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见微知著
常听人说，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但经过骑士世界中这几天的所见所闻，我觉得这句话应该加上一个前提：在享乐方面，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
就比如现在...
返回城里的路上，一开始我是有些头疼的。因为满地都是泥泞和水坑，一脚下去，稍不留神就会溅起一大滩泥水...而坐我背上的泰兰没多久就把腿抬到我肩上去了。
“好了，你可以走快点了，现在溅不到我了。”
见鬼，原来她以为我如此地小心翼翼是怕泥水溅到了她那双登山鞋上...但事实上，刚才在风雨中的那阵猛冲，早就让她的登山鞋也脏的不成样子了。
我没做太多的辩解...人家认为我好心，我干嘛辩解？不过我也没打算提速...虽然我这一身脏的和她的鞋都快差不多了...但我更多的还是顾忌到这难以预测的地面，杂草丛生加上大雨过后，谁知道那一脚下去会陷进去多深？
渐渐地，我越走越慢...
“喂，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走的更慢起来了？”背上的骑士终于不耐烦起来。
“嘘！别催，我在看地形呢！”我回答道...这倒不是说假的，大雨之后，地面上那些积水有多有少，水坑也有大有小，其中一些稍大的水坑便能看见正在向外流动的水...而从诸多水坑的流水方向来看，就差不多能够看出地势的高低走向。
“行吧...你慢慢看，我休息一会儿。”她对我的行为好像兴趣并不大，而且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她想要怎么休息呢？
我本能地感觉到，她的重心好像向后移动了一些...这不免让我更轻松了些。但同时，那双本就挂在我肩上的腿也向后缩了一些，这就导致她的小腿肚都贴到我的脸上来了...这又不免阻碍了我的一些视线。
更古怪的是，前文说过，这幅鞍子戴起来以后实在太小，都快顶到后脑勺了，所以我的身体并没有往常当坐骑时弯的那么厉害。这也意味着我背上的泰兰越是向后靠，身体就越往后倾斜...那应该坐的很不舒服才对啊...
不过现在更不舒服的是我...事实上，她现在的姿势正是我最喜欢的一种坐姿。如果背上的骑士是我那几个娘们儿里的任何一个，那双挂在我肩上距离我的眼鼻口舌不到五公分的美足，必定让我在耗光全身体力之后，还能发狂地再跑它个十公里！
可现在...不行啊...
眼前这双脚的主人绝对不会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美女稍逊半分，但偏偏她又是我绝对不能招惹的...虽然今天这一趟的斥候工作让我们彼此之间似乎越发地了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了。
我真不敢想太多...这样的骑法，其实很多骑士都会，但大多数骑士都没有去想过，这样的坐姿会让坐骑如何地想入非非，如何地魂不守舍...谢天谢地，还好是春季，而且刚下过了一场雨。如果是炎热的夏季，说不定嗅觉也会遭到致命的攻击。
到后来，我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另一个方面上了：她这么坐着，怎么还不摔下去？
直到回到城郊附近，她从我背上跳下来，我也脱下了鞍具之后，才发现那坐鞍上另有文章。鞍座的后方有两个一样大小的小圆孔，而且挺深的。而最关键的是，当时的那两小圆孔上插着两根半米来长的合金短棍，短棍的另一端则套着同一张皮革...这就形成了一个简易的靠背。怪不得她一直没摔下去，这玩意儿实际上是让她舒舒服服地半躺在我背后了...
“这...这玩意儿...”
“佩服吧？这种简单的发明，可以让骑士们坐的更加舒服...这可不需要什么高科技的...”泰兰一边说，一边笑着拔下了那两根合金短棍，把它们和皮革一卷塞在了坐鞍后面。
“是挺佩服的...”我心不在焉地随口应道...我哪有心情去管那个发明是多么的经天纬地啊...此时正努力地调息，强压下被这妞那双脚挑得翻江倒海的气息。
“怎么还没车来啊...”泰兰抱怨了一句后，又开始拿眼睛，上下左右并且不怀好意地打量起我来了。
“你...你还是再等等车吧。我真有点走不动了。”我说的是实话，就现在这个状态，我想今天应该是没什么力气再跑了。
“不应该啊...”她好奇地问道：“你应该已经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怎么脸还这么热？呀！”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这么烫！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我...确实是很不舒服。”
她掏出了一部手机，拨动号码，拿到耳边道：“斯沃特吗？能开车来接一下我们吗？”说着她又看了我一眼，“最好，能再带一台救护车来。”
......
关于我是怎么找借口没上救护车的，就不再细表了，总之，两个钟头后，我们回到了酒店。
“你们看，是蒙斯特！”斯沃特指着显示器里的视频大声道。
“还有索罗托克！”一旁的泰兰也惊讶地喊着。
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谁...无人机里的视频信息被完整地下载出来了，其中很长一段竟然是在他们刚刚建立起的营地里拍摄的，而且拍摄的距离还很近。似乎斯沃特和泰兰在视频里认出了不少著名的骑士，以及这些骑士所在的学院，听起来，似乎那营地里至少已经聚集了六家以上的学院了。
而在我眼里，这些真没什么用，关键的是，能否从视频里找到更重要的信息...
“你说的更重要的信息是什么啊？”泰兰扭过头来问道。
“你们注意看，他们的衣着。”我指了指画面中的几个人，“这里，还有这里，是不是都有点脏？”
“脏？”斯沃特和泰兰一起凑头去看。
“无论是哪家学院，只要是经受过训练的骑士，应该都是会注重最起码的个人卫生，毕竟一个干净整洁的卫生习惯，是骑士从古到今的最基本的要求嘛，而且还能从一定程度上维持坐骑的崇拜感不是吗？可是你们看他们...竟然连脏衣服都不换...”
