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5节

  我不禁哂笑道:“你脑洞不要太大,谁要向你下手啊!而且我也不打算请你吃饭,晚七点的时候只是要你跟我到帝王大厦的一个房间去见个人,解决一下历史遗留问题。”
  “去见谁?”舒哲的语气显示出他有不祥的预感。
  “鸭舌帽唐江,昨天我借了他大哥的摩托车用,答应他要把小红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什么!?叶麟哥你太糊涂了!”舒哲悲愤不已地打断了我的话,“唐江这块牛皮糖我躲都来不及呢!你居然让我主动见他,而且还是穿着女装!?万一他对我纠缠不休怎么办?万一他把秘密告诉我姐姐怎么办?”
  “那你就永远躲着他吗?”我说,“别忘了你现在时不时会以舒怡的身份出入冬山影视城,而唐江的大哥徐少馆主正在拍摄《章鱼侠》,同样经常到冬山影视城那里去,你和唐江有一定几率直接碰面的!与其到时候场面尴尬,不如提前就把事情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舒哲满面狐疑道,“万一唐江发现小红是伪娘以后勃然大怒怎么办?叶麟哥你会保护我吗?”
  我出乎舒哲意料地立即答应道:“我当然会保护你,今天我和你一块去,就是为了帮你搞定这件事的。”
  舒哲惊奇地眨眨眼睛,似乎觉得今天的我格外温柔,变成了可以依靠的对象。
  “叶麟哥,你……你的意思是,会帮我把唐江这件麻烦事解决掉吗?”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身边的人麻烦越少越好,不然的话难以保持在随时可用的状态。”
  “随时可用……”听到这个词以后,舒哲的目光突然变得慌乱,然而片刻之后又显示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喜悦。
  这家伙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明明是为了演戏给艾淑乔看,在某些时候需要你配合我而已!你以为我是要怎么用你啊?
  “那样的话,”舒哲伸出一根食指贴在嘴唇下方,故意突出他保养很好的樱唇的色泽,“我今晚可以和叶麟哥你一起出去,但是你要请我在帝王大厦的音乐西餐厅吃饭!反正帝王大厦是圣婴的产业,你和圣婴的关系那么好,带我去吃饭根本用不着花钱吧!”
  舒哲还真是一个坐地起价的家伙,如果我不是需要让他在计划当中跟我演戏,现在早就把他揪过来打屁股了。
  “好吧,难得我心情不错,咱们就早一点去帝王大厦,下午五点好了,那个时候音乐西餐厅不是营业高峰,就算是磨蹭的时间再多一点,七点的时候也来得及跟唐江见面……”
  舒哲提这个要求的时候没有抱太大希望,结果却发现我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反而有点茫然失措。他怯生生地问:“我在西餐厅的时候就需要换女装陪你吗?”
  “为什么?”我诧异道,“你在房间里换女装给唐江看是为了清除误会,在西餐厅的时候你只要跟我一起吃饭就行了,为什么陪我吃饭都需要穿女装?”
  “哼,叶麟哥你不感兴趣就算了!”舒哲显出有点受冒犯的样子,“只要我不穿女装你也会点最贵的菜给我吃,那么我这边无所谓!”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对舒哲态度太好的原因,他在之后的“约会”准备过程之中有些心高气傲,甚至会指使我把木梳给他拿到洗手间。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地没跟他计较,而且不断提醒自己:想要假意跟艾淑乔改善关系,最好的办法是让自己看上去像艾麟,而艾麟这种高衙内一般的存在,绝对是需要舒哲这种小人来做狗腿子的。
  下午五点,由于舒哲这个懒货坚决不坐地铁,我只好打车跟他一起来到了帝王大厦脚下。
  两人都穿着青姿高中的校服太显眼了,于是只有我穿了校服,舒哲穿了便装。
  舒哲选择的是一件很显腰身的定制小西服,配合精心梳理过的头发,穿起来秀气无比,无论男女,许多路过的行人都朝着他那边看。
  对于行人或赞美或忌妒的目光舒哲很是得意,他并排走在我身边说道:“叶麟哥,跟我出门不掉档次吧?我本来就属于天天去音乐西餐厅的档次对不对?”
