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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55节

  既然今儿在桂老夫人跟前是说不上话了,阮执也就顺水推舟,起身告辞。
  阮孟骋脸色铁青,跟着他父亲出去。
  站在一旁的曹氏眼珠子转了转。
  哇哦——
  老夫人不愧是老夫人。
  她先前还念叨着山芋烫手,老夫人二话不说,直接一桶冰水浇上去。
  “老胡,”曹氏偏头交代胡嬷嬷,“你陪鸢姐儿去送送。”
  那阮家父子面色不虞,温鸢看着又心神不宁,别门房上闹起来,人家一左一右就把温鸢给架走了。
  一路上,温鸢心里在打说服老夫人的草稿,阮孟骋无论讲什么,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阮孟骋的火气越来越大,指着温鸢道:“别给脸不要脸!你早晚都得滚回家,自己想想清楚!”
  温鸢还未反应,胡嬷嬷就先跳了起来。
  “呔!”胡嬷嬷瞪着眼,道,“这是定安侯府!姑爷在姑奶奶的娘家都敢冲姑奶奶放这等狠话,平日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吼我们姑奶奶的呢!来人,请亲家老爷和姑爷回去,慢走不送!”
  真真是开什么玩笑,真当他们侯府没人了!
  她胡嬷嬷,也是一心一意向黄嬷嬷学习的。
  这种时候,怎么能看着姑爷欺负姑奶奶呢?
  姑奶奶永远是姑奶奶,姑爷可未必一直是姑爷!
  况且,姑奶奶已经把和离说出口了。
  若是其他人,兴许是一时气话,但胡嬷嬷知道,姑奶奶不是那样的性子。
  扔下这番话,胡嬷嬷也不管阮家父子,扶着温鸢原地转了个头,回长寿堂去。
  “妈妈,”温鸢哽咽着道,“谢谢妈妈替我说话。”
  倏地,胡嬷嬷的胸口一疼,赶忙道:“姑奶奶别担心,好好与老夫人说说。”
  温鸢颔首。
  桂老夫人已经挪到了次间的罗汉床上,见温鸢回来,道:“这么快?”
  温鸢道:“半道上,阮孟骋说了些难听的话,我不愿意听,就回来了。”
  桂老夫人笑了一声。
  她已经听温宴说过温鸢的打算了。
  还不错,起码不是个由着人揉搓的软面团。
  刚才,温鸢若敢说“回去”,老夫人能让她一辈子踏不进定安侯府大门。
  “鸢姐儿,”桂老夫人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温鸢过来坐下,“女子和离是大事,各种利弊,老婆子比你清楚,用不着你来说。你就给老婆子说说,阮家到底是怎么骂的?”
  温鸢深吸了一口气,一一讲述。
  她也不用添油加醋,阮家人挂在嘴边的那些话,足够叫桂老夫人气的了。
  阮陈氏怎么拐弯抹角,或是直来直去地骂温鸢,桂老夫人不管,但阮陈氏看她的热闹,骂侯府空壳子,这不行。
  为了匾额,她努力养生健体,想多活两年,有错吗?
  她难道要赶紧两脚一蹬把匾额蹬裂了才对得起天、对得起地?
  笑话!
  她吃阮家的大米了吗?
  上一个骂她老不死的,宝贝孙子今天跪在衙门里等着判刑呢。
  “好好在家住着,不受那等委屈!”桂老夫人道,“和离的事儿,等你父亲回来,祖母跟她说。”
  温鸢应下,听从老夫人的意思,回去照顾安氏。
  曹氏亦赶紧退了出来。
  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触霉头。
  温宴也想走,被桂老夫人留住了。
  “宴姐儿陪祖母说说话,”桂老夫人握住了温宴的手,“祖母心里烦呀。”
  温宴只好道:“您说。”
  “你那时候不在府里,你不知道,为了这门亲事,老婆子丢了不少面子,”桂老夫人叹了声,“侯府姑娘与知府儿子,低嫁,都在背后笑话,可有什么办法呢,传到头了呀。
  阮家也觉得我们到头了,一副他们娶鸢姐儿,是鸢姐儿高攀的样子。
  老婆子真是打落了牙齿,血往肚子里吞。”
  温宴道:“那便和离,正好顺了他们心意。”
  桂老夫人道:“现在怕是不容易!”
