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问答论道，进入山谷
一开始周驹橪觉得武铁子说的很对，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但是后来武铁子说的话因为涉及到了圣人，所以即使武铁子问他对还是错，周驹橪也完全不敢妄下定论了。
看着周驹橪模棱两可的样子，武铁子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你对于道理没有自己的主张，对于善恶是非没有自己的判断，那么你的道心就不会坚定，这样下去你永远都当不成君子。”
听到武铁子这样说，周驹橪鼓起勇气说道：
“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对，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认为真正的圣人是不可能颠倒黑白的。就连我一个贤人都明白你说的道理，圣人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当然我不是说你的学问小了……”
武铁子挥了挥手示意周驹橪不需要解释，而是对周驹橪说道：
“你相信圣人言论固然好，毕竟这个世界最初的规矩和道理就是出自最初的圣人言论。往往一个道理在最开始都是最正确的，因为最初的时候干扰的因素也最少。但你还是要多思考。”
武铁子喝了口酒继续说道：
“因为随着不同国家的出现、不同宗门派别的出现、不同百姓官员等层次的出现，我们面临的情况越来越复杂，所以道理也要变得更加的……”
武铁子用双手比划着，应该是有一个名词他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形容。周驹橪则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不是想说道理也应该更加完善？”
“对对对，就是完善。毕竟后来圣人也越来越多，每个圣人的言论都只是基于他当时的复杂情况诞生的，因此道理虽然变得更加完善，但是对于后世学习的人来说则更加困难。”
武铁子又对周驹橪问道：
“你觉得这困难是难在了哪里？”
周驹橪想了一会说道：
“对于道理的甄别？武先生的意思是，道理在他被圣人提出来的时候都没有错，但是后世的人往往会将一个道理用在不合适的地方，这样也容易出错，所以选择合适的道理也是学问。”
武铁子点了点头说道：
“孺子可教也。”
“谢谢先生点拨。”
武铁子就这样跟周驹橪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前行，一路上一问一答相处的相得益彰。一开始是武铁子引入的道理的话题，让周驹橪觉得武铁子果然不愧曾经是洪荒儒圣的徒弟。
后来道理讲得多了，武铁子也想听一些有意思的，于是就向周驹橪寻问一些诗词歌赋中的内容，这是周驹橪的强项，说出的一些诗句有的是古人的风流有的是他现场吟诵的。
对于那些风雅极妙的诗句，武铁子总是用心的记下，而对于武铁子所说的道理，周驹橪也是毫不掩饰崇拜之情的记在心上。
佛家有打坐冥想以悟道的特殊方法，道家则是登高坐忘而悟道。而儒家的独特悟道方法则是通过辩论和问答，这就是为什么玉芝书院每天早上都有清晨思辨的早课。
而这一次的问答则让周驹橪学了这么多年的儒家经典，在脑海里翻江倒海的开始甄别筛选。他开始根据武铁子的道理脉络将自己的学问进行整理，最后形成了一套自己独立的是非观。
也就是说，这一趟十万大山之行，武铁子已经无形的将周驹橪之后的道途给梳理了出来，那么在修道一途中，武铁子无疑已经扮演了周驹橪的悟道人的身份。
一个人在修道之后，他身边会有很多角色与他的大道相关。就拿周驹橪来说，其实玉芝圣人虽然是他的师父而且又是一位圣人，但是玉芝圣人的身份只是周驹橪的入道人。
所谓入道人，就是带领周驹橪进入修道一途的人，也就是领路人。而武铁子让周驹橪开悟找到了自己的道途，所以武铁子是周驹橪的悟道人。
之后还需要一个护道人，就是能够在周驹橪修成大道之前，对他进行一定的保护的人。事实上这次来十万大山周驹橪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呆上十年。
玉芝圣人其实已经算准了周驹橪会在这路上遇到武铁子，武铁子就成为了周驹橪的悟道人。而在这之后的十年中，终南书院的君子钟馗就是周驹橪的护道人。
至于十年之后呢？十年之后这个现在还是贤人的周驹橪就已经成就大道了！
