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节

  要闻肇自己来,也要费上些时间才能斗得过陶瓒了。
  可是,关于在处理应青这件事上,以闻肇看来,陶瓒还是草率了:
  “陶老可知道,要是发兵应城会有什么后果?”
  陶瓒抿紧了唇,随后道:
  “伤一腿,久不治,肉腐。若治,必狠下心肠,剜去腐肉。否则,早晚有一日伤及性命。”
  闻肇闻言摇摇头:
  “陶老,此事想得简单了。”
  陶瓒眉头紧锁问:“那以陛下何意?”
  “若要按陶老的话来说,这伤的可不是腿。”闻肇伸出三指重重点在心口处,“现在是伤在命脉,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准,剜去那块肉,反而伤及性命。”
  闻肇想到了那双美丽却看不进任何人的眼,他又接着说道:
  “如陶老所言,应城今非昔比,手握天下经济命脉,动它相当于自毁。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应青到底有多强,没人知道,她能力战大军多少也无人知道。
  不瞒陶老所说,我并无把握能打赢她。”
  说道最后,闻肇面露苦笑,这是实话。
  陶瓒听完闻肇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问到:
  “那依陛下之见,该如何做?”
  “扬州之事解决以后,我会亲自去一趟应城。”
  “这,陛下还请三思。
  陶瓒神色微变,并不同意闻言这话。
  相比起陶瓒的大惊失色,闻肇却显得极为淡然:
  “陶老放心,也不必忧虑,依我与她打过的交道来看,她应是无心天下的,所以此去应城,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陶瓒对于闻肇的乐观并不赞同,但是又见他眉目坚定,眼神温和中带着锐利,想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乱世的枭雄和末朝昏君不一样,闻肇此人城府极深,即是已经谋划好了事,他确实无需多言了。
  其实陶瓒自己心里也清楚,应青不好对付。他们计划想借此机会除掉她,这个想法还是过于理想化了。
  而后经闻肇点播也清醒过来了。
  哎,算了,他已经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能有此机会重返朝堂已经是闻肇不计前嫌了,他的确是不能对他所为指手画脚了。
  想到这,陶瓒正色道:“既然陛下已有成算,那臣也就不多言了。
  扬州真相臣会和底下的人,公告天下的。”
  闻肇面露淡笑,道:“辛苦陶老了。”
  “是臣该做的。”
  陶瓒接下此事很快就安排下去了。
  应青屠城这事之所以能那么快传开无非是宁远侯的人在各地重镇安排人手,你一言我一句的在百姓中闲谈慢慢传开。
  陶瓒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索性也把君山和宁远侯幼子一事给捅开了。
  他先是安排一人假装是从扬州逃出来的,然后让其去顺天府伊敲鼓告状。
  除此之外还安排了人混在百姓中,引得全京都百姓去围观审案。
  就这样不到一天的时间,全京都的百姓都知道扬州是宁远侯屠的,而他还有个儿子藏在君山,准备趁乱东山再起。
  顺天府伊审了案后,官府迅速出告示。
  先走京城百姓围观这场离奇的案子,后有官府的告示,很快扬州屠城一事从阿青身上撇开了。
  真相快速传开,事情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扭转,可以说陶瓒这事做得极为漂亮。
  与此同时郭槐开始攻打君山。
  君山易守难攻,里面的人马比郭槐想象的还要多,纵使郭槐勇猛,一时间竟也没拿下此地。
  郭槐和君山僵持了整整一个月折损人马不计其数,方才最终艰难打下了君山,擒获宁远侯幼子,和藏在山里大批的金银财宝。
  郭槐这场仗胜得艰难,正因如此他不敢怠慢,立即展开审问。
  君山的仗难打,里面的人骨头也硬,郭槐费了老大的力才撬开这些人的嘴。
  东拼西凑得出了事情的真相。
