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节

  获得自由他没有多事,立马翻身用手拍打河面往岸上窜去。
  水下桥面上黑发飞射,如同无数小蛇出现,这时候王七麟才意识到他刚才看到的桥上黑色痕迹全是缠在上面的黑发!
  黑发瞬间窜起拦住他的去路,六把飞剑归来他抬脚踏了上去,跟踩着风火轮似的腾空飞起。
  结果黑发跟着飞起!
  简直就是无数地对空导弹!
  谢蛤蟆甩出符箓,河面上一时有火龙纵横,但是黑发丝却不怕火焰,它们迅疾的穿过火焰继续追逐王七麟。
  还好王七麟飞的够快,而且他隔着岸边也不远,总算是一口气甩掉黑发丝回到了岸上。
  黑发丝接着也回到水中。
  水中还有人。
  唐铭刚才跑的虽然快可是却没有发丝快,或者说发丝出现的突兀,它们覆盖了桥面全部,所以刚才唐铭往后跑并没有逃出生天,而是自投罗网!
  王七麟被缠住他也被缠住了,但他很聪明,没有盲目挣扎而是单纯气运丹田扎了马步来稳住身形于桥面上等待救援。
  谢蛤蟆看到王七麟没事便飞向唐铭,唐铭叫道:“火焰没用!”
  用不着他指示谢蛤蟆也知道该怎么做,他伸手从宽大的袖口里甩出,一蓬乌黑的粉末落入水中。
  粉末融入水中,紧绷的发丝有所松软。
  说时迟那时快,唐铭一记箭步窜出水面!
  地对空导弹群再度飞起!
  还好谢蛤蟆已经赶到,他抓住唐铭手臂又甩出一蓬黑色粉末,借着粉末掩护拖着唐铭飞了回来。
  王七麟眼睛一亮,问道:“道爷,你用的是什么东西?”
  谢蛤蟆说道:“无量天尊,寻常的辟邪粉罢了。”
  唐铭识货,他赶紧说道:“真人真是低调,这可不普通,我刚才嗅到了地狼的土腥气和猴骨的清新气,你撒出去的应当是五生粉吧?”
  五生粉王七麟知道,这东西挺常见的,还真是谢蛤蟆说的那样,是寻常的辟邪粉。
  不过五生粉指的是一个总类,下面还有诸多分类,只要是用五种生命所做成的辟邪粉都可以这么称呼。
  按照唐铭所说,谢蛤蟆所用的五生粉显然非比寻常,它可是用了地狼和不知道什么猴,而地狼是上古灵兽,那与之相匹配,其他四种生物肯定也不是凡品。
  听到唐铭的话,谢蛤蟆没有过分的去谦虚,只是寻常的点了点头。
  唐铭顿时肃然起敬:“真人竟然能猎杀地狼取血,在下佩服!”
  “你猜错了,”谢蛤蟆说道:“老道当年走南闯北的时候碰到过一头受伤的地狼。当时是雨夜,我们一人一狼待在一座破庙里,老道为它包扎它给了老道流出的血,老道便用来烹制了五生粉。”
  他们寻常的聊着天,浑浊的河水寻常的汩汩流淌。
  一切与之前似乎毫无两样,只有对面桥头两侧那四具古怪尸首的存在证明先前一切并非虚幻。
  四具尸首垂头立在水中,浑身上下包裹着五颜六色的陶瓷。
  长而浓密的黑发深入水中,很显然刚才攻击四人的正是它们。
  谢蛤蟆和唐铭都认得这东西,王七麟也隐约猜出了它们身份,便问道:“这是燮胄?”
  两人一起点点头:“不错,燮胄!”
