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严丛说:我没有想过谁欠谁。妈,我是觉得既然反正都是同一个结果,那为什么非要那么麻烦的呢。您和爸爸既然还要照顾他到成年,那么这几年的时间我们就肯定是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除非您二位不再管他。我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我就不用想不可能的生活方式。
  何雨雯还想再说,但严家安已经看出儿子的坚持了。这孩子是看着善良单纯有勇气有想法。但其实他可能真的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愿意去说而已。他不想把负面情绪释放出来,也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再没有意义的事情甚至是情绪上。就像他的身世,或许一般的孩子会哭会闹会有各种要求,可他却表现的很平淡,哭过之后就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他能做到这一点,只能是他早就怀疑过,甚至是在事情发生之前就了解到了一些可能性。否则这就说不通了。
  那么既然他能想到这些,对严翔的态度肯定也是在他自己的判断之内的。而且严丛说得对,既然早就决定了这件事那还拖着时间有什么用。以严翔的性格,可能真的是越拖越他的心态越不平衡,以后跟小丛就越难相处。
  于是最终三口人一起做了这个决定,明天三口人一起去老爷子那边,然后严丛现在那边陪着爷爷两天,他还打算约白锦程到爷爷家玩。等到过两天返校的时候他再直接回家里住。也给严翔一个回来自己平静心态的过程。
  这阵子严翔和严丛就没有见过面。今天看到对方,严丛是表现的很平淡,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既没有严翔以为的鄙夷嘲讽以上视下,也没有要打他一顿出气的意思。而且在大人没在的时候,他还主动过来问自己:作业写完了没?作业册该给我了吧?他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作业还没抄完呢!
  于是严翔挠了挠头:我还没写完了。在等两天。
  严丛点头:那也行。回家之后再给吧。哦对了,我记得你也是有日记要写的,这个就不能给你借鉴了。
  不知道怎么就把话题限定在寒假作业上,严翔还得抄人家的作业,就自然没办法说他想说的那些话,最终俩人单独聊天的话题一直就在作业上,等到王鑫淼看到他们在单独说话,赶紧把严丛叫了过去。小丛,你今天的练习还没做呢。萝卜给你准备好了。
  严丛赶紧应声:好嘞!我马上就过去!
  见严丛就要走,严翔突然伸手拉了他一下,不过立刻就放开了手。那个,你不讨厌我吗?
  严丛扭身看他:我当然讨厌你。你都打我了我干嘛喜欢你?
  除了上次的事。我跟你的关系你不恨我?
  我对你的不仅仅是恨而已。只是因为没有更多的词可以形容罢了。不过回答的是: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我恨你做什么。我谁都不恨,我只想过好将来的每一天。与其每天想恨不恨的,我们这个年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最应该做的吧?你也别想那么多,爸妈又不是不管你。你就涨涨志气好好的学习不就好了。到时候自己有本事了,就不用被人说是谁的儿子了。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厨房外,王鑫淼小声问严丛:你跟小翔说什么呢?
  严丛回答:寒假作业啊。之前爷爷就让我辅导他寒假作业来着。我刚才问他日记写没写,他果然还没写。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几天开学了,到时候又得被叫家长。
  王鑫淼挑了下眉梢:你可以跟他这样相处?
  严丛笑着说:当然可以。只要他不再动手,不招惹我就可以了啊。不然爸爸妈妈也难做,爷爷也担心。不过王姨您别担心,我约了白哥,他这几天会来教我功夫的!我以后肯定可厉害了!
  王鑫淼哭笑不得,摸了摸严丛的头:傻小子。行,反正王姨护着你呢。走,去练习刀工吧。
  当天晚上相安无事,严翔也没有像大人们想的那样对严丛格外抵触。两个人虽然也没有过多交流,但吃完饭还递了个水果盘,看起来也不是打死不交流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王鑫淼才把那会严丛跟严翔凑一起聊天的事告诉严家安和何雨雯。听到严丛这么宽宏大度,还记住要叮嘱严翔完成寒假作业,对自己这个亏欠了多年的亲生儿子,他们夫妻是更加心疼了。
  锁好房门回到空间,严丛开开心心的把骨头分给了一二三四。然后又去给自己的鸡群喂了谷子。看了一下可兑换界面里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谷物,他惆怅的把小五抱在怀里,摸了摸它脖子上的毛:小五啊。你的这些子孙繁殖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我真怕到时候喂不饱你们。
  小五梗着脖子咯咯了几声,然后挣扎这着从严丛的怀里下去,开始用嘴和脚刨地。严丛一看,跟着蹲了下来。你是说它们自己会找吃的?
