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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第96节

  楚立地看她反应这么大,而且她的眼神充满了孺慕之情,看的楚立地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耳根子一软,他就松了口:“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现在出去,都得带着介绍信,要不咱们就在首都周围转转得了,靠河北那边,也有山水,我回头问问单位的人……”
  话没说完,楚月直接打断他,“爸爸,你就说去看望亲戚嘛,大娘虽然不是咱们的亲人了,但楚绍还在,他还算我哥呢。首都这边的风景哪有什么意思,去南方才好玩呢,爸爸你今年刚升了一级,工资多了那么多,你就带我去一趟吧~”
  楚立地有点犹豫,青竹村在x市,路途那么远,而且他们又不能真的去看望楚绍,当初他妈要他登报跟楚家其他人断绝关系,登上去的名字可不止楚兴华一个,还有楚立强,楚绍的名字虽然不在报纸上,可他是楚立强的儿子啊,还是独生子,他可不能出尔反尔,去跟楚绍见面。
  楚立地把自己犹豫的点说了,楚月听了,立刻笑起来,“爸爸,你好笨啊,咱们就是去那边玩一玩、看一看,谁说真的要去看楚绍啦,x市这么大,咱们只要在青竹村附近落脚,不就好啦?既能看美景,还能给我增加素材,等回来以后,我再写一篇作文,这回说不定可以得国家级的奖状呢!”
  最后这句话,才让楚立地真正的动了心,楚月得奖状,他在单位里也跟着有面子,连领导都来问他,怎么生了一个这么聪明的女儿。
  这年头不兴旅游,不过那是普通人不兴旅游,真正有权有势的,他们也喜欢出去散散心,比如太湖那边,就有很多领导在那边美其名曰疗养,实际上就是在旅游。楚立地是楚兴华的儿子,对这些自然也有耳闻。
  楚立地自己很早就想试试了,而楚月又是他家的大功臣,他之所以能这么快升上去,就是因为楚月来单位里玩,结果看到厂子里的一个错误,她告诉楚立地,楚立地又告诉了领导,就这样,他从一级科员变成了二级科员,再升一次,他就也是领导了。
  感觉楚月就是自家的福星,楚立地思索片刻,点了头,“行,等暑假到了,爸带你出去玩两天,咱们坐火车去,月月,能坐火车了,开不开心啊?”
  这年头,好多人连自行车的后座都没摸到过,要是有谁坐了火车,那绝对是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事情,然而楚月活到了现代,她连飞机都坐过了,内心毫无波动,但看着楚立地这个高兴的模样,她只好也装出一个正常的反应。
  “开心!太好啦,可以坐火车啦!”
  ……
  小小的青石镇,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不过,热闹都是别人的,楚酒酒他们,还是更关心自己家的第一笔生意——香菇酱。
  按理说,楚绍才是未来白手起家,经商致富的那个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看起来没什么商业头脑,最初卖香菇酱的主意是温秀薇出的,给这个主意升级再加工的人是楚酒酒,而真正去卖的时候,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让售货员给他们提价的,则是平时十分低调的韩生义。
  韩生义口才好,而且他长了一张大家都愿意信任的脸,普普通通一瓶香菇酱,被他说出了花来,他送了一瓶给售货员,让她尝了尝,然后又表示,他们家原本几代人都是做这个的,不过后来战争出现,家里人参军去了,这种手艺就没落了一段时间,直到最近,他们研究了好久,才把这手艺再度捡起来。其中之心酸,真是让人听了都不禁为之感叹,太不容易了。
  先打人情牌,后来又打感情牌,温秀薇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韩生义说话比楚酒酒还不靠谱,楚酒酒好歹都是基于事实改编,而他是直接自创一个故事。
  也就是售货员不认识他们,要不然,他们早就被赶出去了。
  韩生义倒不觉得怎么样,他说的也不完全都是假的啊,方子确实是温秀薇家里祖传的,而自己家里,也确实有人在战争出现以后,就去参军了。
  所以嘛,还是经得起推敲的。
  ……
  楚酒酒和楚绍回来以后,他们不关心过程,就关心结果。
  快步走到韩生义和温秀薇面前,发现背篓空了,就知道这些酱菜已经全都卖出去了,楚酒酒连忙问:“卖了多少钱?”