  我不以为然,“龙虾才天天去音乐西餐厅呢!你少说几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今天带你吃饭只是顺道,别忘了晚上咱们还有正事要干呢!”
  “知道,知道了,”舒哲的脸上浮现出很欢快的笑容,“希望叶麟哥以后经常顺道给我些好处啊!”
  说着他便习惯性地想挎住我的胳膊,却猛然惊觉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装,于是很尴尬地把手抽回去了。
  我擦,当伪娘当的次数太多,已经养成了只要从男人那里捞到好处,就自动进入伪娘模式的条件反射啊!幸亏没让你把我的胳膊挎住,不然路人们该以为咱们俩是同性恋了!
  为了行动方便,我之前和小茵取得联系,让她把我订的房间改到了36层,和音乐西餐厅在同一层。
  一名口红很重的女服务员把我们俩领到了房间门口,并且给了我房卡。由于舒哲过于俊俏,言谈举止之间又对我多有依赖,女服务员看我俩的眼神有点古怪。
  把随身物品扔到床上之后,我让舒哲先跟我去西餐厅吃饭,舒哲却突然改了主意,要先穿上女装再去。
  “有这种必要吗?你穿上女装我也不会觉得我是在跟你约会的!明明吃完饭以后再换上女装也来得及!”
  舒哲则反驳道:“好不容易来冬山市最高的音乐西餐厅就餐,我不想吃得匆匆忙忙!先把女装换好的话,等会儿就餐的时候就不用太着急了!而且叶麟哥你和一个美女一块就餐不是更有面子吗?”
  “随你便吧。”我不感兴趣地踱步走到了洗手间里,在干燥的浴缸里躺下了——舒哲换衣服的时候向来不让我在旁边,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遮掩的。
  描眼线,换假发,伪娘打扮起来一点也不比真正的女人省时间。我等待的时候感到无聊,就通过智能手表联系了位于帝王大厦顶层的小茵,也算是跟她开了一个小小的情报交换会议。
  小茵从智能手表那里获得的加密文档暂时还没能解开,不过这24小时里她的主要精力不在这方面,而是在试图追查方信的行踪,并且验证姜处长等人的身份是否可靠,以免我们中了艾淑乔的奸计。
  最后她没有得到什么方信的线索,不过确证了姜处长等人确实是国安局派来的,他们上方还有更大的领导在负责这事,看来不是小打小闹。
  “这真是走钢丝啊,”小茵在和我对话时发了一个头上有汗珠的担心表情,“现在中美情报部门都插手进来了,人类文明毁灭的几率提高了12.27%……”
  我适时说出了小芹给我提供的“拖时间计划”,小茵立即进入了紧张的计算。
  “嗯,很不错,通过这条计划达到完美胜利的几率有39%,而且随着我对加密文档的破解进度增加,完美胜利的几率也会增加——只要记得在完美胜利之后,让郁博士毁掉所有的bwk配方,不要让中国或者美国任何一方得到就好了。”
  接着小茵又把这条完美胜利计划包括的三个重要方面罗列了出来:其一,扮演艾麟以骗取艾淑乔的信任;其二,敷衍国安局以交换艾滋病抑制药物;其三,提供各种资源给郁博士以研发出bwk的解药。
  说起来,我现在收买舒哲应该就是扮演艾麟的一部分吧?收买了见钱眼开的舒哲以后,相信他会在各种方面跟我演戏来敷衍国安局的,而且他这个演员可男可女,实在不可多得。
  大概等待了将近三十分钟后,舒哲用他的伪娘音喊我可以出去了,我一边活动胳膊一边走出洗手间,看到房间里的舒哲,却差点把我亮瞎了。
  换下了西服长裤,并且戴上咖啡色的披肩假发以后,舒哲全身充满了少女般的娇俏气息。乳白色的丝质衬衣配上明黄色的蝴蝶缎带;天蓝色的v字形雪纺小背心把胸口露出来一大片,再加上下方暗色调的百褶裙及它和半透明丝袜中间的绝对领域,完全是能让一个连的男兵失去战斗力的那种风骚打扮。
  “你有病啊!”我气道,“今天我把唐江叫出来是让他放弃的,你穿得这么漂亮不是起到反效果吗?”
