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要回头吗

  秦宇见林暮总是大惊小怪的，像是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原始人类，不禁幽幽地吐槽道：“你慌什么？！听我说完！”说着，秦宇从腰间的包里，拿出了机械帝国独有的东西——乾鸟，先前钟离明均也用过这东西，是指南针的改进版，更加精准。
  秦宇看了看手中拿着的乾鸟，接着说道：
  “没错，我们身边这条暗道，确实是往火族那个方向去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一条山脉从千年雪山向火族那边蔓延的，等到了冰族基地和火族基地中间地段的时候，这条暗道就会转向了，那个时候，才是正在往外出的时候！”
  林暮听得头都大起来，不过能勉勉强强听懂秦宇话的意思，随口吐槽了一句：“这冰族在搞什么，居然弄一条这么复杂奇怪的暗道通向外面，绕来绕去的，照我看，直接笔直地朝着外面打通一条道不就完事了吗？又快又简单！搞这么复杂干嘛？”
  秦宇听了林暮这番话，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心想着：这家伙可真是个头脑简单的茬！想个事情就只想一面！不过，秦宇还是颇为有耐心地解释道：
  “他们冰族也不是傻子，他们也想以最短的距离出去，不过这做暗道需要顾及的东西很多！一来要考虑到附近哪个地方最容易购买到所需要的资源，二来要考虑到出口的隐秘性，三来还要考虑地质，看看哪些地方适合做暗道的……总之，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需要思考到很多的事情！”
  秦宇说着说着竟然有种化身人生导师一样的意味，林暮听了都不禁觉得十分有道理，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三人有歇息了一会，便接着往前走了。
  有了这道沿途的时候可以看了一看外面的风景，心情顿时间好了不少，走路都变得快了一点。
  三人的包袱里带了些干粮和酒，这都是秦月吩咐杨管家帮他们备好的，就是为了防止三人在暗道里走太久，饿了没东西吃，渴了没东西喝。
  三人走来累了，就停下来，吃上几口干粮，喝上两口小酒，闲聊一会，休息好了又继续往前走。
  太阳从东边升起，转眼间，已经接近了西边了。
  傍晚，太阳暗淡了下来，红的不再那么耀眼，金的不再那么灿烂。慢慢的，慢慢的，霞光映红了半边天。云，不在那么洁白如玉，就像哪位画家一不小心碰翻了装满颜料的调色盘一样，将它染上了鲜艳的颜色。红、黄、葡萄灰、茄子紫、半灰半百合色。
  晚霞染红了西面的天空.微微地照在了每一个角落.这时的晚霞,像是羞涩的小姑娘,只是抹上了一层橘黄色.天上的云朵模模糊糊,成了各种形式.有的像只小羊,再大草地上奔跑;有的像和平鸽,自由自在的飞翔.晚霞很神秘,不一会儿,便变成了浅红,这时,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晚霞留下了阴影,像是在花林间飘荡一般.海上,静静的.晚霞有点儿不愿意了,使出浑身的劲儿,那种颜色,让人感到变化莫测,难以忘怀。还有些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的颜色都呈现在云的身上，令三人大饱眼福。
  过了一会儿，夕阳西下，太阳成了一个深红色的皮球，已经有一半沉进了地平线。天空一边深蓝，一边浅蓝，仿佛一个蓝色色相环。云的颜色也加深了不少，他们身上的眼色和太阳一样，也是深红的。
  三人看到外面如此景色，都停下了脚步，驻足看着外面，看得不禁让三人有些沉醉。
  “快看！那是什么？”林暮突然指着窗外的远方惊慌地说道。
  秦文和秦宇两人原本正抬起头，欣赏着天空上绚丽的晚霞。听到林暮这么一喊，齐齐低下了头，顺着林暮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的地方上，有一群蚂蚁一样大小的红点正在雪地上移动，而且是很大的一群，覆盖了大片的雪地。
  秦宇一看，也十分疑惑，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隔着这么远，我也看不清那是什么！”
  “莫非……是什么奇怪的生物？”林暮说道。
  秦宇无奈地笑了笑，心想着：怎么这家伙的脑袋里净是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脑回路好像跟平常人也似乎不一样！
  “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火族的军队正在雪地之上奔袭，我们看到的红点，是他们手上的火把。”秦文摸着下巴说道。
  秦宇终于听到正常人说的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转头看着秦文说道：
  “我猜想和你一样。”
  秦文摸着下巴，苦思了一会，脸色有些不安，缓缓地说道：“只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们大晚上会这么大规模的移动！这么一眼看过去，那里起码有几千的火族士兵！”
  秦宇听到秦文这话，收起了笑容，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一点，也是我所疑惑的，看那个阵势，只有发生战争才会派出这么一大队人！但是这冰火交界中，只有火族的人，何来的战争？除非……”
  “除非是他们发现了冰族的人！”秦文心有灵犀地接上秦宇的话说道。
  两人睁大着眼睛，惊恐地相看了一眼。
  一旁的林暮虽然自己没有多思考什么，但听完两人的话，惊恐万分，惊呼道：