  “为什么呀?”温宴眨了眨眼睛,一脸讶异。
  桂老夫人看着温宴,轻哼了两声。
  为什么?
  温宴这脑袋瓜子,能不知道为什么?
  小丫头就在这儿跟她装!
  戏比她都多!
  第66章 断头路(圈子贡献8000+)
  桂老夫人调整了一下背后的引枕,慢悠悠着道:“这说来,话可就长了。”
  这小丫头要装傻,她就短话长说,跟尼姑念经似的,说上三刻钟半时辰的,看看是她急,还是小丫头急。
  这么想着,老夫人清了清嗓子,眼皮子一抬,视线落在几子上的茶壶上。
  温宴见此,岂会不知道桂老夫人的意思。
  在乖巧倒茶和熟视无睹之间,温宴稍稍想了想,还是选了前者。
  甭管祖孙两个内心里亲不亲,桂老夫人总是挨了那一匕首。
  年纪这么大了,平白流了那么多血。
  虽说是装疯卖傻了,但伤是实实在在的伤。
  温宴是晚辈,做什么跟个伤患争高低。
  一碗茶的事儿,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温宴端了茶盏给桂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来,缓缓用了,热水下肚,先前叫阮家人激起来的怒气平复了些。
  不念经是不可能的,看在热茶的份上,她少念一刻钟吧。
  “鸢姐儿跟阮家说亲时,你们在京里还好好的。”桂老夫人叹道。
  阮执为官,阮孟骋要走仕途,只是阮家没有根基,想开道就要寻些路子。
  这亲事,最初是阮家更热络些。
  桂老夫人当时亦有犹豫。
  毕竟是长孙女,老夫人前几年挑挑拣拣的,眼看着温鸢年纪到了,再挑下去也没有满意的,她便答应与阮家议亲。
  阮家着急娶儿媳妇,动作飞快,亲事就此定下。
  却不曾想,温家长房在京中出事了。
  夏家和温子谅等人先后入狱,有人活着出来了,有人折在里头,罗织了无数罪名,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定安侯府明面上没有受牵连,但他们最后的官场倚仗,夏太傅与温子谅翁婿,倒了。
  阮家想娶温鸢,图的就是这条路,结果这路成了断头路。
  偏偏,案子止在京中,温家二房、三房一切照旧,阮家若退亲,就是“趋利而忘义”的小人行径。
  不想娶了,也还得娶。
  于是,这亲事从桂老夫人不满意阮家,变成了阮家不满意温鸢了。
  定安侯府自认低嫁,阮家却视作温鸢高攀。
  老夫人为了亲事按部就班办妥当,亦做了不少让步。
  阮孟骋已经是矮子里拔出来的高个了,再拖下去,不止温鸢难,后头几个孙女也跟着难。
  “老婆子就是受了他们家的气,先前才一心一意想和顺平伯府做成亲家。”桂老夫人道。
  温宴眨了眨眼睛,随着老夫人的讲述,该皱眉皱眉,该气愤气愤。
  唱戏嘛,总得投入些,不然桂老夫人发挥得多不带劲儿啊。
  至于最后一句,温宴也没有往心里去。
  她先前从温慧那儿听来的,和老夫人现在讲的,因果就反了。
  不管有没有阮家,桂老夫人本来都一心一意要和伯府结亲。
  最多是阮家的存在,更坚定了老夫人的念头。
  “他们阮家,就是这么的功利!”桂老夫人道,“他们现在盯上谁了,宴姐儿这会儿总该明白了吧?”
  温宴看着老夫人,在桂老夫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殷殷与切切。
  像极了宫中女官给公主们讲课时的样子。
  公主们各有喜好,课业上亦有高下,有时候,有人懂了,有人还懵着,女官们反复讲解都无法领悟。
  这时候就需要伴读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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