  得知一切后,郭槐连夜写信命人快马加鞭把密信送上了闻肇的案头。
  在这封密信中,他们才明白原来宁远侯会做出这样的癫狂的举动,也是逼到了绝处。
  据君山的人所说,宁远侯府从百年前就在谋划天下,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宁的江山还算稳固,一直无从下手。
  百年谋划的好处就是方方面面他们都顾忌了,从敛财练兵开始,一直到兵败的后路都早早准备好了。
  一直到现在宁远侯这一代,他终于等到了机会,可是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败给了闻肇。
  宁远侯自是知道有退路,然而这个退路却不是给他留的。
  等他带着残兵好不容易联系上侯府的人是,却被告知,其幼子已经上了君山。
  从这一刻起宁远侯很清楚自己是被放弃了,除了他手上的兵马和银子。
  侯府准备用来东山再起的东西他一样都碰不得了。
  换句话说,宁远侯只能在外面像一条狗一样逃窜,才能活命。
  宁远侯自然是不甘,而他落得如今这番地步,最恨的人就是阿青,所以才有了扬州屠城嫁祸这件事来。
  总而言之,此事终于还是了解了,接趁此机会解决了一桩这么隐秘的事,也算是万幸。
  不过以闻肇来看,要是君山最后不掺和进扬州的事里,闻肇未必会发现他们。
  只能说,还是他们太贪心了,等不及了。
  第126章 随着扬州一事的尘……
  随着扬州一事的尘埃落定,宁远侯留下的后患也彻底了结。
  天下初定,战乱平定天下格局稳定,新朝也应当重新建立了。
  只不过在这一派新气象中,唯有应城夹在其中显得尤为突兀。
  应城的立场在旁人看来也很奇怪,不说归顺,也不说不承认闻肇。
  只一如既往地安静,颇有些关起门来过自己日子的味道。
  但是京都从上到下都知道,它不好惹,就跟它里面的那个女人一样不好惹
  早先闻肇跟陶瓒说过,等扬州事一了就会亲自跑一趟应城。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一趟该怎么跑也是有讲究的。
  已知,阿青手里还掌控着,闻肇登基最为重要的一件重宝,传国玉玺。
  现在要想不动干戈取回来,这件事颇有些废脑筋。
  闻肇招人在宫中整整密谈了三天,方才终于将此事给定下了。
  对于应城来说最为妥当的处置方式,便是给它最高礼遇。
  说白了,就得捧着来。
  阿青虽然没有称帝,但闻肇依旧以两国邦交之态对待。
  他先派遣了使者,正儿八经地送了国书去。
  待两方有了初步共识以后,闻肇方才亲自率领使团去来应城。
  “这,这便是应城!”
  陶瓒微微瞪大了眼睛,细细瞧着那高高耸立,比京都还要巍峨的城墙,心里五味杂陈。
  徐靖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已经许久未来过应城了,现在这模样,他也是认不出了。
  光外面一堵城墙就如此气派,那里面能成什么样,他是想都不敢想。
  他也不禁感叹一句:“难怪世人都说,应城乃是天下第一城。”
  闻肇眸光复杂,他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神色恢复了淡然,只说:
  “走吧。”
  说完就驾马先行,而他对面城门下,已有应城的人在等候了。
  徐靖等人连忙跟上。
  这一次跟着闻肇来的人,除了徐靖其他都是文臣。
  准确说来,此次使团真正带队的应该陶瓒。
  来迎他们的人也是杭拾甫涂西奉已经陆齐嘉领了几人。
  涂西奉眯着眼看了半响也把来人看得差不多了。
  “这来的人,不太好对付啊,杭大人看来你们要费些心了。”
  涂西奉捏着胡须,脸上的笑有些幸灾乐祸。
  杭拾甫闻言只能苦笑。
  也不知怎的了,旁的地方都是争权夺利野心难平,抢着冒头。
  他们应城倒好,从上到下都是躲清闲的。
  闻肇要和谈,城主当时就点头应了,但转头就把这事丢给了他。
  这段时间城主迷上了赌钱,没事就出去在城里的赌坊堵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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