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如意八宝炉（下）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韩真君炼制八十枚上品丹药也不过用了半刻钟，效率高到离谱。
“是，师尊。”谢玉笙恭敬的答道，二阶的复原丹他没有炼制过几次，权当从头开始。
修长白皙的两指并拢在一起，一缕灵气悄然流入丹炉之内，谢玉笙无法做到灵气化形，两人只能通过火焰情况来判断灵气输入多少。
“灵气需再次分离。”韩真君一直在旁观察，于灵力输入的瞬间便判断出了灵气输入的力度。
韩真君对于灵气的把控可谓分毫不差、精准无比，橙红的火焰仅是多上涨了半分而已。
在外人看来完全察觉不到的差距，在他这里却分外明显，距离他设定的标准还有一段距离。
“弟子明白。”谢玉笙凝神静气，修长的手指微动，一缕若隐若现的灵气再次从指间飞出。
“灵气输入过多。”韩真君出声提醒。
“是。”谢玉笙深吸一口气，拼命压制住体内灵气运转的本能，于指间挤出了一丝袅袅如烟的灵气，缥缈得几乎要在空气中逸散。
“不错。”橙红色的火苗不偏不倚刚好上涨了一分，终于达到了‘一缕灵气’的标准。
韩真君俊朗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记住这种感觉。除此之外，要加强控制。”
“是，师尊。”
谢玉笙天赋极佳，闭目仔细回想了一番刚刚的感觉，再次睁开时便有了感悟。此后，浩渺如烟的灵气一缕缕进入丹炉，精确至毫厘。
韩真君满意的点点头，徒儿比之前的他悟性高太多。
当时他可是被师父骂了一个月才学会分离灵气，幸亏大师兄在一旁劝阻，否则他恐怕会被怒火冲天的师父打死，哈哈。
火焰的温度越来越高，谢玉笙手掌一动，八枚赤云果飞至他的面前，被轻轻送入如意八宝炉中。
他操纵着灵果一字排开，并加大灵气输入，慢慢寻找适合灵草淬炼的温度。
这个过程对他来讲并不难，之前已经有过千百次炼丹经历的少年轻易的便寻到了那个临界的点。
只是此刻第一个难点便倏然而至，因火焰呈‘山’形，各处温度不均，中间的两枚赤云果开始炼化的时候，其他灵果达不到炼化温度，所以没有丝毫变化！
谢玉笙立刻控制着灵气来回波动，但只有灵气接近的时候赤云果才开始炼化，其他时候毫无反应。
这样的结果就是一枚枚灵果随着灵气波动断断续续的炼化，而杂质则因为不完全淬炼导致分离不出。
看到此景，他俊眉微蹙，白皙的指尖上灵气凝聚，加大了灵气输入。
‘刺啦——’橙红的火苗猛地蹿高，火光吞噬了两枚离得最近的赤云果，令人牙酸的‘嗞嗞’声响起，殷红的灵果转瞬变成焦黑的粉末，飘落至炉底。
谢玉笙白玉般的面容倏地愣住，漆黑的眼眸中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茫然，自从第一次炼制丹药之后，他还从未发生过如此惨烈的状况。
“哈哈——”韩真君看着徒弟一向镇定的俊脸上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得大笑出声。
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用如意八宝炉炼丹时的场景，遍地都是焦黑的‘尸体’，黑色的粉末飘了满头满脸，简直惨不忍睹。
看到徒儿投过来的疑惑眼神，韩真君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低咳一声正色道：
“咳咳，笙儿要注意把握灵气运转的方向，速度要快。”
“是，师尊。”
目前剩余的六枚灵果都只淬炼了一部分，谢玉笙一边维持着灵力的不断输出，一边不断操纵灵气不断呈圆形运转，并加快了运转速度。
“速度太慢。”韩真君提醒道。
谢玉笙唇角紧抿，骨节分明的双手同时发力，加强了对灵气的控制。火焰一圈一圈的呈螺旋状飞速灼烧起来，橙红色的火光将丹炉照亮。
“速度仍旧太慢。”
谢玉笙咬牙，灵气霎时外放。
月白的衣袍下摆飘扬，墨发飞舞，如玉的面容上布满晶莹的汗水，肌肉在衣袍下显现出完美的线条，俊美到无以复加。
韩真君看得一愣，他这徒儿可真是生的好颜色，还是个炼丹天才，不知将来会便宜谁？
啧啧，他到时候可得好好把关，不能让他才貌双全的徒儿被轻易拐走！
这边谢玉笙用尽了全身气力来操纵灵气运转速度，炉中火焰飞舞，形成了螺旋式的火海，速度快的只能看到残影。
温度堪堪达到了同时炼化的程度，却因之前断断续续灼烧而导致淬炼不完全，无法剔除全部杂质，所以第一次丹炉炼丹宣告失败。
更让人挫败的是，在第一步-淬炼便失败了。
谢玉笙平复着体内翻涌的灵力，服用了一枚上品养气丹。
怪不得师父说掌握了用如意八宝炉炼丹的方法后，之后操纵异火便会得心应手。他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挫败的感觉了。
“别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为师光是为了那‘一缕灵气’就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韩真君言辞恳切的安慰道。
徒儿如此高的炼丹天赋必然心存傲气，他担心的是当重复遭遇无数次挫败之后，徒儿还能否如往常一般坚持本心呢？
他见过很多有天赋的学徒，明明有成为炼丹师的机会，可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紧接着对炼丹也产生了恐惧。
