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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金枝 第50节

  李瑾煜看着她这倔强的脸,知道她做得出来,他挥了挥手,小德子马上叫外头的侍卫停了下来,他盯着她看:“她永远只会和自己作对吗?”想当初自己如何待她,她如何待自己,如今为了这一些个宫女竟和自己杠上了。
  眼里的怒气更盛,他起身走向窗外,瞥了一眼案桌上,自己曾经送她的那支梅花簪子,原来她还留着,这时,心里的气随着这支簪子的出现顺了不少,他拧头看了看她,又转头看向窗外。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太医到了:“臣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免礼”
  太医这时转向上官浅浅:“娘娘,老臣帮您号脉。”
  上官浅浅伸出了手,太医三指并拢搭在上官浅浅的脉搏上,李瑾煜道:“她怎么了?”
  “回皇上,娘娘的脉象略虚,其他并无大碍,容老臣开几幅方子给娘娘调理调理。”
  上官浅浅听之,松了一口气,她生怕此前吃的药起不到作用,若是太医瞧不出个所以来,他恐怕又说她犯了欺君之罪了。
  “下去吧。”
  “你近几日先养好身子,嬷嬷那边的学习暂且放下。”
  “是。”
  李瑾煜说完,携小德子回了太极宫,上官浅浅看着那一抹明黄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收回了目光,他们之间除了例行的关心,竟无话可说。
  曼珠被打了几个板子,此时正趴在椅子上,上官浅浅此时正替她上药,她的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正在渗出,嫣红一片,上官浅浅道:“疼吗?”
  “小姐,上了药就不疼了。”
  “曼珠,都是我不好。”
  “小姐,你说什么话呢,不过是挨几个板子,休养几天便会好。”
  曼珠看了一眼方才太医院送来的药:“那这药,还吃吗?”
  “我又没有病,不吃。”
  “嗯,那我把它处理掉。”
  二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一转眼,夜幕降临,婢女们摆上饭菜,平日都是曼珠陪自己用膳,如今,她只能趴在床榻上养伤,她实在担心曼珠的身体,“撤了吧。”
  “为何不吃?”门外的声音传来,上官浅浅坐着的身子突然直了起来,随后起身迎了上去“皇上,您…怎么来了?”
  “晚膳重做。”
  小德子应声出去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屋内静谧得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他的视线落在上官浅浅的身上,她总感觉他的眼眸可以看穿一切,包括此刻自己这颗颤抖的心。
  她实在受不了他这番的打量,徐徐开口道:“皇上,还没有用晚膳吗?”
  “嗯。”
  “为何不吃?”
  “我…没什么胃口。”
  “是不是厨子做的饭菜不合口味?”
  上官浅浅一听他这么说,心里一跳,突然想起白天几位宫女的遭遇,连忙道:“不…不是的,是我自己不想吃。”
  “依孤看,是这些厨子做不出可口的饭菜,小德子。”他叫道“不,我吃,我突然又有胃口了。”
  “嗯。”他应了一声不再理会上官浅浅。
  上官浅浅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此刻算是知道他的脾气了,果然是蛮横不讲理,这句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心里默默骂他几遍。
  没多久,宫女们陆续上菜,上官浅浅替他盛了一碗汤放至他的面前道:“皇上,这汤看着不错,您尝尝。”
  李瑾煜看着她的动作,这一举动似是妻子犒劳辛苦夫君的场景,他的眼中有动容,清冷的目光放暖了不少,他端起喝了几口,暗想:这汤确实不错,为何从前不觉得?
  两人各自安静吃着,少有的和谐洋溢在他们之间,用完膳已将近亥时,他此时坐在窗边看书,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上官浅浅心里开始着急起来,她给他倒了一杯果茶:“皇上,这是果茶,有安神下火的功效。”
  “放那里吧。”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书卷,上官浅浅道:“皇上,很晚了,早些歇息吧。”
  “嗯。”他放下了书卷,朝她走了过来。
  “恭送皇上。”
  听到她的话,他的脚步顿了顿,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看了她许久,终究没有说一句话,脚步换了方向,朝门外走去,小德子看着他们俩的举动,额头冒汗,他看了一眼上官浅浅,心里叹了一口气:“人家巴不得皇上留宿,她倒好,赶着他走。”
  小德子又默默心疼了自己主子几分,这三年来,他何曾留宿过其他嫔妃的宫里,这好不容易想留下来,还被人家赶了出来,他这是爱的什么女子?自虐吗?
  “还不快跟上?”李瑾煜一阵暴吼,小德子不敢再耽搁,跟了上去。
  “哼,不知好歹的女人。”
  李瑾煜带着一身怒气回了自己的太极宫。
  第60章 试探
  午后,夏日的清风掠过长亭,杨柳随风起。
  上官浅浅用过午膳后,便又在后花园作画,她身穿一袭素白色襦裙置身于花海中,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头泼墨似的青丝仅用一只白玉簪子绾起,素静而雅致。
  曼珠端着一杯茶放至她的面前,“小姐,你休息一会,你都已经画了好几个时辰了。”
  “下个月是太后的寿诞,我得加紧完成。”
  曼珠视线扫在画上:“小姐,你画得真好,太后一定会喜欢的。”
  “无论她喜不喜欢,都是我的心意。”
  “小姐开心就好。”
  不多时,李瑾煜身边的小德子小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薛花宫。”
  上官浅浅疑惑,“薛花宫?那不是薛美人的寝宫吗?为何要去那里?”
