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试探一下
杨小林对直上松原的这番话说的真的很有点水平，有一部分是真话，一部分是假话。再对日本人使用了激将法的同时他也明确的传达了中国方面的态度，日本想进一步得到中国的资源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们必须拿出一些行动出来帮助中国打破英国的封锁。
中国和日本要签订的协议完全是商业协议，却真的足以在英国人的封锁线上撕开一个口子。这使得日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继续和英国人一起维持现状的亚洲局势，维系英国利益的同时也维系英日之间的关系，还是像杨打鬼说的那样，趁着英国人的力量被牵制在欧洲的时候，打破现在的亚洲局面？
直上松原知道这是一个赌注，赌的是大日本帝国的明天。
是押大还是押小让人很难选择，说心里话，松原君真的不相信杨打鬼那个家伙说的“通力合作。”
他相信的是，日本必须做出选择，中国人一旦打赢了俄国人，可能就不用日本来选了。
俄国人方面其实早就对这场战争起了争执了。法国和英国都迫切的希望俄国能接受马上停火，不要在和中国人打下去了，把兵力和物资都调到亚洲去，那样英法会继续支持俄国。
英国人说的比较明白，现在大英帝国和法国出面调解战争是不合适的，如果俄国人需要的话他们可以请美国人出面来调解，相信刚刚建立的新中国也不会一口回绝。
基零斯基将军也给沙皇发去电报，说战争获胜的希望已经非常小了，这个时候拿几十万俄国小伙子的生命来做赌注是一件极不负责的事情。他也请求能够马上停止战争，让他的部队可以慢慢的后撤，至于蒙古要不要还给中国人，还可以谈判。毕竟俄国部队后撤之后那漫长的补给线将被缩短，他们将再度有战斗的能力，有战斗的能力就有谈判的资本。
但是尼古拉二世却真的无法接受自己被中国人击败的事实，他无法想象自己和中国人签订条约的时候将是什么样的心情。
所以即便军队面临的困境和国际形势都已经让这场战争变的对俄国十分不利，沙皇还是要求基零斯基将军继续把战争打下去。沙皇说如果要求和也应该是中国人主动提出来才可以，他说俄国部队必须在继续攻击，最起码要坚持到北京的冬季来临。
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基零斯基将军真的感觉到了绝望，这个时候中国人会主动求和么？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个著名的战争大师说过一句话，一个将军的功绩，是用另一个将军的头颅来成就的。基零斯基真的感觉自己可能要成为不知道哪个中国将军的战利品了。
不过他还是非常尽职的指挥着部队，他把沙皇的命令和自己心中的那点恐惧全部都隐瞒了起来，每天巡视着战场，做着一个将军应该做的工作。在他的努力下前线的情况还能维持，至少从表面上看，俄国部队真的还在攻击。
“基零斯基将军，”
俄国参谋推开了将军的房门，拿了一份中国方面的交涉文件过来：“中国人又一次提出和我们进行交换双方战俘。”
基零斯基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昨天不是已经交换了么？”
战场上双方士兵被对方抓住是很正常的，有的是一个不留神，有的是战场局势所迫，有的受伤了走不动，还有一些倒霉的就是走错了地方。这种事情在以前的战斗中双方都是不管的，交换对方的战俘也是战争结束之后进行谈判，为了向对方传达和解的善意而做出的举动。
但是这一次杨打鬼显然不按常理出牌，战争还在进行的时候他就找俄国人交涉，用被中国人抓住的俄国士兵来交换中国俘虏。本来基零斯基将军真的不想搭理那个禽兽，但是杨小林每一次拿出来的俄国俘虏都要比中国的多，这种占便宜的事情他也就答应了。
战斗打到现在双方一边战斗，一边交换着被对方俘虏的自己的士兵，昨天双方刚刚进行了一次交换，一万名俄国士兵回来了俄国军队中，而中国被俘的七千多士兵也被他们放了回去。
基零斯基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目前只有两百名中国战俘在俄国的医院里面。俄国人答应等这些士兵伤势好转一点，再交给中国方面。这不是俄国人仁慈，是这一次古雷格雷维奇带着远东集团军八万多士兵走入了中国的战俘营，让老毛子真的不敢造次。
杨打鬼的性格他们是了解的，肯用一万名俄国俘虏交换七千人，你要是敢杀一个他肯定敢杀一百！
俄军参谋说道：“他们不是要交换士兵，中国方面提出用三十位我国上校级别以上的军官，包括古雷格雷维奇中将在内，交换他们北洋第五镇的统制张怀芝。”
