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无比郁闷的光绪
《北京条约》的消息传回日本，犹如一枚重磅炸弹爆炸一般，顿时在日本国民心中激起巨大波澜。
在日本国民们看来，签订《北京条约》等于令日本重回几十年前遭受欧美列强侵略时的时代。承认琉球独立无异于是割地，两千万英镑的赔款令日本国民背上沉重负担，而清帝国强令39年还清更是令债务总额翻了一倍，需要日本政府四年不吃不喝才能还上。从新开辟通商口岸，令日本于1894年终于废除了所有不平等条约的喜悦化为乌有，重新被打开外国对日大规模输出资本的大门，日本明治维新几十年来取得的成就一夜间遭到毁灭性打击，刚刚恢复一些元气的日本经济再次雪上加霜，而日本的国际地位也急剧下降。
这一切的一切令日本全体国民愤怒异常，各地掀起了大规模的抗议游行，要求废除《北京条约》，拒绝向清帝国屈服。
日本黑黑田清隆内阁既无法安抚国民的愤怒，又不敢再跟清帝国开战，造成更加巨大的损失，于是只能当替罪羊。
条约签订当天，黑田清隆辞职，黑田清隆内阁倒台。
第二天，日本明治天皇下诏罪已，向日本国民解释不能再打下去的理由。而日本海军部桦山资纪和一批海军将领们则站出来表示要报仇雪恨，秘密进行的日本联合舰队重建一事也得以趁机公开，并得到了日本国民们的踊跃资助。
同时，明治天皇任命松方正义为内阁首相并重新组阁，稳定日本政局。松方正义启用伊藤博文为外相，利用伊藤博文的优秀口才成功的将日本国内的愤怒转嫁给懦弱的前任内阁和清政府，同时松方正义发布“图强计划”引开日本国民的注意力，从而平息了这场风波，稳定了政局。
“图强计划”的蓝本以发展经济为主，这也是松方正义的拿手本事。松方正义作为日本九元老之一，其他地方没有什么本事，就是经济头脑很强，因此松方正义已经连续二十二年担任日本的藏相，并把持日本财政经济的大权。
当然，这也是萨摩藩控制日本的一个手段，出身萨摩藩藩臣的松方正义，表面上无党派，实际上依然代表萨摩藩的利益，在明治维新的幌子下实际统治着日本。
松方正义向日本国民承诺，要在他的任期内回复日本国力至甲午战争前的水平，他为此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将日本国有企业卖给民间资本家，以此来筹集资金五百万英镑，先偿还对清帝国的首期战争赔款，防止清帝国有借口再发动战争，为日本赢得生存喘息的时间。
松方正义掌控着日本的财政经济命脉二十多年，筹钱的经验十分丰富。此时的日本财政经济窘迫，想要筹集五百万英镑巨款，只有依靠大坂、江户、京都的大商业资本才可以。
松方正义以政府的年贡作抵押，向三井等大商人借到“会计基金”1500万日元，接着松方正义发行称为“太政官札”的政府纸币(不兑换纸币)2000万日元，主要由三菱、住友两大财阀购买。接着又发行民部省纸币750万日元，主要由安田财阀购买。
但这并不够偿还清帝国的首批赔款金五百万英镑，为筹措激增的财政费用，松方正义内阁利用三井组的信用，由三井发行大藏省兑换证券1680万日元、由三菱发行开拓使兑换证券2150万日元。另外由建立了信用的大商业资本三井组、小野组及岛田组管理公金的收支和汇兑。
为了报答这些财团帮助日本政府度过危难，松方正义内阁承诺这些被任命为汇兑员的大商业资本家，可以自由地无息利用公款为自己营利，同时，一批国有企业抵押给这些财团作为报酬。从此三井、三菱、住友、安田等大商业资产阶级和日本政府建立了十分密切的关系，日本173家国立、县立银行迅速被四大财阀控制，合并成了几个垄断银行。
七月十五日，三井、小野出资购买的东京银行(第一国立银行)、由住友收购的横滨汇兑公司转变而来的横滨银行(第二国立银行)、由新泻大地主氏岛出资的新泻银行(第四国立银行)、以鹿儿岛士族为中心的大坂银行(第五国立银行)四个国立银行(即与国际银行相对的国家银行或国民银行)，集资五百万英镑，交给日本政府，作为赔偿清帝国军费的首付款。
不过，日本政府还得进行战后重建工作，恢复被清帝国海军毁坏的阪神工业区、名古屋工业区，以及维持日本政府运作和重建日本陆军第一师团、第五师团，补充第四师团，以及拨款海军造舰等，都需要巨额的经费，日本政府无力支撑，因次还得向英美借款。英美两国都处于各自利益，都不希望日本倒向俄国，因此答应向日本贷款，挽救日本经济，同时也为了控制日本经济。
七月十八日，日本政府按照《北京条约》附件规定的赔款交由第三方见证转交细则，将五百万英镑资金委托英美两国的银行转交给清政府。
结果，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分别私底下跟王辰浩达成了密约，按照王辰浩的意思，指定美洲银行纽约总部和美洲银行伦敦分部负责接收。
英美两国此举，等于把日本向清政府的赔款给了王辰浩。当然，他们这样做不是没有好处的。作为补偿，王辰浩向英国追加订造两艘登云级战列舰和六艘补给舰，向美国订造两艘战列舰和六艘补给舰，分别花费250万英镑。