  小五用翅膀拍了拍严丛的手腕,大概就是认可这句话了。
  跟一只鸡沟通还是挺有趣儿的。这种聪明劲儿,来自外面的世界的一二三四就比不了小五。好在小五的孩子们并没有它这样的情况发生,不然他将来肯定是舍不得杀了吃肉的。不过他已经想好了。等到自己再努努力,升级之后就先攒够经验兑换全自动鸡舍,到时候只要自己提供足够的谷物,鸡舍就会提供鸡肉鸡毛和鸡蛋,这比让他杀鸡好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妈去早市买了一只大鹅,晚上啤酒炖大鹅嘻嘻嘻嘻嘻
  第58章
  去办手续,严丛的户口和名字很快就改了过来。而简南那边要求跟严翔做亲子鉴定,这也是他的律师给他的建议。随后严家安带着严翔去了鉴定中心,给严翔取样的时候,他表现得很抵触,但却没有反抗的举动。
  坐在鉴定中心的走廊上,这里人比较少,严翔低着头也不说话,就拿脚尖在那里搓地。严家安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肩膀:一会儿爸带你去吃汉堡,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
  严翔问:我以后还能叫你爸吗?
  当然。你是我和你妈妈养大的,我们永远都是亲人。
  可是都不一样了。我以前觉得简严丛是来抢我家产的。现在我才知道,是我早就被安排要抢走他一切的。这不是我想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严家安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严翔。以前的事不是你的错。但是你的亲生父母,我们是一定会起诉的。你会怪我们吗?
  严翔立刻摇头:当然不会。是他们犯了法!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你想去看看他们吗?
  严翔也摇头:不想!我不想跟他们有任何关系!我是您和我妈的孩子。我跟他们没关系!
  严家安不知道怎么跟严翔说以后他们只能是寄养的关系,但至少目前的情况是不可能告诉他这些的。一时让一个孩子失去太多的确是很残忍的事,哪怕这份儿残忍并不来自于他们。
  检验报告不会像私人去做那么快。不过五天也出来了。严翔的确是简南和伊思嘉的亲生儿子。这也就意味着案件是完全成立的。案子开庭审理的时候已经开学了。而此时严丛的户口和名字都已经改了过来。学校里的同学听说严翔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认祖归宗,也都很好奇是什么情况,他不说,自然有很多人替他补完。其中就有简家附近邻居的孩子们,他们的父母长辈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再转述给他们,他们再告诉同学,于是严丛就成了全校的大名人。从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到严家的独生子,这个身份的转变可是极大的。同学和一部分老师们对他的态度其实也变化不小。
  不过这些对于死过一次的严丛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他在寒假的最后几天跟白锦程学了几个招式,白锦程又塞给他一个武功秘籍,就是一套拳谱。他最近正每天晚上在空间里练习,他白哥说了,每周末都要检查一下他的成绩,他自己也是希望可以有一个更强健的体魄,一点儿都没有怠慢。
  严丛心里很清楚,现在的生活只是暂时的平静。就伊思嘉的人性,她出狱后肯定会教唆严翔跟自己抢夺家产。而且严翔自己也不会毫无想法,现在他的态度明显是带着惧意的。一旦他发现爸妈不会赶走他,自己也不会影响到他吃好喝好的,时间久了他就会重新认为他自己可以跟自己一样,一样享受严家的一切。庆幸的是王姨告诉他爸妈对严翔不是正式收养而是寄养。也就是在法律上他是简家的孩子,但是简家无能力抚养,他又在严家长大,严家心肠好还愿意让他暂时寄养在自己家。可等到严翔在大一些,他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那么他绝对不会甘心。
  这种人上辈子为了钱财跟他亲妈狼狈为奸,杀人害命的事对他来说已经是做过了的。他回来不就是为了夺回自己的人生,然后报仇吗?上辈子自己为了讨好严翔,为了让他能够回到家庭更重视自己,没少做那些卑躬屈膝的事情。他有想过自己要怎么才能报仇。违法的事他肯定不会做,为了这种人害了自己的一生不值得,何况自己都打进去一辈子了。那么怎么让他尝尝上辈子自己吃过苦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一想到要让严翔喜欢自己这种事,他就浑身鸡皮疙瘩,全身心的在抵触着。所以他觉得,这是自己大学毕业之后要去考虑的事,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上学吧。
  回到学校的生活大概在一个月后才算是恢复了平静。但严翔那边肯定是比严丛这边更难过。而且这种事虽然严翔也是受害者,可他到底是占了别人的位置十四年。更尤其他一下子从严家的大少爷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养子,且还是罪犯的的孩子。以他之前在学校的脾气,那得罪过得人肯定不会饶了他。
  拳脚相加绝对不是最伤人的。言语蔑视对严翔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堪比用刀子往下割肉。于是开学之后严翔越来越阴沉,虽然会在回到严家之后做一点收敛,可严丛还是发现了。不过对此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去做什么。如果现在严翔出了事,不管是舆论还是爸爸妈妈的性格都会让他在严家的地位更牢靠一些。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当然即便是要出事,只要跟自己没关系就好,
  不过这次严翔并没有再闹事。此时此刻他还是担心会被赶出严家。所以在学校里再被羞辱,他也没有动手打架。但是他的忍耐力总有消失的那一天。这天周一,到了傍晚严翔的班主任才给何雨雯打电话。说严翔今天没来上课,是生病了吗?