当然有的人也不止一位护道人和悟道人，比如说武铁子。曾经在元明宗，其实太风长老就是他的护道人，后来到了大宋国的时候，老黄有一小段时间也是他的护道人。
而在真武山的时候，教会武铁子十五重楼修炼口诀以及让武铁子明白什么是清修，怎么能够放平心态的老真人是武铁子的悟道人之一。
还有一个对武铁子影响深刻的悟道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就是那一面改变了武铁子太多太多。这个人当然就是付大剑仙了。
行了半日，在这十万大山之中，还是没有任何特异的风景。眼看着天色就要变暗了，武铁子开始观察四周有没有什么适合安睡一晚的地方。
从进入十万大山的境内，武铁子其实一边在跟周驹橪聊天，一边在观察周围的地貌。他算是见识过许多山脉群落了，从仙羽山群落到武当山群落又到神告宗的山脉群落。
其实每一个山脉群落都有他自己的特点，同时又有一定的共性。比如说灵气旺盛、阴气隐藏沉淀于山谷，阳气茂盛张扬于山顶等等。
这十万大山的山脉群落也是一样，当武铁子进入这十万大山的时候，就感受到这里的灵气确实非常旺盛，跟之前清修的武当山群落差不多。
同时这十万大山之中的阴气也都是沉淀在山谷之中的，不过武铁子和周驹橪为了行走方便，他们一开始就是从山谷进入的十万大山，所以他们并没有登山走到山顶。
因此武铁子现在也不好判断这十万大山的山顶是否有阳气聚拢，如果有，那么这一片山林便没有太多的不同。但是如果没有或者很少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从我们进入这山谷到现在，我们左侧的山峰走过了六座，右侧的山峰走过了九座，当然了我们走过的距离是一样的，只不过右侧的山峰普遍偏小而且树木相对稀疏。”
听到武铁子这样说，周驹橪的目光中又燃起了崇拜的火焰。他没有想到武铁子的观察竟然这么的细致入微。
事实上这些事情对于一个上山下河比较有经验的人来说都是最基础的，判断山势判断土壤地质等等，往往在关键时刻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不过周驹橪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毕竟他是一个正统的儒家书院出身的贤人，圣贤书和道理学问也许会知道很多，但是这种事情他不知道也正常。
毕竟人家书院贤人一般出去执行任务，不是住客栈就是坐马车的，也就是这一次的任务玉芝圣人算好了会碰到武铁子，就知道这周驹橪会吃一些苦头了。
“左侧山势更大，土壤更加肥沃也就注定更加柔软，山灵野兽就会更多一些，我们今晚如果在左侧山林中过夜的话，应该会受到骚扰。”
武铁子又转向了右侧对他继续说道：
“右侧则不同，山岩比较坚硬，土壤相对差一些，你应该也能看到植被少灵兽就会少，但是也不一定会少了那些脏东西，所以在右侧过夜不一定就更安全。”
武铁子说道这里，周驹橪也点了点头后对武铁子说道：
“其实武先生要是想要赶路的话，我们不一定非要过夜，虽然我的体质比纯粹武夫差了不少，但是连夜赶路也没什么，而且我这里还有这个。”
周驹橪说着，从芥子袋中拿出了两张符箓，这两张都是篆刻比较古朴且用的符纸都是相对好一些的黄色符纸的阳气挑灯符。
有了这阳气挑灯符，不仅仅会在符纸燃烧后的一大段时间里在身前出现一个漂浮的油灯照亮前路，还能够散发出充沛的阳气，让周围的阴物鬼魅不敢靠近。
本来这阳气挑灯符在符箓之中就属于常用符箓的上品，尤其时刻阳气不够旺盛的炼器师，在山野之间连夜赶路用的。
再加上周驹橪这两张符纸都属于上品符纸，阳气挑灯符的持续时间和散发阳气都会比普通的要多，所以这两张符怎么说也是玄级上品的符箓，至少也能卖出十几枚低品级灵石。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一来是我们第一次进入这十万大山，第一个夜晚最好静观其变。二来就是只为了赶路就烧掉这两张上品符箓，我总觉得有些亏。”
听到武铁子这样说，周驹橪便笑了笑将符箓收回后对武铁子说道：
“这次任务对于我来说比较特殊，我家夫子还给了不少其他的好东西，所以武先生之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法宝帮助的事情尽管问我要就是，别觉得浪费。”
武铁子点了点头，既然是一同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相互透个底方便之后遇到意外情况共同面对，因此武铁子就不跟周驹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