  “什么？冰族的基地被发现了？！”
  秦宇低着头，十分不安地说道：
  “从进入冰族基地那一刻开始，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现在我们所看到那些，八成是正在去千年雪山进攻冰族余部基地的火族军队！”
  林暮听了秦宇的话，十分激动地说道：
  “怎么可能？！冰族余部的基地硬闯了这么就都没被发现，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就被火族的人发现了呢？”
  秦宇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猜测而已。”
  一旁的秦文说道：
  “如果有个东西可以让我们看清楚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好了，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有个准确的结果。”
  秦宇听了秦文的话，猛的一下抬起头来，看着秦文激动地说道：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还真有可以看清楚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的东西，只不过很久没用过，我几乎都把它给忘了！”
  “噢？”秦文十分疑惑地看着秦宇，问道：“是什么东西？”
  秦宇微微弯着嘴角，露出一股十分神秘的表情，从包里找来找去，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柱状的东西，说道：“就是这个小东西！名叫千里镜！”
  林暮见状，满脸写着不相信，疑惑地问道：
  “你说就靠着这个小东西就可以看清楚那么远的东西？”
  秦宇笑了笑，说道：
  “可不要小看这个小东西，这小东西作用可大着呢！这个东西可以把远处细小的东西放大，使得本来无法用肉眼看清或分辨的东西变清晰可辨！”
  “竟然有这么神奇！”林暮惊讶地说道。
  “那是，这可是我的杰作！”秦宇颇为得意说道。说完，秦宇眯起左眼，然后将千里镜的一端放在右眼上，另一端则对准着那些移动着的红色点，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千里镜的镜身。
  慢慢地、慢慢地，秦宇终于看清了那些移动的红色点群。跟秦宇和秦文猜想的一样，他们看到的移动红色点群，正是火族的军队！
  秦宇透过千里镜，看到几千的火族军队，正骑着马朝着自己的右手方飞奔而去，许多火族士兵手上都拿着点燃的火把，这跟秦宇之前猜想的一致！而且，最为让秦宇感到惊恐的是，那些火族军队前进的方向，正是千年雪山所在那个方向，秦宇心里一下子悬了起来，心想着：莫非……他们真的是准备去进攻冰族基地？
  在一旁的林暮，见秦宇看得这么入神，便着急地问道：
  “怎么样，怎么样？看到了什么？那些真的是火族的军队吗？”
  秦宇缓缓地放下千里镜，睁开原本眯着的左眼，转身看着林暮，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林暮实在不敢相信，一把抢过秦宇手中的千里镜，学着秦宇先前那个样子，眯上左眼，将千里镜的一端放到右眼，另一端对准那些红色点群。
  林暮透过千里镜，看清了那些红色点群，确确实实是军队，整整几千人，虽然他们没有明显地写着是火族的，但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军队不用想也知道，那确确实实是火族的！林暮惊恐地手都开始颤抖起来，颤颤巍巍地放下千里镜，交回到秦宇手里。摇着头，嘴里念道着：
  “火族的军队在晚上的时候这么大规模的出动！莫非他们真的在准备进攻冰族基地？！不可能不可能！冰族基地这么隐秘，不可能被他们发现的！对吧？帆……”秦宇说完，看着秦宇，眼神中透漏出一种无尽的哀伤。
  秦宇看着林暮这样的眼神，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秦宇明白林暮的心情。其实林暮心里清楚，那个火族军队连夜出动，还这么急，目前只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解释得通的，就是为了去进攻冰族基地，因为只有他们才是火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使是凌晨三点都去打，何况现在天才渐渐入夜。这一切林暮心里都懂，只不过那边可是秦月等余部冰族最后的基地，林暮心里是不想接受这个几乎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林暮心里害怕秦月他们被火族的军队灭了。
  秦文想看看那些火族军队的阵势，便拿过秦宇手里的千里镜，对准着那些火族军队扫了一眼，好巧不巧，秦文这么随意的一看，一下子就注意看跑在火族军队最前面的陆平子，秦文一看这人这么眼熟，顿时心生疑惑。秦文把这件怪事告诉了秦宇和林暮两人：“我……好像在火族军队里看到了一个在冰族余部里的人！”
  “秦宇和林暮两人听到秦文这话，不约而同地惊呼道：“什么？”
  林暮一下子从秦文手里抢过千里镜，对着火族军队扫来扫去，嘴上不停地问道：
  “哪里呢？哪里呢？”
  “就在火族军队最前面！”秦文说道。
  林暮听了秦文的话，将千里镜对准火族军队最前面那部分人，细细地找了一会。陆平子穿着和周围火族军队完全不一样的衣服，因此很容易找到。所以，林暮很快就从众多火族前锋部队中，找到了陆平子！林暮惊呼道：
  “真的有！那个女孩确实在冰族余部里见过一样！”
  秦文刚刚看到陆平子的时候，还一时间想不起那人到底是谁，只觉得面熟，不过，就在林暮抢过千里镜这段时间里，秦文就想起来了，毕竟陆平子面容出众，而且大闹冰族宴席的时候秦文也在场看着，自然对陆平子很有印象，稍微想了想便想了起来。