  王七麟便骂了一句:“狗日的,没想到这种东西真的存在,我还以为这是古人杜撰出来的邪物。”
  燮是小火烹制之意,胄好理解,就是甲胄。
  所以燮胄可以从字面理解为用小火烤了又烤制作出来的甲胄。
  当然,事实上这东西不是字面理解的那么简单。
  这是一种丧心病狂的邪物。
  首先是制作方法很丧心病狂。
  制作燮胄,首先要把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女人包上一层黏土,黏土从脖颈糊到脚底一一包裹紧密,然后放入铜鼎里用小火慢烤。
  这些女人嘴里含着吸管,吸管另一端连着用冰块镇好的药汤,这样当小火开始燃起的时候,人会感觉浑身燥热干渴,就拼命的喝那冰凉的药汤。
  因为全身燥热,人血流加快,将药汤里的成分带到全身各处。
  最终在人快被烧死的时候,会有巧手工匠在人的耳后脖颈皮下割出伤口,然后用水银往里灌。
  水银泄地无孔不入,高温已经把人的皮肤烧的脱离肌肉了,这些人能活着全靠那秘药来保命,这样水银就能轻易进入皮下各处。
  等灌完水银,这些女人也就死了。
  工匠会在她们身上再次一层层涂药土炙烤,直到最后完工出炉,地师会做最后一道工序,在她们外表泥胄上染色刻咒挂符箓,这样最后出来的尸体就叫燮胄。
  王七麟当时也是偶然看到了关于这东西的介绍,但他是在一部乡野诡事的野史传闻中看到的,所以一直以为这就是古人杜撰出来的猎奇之物,没想到他如今见到了真品。
  河中这四个人都是女人,它们外表被陶瓷包了一层,只留下脑袋顶端露在外面方便头发生长。
  而她们已经没有生命了,这头发是在秘药培养下长成,因为它们灵魂永世被束缚在身体里不得超升,怨气不断积聚,这头发也可以说是怨气所凝聚而成,仇视一切活物。
  这里四个人只有徐大不知道燮胄身份,王七麟便讲给他听。
  徐大是很有正义感的人,听完之后便破口大骂,骂创造燮胄这伤天害理法术的人、骂真敢制作这种恶毒东西的人,将祖安战神的架势摆的很足。
  王七麟心里泛起了嘀咕,他问谢蛤蟆道:“道爷,这地方不会真是始皇帝时期的东西吧?书上都说始皇帝残暴不堪,所以他手下的人能做出燮胄也是正常。”
  谢蛤蟆说道:“这方面你问老道不如问唐大人,唐大人应该更清楚。”
  唐铭叹气道:“真人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不会欺瞒你们什么,实际上关于这燮胄还有这地宫我知道的也不多,现在我一心只想过河,去看看这等邪物在守护着什么宝贝。”
  燮胄很不好对付,它们头发能追寻人气,不管是从水下过还是从空中过都会遭遇攻击。
  而越是靠近燮胄所引发的攻击越猛烈。
  王七麟先前已经体会到燮胄发丝的厉害了,他当时对付的还只是几条发丝而已,要知道四个燮胄每个头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发丝,这些东西缠绕起来简直是铜墙铁壁!
  徐大倒是不愁,他说道:“要过河还不简单,用刚才道爷你撒出去的东西来开路,这桥最多二十丈,大爷跑的快,一口气就能冲过去。”
  谢蛤蟆忍不住给他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道:“无量你的天尊,要是燮胄这么容易对付老道还愁什么?先不说燮胄是距离越近越凶恶,就说五生粉你以为是面粉吗?怎么可能支撑咱们撒一路?”
  唐铭摇头道:“即使有足够多的五生粉也没有用,我们总不能用五生粉将这条河给填平吧?”
  “燮胄的怨发能上下左右无死角的发起攻击,只要撒出去的五生粉有漏洞,那咱们就会遭到它的袭击!”
  听到他们这么说,徐大顿时丧气了:“那怎么着,咱过不去了,走回头路回去?”
  谢蛤蟆沉吟道:“倒也不是毫无生机,燮胄也是有破绽的。”
  唐铭点点头道:“不错,现在咱们不知道秦朝的术士用了什么法子把燮胄困在了水里,这样只要有活物入水就会遭受它们的攻击。”
  “不过燮胄虽然不好对付,但它有个弱点,那就是只要外表那层胄碎裂放走它们的怨魂,就可以破了这法术。”
  徐大问道:“怎么破?”
