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甲子时光
似乎连这战尊府也会有四季之分。
如今已然如天南地域一样正直深冬，雪花飘洒，这木域彼此起伏的异兽咆哮也是沉寂了几分。
同样是寒风萧瑟，或许同处于一片时空，却再也无法瞭望同一片苍穹。
化凡尘所处的苍穹，是五彩的。犹记得域外战场的苍穹是黑暗阴沉不见日月，而天南的苍穹却有苍天烈日，皓月苍空。
都说心不同，世界便不同。
可惜如今即便心思想通，那世界也是变不回当初模样。
化凡尘，荨涵，独眼巨狼大如巨象，骷髅浑身白如荧玉嵌入飘落的雪花，白得凄美异常。
不知年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很多时候，化凡尘除了跟荨涵联手鏖战陌殇王，剩下的时间便是站在这木域中央盯着那五彩苍穹，心思却早已飘到了域外战场。
在哪里，熟悉的容颜在哪里。
苏香香跟雷修云以及冰香率领的冰龙卫和冰龙之牙可还好。
龙岚宗是否已经被攻陷，域外战场是否陷落，而那幽鬼到底又在构陷着什么阴谋。
只是，无论如何，他化凡尘都无法将陌殇王的踪迹琢磨透，所以每次都是以被陌殇王敲晕为结局。
一开始出拳，在灵池之畔出拳，对着陌殇王出拳，那速度快如闪电，却摸不着陌殇王的边。
后来，在雾气中出拳，慢如龟速出拳，有着天道的压制，化凡尘想要出一拳便需要竭尽全力，往往打出一拳便浑身虚脱而去。
任凭陌殇王锤炼，任凭天道锤炼，似乎永无止境。
唯一的希望便是渴切在天道压迫下领悟天道，可是领悟天道何其艰难，即便荨涵天资聪慧也未曾正式入门。
“化凡尘，本尊不得不告诉你。”吞月妖狼看着那飘洒的白雪，“虽然这战尊府同样有着四季轮替，但是这已经是第六十个飘雪时光。”
“甲子时光吗？”荨涵低声呐呐，一脸惊悚。“我脸上不会有着皱纹了吧。”
化凡尘沉默着，半响。
“前辈，你说这战尊府的四季如此凄美，是因为什么原因。”化凡尘指着五彩苍穹之下的那朵朵凄惨白花，犹似腊梅，惨白映月。
“那是神魔战场留下的英灵。”吞月妖狼扬颈狼啸，浑厚啸声似乎传遍了整个五方区域。
远方有彼此起伏魔兽引颈高歌，附和吞月妖狼的咆哮，整个五彩世界萦绕而出一股上古的凄凉，而五彩苍穹之上一道容颜悄然出现，盯着苍穹下那两人一狼一骨，眼神空洞冰冷，却似乎同样有着一股无语名状的悲伤。
似有感触荨涵眼角有着淡淡泪光。
“化凡尘，我们还回得去么？”荨涵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这一甲子的炼体，尽管已经比起初入战尊府强悍了许多，但是仍然不是陌殇王的对手。
而那天道，以荨涵跟化凡尘的天赋似乎还是不足以窥探一半，或者说，那天道是死的，没有灵气。
感悟之间便是一片死气，没有丝毫天道的灵动，简直非比寻常。
“前辈。”化凡尘突然转身，面对吞月妖狼。“今日便来最后一战，若我能在陌殇王手下坚持十个呼吸，便足以挑战五方之域的守护兽了吧。”
“哦？”吞月妖狼独眼一亮，“若你们有人已经领悟了天道，这是前提。”
常年累月的战斗，吞月妖狼也不得不惊叹化凡尘的天赋，最后决定只要化凡尘能在陌殇王手里坚持十个呼吸，只要稍微，摸取到天道的门槛便允许化凡尘挑战五方之域的守护兽。
毕竟领悟天道只是为了获得天道的认可，以至于在收取本源之力的时候不会被天道狂暴炼杀罢了。
而陌殇王首先便是这木域的守护者。
“你！”荨涵脸色动容，跟化凡尘生活了一个甲子，对于化凡尘的妖孽，荨涵打心底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服气。
仅仅在第一年的年终，化凡尘就已经能在雾气当中坚持五个呼吸，第二年已经能让吞月妖狼撤下天道守护。
如此，第三年到第三十年，化凡尘便再无寸进，每天被陌殇王揍得欲/仙/欲/死。直到第五十七年，化凡尘一鸣惊人，直接大步而去直接来到了大荒镇魔碑之下，第一次看清了那雕像乃是什么模样。
由此而来的震撼，第五十八年，五十九年，化凡尘抛却陌殇王的攻击直接盘膝在大荒镇魔碑之下，也不知道修炼着什么。
尽管化凡尘没有灵力，但是化凡尘身上渐渐产生了无法言语的变化。
然而第三十年的时候，荨涵便隐隐感觉领悟了一丝天道，若跨入天南地界只要灵力足够，荨涵或许可以驱使灵魄承受天道洗礼，一举跨入悟道境。
然则在战尊府，似乎还是没有达到吞月妖狼的要求，而往后三十年，荨涵所悟的天道似乎消弭于无形，整个人的气势都渐渐处于低谷阶段，这一切谁都解释不了。