  原本他们预计是十几块,但其实,只要有十块钱左右,楚酒酒就已经觉得自己赚大了,而温秀薇抿唇笑着看了一眼韩生义,韩生义勾起唇,从口袋里拿出三张整钱,以及三个重量比较轻的硬币。
  楚酒酒低头看向他的手心,呆了一秒,她震惊抬头:“二十五?!你们不会连大黄二黄一起卖了吧!”
  温秀薇:“说什么呢,这都多亏了生义,他讲价比我还厉害,我们跟售货员保证了,要是卖得好,以后还卖给他们,所以价格就多抬了一点,一瓶六毛五,最后的零头,就直接抹了。”
  楚酒酒看着钱不说话,楚绍也惊讶,不过等了一会儿,没再听见楚酒酒咋呼的声音,他觉得有点不对,就扭过头,问她:“你想什么呢?”
  楚酒酒:“我想……”
  一脸恍惚的抬起头,她看向另外三人:“我想开个香菇厂。”
  韩生义:“……”
  温秀薇:“……”
  楚绍:“……”
  楚酒酒不是开玩笑的,她真的想开一个香菇厂,专门种香菇,然后再专门炸香菇酱,想想看,两天的时间,他们做出了将近五十罐,一部分送,大部分卖,这样还能赚二十五块钱,要是他们有个厂子,那钱还不哗哗的进来啊。
  如果这是动画片,那楚酒酒的眼睛应该就是老虎机的窗口,窗口上的图案飞速转动,到最后,都变成了美金的符号。
  ……
  槽点太多,楚绍都不知道从哪说起,最后,他只能默默的看着楚酒酒,对她说一句:“好好学习吧你。”
  温秀薇轻笑一声,“酒酒野心还挺大的,不过楚绍说得对,你现在的任务,还是好好学习。”
  感受到这俩人的嫌弃和不在乎,楚酒酒一愣,她看向最后一个人,那个永远都不会打击她的人。
  韩生义拎起空的背篓,他温和的笑了笑,走到楚酒酒面前,“建厂要有资金,还要有人帮你干活,现在咱们几个,一个成年人都没有,也许等你大了以后,你可以实现这个理想。”
  楚酒酒听了,立刻就要说,那她从现在开始攒钱,等她长大,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个香菇厂,然而很快,韩生义话锋一转,“但谁知道呢,你现在拿到卖香菇酱的钱,就想开个香菇厂,以后碰到名贵的中草药,说不定你还想再开个中药厂,靠着大山,你能想到的都是山上的东西,等你走出这个村庄,你还会看到更多、更有价值的东西,到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你又想开什么厂子了。”
  楚酒酒眨了眨眼睛,感觉韩生义说的没错,她就是这样子的。看见什么,便想干什么,就像韩奶奶讲的那个故事,狗熊掰玉米,掰一个,看见更大的,就还想再掰一个,然后把上一个扔掉,可这样忙活来忙活去,不仅会把自己累个半死,到了最后,手里还就只剩下一个玉米了。
  楚酒酒有些不理解,“那我要一直等着吗?等到看见最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再开厂子?”
  韩生义怔了怔,随后笑起来,“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不用想这么多。我爸爸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想做的事情,那跟其他的事情不一样,所以,这种情况,还有一个名字,叫梦想。他还说,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梦想究竟是什么,那就是你还没遇到,等着吧,说不定哪一天,你就遇到了呢。”
  温秀薇跟楚绍走在最前面,没人回头,不过他俩都竖着耳朵听韩生义跟楚酒酒讲道理,温秀薇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韩生义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却还挺世故的,这些道理,有的大人都不懂呢。
  她不想出声打扰他们,就放慢脚步,悄悄听着。
  楚酒酒问韩生义:“那生义哥,你有梦想吗?”
  韩生义自然的点点头,“有啊。”
  楚酒酒:“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勾了勾唇角,韩生义望向前方,“我想成为一个大人物。”
  楚酒酒满心期待的听着,听到这句话,她的眼皮顿时耷拉下来,“生义哥,你的梦想有点俗。”
  韩生义低笑一声,“好像是有一点,那你呢,除了开厂子,你还想不想干点别的?”
