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天道又如何
之所以是说一道而不是一尊，只因为那雕像乃是整个都悬浮于空中，硕大无匹的身躯以化凡尘的视角那完全看不真切。
而那雕像脚下紧踏的巨碑却是看得泾渭分明，那狂野蔓延的纹路，那斗大奔放的文字，不正是与广陵府内所见如出一辙。
绝对是大荒镇魔碑。
又、见、大、荒、镇、魔、碑！
难道？
化凡尘内心隐隐一惊，仿佛抓到了什么。以之前的经验，这大荒镇魔碑镇压的必是邪物或者兽骨！
当下化凡尘未曾多想便是提脚跨出一步。
“不要命了！”吞月妖狼猛喝，但是还是晚了那么一丝。
化凡尘一脚跨出池水之畔，整个人瞬间被一股崩山的力道死死压趴在地上，那瞬间袭杀而来的威压让化凡尘一惊，下意识便是驱使体内灵力抵挡。
然则，空空如也。
一愣，死亡的危机瞬间被锁定。
好在！惊魂一场。
也不过区区霎那间，一道浑厚的力量将化凡尘包裹，而仅仅这几个呼吸的瞬间，化凡尘七窍便已经流出殷红鲜血，而五脏内腑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化凡尘惊骇。
噗嗤，化凡尘整个人被再次扔入灵池，灵液浸润而上，那烈火灼心的疼痛这才停止肆掠。
“那是？”化凡尘龇牙咧嘴。
“道。”吞月妖狼翻了翻那独眼，“你是白痴么？”
“呃。”化凡尘痛哼。“真疼。”
“你以为你能完好无缺站在这里是因为什么，要不是我跟骷髅在此，那夹杂了圣尊意志的力量须臾间便会让你化为肉糜。”
“卡巴巴卡巴吧……”陌殇王所化骷髅卡巴卡巴十分赞同。
“道？什么道？”化凡尘不解，体内的伤势以无法理解的速度恢复着，却被化凡尘主动忽视，眼睛盯着吞月妖狼神光烁烁，“莫非是？天道！”
化凡尘双眼已经冒出精光。
若那雾气乃是天道所化，那岂不是说他有几率近距离接触天道，若果真如此，那对于以后的修炼可有着无法估量的好处。
总、之、绝、对、不、能、错、过！
化凡尘瞬间便是下定了结论——如论如何，就算是求吞月妖狼也好，都要扑上去好好感受一下才行。
吞月妖狼眨了下独眼，隐隐看穿了化凡尘的心思。
“这修炼一途，虽然人/兽殊途，但是能有揣摩天道的机缘那定然是极好的。”吞月妖狼盯着一脸泛光的化凡尘，“只是对于你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
“怎么可能？”化凡尘那下意识的回答便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吞月妖狼那狼脸似乎在笑。
陌殇王一拳。
轰。
犹如整个世界崩塌而来的错觉，化凡尘临危不惧。
心思一动，一动，轻轻一动，狠狠一动，没反应！
灵力呢？
晶莹如玉的白骨在化凡尘鼻尖停住，那拳风使得鼻子隐约通红。
瞬间，化凡尘脸色变得苍白。
终于知道哪里出问题了，这醒过来一阵故事一阵惊诧的，反而让化凡尘忽略了最为基础的问题。
他的虚府之灵早已被魔气跟怨恨之气崩灭，虚府之灵破碎如同紫丹被毁，能找回一条命便已经是天之大幸。
眼下若还谈论天道，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回过神来，后背瞬间渗出冷汗，如今深陷午安神战尊府，往后能如同凡人一样度过余生都已经是奢望，妄提修炼已如疯语。