直至第五十九年底，一直呆在大荒镇魔碑之下的化凡尘身上影灭闪烁，一道金光从大荒镇魔碑轰然落下，第六十年，化凡尘不需要吞月妖狼的天道庇佑，终于可以畅行雾气之中。
如今刚好一个甲子，浑身没有丝毫力量波动的化凡尘出言挑战陌殇王。
仅凭这份勇气，陌殇王便兴奋的砸了下嘴巴。
“卡巴巴卡巴……”
陌殇王盯着化凡尘的骷髅头里面闪过一抹惊叹，对于这个并无师徒之名却有着师徒之实的弟子，就算是千年前一代巅峰强者也是萦绕着兴奋之意。
罕见的陌殇停止了咂嘴，露出一本正经样子。
说斗就斗，陌殇王脚骨一扯，架势拉开后没有丝毫拖带水，骨爪一招。
化凡尘已经消失不见了，却听闻轰隆一声，已经一拳砸在陌殇王那晶莹无比的骨架上发出一声脆响。
陌殇王一愣，化凡尘好速度，竟然能触碰到它的骨骼。
而时间已经瞬间消失两个呼吸。
而化凡尘再度消失不见，陌殇王头颅内的灵魂之火轰然炸开，强盛到足以将骷髅都包裹。
一拳。
仅仅是简单一拳，速度快到仅剩残影的化凡尘被逼迫现出身形，而那一拳恰如其分轰击在化凡尘小腹。
砰！
仍然躲无可躲。
闷响，在化凡尘身上竟然发出闷鼓一样的闷音。
竟、然、没、退！
吞月妖狼眼见这一幕一愣，时间已是七个呼吸。
有门？荨涵下意识捏紧了玉指。
“卡巴！”陌殇王砸吧一下嘴巴。
化凡尘整个人倒退而出，陌殇王那一拳爆出的力量足以将生死三境武者轰爆。
果然，化凡尘化为无力风筝整人嵌入雾气当中没了声息。
“还是不行。”吞月妖狼心思一动，心念便是沉入雾气当中。
立马，吞月妖狼身上爆出惊天动地的力量。
视野所见，化凡尘整个人一拳轰击在大荒镇魔碑的雕像之上，而那雕像竟然以化凡尘拳头为中心出现了裂纹。那条条碎纹蔓延而上，一股惊天的魔煞在整个木域隐约惊天而起。
好、一、个、化、凡、尘！
完全出乎了吞月妖狼跟陌殇王的预料，那一拳非但没有将化凡尘重创，反而将力量借予了化凡尘直接将天道庇佑的圣尊雕像破防！
陌殇王感觉到那魔煞气息，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化凡尘身前已然是一脚踹出。
这一脚全力，就算轮回境界也非得被踹爆不可。陌殇王似乎动了真怒。
然则这一脚离化凡尘近在咫尺，已然能看到那净白如玉的脚顾。偏偏却是在夺命之机给停了下来。
吞月妖狼独眼散发的光芒直接透过雾气将化凡尘护住。
“回来！”吞月妖狼猛喝，蔓延的杀机让荨涵不知所措，陌殇王盯着那碎裂的雕像，头颅内那灵魂之火好几次把持不住要暴走。
化凡尘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回到灵池。
“你怎么想的。”吞月妖狼盯着满脸淡然的化凡尘，“妄图毁圣尊之躯，即便你是主人仅存的弟子，那也要受到天道灭杀。”
“卡巴卡巴……”陌殇王盯着那越发强势的魔煞，嘴巴砸个不停，焦躁无比的在灵池之畔来回走动。
“化凡尘，你是不是在大荒镇魔碑下待了两年待傻了！”荨涵那个气急，眼睁睁看着吞月妖狼将化凡尘制住而无能为力。“你倒是说话。呀。”
“告诉本尊，这是为什么，是活腻了？”吞月妖狼盯着化凡尘那无动于衷的眸子。
“活腻了。”化凡尘看着吞月妖狼那独眼，“那可未必。”
“哦？”吞月妖狼浑身已经蔓延而出杀机。
“十个呼吸够了么？”化凡尘依然关注着吞月妖狼定下的规矩。
“即便如此，你毁圣尊之躯，定然要受到天道炼杀，更别说你极有可能会使得魔尊脱困而出……”
“这算是天道么？”化凡尘打断吞月妖狼突然开口，那接触大荒镇魔碑之上的手掌瞬间金光大放，隐晦的金光散发无尽威压，那气息与雾气中的威压如出一辙。
“嗯？”荨涵被化凡尘的话惊呆了。
“哦？”吞月妖狼身上的气势倒也是愈发强势。
“既然这样，那便履行诺言吧。”化凡尘盯着那雾气中拔天而起的魔煞之气单掌一挥。
那团金光竟然蔓延而上将那泄露的魔气瞬间封堵。
“是时候让前辈帮我取得本源之力了。”化凡尘轻笑，“只要恢复了灵海，我有把握将着下面的玩意弄掉。”
化凡尘指指大荒镇魔碑。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沉寂三年，化凡尘竟然出乎意料的领悟了天道之力，也不知道那脑子是怎么长的。
吞月妖狼倒是直接的很，招呼一直焦躁不安的陌殇王，带着化凡尘消失在木域之中。
而五彩苍穹之上，那容颜在魔气出现的瞬间便再次出现。接着在感受到那一道金光气息后，整个苍穹竟然有着一道明显的精神波动。
“广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