实际上，就是王辰浩拿着日本人的赔款给自己的海军增加装备，扩张实力而已。
其中，英国为王辰浩再建造两艘登云级战列舰，冲云号和卷云号。由于英国人已经开工建造了多艘威严级战列舰，为中国建造的登云和踏云二舰也完工了，并完成了海试，可以说英国人在建造登云级战列舰的技术和经验上面已经非常成熟了。随后的冲云和卷云二舰也因此得到了一定的技术提升，首先是装甲强度进一步增强，虽然跟前两艘登云级战列舰的装甲厚度和覆盖度一样，但是技术的进步使得卷云和冲云二舰的抗打击能力提升了10%，火炮数量方面没有变，但是改进了火炮发射的电动点火着火系统，采用了更加先进的电动旋转炮塔，大大提升了火炮的发射速度。同时改进了弹药库防护和弹药传送带的防护水平，增加了弹药输送效率，提高了安全性能。航速上面，为了应对俄国开工建造的高速战列舰，冲云和卷云二舰增加了锅炉，并改善了燃烧效率，使得二舰的战斗航速达到了19节，和俄国高速战列舰的战斗航速一致，但却比对方延长了战斗巡航时间将近6个小时，这个优势是非常有利的。
由于英国第三海务大臣费舍尔的要求，英国海军为他们正在建造的几艘威严级战列舰加装了无线电和电话系统，这样一来，冲云号和卷云号二舰在设计的时候便考虑到了安装无线电系统和电话系统的要求，单独设立了通讯模块舱，并加装了装甲防护，同时通讯线路优化布局，提高了安全性能。比起之前王辰浩的太平洋舰队临时加装通讯系统，导致战舰被攻击时，通讯线路很容易被炸断的不利情况大大的改善。
在英国另外开工建造的还有六艘西湖级大型补给舰，标准排水量5200吨，满载排水量9600吨，标准航速14节，续航力10000海里，配备双联装47毫米速射炮6座，舰艏舰艉各一座，舰舯两侧各两座，具备一定的反海盗反鱼雷艇能力，可以作为海军舰队补给舰跟随舰队出海，在海上给舰队提供补给。同级建造12艘，英国负责六艘，美国负责另外的六艘。
美国负责为王辰浩建造登云级战列舰的5号舰拔云舰和6号舰攀云舰，整体设计图纸采用英国建造的冲云号和卷云号的图纸，西湖级大型舰队补给舰也是一样，都是王辰浩将英国人设计好的图纸转交给美国人。
之所以将图纸交给美国方面，主要是美国海军也想获得最先进的登云级和威严级战列舰的设计图纸和建造技术，其中登云级战列舰的吨位、速度和火力都稍微强于英国的威严级战列舰，因此美国人对于登云级战列舰的技术十分感兴趣，这也是王辰浩跟美国人的交易之一，以此来获得美国在日本和俄国立场上对中国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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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
御书房内，光绪听完户部尚书翁同龢关于王辰浩扣押了日本赔偿给清政府的五百万英镑的赔款金的报告后，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这个王辰浩，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私吞日本给朝廷的战争赔款，完全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光绪帝咆哮着，他本打算利用日本给清帝国的第一比五百万英镑的赔款作为发起金融改革的起步资金，同时他已经跟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准备好进行维新改革了，而这笔巨款无疑可以为改革提供强大的动力。但如今，王辰浩扣留了这笔巨款，令光绪的宏图计划泡了汤，自然气得要命。
“这笔钱怎么就到了王辰浩的手里了？日本国不是应该把赔款直接交给户部吗？”
翁同龢解释道：“微臣只知道大概，按照《北京条约》附件第三款规定，日本对大清的赔款需要交由第三方中立国见证后才能转交给朝廷。美英两国是清日签约时的委托方，因此日本将赔款转交给美英两国，由美英两国的银行确定后，进行国际公正，证明日本已经如约赔款，再转给朝廷。这是国际通用准则。”
光绪问道：“就算是国际准则，可英美两国怎么会把钱给王辰浩？”
翁同龢摇头道：“这个老臣老就不清楚了！”
光绪转向庆亲王奕劻，问道：“庆亲王，你作为总理衙门大臣，英美两国公然将给朝廷的钱给了个人官员，你是怎么跟他们交涉的？”
庆亲王奕劻心中叫苦，本以为不插手海军部就不会被王辰浩拖累，没曾想当上了总理衙门大臣，这个王辰浩就给他出了难题。
面对光绪的问责，奕劻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启禀皇上，微臣得知此事后，立即照会了英国公使窦纳乐和美国公使查尔斯二人，当面质问他们此事。”