  何雨雯立刻拨通严翔的电话,严翔接了之后只是说了自己在哪里。而严丛回到家的时候,正看到他妈要出去。妈,您去哪儿?
  小翔今天没上学,现在在湖边,我得去看看。这孩子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严丛挑了下眉梢,立刻表示:我跟您一起去!
  何雨雯还是不愿意让儿子跟严翔有过多接触的。可是现在时间紧急,既然儿子也担心,那就一起去好了。于是母子二人开车去了湖边,离着老远就看到严翔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面不知道再想什么。
  看到严翔没有跳下去,何雨雯安心多了,于是她赶紧过去:小翔,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天还这么凉,冻感冒了怎么好。
  严翔扭脸看到妈妈,但也看到了严丛。他立刻皱了眉头。我没事儿。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何雨雯叹了口气,坐在严翔身边。妈知道你在学校受委屈了。不然妈给你请几天假吧。
  严丛立刻说:妈,您为他担心我知道。但是他今天能不去学校明天不去学校,早晚都要回去的。到时候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再说了,这件事上他又不是犯错的人,他也是受害者。他可以还嘴可以反击啊。以前也不是一个忍耐的性格,现在有道理的话怎么又说不出来了?
  严翔本来就很窝火,他本来听妈妈说可以请假几天,他刚相送口气,严丛立刻就给自己堵住了这条路。他立刻扭脸说:你说得轻松!面对这些的也不是你!
  严丛看着他:那我面对的那些你又觉得比你轻松多少?你是被换了,我没被换吗?我不是被罪犯养大的吗?还会有同学问我会不会也学会做坏事了,我难道就哭着不上学就行了吗?
  何雨雯没有想到儿子在学校还被人这样说过。她的心当是就揪了起来。小丛
  严丛说:妈,您听我说完。我觉得他还是把自己当小孩子。我们都十五岁了!都是有身份证的人了啊!不能总是让爸爸妈妈为我们操心吧?本来案子都判决完了,他们已经服刑了。事情就应该回归正轨了。我们当初的事做不了主,可是以后怎么过日子总能做主吧?他不硬气起来,一直把自己放在最委屈的位置上,别人说了又不去反驳。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更何况谁委屈啊?明明我更委屈好嘛!
  这还是严丛第一次当着人的面自己委屈。何雨雯是真的心疼了。可严翔却感受不到这严丛的委屈。他满脑子都是这个人不光抢走了一切,他还想要命令自己,这让他更加恼火。你一下子成了严家的少爷,什么都是你的了,你委屈什么?!在学校肯定一群人捧着你说你好听的,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严丛就知道严翔从来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他以前占着严家少爷的身份在学校颐气指使,所以才会得罪那么多人呢。其实大多学生都还是挺有同情心的。可是他得罪的人多,自然受到的排挤和嘲讽就更翻倍。相比较而言,严丛的确没有被人过分的挤兑。但是也的确有人说他是被人贩子养大的,说不定也学会了那些犯罪的勾当。他做的,是走到那个人面前质问这些话是不是他说的,说这些话之前知不知道诽谤也是犯罪,他造谣污蔑的时候,跟其他监狱里的罪犯又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以为只有杀人放火拐卖人口的才是罪犯?
  他上辈子忍得太久,这辈子就不想在没有意义的情况下忍耐。所以看到严丛这种把自己放在最委屈位置上矫情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刺激他。那刺激他会发生什么严丛心知肚明,现在这么还嘴还只是第一步。于是他也没让着:我是严家的孩子为什么要有人捧着?你这个人思想很奇怪。你以前在学校有很多人捧着你?为什么?你花很多钱给他们吗?
  戳穿了自己以前的言行,严翔火更大了。你胡说八道!说这就要上手。
  何雨雯哪能看孩子们打架,赶紧阻止: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可是严丛怎么可能让争吵停止呢?在严翔碰到他的肩膀时,他就假借没站位拉了一把他妈,顺势把何雨雯的位置带到了长椅后面,而他此时的位置就是跟严翔一起站在长椅前面。长椅距离湖边只有两米,但湖边是有围栏的。只不过围栏是石柱和铁链,真要是想翻过去也很轻松。而严丛的目的就是因着严翔在推搡自己几把,然后自己再掉一次水。虽然不厚道,但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上辈子谭楠嫁妆被自己推到之后严翔踹自己的那一脚,他觉得可以暂时解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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