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男人语气缓慢,问得很仔细:哪只手给我们少爷下的药?
  没有回应。
  瘫坐在地的金发男生肩膀剧烈的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强撑着气势艰涩的低吼: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你们疯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楚家的儿子你们敢!
  楚家的儿子?男人问他:难道你叫楚阔?
  楚阔眼睛顿时一亮,一瞬间仿佛找到了依靠,用沙哑的嗓子粗声大喊:对!我是楚阔!我是楚阔!你们敢打我我父母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们楚家也不会放过你们
  哈哈哈,保镖队长顿时高声大笑起来,声音里洋溢着欢快的笑意:那就对了。
  笑容陡然在下一秒消失,他冷酷的说:老子打的就是你!
  随着最后一点霞光遁入天边。
  天空彻底暗了下来。
  小巷幽静昏暗,不时有杀猪般沙哑惨烈的尖叫声响起,拳拳到肉的沉闷响声仿若无形的警钟,重重敲打在楚阔耳边。
  他痛得浑身发麻,已然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瞳孔涣散的瘫软在地,他如一滩烂泥般毫无反应,脸庞依旧是干净的,被黑色运动服包裹在的身上,却青肿不堪。
  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不知过了多久。
  楚阔眼前发昏,大脑从空白陷入黑暗又变成空白。
  终于,痛到极致的右手失去了一切感觉。
  踹在身上的脚在同一时刻一同消失,他吐得天花乱坠,昏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面无血色、悄无声息。
  隐隐有声音从近处响起。
  似乎是汽车的嗡鸣声。
  他艰难地掀起一点眼皮,眼里的光在看见陌生的黑车后,彻底消散。
  低调奢华的卡宴正正停在小巷口。
  车子后门被头发花白的老人拉开。
  率先出现在眼里的是一只踩着皮鞋的脚。
  然后是宽松妥帖的裤脚。
  从车子上走下来的男人清冷俊美,气质矜贵。
  半长的黑发如绸缎般垂至肩侧,他穿着挺括的西装,逆光而站,暗淡的光线顺着他清晰分明的侧脸轮廓划至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双手。
  平静的垂眸看来时,他的眼中毫无情绪,犹如俯视众生的神祇,冰冷且漠然。
  先生。
  气息紊乱的保镖们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列队站好。
  站在最前面的保镖队长语气很轻:按您的吩咐,已经废了他的右手。
  被称作先生的男人不疾不徐的点了点头。
  走到昏倒在地的男生身边站定,他的声音低冷而富有磁性,淡淡的道:楚阔?
  作者有话要说:
  giegiegie,宝子们意不意外
  初步打算是这周日入v,所以这两天会爆更
  下章变/态警告(?)老男人黑化50%
  red eyes(刚开通):想日万的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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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他有点疯(29)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衣服脏乱、面色惨白的男生在听清他声音后,彻底战栗的蜷缩起身子,像自我保护的虾米一样,死死地环抱住自己。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崩溃的哭泣大喊:盛、盛叔叔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盛悬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他只是平淡的嗯了一声,示意保镖将人从地上架起来。
  就着这个任人宰割的姿势,他看着楚阔,黑眸幽深,语气堪称温和的问他:你怎么在这?
  看也不敢看他,精神已经被彻底摧毁的金发男生只知道狼狈的、凄惨的哭号。
  他的嗓子如火烧般灼痛,大一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不自然垂坠下来的右手被毫不怜惜的狠狠钳着,即使痛到毫无知觉,身体的应激反应还是剧烈的抽搐颤栗。
  对他的哭声恍若无闻,盛悬沉吟一瞬,自然道:是来看时玉吗?
  哭声戛然而止,金发男生瞳孔骤然一缩,嘴唇颤抖着,神情惶惶不安,只知道恐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盛、盛叔叔?
  从他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盛悬神色不变,静静地反问:你为什么要来看时玉?
  听到他的话,楚阔猛地一颤回过神,疯狂地摇头否定:不、不是的!盛叔叔,我不是来看宴时玉,我、我只是经过这里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来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盛悬恍若无闻,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打下一层阴翳,他的侧脸冰冷苍白,带着皮质手套的手钳住楚阔的下巴,力道极大,痛的楚阔哀嚎出声后,又神经质的轻了下来。
  像关怀后辈的大家长一般,他语调轻柔的问:那告诉叔叔,你为什么要给时玉下药?
  楚阔疯狂地想要挣脱他的禁锢,涕泪横流: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给宴时玉下药!和我没关系!
  他的叫声如此刺耳,盛悬却耐心的听他叫完,然后才继续道:你喜欢他?还是说你想碰他?
  下巴上的力道猛地重的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下颌骨。
  楚阔死死地咬住唇瓣,鲜血顺着唇角滑下,落到男人隔绝在手套下的修长大掌上。
  金发男生的瞳孔开始涣散。
  而盛悬像是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敛着眉,依旧是自言自语的轻声问着:他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嗯?笑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撒娇的样子,都很漂亮?
  你也喜欢他,对吗?
  楚阔半昏厥的耷拉着脑袋,眼皮恍惚的睁着一条小缝。
  透着一点细微的光,看着眼前整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
  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对凤眸黑如沉沉的暗夜,蕴含着即将撕裂一切平静的可怖风暴。
  男人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也不在意,他缓缓放下钳在他下巴上的大手,转而慢条斯理的扯住他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害怕,下一瞬一股巨力猛地从头顶传来,头皮仿若被撕裂一般嗡嗡作响。
  楚阔发出痛苦的、蚊蝇般哀嚎。
  盛悬低头看着他,似乎笑了下,轻声细语的继续道:你知道他身体不好吗?平常连他上下学我都亲自接送,怕他累了病了,你却给他下/药?楚阔,你居然给他下/药叔叔真想杀了你。
  你真该庆幸,庆幸他没有出事,一字一顿的,男人的声音沙哑而阴戾,爆发出的强大气势顷刻间骇的周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不然叔叔一定会杀了你,知道吗?
