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牺牲的意志与天穹上的铃铛

  没有士兵退缩，死亡是他们遗书上的那抹鲜红，早已在带着些许悲凉的歌声中失去光泽。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可言……
  以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的历史来看，这注定是充满悲怆的一面。
  为了文明的兴盛，士兵们冒死朝着强大的怪物发起冲锋。
  然后，死亡……
  “噗通……”
  看着最后一个倒在他爪下的士兵，易春的眼中没有任何的悲悯。
  他的光与善，并不会如恒星那般普照有序。
  易春能够隐约猜测到，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对于树人敌意的来源：
  诺瑞达尔-苏醒之风的强大，让许多存在陷入到不安的境况。
  强大并不是软肋，善良却有可能招来觊觎……
  理解并接纳他们的痛苦？
  易春微微仰起头，沾染了鲜血的青色草地在他之下……
  “词条奖励：你击杀了1名普通敌人，你的最终奖励获得1%的最大提升！”
  “你从当前词条获得的最终奖励提升为：13%！”
  “警告：你杀戮人类士兵的行为，已经被人类先知所获悉，你的恶行将传遍人类王国。”
  “你与人类王国的关系下降为：死敌！”
  看着视网膜上刷新的提示信息，易春不以为意。
  随着他力量的逐渐增长和经历的丰富，他的思想在一点点地发生着变化。
  他不再会以人类的身份去局限自己，也不会以野兽的角度去行使暴力。
  他将不再代表谁，也不会再被谁所代表。
  他是易春，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
  而这个时候，诺瑞达尔-苏醒之风与骑士泰德的战斗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
  …………
  …………
  “我以为我会看到万紫千红的斑斓……”
  泰德一剑劈开从远处袭来的如触手般的根须，然后冷冷地说道。
  在他的面前，是一颗同样巨大的树。
  但这颗树，似乎由于某些原因，变得枯朽而苍白。
  它不再萌生出带着生命的绿叶，只有永恒的孤独在空旷的身躯上回响。
  即便只是直视它，便足以令人感觉到难以驱散的枯寂……
  “诺瑞达尔，是时候结束了……”
  “正如先知所言，漫长的时光磨灭你曾经的善良。”
  “你无法再创造出善良的生命了——你的一意孤行只会带来毁灭……”
  “也许我短暂的生命让我无法理解永恒，但似乎你那漫长的生命也并非多么畅快。”
  “让一切结束吧，诺瑞达尔-苏醒之风……”
  “我将与你一起，埋葬在这未知之境！”
  泰德握紧手中的剑，他的目光坚毅而不可动摇。
  即便，他们曾在一起并肩作战面对深渊……
  “泰德……”
  在这未知之境，诺瑞达尔-苏醒之风的声音犹如呼啸的寒风般冷冽。
  当温情褪去，永恒的孤独予以了它强大的力量。
  但与此同时，时光所予以的坚韧防护也散去了。
  它变得更为脆弱，死亡似乎不再是距离它无比遥远的事物……
  “所有东西都会死，我也如此，这是自然的循环。”
  “但……不是今天，不是此刻……”
  尽管灵魂的防护失去了，但那不知多少年的经验让诺瑞达尔-苏醒之风知晓如何面对当前的状况。
  早在数千年前，它也以一手漂亮的根须鞭挞令魔鬼们胆寒。
  再后来，日益强大且皮糙肉厚的身躯让它习惯了近身肉搏。
  能够近身锤爆魔鬼领主的狗头，又为何还要用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呢？
  不过，对于树人而言，已经学会的东西是不会遗忘。
  它们没有血肉组织，因为在反应和积累方面都会变得迟缓。
  但一旦被它们所铭记，便如同镌刻进年轮的伤痕一般，永远不会散去。
  “是吗？”
  泰德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突然，他看着诺瑞达尔-苏醒之风道：
  “诺瑞达尔……”
  “你见过光吗？”
  下一瞬间，他的身体开始崩解！
  一种新的、难以描绘的光芒出现了！
  它犹如闪电一般，直接击向了诺瑞达尔-苏醒之风！
  无数盘绕在诺瑞达尔-苏醒之风身边的根须，犹如愤怒的触须般朝着那道光扑去！
  但它犹如被神祇掷下凡间的利剑一般，任何阻挡在它前面的东西都直接被穿透了！
  孤独令人强大，亦会令人迟钝。
  在难以形容的微末瞬间里，一抹微光从诺瑞达尔-苏醒之风的躯干上透过。
  随后，一个光滑的、贯穿的孔洞出现在了那里。
  这样的伤势，对于人类而言可以说是足够致命的。
  但对于树人，尤其是诺瑞达尔-苏醒之风这种体型的树人而言，只是些许的损坏。
  不过，这意味着一个事实：
  泰德，拥有了伤害，乃至杀死它的力量。
  凝视着那再次环绕扑来的光线，诺瑞达尔-苏醒之风那抽象的巨大脸庞上突然歪曲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
  “泰德，人类总是如此……”
  “你们的傲慢，让你们能够作出崇高的牺牲，让你们得以面对深渊和诸神而不至于沉沦……”
  “但，我也并非那枯朽的树木……”
  “你为何以为，凭借你百年的燃烧，便足以倾覆万年的意志？”
  巨大的颤动，出现在诺瑞达尔-苏醒之风那庞大的身躯之上。
  随后，一种有别于生命之绿的狰狞色彩出现了！
  “牺牲，并非人类的专属……”
  下一刻，那由泰德的意志燃烧而成的光被阻挡在了外面！
  两种光交织着，激烈的火光在虚空之中闪烁！
  恍惚间，泰德的脸庞和诺瑞达尔-苏醒之风那抽象的脸浮现在光芒之中。
  它们一左一右，将天空分割成两种不同的色彩！
  而就在此时，一抹橘色出现在这未知之境中。
  “那是什么？”
  光芒中，泰德状的虚幻脸庞凝视着那道橘色身影喃喃道。
  但很显然，对方并非他的士兵。
  这就足够了——除此之外，出现在这里的其他生命，都将是他的敌人！
  没有丝毫迟疑，泰德的意志所化的光线直接朝着那抹橘色的身影激射而去！
  它击穿虚空，犹如利剑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波动！
  然后，凝视着身后完好无损的橘色身影，泰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而就在这时，似乎捕捉到了泰德的踪迹。
  随着一阵难以描绘的叮当声，一道幽光自橘色身影处飞出。
  它于虚空中越变越大，然后化为一个巨大的铃铛！
  “嗡！”
  下一瞬间，一种带着恐怖震慑的回响自铃铛中喷涌而出！
  镇！
  恍惚间，似乎有某种威严的虚影浩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