“发现了？”吞月妖狼眼看化凡尘脸色愈发苍白，“我虽然将你体内的魔气绞灭，但你虚府之灵已经崩灭，灵海已毁。本尊就算有天大之能，也不能逆天而行。”
安静。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化凡尘盘膝而坐，手里瞬间出现一把灵晶，那狂暴扩散的灵力被化凡尘狼吞虎咽一般吞入灵海。
他可不信邪。
灵力呼啸，化小溪为灵河，灵力在灵海内汇聚几分，只是失去了虚府之灵的归宿，那灵力东游西荡如同散沙一盘，不但成不了任何气候反而如同过客一般，在灵海内只是存在极短的时间便会溃散而去。
“该死！”化凡尘狠狠咬牙，眼前的情况让他不能不愤怒。
化凡尘的意识在灵海浮现，小手一挥。
“凝！”
呼呼呼呼。
灵力呼啸而起，一双无形之手贯彻化凡尘的意志将那些散漫灵力强行揉捏黏合，化凡尘妄图再次凝聚虚府之灵。
可惜，灵海已经如同一个筛子，灵海仿佛被针扎破了一般，只要化凡尘撤回控制，那灵力变会瞬间溃散而去，那灵海已经无法凝聚哪怕一丝一毫的灵力。
灵力都已经不能逗留，谈何凝聚虚府之灵胚胎。
别说虚府，甚至凝聚紫丹都已不可能。
彻底的报废！
“不可能，不可能的。”化凡尘低声喃喃，言语之间充满了恐惧。
一把灵晶不行，便是取出一堆灵晶，一堆灵晶不行便换成一块灵髓，一堆灵髓。
可惜。
灵力始终如同过客，一次次尝试，一次次绝望。
“为什么！”化凡尘仰天咆哮。
穿着化凡尘衣服的荨涵睫毛一抖被惊醒而来，眼见化凡尘那情况一愣。
“怎么？这里是哪里？我们死了？”荨涵似乎睡眼惺忪？
“这是什么鬼！”看见了陌殇王的荨涵极度惊颤，“鬼吖！”
“卡巴吧卡巴……”陌殇王无奈的砸吧嘴巴，似乎在抗议。
看清楚了吞月妖狼跟骷髅状态的陌殇王，荨涵简直魂飞天外，瞬间便是长剑在侧，体内仅有的灵力在长剑上扯开寒芒。
“化凡尘，后退，快逃！”荨涵柳眉一掀，竟咬牙持剑直指吞月妖狼跟陌殇王，完全没注意到化凡尘的异状。
吞月妖狼并没出声，或许是怕将荨涵吓死。
陌殇王卡巴吧卡巴吧，反正一直砸吧嘴巴。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为什么！为什么！”化凡尘一个人开始竭斯底里，疯狂纠拉头上那一袭本就缭乱的酒红，荨涵说什么自然是没反应的。
一脚，荨涵将化凡尘一脚踢飞。
“傻了吧你！我叫你先逃！”荨涵气得要死，手里长剑不断颤抖，毕竟独眼的吞月妖狼还好说，那一尊一直砸吧嘴巴的骨头架子对于荨涵的冲击太大。
怎么看陌殇王都要跳出去给她一嘴巴，来个大吸活人。
太恐怖了，荨涵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能让陌殇王靠近。
就算她是灵魄境的武者，刚经历了生死转折，睁眼便看见一尊会砸吧嘴巴的骨头架子，那状况足以让一个女子当场疯掉。
嘭！
好家伙，荨涵眼见化凡尘如同得了癔症，当下果断一脚将化凡尘踹飞，好死不死的，化凡尘又即将被揣入雾气当中。
“唉！”吞月妖狼叹息，整个世界瞬间静止。