甚至有些刚开始还能炼制出下品丹的，到最后竟然连基本的淬炼都做不到了。
炼丹一途放弃很容易，但坚持却很格外难，尤其是在不间断的失败的打击下，坚持更是成了一种奢望。
就连他，若不是师父和掌门师兄的督促和鼓励，都不知道会不会一直走炼丹一途。
而徒儿的天赋显然比他更高，这意味着他在炼丹的过程中很少失败。可越是这样，一旦失败造成的打击也就越大。
用如意八宝炉炼丹显然无法一蹴而就，他将会遭受无数次不同的失败。一向顺风顺水的徒弟，能够抵挡住这扑面而来的打击吗？
韩真君眉头紧皱，他想着自己是否过于草率，直接用师父教他的来教徒弟。
徒弟天赋出众，即使不用此种难度极大的方法磨炼控火能力，也能达到和他一样的高度。
还未等他继续思考下去，便感觉到丹方内温度升高，他的徒弟神色平静，从储物戒中翻出数枚灵草，一刻不停的开始了第二次尝试。
韩真君瞬间觉得自己的忧虑简直多此一举，他的徒儿根本不把刚刚的失败放在眼里，心智坚定如磐石，此后必成大器！
这一次的尝试比上次进步了一些。
淬炼赤云果的时候，谢玉笙明白自己的控火能力还未达到操纵八个炉室成丹的程度。
所以他没有打算同时炼化八枚赤云果，而是先从四枚开始，均匀的输入灵气，通过高速的灵气旋保证四枚灵果都能均匀受热，成功淬炼并剔除了杂质。
之后的两种材料亦是减半，等到融合时，大量的灵液聚集在一起，不停的接触，反应，却不像之前只有一株时融合的那么容易。
谢玉笙操纵着灵气将三种灵液压成薄薄的一层，让它们接触面尽量扩大，但即使如此也无法百分之百的融合，总有契合不均匀的部分。
液体已经粘稠的快要凝固，重新再次融合已不可能，谢玉笙修长的手指上散发出灵气丝线，将融合的液体切割成四份，再分为十份。
凭他目前的能力无法做到分毫不差，但基本上也能成丹。
四个炉室中瞬间充满了未成形的浅紫色浓稠液体，灵气操纵火焰分成四股，不断精炼，持续压缩。
最终，淡淡的丹香散发出来，谢玉笙神色凝重，沉声道；“起！”
如意八宝炉丹炉中飞出四十枚圆润的灵丹，落入了专用的玉匣中。浅紫色的丹药深浅不一，其中有十五枚表面泛着金色纹路，晶莹润泽，其他则平平无奇，甚至还有几枚颜色暗沉。
韩真君略微扫了一眼玉匣中的灵丹，“唔...十五枚上品复原丹，二十枚中品丹，五枚下品丹。第一次炼制很不错了。”
谢玉笙目光在五枚颜色暗沉的丹药上凝住，眸色深深，长睫轻颤。
这还是他第一次炼制出下品丹，说无动于衷是假的。
只是他深知用丹炉炼丹的难度，这不过是开始而已。若是每次失败都沮丧一段时间，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高级炼丹师？而小延还等着他炼制九转还魂丹呢。
还未等韩真君安慰的话说出口，他便看到自家徒弟再次从储物戒里拿出数株灵草，毫无芥蒂的开始了第三次炼制？？？
“徒儿，你...也不必急于一时...”韩真君抓了抓头发，徒弟不会被刺激得钻牛角尖吧？这努力程度，他都自愧不如。
“师尊，我想尽快提升炼丹能力，有人在等我。”
谢玉笙似是想到了谁，俊美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眸中仿佛含着一抹清泉，温柔到不可思议。
韩真君倒吸一口凉气，徒儿还这么小就被拐走了？到底是谁，竟然拐走了他的天才徒弟！！
他随即想到自己，几百年了还没有遇到合适的道侣，徒儿才十七岁就？？？
为什么！！！
韩真君忽然感到一阵悲愤，又想到了掌门师兄在他回来时说的话：“下次来把胡子刮掉，丑。”
他捋动胡须的手一僵，发觉自己好似触碰到了某种真相。
做好心理建设后，韩真君心痛的闭上眼睛，右手灵力化刀，三下五除二地剃掉了胡须。
谢玉笙第四炉丹药仍然材料减半，最终成丹四十枚，只是丹药的品阶变成了——十五枚上品丹，二十五枚中品丹，下品丹：无。
天色已临近傍晚，他没有停顿，继续开始本日的第五炉丹药，仍旧成丹四十枚，丹药最终的品阶为——二十枚上品丹，二十枚中品丹。
此时夜已深了，谢玉笙不好继续打扰师父，正待向韩真君告辞，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容貌年轻了至少十岁的俊朗青年。
“师尊？”他有些惊讶，留着胡子的师尊虽然容貌不差，但给人的感觉并不年轻，是稳重的中年男子形象。然而现在师尊没了胡子，看起来却像只有二十多岁的英俊男子。
“咳咳，徒儿看师尊这番相貌如何。”韩真君以手掩唇，故作镇定的说。
“师尊看起来比往日年轻许多，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谢玉笙轻笑，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好，为师知道了。”韩真君双手负于身后，淡定的点点头，内心却无比激动。
待谢玉笙回去自己院落，他终于忍不住大笑三声，徒儿说他仪、表、堂、堂，玉、树、临、风！！！
等下次见到掌门师兄的时候，一定能让他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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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真君感觉有点可爱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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