  楚酒酒沉默一秒,摇了摇头,“没有了,不知道,我……我想不出来。”
  越说越犹豫,楚酒酒确实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干什么,有的人想赚大钱,赚钱可以让楚酒酒激动起来,却也没有那么激动,她之所以那么喜欢赚钱,还是因为现阶段他们的生活不够富足。没错,在农村里,他们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可要是到了城里,那还是不够看的。
  有的人想手握权力,可楚酒酒对吆五喝六一点兴趣都没有,至于奉献自己的生命、只为了给国家做贡献,她似乎也不是那么高尚的人。诚然,她也想做一些对自己国家、对自己民族好的事情,但这又不代表,她一定要当公务员。
  想了好久,楚酒酒终于想到一点对她来说,可以说是不受任何影响,完全出自她本心的爱好。那就是,听诗文,听方为平讲那些已经发生了几千几百年的故事。
  她喜欢历史,喜欢那些沉淀在文字和口口相传的话语中的鲜活力量,在现代的时候,她妈妈带她去博物馆,别的小孩看展览都是走马观花,而她看一个青铜器就能看上五六分钟,不止看形状,她还要看花纹,盯着上面的缺口和锈迹仔细描摹,她妈妈问过她,怎么看的这么仔细,楚酒酒当时的回答是这样的。
  “妈妈,那个瓶子好像在跟我说话呀。”
  她妈妈很奇怪,一个瓶子怎么还会说话,小小的楚酒酒歪了歪头,她自己也说不清,瓶子静静的站在玻璃柜里,它没有嘴,当然是不会开口的,可楚酒酒看着它,越看,越觉得它在告诉自己什么,只是她听不懂。
  不过,即使她听不懂,她也能感受到那种厚重又悠长的魅力,让她每一次再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心潮澎湃。
  第73章
  自从父母出事,再后来,她到了这个时代,她几乎没再想起来过那个瓶子,可现在,她又想起来了,陷入回忆里的她,一个劲的看着天空,没注意脚下,也没注意自己前面的人。
  砰的一下,撞上楚绍的背,楚酒酒鼻子差点撞出血来,她眼睛流出生理性的眼泪,温秀薇连忙过来看她的脸,被温秀薇托着脸颊,楚酒酒不忘了给自己补叫一声。
  “嗷!好痛!”
  楚绍:“……当时没叫,后面就不用叫了。”
  温秀薇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放开她的头,“没事,没流血,你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前面有人都没看见。”
  楚酒酒给自己狡辩道:“是楚绍他走的太慢了。”
  听听,这世上还有追尾人去责怪被追尾人的,不过楚绍没反驳她,因为他确实心虚,刚才为了偷听楚酒酒跟韩生义的对话,他走的比乌龟快不了多少,这才让楚酒酒没走两步,就撞到了自己身上。
  思路被打断,楚酒酒就不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了,她的注意力重新放到钱上,温秀薇和韩生义没有食言,他们把钱都给了楚酒酒,手握巨款,楚酒酒走路都带风了。
  来到国营饭店吃饭,温秀薇叮嘱她,“拿了钱,但是你不能乱花。”
  楚酒酒立刻答应:“当然,我只有钱,没有票,就是想乱花也不行嘛!再说了,我是要把这些钱攒起来的,等攒够了,我就去买一台收音机!”