  头皮被撕裂,留下几道血痕。
  顺着脸颊滴滴落地。
  楚阔麻木呆滞的看着虚空,除了喃喃的颤抖求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下一瞬,那道冰冷强大的气势从身前移开。
  架在胳膊上的手掌同时松落。
  他眼皮一翻,重重的摔倒在地。
  噗的一声,痛苦的蜷缩起身子,气息细微,半昏半醒。
  后背被不忿的保镖又狠狠踹了一脚。
  痛得他清醒一刹,模糊的视线里,是男人漫不经心的扯下手套扔掉后,不疾不徐离开的背影。
  锃亮的皮鞋踩过一地脏污。
  挺括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沉敛优雅。
  任谁也想不到,刚刚那个疯狂阴鸷的扯着他头发说要杀了他的男人,和面前的男人是一个人。
  盛悬是个疯子。
  楚阔恐惧颤栗的想着。
  他是个疯子。
  管家静静地拉开车门。
  盛悬停在车前。
  忽然,他阖上了眼,深深地、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藉此将之前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不安与暴戾挥散。
  走吧,冷静片刻,他重新睁开眼,声音恢复平淡:回盛家。
  夜幕渐深。
  车子一路朝城南盛宅驶去。
  副驾驶上的管家犹豫许久,低声开口:先生,关于那晚的那个男生,我们暂时没有找到线索。
  硬着头皮等待即将爆发的冷气。
  然而出乎意料的,盛悬只垂着眼,反应极为冷淡的应了声,嗯,不用找了。
  管家一顿。
  听见盛悬继续道: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夜色如水。
  从一阵沁骨的寒冷中幽幽转醒,楚阔面色惨白,衣不蔽体,孤身一人躺在小巷隐蔽的拐角,浑身是被车子碾碎般的剧痛。
  尤其是右手。
  呈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手腕肿胀的可怕,像一个皮球,轻轻一戳就会炸开花。
  他晃晃脑袋,撑起身体,混混沌沌的靠着冰冷的墙面,等待不知多久才能找到自己的父母。
  神经疲惫不堪。
  迷糊间他重新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是耳朵捕捉到了清浅的脚步声。
  有人!
  眼睛一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死死地咬唇,刺激自己恢复清醒,虚弱的、颤抖的呼救:救命啊救命
  那道脚步声一顿,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
  即将从身边走过的路人转了个弯,不急不缓的朝他走了过来。
  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到可以听见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小巷没有灯光,月光黯淡。
  背光而站的路人穿着行动方面的休闲装,戴着帽子和口罩,单手插在兜里,身形挺拔颀长。
  楚阔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求救:救救我打120120
  路人不慌不忙的在他面前蹲下,声音从口罩下传出,有些沉闷冷淡:你怎么了?
  楚阔头晕眼花,每说一个字就要急促的喘息,我我被人打了。
  路人似乎皱起了眉,声音也沉了下来:他们为什么打你?
  苦笑一声,楚阔强忍疼痛,眼神深处却是浓浓的怨毒: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变/态的想法,我要报警抓他们,我要弄死他们
  哦?路人问:你要弄死他们?
  楚阔阴恻恻地答:对!我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我一定要弄死他们!
  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轻轻叹了口气,在金发男生骤然变化的眼神中,声音淡漠的路人漫不经心的直起身,单手插着口袋,接着抬起腿,狠狠地、冷酷的一脚踩上他的左手。
  静谧无声的小巷里顿时响起凄惨的尖叫。
  沈拓居高临下的看着痛的在地上打滚的楚阔,松松肩膀,散漫道:他废你右手,我只能废你左手了。
  你说你,半俯下身,大片阴影倾覆而下,犹如幢幢鬼影般将楚阔牢牢笼罩,楚阔恐惧慌乱的抬头,看见了男生掩映在帽子和口罩下,冰冷森寒的眼睛:为什么要对他下/药呢?
  左手的剧痛顿时演变成难以忍受的绵长折磨。
  如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金发男生狼狈可怜,血迹干涸,他已经叫不出来了,混沌模糊的大脑却听到了男生饶有兴味含着笑意的声音。
  我要是为他杀了你,他会记我的好吗?
  可惜的是,我已经两天没见他了,踩在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男生的语气霎时一变,充满压抑的戾气,一字一顿、厌恨的说:你说,是不是都怪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家人们我来了
  今天提前更新了
  让沈拓露个面,大家可别把他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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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他有点疯(30)
  近几天a城最大的消息就是楚家独子楚阔重伤住院的事了。
  听说是两只手都被废了,别说弹钢琴、打篮球,就连吃饭、写字都够呛。
  下辈子除非精细养着,不然什么也干不了。
  楚母当场在医院发了疯,声嘶力竭的要找出凶手。
  不巧,发生这起恶性案件的巷口监控当天正好坏了,什么也没拍到。
  这还只是个开始。
  之后一个星期,楚家就像犯了太岁。
  先是孩子在医院昏迷不醒,后又爆出了这些年偷/税漏/税、混/黑洗/钱的事,不到一天就被强制带走,进了局子调查这些年的公司账面。
  不管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如何,楚家在a城是混不下去了。
  往后的日子,也只会更加难熬。
  日光倾泄而入。
  湛蓝色的窗帘随风飘动。
  时玉恹恹的躺在床上,看护士们给自己换药。
  细碎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
  他眼神很淡,肤色苍白透明,嘴唇是病态的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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