基零斯基把中国方面的通报拿过去看了一下，脸上漏出一丝苦笑，他真的有点明白杨小林为什么能从咕噜山一路走到今天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阿克伯利尔有点怕杨打鬼了，这个家伙是个难缠的对手。
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张怀芝是北洋的人，杨小林完全可以对他置之不理，甚至袁世凯都说不了什么。但是从双方战斗到现在，那个禽兽已经第三次要把张怀芝换回去了。
而且杨小林的价码越来越高，用三十位俄国将军还有一个中将来换回张怀芝，很多人都认为俄国占了很大的便宜，但是基零斯基知道，张怀芝回去之后必然会对杨小林感恩戴德，就算他回不去那些北洋军的将领也会对杨打鬼很有好感的。
相反，俄国的将军被中国人抓住的更多，可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没有想过没有任何的营救他们的计划，沙皇也没有。不知道当古雷格雷维奇中将知道他们三十个将领是张怀芝一个人换回来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假如他们再知道俄国方面曾经一度不答应交换，他们又会怎么想？
基零斯基真的感觉到一种无奈，一种中国人的说的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无奈。这场战斗究竟用什么方式来收场？
“将军，那您看我们怎么答复？”
参谋打断了将军的思绪，把他的思路又拉了回来。基零斯基将军最终点头了，三十位俄国军官真的已经能接受了，可惜的是张怀芝现在不在他这里。为了显示他们的战绩，他们已经把张怀芝送往圣彼得堡去了，现在想换得经过沙皇的同意。
“我发个电报给圣彼得堡，让他们把人送回来。至于中国人那里么，让兰尼克去交涉吧，不要谈崩了，拖住时间，我想怎么谈不用我去教他，毕竟他是外交人员。”
“是。”
杨小林看着吴兆麟这几天给他送来前线的战报，俄国人的攻击每天都在进行，而且非常的卖力。但是杨小林真的有一种直觉，一种战场上一个将军特有的直觉，就像是基零斯基感觉到俄国部队面临危险一样。
“松坡，我觉得，俄国人好像已经对这场战斗失去信心了！最少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是这个样子的。”
蔡锷正在地图上标注着双方部队的动态，也没抬起头来：“司令，说说你的理由？”
杨小林摇摇头：“说不出来，只是忽然有这种感觉。”
蔡锷笑了：“我可以给司令一个理由，您看看我这地图上的俄国部队的部署。”
杨小林看了一下：“有什么问题么？那个基零斯基排兵布阵还可以，没有什么大的失误。”
蔡锷说道：“不是说阵势，而是俄国部队的图标，已经四天没有动了。”
他这么一说杨小林一下坐直了身体，眼睛看看地图上俄国部队的图标，真的，就想蔡锷说的那样，老毛子的部队从这一次发起攻击开始，好像就没这么调动。
“俄国人在前线表现的十分正常，但是这正常的背后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基零斯基摆出了一副无懈可击的阵容，以强大的兵力压制我们的前线，可是他的战术呢？他的意图呢？在战场上作为一个将军他居然没有欺诈性的动作，只顾着让自己不要出现失误，如果这不是他对战争丧失了信心，那又是什么？”
杨小林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盯着地图看了好长的时间之后抬头对蔡锷说道：“松坡，我要打一场反击！以俄国人的一个重兵集团为作战目标。我想看看我打了他一拳之后他有什么反应！你看在什么地方合适？”
蔡锷想了一下：“打一仗看看老毛子的动静确实完全可行，但是这一场战斗一定要控制住规模，不能打的太轻，不然看不出来。也不能打的太重，我们目前还没有出击蒙古的实力，要是俄国人掉头就跑，咱们追起来会很麻烦。”
他的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会，最终在张家口停了下来：“打这里，老毛子的高加索集团军的五个军围攻张家口，我们以南边的两个军为作战目标，吃掉它！既可以威胁到俄国人，还不会让俄国人感觉到战争没有希望。”
杨小林嗯了一声：“好，马上制定作战计划，告诉随炳准备反击！对了，随炳不是说那里的北洋军将领曲同丰打仗不行么？让他找一个打仗好的。”
蔡锷神情愣了一下，杨小林却哼了一声：“试一试俄国人，顺便也试一试老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