化凡尘前冲的气势瞬间冻结，就像时间倒流，化凡尘缓缓在荨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再次回到池子里。
“它是什么鬼，竟然会说话！”荨涵呆住，“这个世界疯了么？”
“咕噜噜咕噜噜……”
灌水的声音，化凡尘被吞月妖狼整个埋入仅剩三分之一不到的池子里狠狠灌了几口灵液。
要不是确定了化凡尘乃是广陵王的弟子，估计这一下就任凭化凡尘闯入雾气化为肉糜。
荨涵内心拼命挣扎，却无法动掸丝毫，眼角那些惊惧凝化成实质的恐惧，她一直觉得身躯在颤抖，可是身躯却无法动掸丝毫，最后才发觉，那是灵魂在颤抖。
“噗嗤！”化凡尘吐出一口灵液。
“醒醒吧。”吞月妖狼一脸同情，“魔气跟那股怨恨之力已经将你道的根基斩灭，灵海已破，往后大道与你无缘。”
“不！”
化凡尘抬起头，无比狼狈，双眼血红，那一股狠厉的倔强让吞月妖狼一愣。
“还可以。”化凡尘斩钉截铁。
趁着灵海内残存的灵力，化凡尘化指成爪。
咻。
广陵玺瞬间出现在化凡尘手心，大堆灵晶跟快快灵髓化为粉尘飘散，玄奥的气息转瞬即逝。
眼前空间挤出一个硕大牛头，那漆黑如墨的身躯使得吞月妖狼独眼虚眯。
不过却并没有下手，尽管那滔滔邪恶之气正是使得化凡尘之前奄奄一息的罪魁祸首。
魔气跟怨恨之力。
它倒是要看看化凡尘要怎么整，灵海已崩灭完全储存不下任何力量，吞月妖狼丝毫不担心化凡尘会入魔或者魔化。
反正大不了让骷髅一巴掌拍死。
陌殇王感受着那身影身上的气息，骨爪咔擦捏成一个脆响，头颅内的火炎瞬间一抖，下一刻就要出手。
是魔气，是魔气呵。
“卡巴吧卡巴吧卡巴吧卡巴吧卡巴吧卡巴吧卡巴吧卡巴吧……”
陌殇王把嘴巴砸得惊天架响，丝毫都掩藏不住他对魔气的恐惧，尽管过了千万载。
“慢着！”吞月妖狼示意陌殇王稍安勿躁。
“吞！”
化凡尘狰狞一喝。
那现出身形的正是在灵鹤谷主动要求封入广陵玺的帝龙王。
此刻帝龙王那硕大眼眸已然全是漆黑如墨，那对巨大牛角甚至都已经挤出魔纹。
听得化凡尘的轻喝，帝龙王的眸子现出几分挣扎，似乎十分不愿。
吞月妖狼何其敏锐，将帝龙王那一丝挣扎尽收眼底，再看帝龙王浑身林立的骨刺以及那突兀的造型狼脸一抽，似乎想起了什么。
好歹还是挨不过化凡尘的坚持，帝龙王一声凄厉咆哮整个人瞬间挤入化凡尘体内。
轰！
气浪一抖。
化凡尘身后出现一道虚影，而化凡尘感受着体内灵海内暴涨的力量，内心一喜。
“恶鬼缠身！”
咔擦，骨刺倒立，恶鬼缠身席卷全身，漆黑如墨，散发的气息让整个空气都为之哀嚎。
眼见恶鬼缠身现身，化凡尘对着吞月妖狼咧嘴一笑。
看吧，力量回来了。
那嘴角裂开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狰狞，一袭漆黑如墨的恶鬼缠身将化凡尘衬托得犹如魔神，而那股萦绕蛰伏的气息，使得化凡尘一时间如同地域爬出的魔尊。
荨涵眼见化凡尘那模样，本被口吐人言的吞月妖狼吓得不要不要的表情瞬间纠成一堆，眸子已经泛出惨白，那个急切看得吞月妖狼直甩头。
“倒！”
吞月妖狼看着化凡尘嘴角裂出微笑，却是冷哼。
果然，下一刻，化凡尘整个人瞬间轰然倒下。
噗嗤，如同倒入冷水的炭火，池中冒出大阵雾气遮挡了化凡尘的身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