  “娘娘,您去了便知。”小德子似乎不想说太多,上官浅浅也不勉强,“那公公稍等,本宫回去换身衣服。”
  “是。”
  一盏茶后,上官浅浅随小德子来到薛花宫,刚跨进殿中,便听见薛美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虽是哭声,娇嗔得很,上官浅浅听得鸡皮都起了:“皇上,你可得为臣妾做主。”
  上官浅浅朝生源看去,只见薛美人正伏在李瑾煜的胸膛,哭得梨花带雨,脸上还带着面纱,李瑾煜正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眼里尽是怜惜和宠溺,上官浅浅脚步一下子顿住,心中针刺般疼痛,果然,他的温柔与疼爱从来都不只属于她一人。
  她此刻很想走,不想看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可是她不能,李瑾煜见她愣在那里,开口:“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冷傲的声音入耳,上官浅浅整理了下思绪道:“不知皇上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姐姐,你心为何如此狠?”薛美人又是一阵哭泣
  “你何出此言?”上官浅浅听着万分的疑惑。
  “就算妹妹的脸和你有几分神似,可你用不着下此狠手吧。”
  “我下什么狠手?”
  这时,薛美人身边的宫女道:“娘娘的脸都让你毁了。”
  这时,薛美人缓缓把面纱取下,上官浅浅也吓了一跳,本来白嫩如玉的脸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点子,“这…怎么会这样?”
  “娘娘就是用了你送的凝脂膏,这才变成了这样。”
  上官浅浅听着更加疑惑,“我何曾送过你凝脂膏。”
  薛美人此时拿出一个白玉瓶子,对李瑾煜道:“皇上,这就是昨日姐姐送给臣妾的凝脂膏,臣妾就是擦了这个,脸就变成这样了。”
  上官浅浅看着她手中的熟悉瓶子暗想:“真的是凝脂膏,可是她怎么会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贵妃,这是凝脂膏?”
  “是。”
  “可我没有送过给她。”
  “皇上,这凝脂膏,整个皇宫只有她有,皇上若不信,搜一搜她的寝宫便知。”
  “搜。”
  上官浅浅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冰冷一点点侵蚀她的心,她在他眼中是这样的人吗?需要搜揽月宫才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小德子带着几名宫女到了揽月宫,一炷香后,他们返回了揽月宫:“回皇上,贵妃娘娘的宫中确实存放着多瓶凝脂膏。”
  这时,曼珠小声跟上官浅浅道:“娘娘,少了一瓶。”
  此时上官浅浅已了然,原来,有人在演苦情戏,她可真下得下去手,对自己也这么狠。
  此时太医正拿着两瓶凝脂膏比对着:“皇上,薛美人手上这瓶凝脂膏内含有紫珠草和石膏,这两种都可以致使皮肤过敏,重则皮肤溃烂。”
  “贵妃娘娘宫里搜出来的并没有这两种成分。”
  “皇上,您看,您一定要为臣妾讨回公道。”李瑾煜看着上官浅浅不作声,似是等她解释,又或是等她开口。
  上官浅浅对上了薛美人的眼眸:“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不屑做。”
  “皇上,您瞧瞧她,说话如此狂傲,证据确凿还狡辩,分明是不把皇上您放在眼里啊。”
  李瑾煜看着她这倔强的脸,为何她就不能软一些,像其他女子那样,视他为天,让他为她做主?但凡她开一句口,他一定会向着她,袒护她。
  “贵妃,凝脂膏内含毒素,你怎么解释?”
  “您不相信臣妾?”上官浅浅看着坐在高位,还拥着别的女子的男人道。
  “孤只相信眼见的事实。”
  上官浅浅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站在别的女子那头,质问自己,她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眼眶渐红,终究是没有让那羞人的泪水流出眼眶,她突然觉得很累,不想辩解:“既然皇上认为臣妾有罪,那便是吧。”
  “皇上要怎么处置臣妾,悉听尊便。”
  上官浅浅目光扫过薛美人的袖口处,那白色的粉末沾了一些在那里,那就是石膏,是她自己放进凝脂膏里,不小心袖口磨蹭到了,可是她不打算说。
  “禁足一个月,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踏出揽月宫半步。”
  “是。”
  上官浅浅离开后,李瑾煜一把推开了眼前这个柔若无骨的薛美人,他这是疯了吗?就算他拥别的女人入怀,那个倔强的女子脸上何曾有过半分波澜?
  他突然大笑起来,他在试探什么?不是早已经知道,她对他无心了吗?如若不然,她怎么会三番四次说要离开东宫?
  “皇上,臣妾的脸都毁容了,她只是禁足一个月吗?”
  “你再啰嗦半句,孤让你从此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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