  “那个女孩，我想起了，就是当时冰族宴席的时候大闹那个人！后来被杨管家给关到禁室去了，不知道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火族军队中！”秦文说道。
  秦文这么一说，林暮也马上想起来了，连声说道：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女孩！怎么她会出现在火族军队中？！”
  一旁的秦宇听了秦文和林暮两人的话，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面如死灰。惊恐地说道：
  “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林暮和钟离两人听了秦宇的话，都转过身来，看着背靠着墙的秦宇，等待着秦宇解释。
  秦宇用一股颇为神秘的眼神看着两人，接着说道：
  “你们应该都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吧？没错，她就叫陆平子，我在秦月族长即位仪式的时候，就能明显感觉那人十分不寻常，她的眼睛中有一股傲劲。在宴席上，喝了酒，一下子没有压制住，这才将满肚子的怨气倾吐出来，那些不是醉话，都是她心里所想。杨管家后来为了维护秦月的面子，给了陆平子一个下马威，将陆平子关进了禁室中，使得陆平子在冰族余部面前颜面扫地，以前建立来的威信在那一刻一下子全部烟消云散。她幻想的族长之位，被秦月抢了，本就已经对秦月怀恨在心，杨管家又这么一责罚，更加增长了她心里的怨气，由怨生恨，我估摸着，她进去禁室那一刻就开始想着怎么包袱冰族余部了。后来，就发现了你们刚刚所见到的事情，陆平子叛变了冰族余部，去投靠了火族，现在带着火族的军队杀往冰族余部的基地呢！就是……不知道冰族的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秦宇一下子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去，而且跟事实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秦文听了秦宇的话，低下头，没有说话。
  倒是林暮听了，反应异常的激烈，激动地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赶紧回去救冰族他们？”
  秦宇一听，也激动不已，说道：
  “回去救？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忘了火族军队的实力？他们的族长可是上一届排名第二的异能帝尊顾圣炎！就凭我们几个？回去救？跟送去有什么区别？！”
  林暮听到秦宇说得居然这么绝，一下子呆住了，他原本秦宇会爽快地说赶紧回去，想不到秦宇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摇了摇头，绝望地说道：
  “难道我们要见死不救吗？就算是回去跟他们说一声也好啊！”
  秦宇态度坚决地说道：
  “不行！我们不能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出去，现在回去等于是送死！我们三个只是异族的人，我们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们冰族余部的命运怎么想，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秦宇这一番话，使得林暮震惊不已，林暮想不到秦宇居然是这么冷漠的人，居然能眼看着自己曾经的同伴秦月陷于水火之中，自己却想着赶紧逃跑。
  那一刻，林暮对秦宇有了新的认识，他苦笑了一下，说道：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那可是我们曾经的同伴秦月的族人，他们现在即将被大军掩杀，而你却还在这里想着赶紧逃跑。”说完，林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秦宇一听，有些不高兴了，心想着什么叫“我是这样的人”，居然这么说自己，秦宇一下子也有些生气，冷冷地说道：
  “我就是这么个人，你要回去自己回去！我可不陪你去送死！”
  林暮听完秦宇这话，更加生气了，一改往常平和的说话的方式，冷冷地说道：
  “呵，实在想不到，果然要到了危难的关头，才能彻底地看清楚一个人。算了，你想走就继续走吧。”说完，林暮转过头，面色凝重地看着许久没有说话的秦文，问道：
  “归尘，你是想跟我回去，还是走？”
  秦文被林暮这么一问，也犯难了。一方面，秦月确实当过自己几天的同伴，冰族余部也待自己很好，好酒好肉招待着，现在冰族余部有危险了，却见死不救只顾着自己逃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而另一方面，秦文十分清楚地认识到以现在的实力对火族军队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回去救冰族余部确确实实如同秦宇说的一样，是在送死！秦文不怕死，但是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父亲在自己眼前，被眼睁睁地打死，这仇不报实在不配为人！
  一边是伙伴之情，一边是骨肉之情，秦文在两种选择间思来想去。抉择实在让人痛苦，秦文此刻恨不得能分身出两个人，一人完成一件事情，但这都是幻想，他现在要做出一个抉择，放弃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