  温秀薇笑了一声,收音机没有手表那么贵,便宜点的五十块,好一点的也贵一点,最多就是八十块,按楚酒酒这个攒钱的速度,可能用不了一两个月,她就攒够了。
  问题是,收音机需要票,这不是钱够就行的,楚绍为什么一直都没买收音机,就是因为没有票。
  看她这么积极,温秀薇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柔软的手绢,把自己坐的这张桌子好好擦了一遍,她俩坐着说话,楚绍和韩生义又去点菜了,没人看见,就在他们后面那桌,坐着一个老熟人,她跟自己的同事一起出来吃饭,不过因为同事们年纪都比较大,而且不怎么待见她,所以全程她都很沉默。
  李艳听见了楚酒酒说的话,她倒是想过去炫耀,但这都多久了,陈三柱答应她的东西,就只买了手表一样,收音机迟迟见不到影子,缝纫机更是没戏,唯一的那辆自行车,还天天都被陈三柱骑走了,他连送她上班都不愿意。
  再看自己周围的这几个人,同在一个办公室,他们自己有自己的圈子,李艳平时干活最多,同时,也最不招大家的喜欢,有时候,李艳能感觉到,对方不是那么的讨厌自己,但他们就是不愿意搭理她。
  为什么啊。
  李艳想不通,还觉得是自己性格的问题,憋着一股气,吃完中午这段饭,她又回去工作了,直到晚上七点,这才下班回家,到了家,她气鼓鼓的,也不愿意做饭,就抱胸坐在床上,等着陈三柱回来。
  他们住的这套房子,是陈大柱租给他们的,两间平房,加一个高墙围起来的小院,周围都是这样的房子,李艳以为,自己进了城,就可以住在楼房里了,没想到,她还是住在平房里面。
  平房也有平房的好处,只可惜,李艳看不见,她只能看到这个房子无比小,而且它根本就不是她的,而是别人租来的,就算让她免费住,她也不愿意,她还是想让陈三柱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这样,以后她还可以写信,让她父母过来看看,不然的话,她连请别人做客都不敢,在城里住平房,说出去多丢人啊。
  也不知道李艳的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自己住的舒服不舒服并不重要,她就想让自己变得有面子,李艳这边憋着气,要等陈三柱回来给他放大招,可她不知道,陈三柱那边也在憋大招。
  最后一批工程款终于下来了,陈大柱高兴,拉着陈三柱喝酒,陈三柱也高兴,不枉他里里外外忙了这么半天,这些钱,总算是落到他们家口袋里了。平时他不怎么喝酒,今天一喝就喝高了,打着柳回到自家,大门没锁,砰的一声,他把门推开,然后便酒气熏天的进了屋子。
  陈三柱喝醉以后,不像别人似的大喊大叫,闹得所有人都不安生,但前提是,不能有人搭理他。
  他回到家里,意识朦朦胧胧的,就想上床睡觉。李艳看见他一身酒气的回来,已经非常不高兴了,看他还敢上床,她顿时把他扒拉开。
  “去去去!谁让你喝酒的,喝了这么多酒,你还敢上床啊,出去睡桌子去!”
  陈三柱被她推了一下,脑子更加浆糊了,两腿差点没站稳,看见他这个德行,李艳更加嫌弃:“你说说你,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没够,你今天喝酒花了不少钱吧,那都是家里的钱!你没钱给我买收音机和缝纫机,倒是有钱出去乱喝酒,你真不是个东西!”
  “你骗我嫁给你,说带我进城过好日子,好日子在哪呢!房子是租来的,自行车是别人用旧了的,你在革委会混了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还只是个干事,你不是说,你大哥会给你一个好工作,让你当官吗?干事也算官啊,我呸,还没我这个助理强呢!”
  李艳越说越来劲,她平时颐气指使惯了,一说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她没注意到陈三柱安静了很久,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凶狠起来。
  一巴掌挥过去,清脆的声音响起,李艳直接被打到了床上。
  她捂着自己的脸,懵了一瞬间,然后,她尖叫起来,“你敢打我!”
  “王八羔子,打你怎么了!”
  陈三柱同样大声说道:“臭表子,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啊,你能有今天,还不是我给你的,成天挑三拣四,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没我陈三柱,你还在青竹村种地呢!”
  李艳惊恐的睁大双眼,她第一次看见陈三柱这个模样,一瞬间,她又找回了当初的恐惧,只是,因为两人做了几个月的夫妻,李艳害怕也没害怕多久,甚至,她可以佯装厉害,企图再度拿捏住陈三柱。
  “你、你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疯了,我要跟你离婚!”
  陈三柱一听这话,他咧嘴笑起来,顺便解开自己的皮带,“离婚?好啊,我求之不得,我早就跟你这个蠢货过腻了,你走了,我还能再去找别的女人,找几个、十几个都行,她们可没你这么贪得无厌,给一点好处就跟小狗一样凑过来了。离婚以后,你给我光着身子滚出去,我买的东西,全都留下,你的工作,我也给你撸了,李大知青,我这尊小庙容不下你这个大佛了,赶紧回去种地吧,再不回,你可就连年中分粮都赶不上了。”
  说完这话,陈三柱脱掉裤子,躺上床,倒头就睡,留下李艳一人,一边捂着高高肿起的脸,一边内心忐忑不安,不知道陈三柱说的是醉话,还是真话。
  李艳太紧张了,她的眼球不断的震颤,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冷静下来。
  不行,她绝不可以再回到农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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