已经将死的蛊人,并无丝毫悲怜,在他眼里我们便是草芥,死了便罢了,再寻其他活人就好,根本不愿出手医治。天雪许是对我动了惻隐之心,她将我安置在一处客栈,独自在外寻了好些日子,有天,她不知去何处将蛊王的儿子绑来,那孩子年岁不过弱冠,稚嫩的很,却有一颗善良的心,他将能够抑制我体内蛊毒的药蛊置入我体内,虽然不能让我痊癒,却至少能让我再多活几年。天雪也是在那时得了血蛊,血蛊珍贵,传言只有蛊王一脉拥有,我不晓得天雪是如何与他交易的,那孩子心善,将我们护送至城关,我与天雪分道扬鑣后,我便在城中遇见了云华。」
  辛崋摸着自己的脸,兔子眼尖瞧见她的动作,忽觉哪里奇怪,便问,「长者与云华可是何种关係,为何生得一样的面容?」她们是不同物种,一虎一豹,不可能有着血缘关係,既然如此,她们拥有着一样的面容,这就奇怪了。
  辛崋苦笑一声,「我与她生得一样?呵,不,我与她生得不同,这并不是我原来的脸,这皮囊是云华她阿姐的。」
  几人闻言皆是一惊。宋千波诊完脉,正在写药方,冷不防听见辛崋的话,惊得手里毛笔一抖,糊了好几个写好的字,宋千波害了一声,将白纸抽掉,重新再写过。
  辛崋坦言,「真要说起来,还是我欺骗了云华。当初云华见到我时,她觉得我亲切,欢喜要与我作姐妹,后来我蛊毒发作,需捉活人炼蛊,调养身体,许是在哪天,我意识模糊时,被她瞧见了甚么吧。再那之后,云华老是躲着我,她非常不待见我,甚至扬言要离开这里。我本为着我们可以安身度日,我在人类面前做足了情面,好不容易成了这浮空城里,最德高望重的人。我没了族人,云华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若是我哪天撑不住蛊毒,不幸故去了,这宅邸总归是要留给她的,可云华这样不告而别,我当时甚是难过。」
  「后来,我想通了,定是我不好,若是我当初不欺瞒她,与她坦白一切,她便不会这般怨恨我了。她阿姐若是知晓了我...」
  话语嘎然而止,辛崋睁大着双目,面容扭曲,她环抱的身躯,佝僂着身形,她脸上皮肤突起,突起的部分不断在她身上游走,辛崋在椅子上坐不住,跌倒在地,她俯趴在地,艰难喊道,「你们,离我远一些。」
  宋千波是见过辛崋体内爆出蛊虫的人,他见状,连忙将兔子和安然二人往后拉,下一瞬,辛崋身上几处肌肤被咬破,乳白色的小虫在她身上攀爬蠕动。
  兔子面露错愕,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转头去看宋千波,宋千波对她摇头。
  安然眉头一皱,「怎会如此?不是说了蛊王的儿子将药蛊置入体内了么?」
  宋千波哀叹一声,道,「药蛊也是蛊虫,这种蛊虫既是寄宿于人体,便是与人共存相依,能助人便也能害人,这时间一长,蛊虫怕是已经将她的身体掏空,眼下所见这些小虫,就是取不得足够的养料,牠们破茧而出,便是来寻食的。」
  闻言,安然和兔子的面色忽地一白,兔子担忧的望向安然,安然抿唇不语。宋千波不晓得安然身上也有蛊虫,自是无所体会,可兔子是知情的,现下这情况,无非是在二人头上敲了一击,令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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