“这...能说明什么？”
“很简单的...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学院的战斗力如何，但是可以肯定，他们因为来的太急，以至于连很多最基本的生活物品都没有带足...我想，这不太可能是他们积极响应骑士联盟的号召，才来得这么急吧？”
“那...是因为他们...为了钱？”
“也不大可能吧...这么大的行动，骑士联盟就算许诺了他们重金，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全数打给他们吧？至少这得分赢了给多少钱，输了又给多少钱吧？况且就算是为了钱，也不至于来的这么早啊，难道来的早就可以不等其它学院，先开战吗？”
泰兰和斯沃特想了半天，一起摇了摇头。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怎么想的通，不过想来想去，只能有一个可能...所谓的欧洲全体骑士学院，眼下应该是发生重大矛盾了。”
“重大矛盾？”
“对！起初，当我听到这起事件发生的时候，也想当然地觉得，全欧洲的骑士学院，这一回恐怕都没有理由拒绝骑士联盟的号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将不太可能在这场战斗中获得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希望。但现在却不同了...我估计，一定有不止一家的学院对联盟的命令置若罔闻，或是阳奉阴违。以至于联盟根本无法集中起全欧洲的精锐骑士赶往此地...然而，联盟背后的超级大国却在不断地催促着...这才导致他们不得不先号召这几家愿意听从命令的学院，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此地，以壮军威...”
斯沃特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时已是满脸的崇拜之色了，“了不起啊，明远大团长！竟然从几件脏衣服身上就推断出这么多！”
泰兰是不可能崇拜我了，不过她能够流露出一些赞许之色，也很难得了。
“还不止...我想这些骑士没有办法及时更换衣物还有一条重要的原因...他们缺水！”
这一回倒是斯沃特先摇了摇头，“不太可能的...他们的驻地在...”他指了指身边一张草草画成的地图，“大概是这些地方，这附近有几条小河流，而且这个季节降雨量十分丰富...”
“唉，斯沃特先生啊。那些骑士可不是生长在这里的，他们生活的地方是欧洲...虽然在战斗中骑士们都不会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但在生活上，却养尊处优惯了...没有经过处理过的天然河水，他们是不会去喝的。洗衣服嘛倒还可能，但正是由于这个季节的降水量丰富，所以掺杂了大量泥沙的河水在他们眼里，是比身上的衣服要浑浊得多的！”
终于，他们两个同时点起头来。
我对斯沃特道：“所以我想...你应该做点什么来废弃掉敌人的这支先头部队了。”
“我要怎么做？”他先问了一句，随即又醒悟道：“我明白了，是要让和他们谈判的人员，尽量拖延谈判速度，这样就会让这支缺水的骑士队伍，变得越来越涣散...”
“嗯...你的目的是没有错的，但手段就不太对头了...恰恰相反，你应该提议让你们的谈判代表，拿出胆量和气魄来，催促对方快点交手！”
“啊？”
“这就是所谓的兵不厌诈了，我们越是催促对方交战，对方反而更加不敢轻易接招，因为他们的主力还在闹情绪，根本就没开到这里来...不，我估计很多学院根本就没出发，甚至是没打算出发！所以对方一定会更加卖力地去拖延谈判节奏。嘿...这么一来，不就达成我们的目的了吗？如果是我们主动拖延，说不定反而会引起对手的疑心，真的先开战的话，就人数上来说，我们依然是很不利的。”
“厉害...厉害啊！”斯沃特忍不住站了起来，大声赞道。
“等会儿！”泰兰出言阻止了斯沃特的激动，“可是这样拖延下去，最多也不过是让先抵达这里的那些学院失去更多的战斗力对吧。但你也说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主力...一旦对方的那些主力学院开到此地，情况不还是会对我们不利吗？”
“那你说说看，那些学院中，有哪些算得上是主力？”
“嗯...霍亨弗里德伯格...”
“我就知道你要说它！”
“可难道它不是吗？虽然它的人数并不多，但它的威望足够号召起周围十多家学院...”
“我没说它不是，不过像霍亨弗里德伯格学院这样的，应该还有不少吧。”
“对，还有菲尼克斯学院，西古尔学院，宝剑学院...”
“嗯，这些学院都是威名远播的，的确算得上是欧洲骑士的精锐，不过，我想，这些学院应该恰好就是那些正在和骑士联盟闹矛盾的人...”
泰兰插口道：“是因为你和他们的私交吗？”
“呃...我承认，这些学院里，确实有很多人和我的私交不错，但我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都是一群为了自己学院的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地对我举起长枪的家伙...所以我的判断和私交没有一丝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在此之前，已经发生了十三家学院联合围攻希欧多尔的闹剧，更早一些，则是许多学院在青年杯上大规模退赛的事件...事实上，你说的这些名声较大的学员，其实早就和联盟貌合神离了。现在，联盟最头疼的眼中刺--希欧多尔学院已经驾船出海，剩下的那些学院一定都在担心，下一步，自己会不会变成联盟的重点打压对象。所以他们一个个都想在这次的波尔曼金事件中，进行一番试探。”
泰兰思索了一会儿，点着头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能做什么？”
“能做什么？”我笑道：“话都说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联合起这些学院，和联盟拼了啊！告诉他们，我们不但要捍卫波尔曼金，还要彻底推翻骑士联盟！”
泰兰和斯沃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发什么呆啊？这是一个机会，不管那些骑士来自哪里，他们中有不少人是真的已经被灌输了骑士必须锄强扶弱的理念，而现在的这里，不就是一个弱者吗？就算你们不承认，我们也可以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弱者，让那些骑士有能够果断帮助我们的借口！一旦这些骑士学院中的老大都站在了我们这边，这场战争还有什么可怕的！？联盟是否真的会被推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赢下眼前这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