  舒哲却把我的责备当成夸奖,他拎起自己在专卖店买的闪亮小挎包,毫不羞赧地向我身边贴了过来,并且用十足魅惑的眼神和语气说道:“叶麟哥,咱们俩先去吃饭好不好?人家肚子饿了!”
  第1189章 姐姐的替身
  我带着舒哲坐到音乐西餐厅的靠窗位置,虽然从房间到西餐厅只有二十几步远,但是整个过程中我仍然感到十分别扭。
  舒哲自从出了房间门就紧紧挎住我的胳膊,如同是我的亲密女友一般紧紧靠着我走路,推都推不开。
  因为音乐西餐厅里来来往往的有许多这样的情侣,所以我一直等到和舒哲在座位上坐定,才满脸不悦地质问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有像小丁那样雇用你演我的女朋友!”
  外表是美貌少女的舒哲掩口笑得很甜,“叶麟哥你真是死心眼,这是我给你的福利,没发现周围有许多男人在嫉妒你吗?能和我这样的美少女一块用餐,许多人都是求之不得的!”
  “又不是真的美少女,”我吐槽道,“如果换成你姐姐我说不定会高兴一下,你嘛……”
  听我将舒莎和他比较,舒哲显得有点不高兴。
  “姐姐每天花在打扮上的时间太少,她真的未必有我漂亮!而且她才不会跟你到音乐西餐厅这么奢侈的地方来用餐呢!肯定会说你浪费!她一点都不懂情调!”
  舒哲刚刚说完批评姐姐的话,西餐厅的圆形舞台上就有三位外国音乐家拉起了小提琴,曲声悠扬,令人心情舒缓,吸引了很多顾客的注意力。
  “诶?那个人不是江倩吗?”舒哲突然看着我的斜后方惊叫道,我回身去看,果然看到江倩和她的一号男友坐在距离我们较远的地方,正在向服务员点餐。
  江倩向来花钱如流水,凡事都要求上档次,男友和她在这里约会并不奇怪——她倒也很给对方面子,没有同时和三个男友一块约会。
  我所在的位置是江倩视线的死角,在那个方向她顶多可以看见舒哲的侧脸。舒哲虽然和班长长得很像,但是他的装扮跟班长有很大区别,光是咖啡色的微卷的头发就标示出他并不是班长,所以我也不太担心舒哲会露馅。
  “不要紧的,”我镇定地跟舒哲说,“江倩的位置离咱们俩很远,中间又隔着圆形舞台,她不会看见咱们的。”
  “我、我又不是害怕被她发现!”舒哲拿腔作调道,“我比她漂亮好几倍,叶麟哥你也比她男友帅气不少,江倩应该躲着我们才对!”
  我再次回身看了看江倩和她对面的一号男友,感觉舒哲说的是实话。江倩是跟班长一样走黑长直路线的劣化版,而她的一号男友油头粉面,油嘴滑舌,的确没有我有男子气概。
  这时服务员过来接受点餐了,舒哲立即指着菜单上最贵的那些项目,点了阿拉斯加大蟹腿和挪威三文鱼,一边点菜还一边看我脸上的表情,想知道我心不心疼。
  整个帝王大厦都是小茵的产业,收买舒哲是“完美胜利计划”当中的一环,我只需要向服务员报出一串代码就可以免费用餐,当然不会心疼。
  舒哲见我面色平静,接连又点了几个华而不实但昂贵的菜,我因为存心收买他,所以由着他的性子,这下子他可过了在高档餐厅里充土豪的瘾。
  等待上菜的时候,舒哲一边望着玻璃窗外冬山市的夜景,一边托着香腮问我:“叶麟哥你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有事求我吗?跟我姐姐有关?”