  唐铭干脆利索的说道:“不知道。”
  王七麟积极的说道:“我的飞剑速度很快,可以趁着它们的怨发进行防御之前打碎它们外面那层东西,放走怨气。”
  唐铭摇头道:“怕是够呛,燮胄在后期几道烧炉过程中是要抹铁浆的,咱们看到它们外表是陶瓷,其实是铁浆、陶瓷一层层累积起来,最终成为一个护罩,软硬不吃水火不侵,忒的厉害。”
  “那这玩意儿是无敌的啊?”徐大一下子沮丧了起来。
  谢蛤蟆说道:“谁说它们是无敌的?老道刚才已经跟你们说了,它是有破绽的。”
  “但是咱攻不破它们身上那层东西。”唐铭苦笑道。
  谢蛤蟆抚须说道:“咱们为什么要攻破它们?”
  “燮胄怎么厉害也已经成了尸体,只不过是比较恶的凶尸罢了,所以你手中与过岭灯,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们?”
  一听这话,徐大眼睛一亮:“对啊唐大人,你可以用赶尸之术将它们给赶走。”
  唐铭无奈的说道:“对个屁呀徐大人,我不会赶尸的法子!这过岭灯不是我家的东西,还真是我凑巧得到的,我对天发誓我没有骗你们,这东西就是我捡到的!”
  徐大顿时失望,又开始骂娘了。
  谢蛤蟆继续抚须,他抽出几张符箓说道:“不要怕,老道这里有用山阴地马草草汁和赤硝、地狼血做成的钉尸符。”
  “这钉尸符纵然克制不住它们,但镇它们一会总没问题。”
  “问题是怎么给它们贴上去!”
  听到这个问题王七麟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徐大,道:“徐爷,你不是跑的快吗?组织上有重要任务布置给你,这次贴符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一向自认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徐大今儿个怂了,他扭扭捏捏的说道:“不是大爷认熊,七爷你这不义气,你说大爷能跑得及吗?”
  王七麟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会有人当诱饵去吸引怨发的,你到时候瞅空隙去给它们贴上钉尸符就好。”
  他说着看了眼唐铭,唐铭一下子炸了:“七爷你可真够义气,徐大人是你的兄弟我就不是你的朋友了?你让我去当诱饵岂不是让我死?”
  看着他们的反应,王七麟鄙夷的撇嘴:“关键时候一个个都指望不上,算了吧,还是我自己上!”
  谢蛤蟆撸起袖子道:“七爷你还是免了吧,你不知道燮胄的厉害,你要是去贴钉尸符,怕是自己都要变成尸体——还是老道来吧。”
  王七麟摆手道:“道爷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把符箓给我,看我的手段!”
  他一捏剑诀喝道:“剑出!”
  金翅鸟御剑而出,开门剑瞬移到了他面前。
  他将符箓贴在飞剑上,又是一甩手喝道:“去!”
  开门剑接着出现在一只燮胄面前,燮胄头顶怨发乱舞迅速的变为牢笼将开门剑困守其中。
  但开门剑已经将一枚符箓给贴上去了!
  这燮胄的怨发顿时颓然落入水中。
  其他三只燮胄的怨发却已经困住了开门剑,但空气门洞开其他飞剑窜出来,又有三把剑带着三枚钉尸符分别贴在了三只燮胄身上。
  蓄势待发的四个人看到这情况赶紧各展神通狂奔,王七麟召回飞剑头也不回的窜入河流对岸的石洞通道中,身后火光亮起,这是钉尸符失效了!
  但燮胄没有追着他们发起攻击,而是重新回到了水下。
  他们走进的这条石洞通道是人工开凿而成,石洞呈不规则圆形,大概七尺左右的高度,除了狗熊一样的徐大,其他人走起来还算舒服。
  石洞很长,他们中间拐了好几个弯还没有走到头,但好在不论大小岔路口是一个都没有出现,走的是一条确定的路线。
  王七麟曾经在梦中看过一句话,说人在探索陌生路程时总会感觉这条路很长,这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得有一个时辰,可依然看不到路的尽头,放眼望去,离开过岭灯的绿光范围后,他的视野里除了暗黑虚无还是暗黑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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