奕劻顿了顿，心中盘算了一番后，继续说道：“英美两国公使称，他们只是按照条约附件规定，指派中立国银行将这笔赔款转交给朝廷。考虑到朝廷没有国际汇兑银行，因此他们选择了美洲银行，至于美洲银行为何没有交给朝廷，英美两国公使表示，这是王辰浩和朝廷的事情，跟他们无关。”
光绪咬牙切齿，知道英美两国肯定一推三六五，根本没处跟他们说理去。
“那王辰浩呢？他竟敢私吞朝廷的款项？”
奕劻苦着脸道：“启禀皇上，美洲银行的幕后老板就是王辰浩，王辰浩称，他刚刚升任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正准备整编全国海陆军，但是朝廷拖欠海陆军，以及北洋兵器重工、上海船舶重工等共计两千多万英镑费用，如果不能够及时补充回去，恐怕还会发生士兵哗变、闹事等事情。”
光绪顿时愣道：“怎么变成两千万英镑了？不是就欠了五六百万英镑吗？”
奕劻不言，翁同龢这时道：“启禀皇上，那七百万英镑是对俄战争期间欠下的，琉球复国战争和清日战争又消耗了一千三百三十万英镑，因此累积起来就是两千零三十万英镑了。”
光绪顿时气得直翻白眼，道：“这个王辰浩可真会算账！他不过是把海军开到日本打了几炮而已，怎么就能花这么多钱？另外，琉球复国战争不是他搞了个什么志愿军吗？跟朝廷有何关系？为何花钱也算到朝廷的头上？”
翁同龢苦笑道：“皇上，您难道忘记了吗？琉球国王尚泰的进贡表上请求朝廷体恤帮助琉球复国的志愿军将士们，您当时金口一开，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琉球国王体恤志愿军将士们的费用由朝廷出。那琉球国王尚泰跟王辰浩穿一条裤子的，当即就承担了志愿军赴琉球作战的全部费用开支。”
光绪顿时傻眼，他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但是他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因为他见到琉球国的上表称臣时太高兴了，好像当时一口气答应了尚泰很多的条件。现在想起来，光绪顿时发现这就是王辰浩故意设的套，等着他往里钻呢。
“朕说过吗？”
光绪装傻，但翁同龢个奕劻二人却是同时点点头，后者道：“皇上当时龙颜大悦，可是当着文武大臣们和琉球国王的面承诺的。”
光绪恨不得找快豆腐撞死算了，暗骂自己太傻，当时怎么就昏了头呢？
光绪颓然跌坐在龙椅上，老半天不说话。
翁同龢跟奕劻对视一眼，也是大气不敢出，生怕变成光绪撒气的出气筒。
过了一会儿，光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王辰浩一下子又花不完这五百万英镑，朕就管他借来用用如何？”
奕劻躲过光绪的眼神，把脸别向旁边，暗讨光绪这话肯定没有结果。
翁同龢苦笑道：“皇上，王辰浩已经用这笔钱向英国和美国订造了四艘战列舰和十二艘辅助舰只，英美两国各分摊了250英镑的造舰订单。恐怕皇上借不到钱了。”
啪的一声，光绪猛的一拍桌子，吓得翁同龢跟奕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王辰浩实在是太过分了，扣押了日本给朝廷的钱，不及时上交不说，竟然转手就花了出去？朕非得收拾他不可！”
翁同龢再次苦笑了一下，说道：“皇上息怒，王辰浩向英美订购军舰一事，也是皇上应允的，皇上若要用这个借口去收拾王辰浩恐怕不妥！”
光绪再次郁闷了，问道：“朕什么时候又答应他了？”
这回翁同龢跟奕劻二人真的被打败了，二人都是相当无语的看着光绪。
光绪见他们二人的神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朕不记得了！”
翁同龢无奈的叹口气，道：“老臣早该猜到王辰浩的小伎俩的！《北京条约》正式签约那天，王辰浩趁着皇上龙颜大悦之机，提出英美两国在《北京条约》的缔结上面向日本施加了压力，为了感谢英美两国，王辰浩向皇上进言称向英美两国订造军舰，即作为答谢，又可以巩固海防。当时皇上沉浸在《北京条约》签订的巨大喜悦当中，您说获得了日本赔款后，就有钱了，因此您当时就同意了。只不过没曾想王辰浩早就布置好了局，他当初就是打算好了私吞日本这笔赔款了。”
光绪听完后，脑海中渐渐想起那天的情形来。正如翁同龢所言，那天光绪实在太高兴了，高兴的得意忘形了，以至于没有发现王辰浩的弯弯绕，现在回想起来，这明显就是王辰浩布下的套，而光绪他自己却是跟傻鸟一样的往里转。
砰地一声，光绪一拳砸到了桌子上，比之前还响。
“皇上您没伤着吧？”
翁同龢跟奕劻连忙想要上前看看，因为光绪那一拳头打的很用力。
“你们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翁同龢和奕劻见光绪脸色不善，不想讨那个霉头，于是纷纷跪安，退出御书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