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杀手与了断
俏梦阁。
李瑄与个穿着暴露的女子相对而坐，屏着气息不去闻那满屋的脂粉味儿。
女人看年龄似是叁十岁左右，但从其操纵扇面干净利落地抹了地上瞪大双眼男子的脖颈来看，她也是个修仙者，是以其真实年龄便不好分辨了。
“人便留在此处了。”
言罢，李瑄片刻都不愿多留地起身要走，被瞬闪到身后的女人按住肩膀。
女人掂着脚尖朝李瑄耳畔呼气，丹蔻蹭过李瑄因咬紧牙关而鼓起的脸侧，魅惑道，“李小弟，几月不见，你这身量比姐姐还高了呢。”
李瑄强忍着被调戏的怒意，回道，“听闻蝉寅那厮要去珏云顶，你若再不启程，怕是会误我阿兄交待的事。”
女人哟了声，放开李瑄咯咯笑道，“看来李小弟长得不仅是身量，连这心思也缜密了许多呀。倒是越来越像你阿兄了。”
女人面露不符合她身份的迷恋之色，李瑄心中恶心得不行。若非这女人说从他们府中捉出个魔道奸细，他才不会孤身与她相会。
无视女人不怀好意的夸赞，李瑄径直出了屋。待李瑄脚步声渐远，女人回身朝不知何时坐在主位上的李璟道，“你可回来了。”
声音酥媚，若是普通男人听了，必会心生欲念，求着与她行鱼水之欢。
不同于方才生扑李瑄，女人虽对李璟使出了浑身解数去勾，却也十分敬畏地站在原地，近身都不敢。
李璟轻晃着李瑄未动过的茶饮，一个眼神都没给女人，却将女人吓得战栗腿软。
“我只想逗逗他嘛，凭你小弟那厌恶我的程度，怎会去饮我俏梦阁的茶？”
气氛凝滞好长时间，李璟才放下茶杯，去看地上已断气的男子。
女人舒了口气，心道李璟还是需要她的。
“此人是你府上的新进弟子，被魔道收买意图去害李瑄。”
称李瑄大名，是想与其撇开关系，表示在私情上对李璟的忠心。
李璟点头赞道，“做得不错。”
女人察言观色，看李璟微扬的唇角，以为他心情大好，便扭着腰肢坐进李璟怀里，环着男人的颈将尚未缓过来的雪白面颊贴在他胸膛上。
听着李璟强劲的心跳，娇嗔道，“下次不许板着个脸了，吓死人家了。”
女人暗暗摆着臀去磨李璟腿间的器物，待感受到巨龙慢慢苏醒，唇间溢出惑人娇吟的同时，抬首去贴男人无动于衷的喉结。
“我离府的日子里，多谢柳娘子照拂幼弟。”
柳娘子久经欢场，头次在温存期间便流出泪水，双腿跨在李璟身侧，用湿润的腿心隔着衣料继续磨那能让她欲仙欲死的东西，急切道，“阿璟，用大鸡巴来肏人家嘛。”
李璟巍然不动，也不出声，柳娘子主动去解他的衣袍，忽觉鼻下一股热流。抬手去拭，抹了一掌的血红。
惊恐地跌在地上，抖若筛糠的样子不再似那风情万种的俏梦阁阁主，只像个想在强者手下活命的弱女子罢了。
“阿璟……”
柳娘子鼻孔出血，抬脸去看李璟时，视线模糊，才发现眼睛也开始渗血，摇着头难以置信道，“你不忍杀我的对不对？阿璟，你是爱我的……”
李璟面无表情地看着将死的女人，内心毫无怜悯之情，只觉可笑。
爱？呵……
“你还需要我，珏云顶需要人看管，没人比我更合适那个位置。”
柳娘子口中腥甜，张嘴竟吐出一大摊鲜血，再无力气地倒在血泊中，艳丽的面庞贴着地面，声音微弱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李璟躲开她带着血痕要抓上来的手，给了她个理由。
“你不该将主意打到李瑄身上。”
柳娘子无声地蠕动着唇，再没人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李璟拿起茶杯，将杯中的合欢散浇在柳娘子头上，后者已无力合唇，只能由着那水流入口中，心中凄凉。
到死，李璟还要折磨她，他是真的没爱过她。以往的欢爱，只是他为利用她珏云顶掌管者身份所营造出的假象。
那杯中的合欢散浓度极高，几乎是入嘴的瞬间柳娘子便成了欲火焚身的状态。
李璟不再去瞧，绕开柳娘子扭动的身躯离开了屋子。
昔日风光无限的俏梦阁陷入火海之中，李璟眸中倒映着火光，凌空而立，不知在想什么。
李瑄则站在他身侧。早在他阿兄出现在俏梦阁的那一刻他便感知到了，也预料到了阿兄今日便要解决那女人。
十来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自他年幼无意中撞见柳娘子与阿兄合欢，他便开始厌恶女人——厌恶她们吃人似的性器，厌恶他阿兄为保护李家，要迫不得已委身于老女人。
今日，总算有了了断。
李璟待那俏梦阁完全被烧成灰烬，才低声不辨情绪道，“回府吧。”
“阿兄不与我解释背后是为谁所伤？”
“还真瞒不过你。”李璟无奈但宠溺地摇头，正色道，“估摸着是叁派的人。”
李瑄忙道，“难道是我们在武夷派时漏了马脚？”
“应当不是。”
李璟回忆着伤他那人所用的灵器，极像宋家所制。但宋家此时作为前线自顾不暇，不可能分出多余的人手来刺杀他。
魔道么，他对魔道而言尚有利用的价值，即便灭口也不是在当下。那么便只有可能是叁大派雇来的杀手了。
要他的命，不一定是发觉他与魔道勾结，也有可能是……
瞧了瞧神色焦急的李瑄，转了话题道，“此次回府，是要带梦心姑娘去往前线。”
李瑄闻言一愣，怕阿兄看出他心思，躲开视线道，“她一炼气修为，去了也是送死。”
“宋家被破，燕家不愿作为前线，正道只能撤退几里在野地安营扎寨。宋道友说那处可用阵法甚多，但需梦心姑娘协助布阵。”
李瑄轻哼，点破道，“协助？不过是收网之举罢了。”
李璟不置可否，只道，“阿兄有事要你去办。”
李瑄听这意思他似是不能跟去前线了，面露不愿。
“柳娘子已死，珏云顶需要人看顾。”
李瑄迟疑，李璟又道，“暄儿，你该成长了。阿兄不可能永远伴你左右。”
李瑄鼻尖一酸，耍赖道，“我就要阿兄永远陪着。”
李璟摸摸其弟为掩泪意低垂的头，敛起笑意，叮嘱道，“现在便去吧，应对蝉寅时谨慎些。”
李瑄对阿兄行了个礼，郑重道，“阿兄万事小心。”
说完，却不肯走。李璟揉揉眉心，承诺道，“我会照顾好梦心姑娘。”
李瑄这才放下心来，转身离去。
多年后李瑄问过兄长，李璟那时究竟为何提前要了柳娘子的命，当真是因为她将主意打在了他李瑄身上么？
李璟但笑不语，忆起往生为数不多的冲动时刻，却无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