  “不,跟你姐姐没关系。”我和舒哲一样看着窗外来组织语言,没想到36层的高度让我这个恐高症患者有些晕眩,不但没能立即说出后面的话,还紧张得面泛红潮,流了一点冷汗。
  一直在对我观察入微的舒哲似乎是误会了我的表现。
  “诶?叶麟哥你脸红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我太~漂~亮~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穿高跟鞋的脚在桌子下面轻轻碰我,好像是催促我赶快回答一样。
  我因为恐高症把脸别到另一边,却让舒哲以为我是在回避他。
  当盛着龙虾的大盘子摆上来以后,舒哲的脸庞似乎也被龙虾映红了。
  “唉,姐姐真不懂享受啊!明明叶麟哥身上有那么多便利可以利用,姐姐就是不用!”
  舒哲感慨了一番便开始用刀叉切割龙虾,我则没他那么讲究,直接就用手抓。
  龙虾和阿拉斯加大蟹腿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吃,倒是挪威三文鱼口感肥嫩,鱼肉上能看到一条一条的白线,让我很是惊艳。
  小芹那么爱吃海鲜,下次应该带小芹来尝尝……
  不管是带小芹来,带维尼来,甚至是带大喇叭来,我都感觉要比带舒哲来要合适,因为舒哲的饭量既不大,也不能从美食上面获得更多快感,我觉得让他感到愉悦的只有这里奢华的环境和昂贵的餐费。
  一句话,舒哲喜欢的是虚荣,只要他享用的东西比别人更贵,能让别人羡慕他,他便别无所求了。
  舒哲每样菜只吃了一点点便填饱了自己的胃口,并且在整个过程中都非常注重自己的“淑女”形象。
  换成小芹的话,她面前的螃蟹壳一定已经堆成山了;换成维尼的话,她肯定和我一样不顾形象地用手抓;舒哲的这种吃法让我看了就不痛快。
  为了不浪费食物,我敞开腮帮子使劲往嘴里塞,舒哲还因为嫌我粗鲁批评了我好几次。
  “叶麟哥你别这样,弄得好像是你第一次来这里用餐似的……”
  “本来我就是第一次来这里用餐嘛!”我哼道,“你连吃个饭都要在意别人的目光,活得累不累呀?”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舒哲的表情突然暗淡了下去。
  “唉,要是我以后能住在豪华别墅里,有专职厨师给我做菜,那该有多好啊!”
  “好什么呀?”我泼他冷水,“你没看艾米不就天天那样吗?可是艾米根本就不觉得大餐有什么好吃的,你让她选的话,她会天天嚼薯片喝可乐的!”
  舒哲还是愁眉不展的,他晃动着高脚杯里的低度红葡萄酒——那是他为了增加情调而执意加上的。
  “叶麟哥,艾米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根本就不了解咱们普通人家的苦处!反正我是想过上流社会的生活,我可不希望成为一年只能来一次高档餐厅的工薪族!”
  “喂,你凭什么看不起工薪族?美味佳肴确实口感不错,但吃饭最主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谁一起吃!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当年和篮球队的兄弟们打完全场之后,去路边摊吃的啤酒烤串!”
  为了向桌上的红酒表达鄙视,我一仰脖全喝了进去,结果稍微有些呛到,赶紧吃了两颗装饰用的西兰花来进行中和。
  舒哲如此拜金,如此爱慕虚荣,我突然想到了应该如何在完美胜利计划当中使用他。
  最完美的演员就是不知道自己在演戏的演员,如果舒哲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假意要和艾淑乔和好,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要假装成艾麟,那么他就根本不会露馅,也无从出卖我。
  于是我试探地问舒哲:“换成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是不是屁颠儿屁颠儿地就去美国认妈了?”
  “也不能那么说……”舒哲大概是考虑到我的感受,回答得很模糊,“我只是觉得叶麟哥你太倔强了,正因为你妈妈从前对你不好,你现在才应该给她补偿的机会,帮她花钱呢!”
  “可是我们俩的矛盾已经很深了呀!”我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耸了耸肩。
  “没关系,有艾米在中间做润滑剂呢!”舒哲仿佛很为我着想地提议道,“叶麟哥你只要不再这么倔强,口头上服个软,后半辈子就可以躺在大把美元上面享清福,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哼,不愧是无节操的拜金伪娘,他提出这个建议我一点都不意外。
  今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批评他,而是装作很好奇的样子继续问道:“可是我这个人穷惯了,就算有大把大把的钱也不知道该怎么花,没有认贼作母的动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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