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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第54节

  感到有点烫,楚酒酒又把头扭过去,这才看见报纸都要烧到她手指了,尖叫一声,楚酒酒把报纸扔到地上,然后拼命的去踩那些火苗,等踩完了,报纸也烧完了,就剩下最后一点没字的边缘,还硕果仅存着。
  楚酒酒:“……”
  她望着不幸死去的报纸沉默两秒,然后,她抬起头,对韩生义说道:“如果楚绍问起来,你就说你借走了这张报纸。”
  韩生义:“为什么?”
  楚酒酒:“因为楚绍不让我在灶台边上看报纸,他说我一定会把报纸烧了,我说我不会,他还不信我。”
  韩生义:“……不信你是对的。”
  楚酒酒:“我知道,但是不能让楚绍知道,不然他又要念叨了。”
  把最后一点报纸也踢进灶膛里,毁尸灭迹以后,楚酒酒直起腰,“生义哥,你刚才说什么,韩奶奶让我跟楚绍去哪?”
  韩生义:“去我家吃晚饭。”
  楚酒酒看了一眼自己熬的猪油,点头道:“行,等我把这锅猪油熬完就过去。”
  这锅猪油是用冯如意给的那张肉票买的,一块特别肥的五花肉,楚酒酒把肥肉都切了下来,瘦肉则炒菜吃了。
  韩生义离开以后,楚酒酒又等了一会儿,才把熬好的猪油盛了出来,小半斤的肥肉,最后就弄出一小碗肥油,楚酒酒把它们小心的装到楚绍斥巨资买回来的玻璃罐里,她举起罐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等它自己凝固成白花花的颜色。
  没多久,楚绍回来了,今天他跟着村民们一起去田里翻土,九月了,马上就要种花生了。
  他俩去韩家前,摘了点菜地里的新鲜蔬菜,这片迷你小菜地里的作物已经不多了,之前楚绍托韩生义,在公社买了一点番茄种子,他准备过两天,再把菜地收拾一下,种点冬天也能长的蔬菜。
  九月的天仍然很热,但秋天已经不远了,而秋季短暂的很,要不了多久,整个青竹村就会冷下来,做棉被和棉衣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来到韩家,两人熟门熟路的走进去,楚酒酒去给韩奶奶端窝头,楚绍则开始摆马扎。
  周小禾的事情因为过于令人震惊,他们三个都没告诉两位老人,就怕他们担心。
  坐在马扎上,楚酒酒吃的特别猛,她饿坏了,闻着猪油渣却不能吃,胃部一直都在抗议,要不是韩生义来叫她,她肯定已经开始在自家柜子里扫荡了。
  买猪肉的时候,楚绍又给家里添了不少的美食,新疆蜜枣、山楂糕、红糖、麦乳精、槽子糕、腐乳、午餐肉罐头。楚绍嘴上虽然不说,但从他越来越大方的花钱方式上也能看出来,跟楚立强联系上以后,他其实是特别开心的,爸爸回来了,他这个年少的“爷爷”,也可以松口气了。
  看楚酒酒吃的急,韩奶奶不禁让她吃慢点,韩家吃饭的时候比较安静,除了韩爷爷,基本没人说话,而今天,韩奶奶看了一圈正在努力填饱肚子的三个孩子,她放下筷子,突然开口:“这几天,我们俩跟住在隔壁屋的肖阿姨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请肖阿姨、邓叔叔,还有方叔叔来教你们功课,只在晚上教。从明天开始,逢1、4、7,肖阿姨教你们外语,逢2、5、8,邓叔叔教你们数学和物理,楚绍和生义,你俩还得再学一门化学,酒酒等过两年再跟他们一起学。至于3、6、9,方叔叔教你们语文和诗词,方叔叔这边你们要好好学,如果成绩太差,他可能就不搭理你们了。”
  韩爷爷就等着老伴提起这个呢,望着孩子们,他笑的脸上皱纹都加深了,“最后逢0,你们来跟我学练字。”
  韩奶奶根本不是跟他们商量,而是把他们叫过来,直接通知他们以后怎么上课,三人均是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酒酒率先提问:“那逢几可以休息呀?”
  韩奶奶看向她:“逢我老年痴呆。”
  楚酒酒:“……”
  第44章
  楚酒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身体这么健康,等您老年痴呆,那还不得等到下个世纪去,我们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有休息的机会啦?”
  也就是楚酒酒,在这种时候都不忘了拍马屁,可惜,韩奶奶不吃她这套。
  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楚酒酒,“每天晚上最多上课三个小时,然后你们就都回来了。整个白天都没人管你,你又不像楚绍和生义,他俩还要劳动,你呢,你做过最累的事情不就是上山捡柴吗?古人读书要从早读到晚,头悬梁锥刺股,哪怕是现在的小孩,也要乖乖在学校里坐一天,如果你想休息,行啊,楚绍,你把她送学校去吧,学校有周末,还有农忙,最适合酒酒这种喜欢休息的性子了。”
  楚酒酒:“……”
  楚绍专注的看着韩爷爷挂在墙上的斗笠,仿佛那斗笠是一幅山水画,韩生义低下头,微微咳了一声,顺便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楚酒酒。
  楚酒酒这才反应过来,她丧丧的垂下头,“韩奶奶,我错了。”
  去哪都行,她就是不想去学校,跟肖阿姨他们上课也挺好的,只要他们别翻来覆去的教同一样东西。她喜欢听方叔叔讲故事,还喜欢听邓叔叔讲笑话,而且有楚绍和韩生义陪她一起上课,她也不用担心课堂会变得无聊了。
  想到这一层以后,楚酒酒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开始兴奋的询问细节,比如他们用什么书,在哪里上课,肖阿姨他们会不会留作业之类,韩奶奶回答了两个,然后就觉得累了,她把楚酒酒塞给韩爷爷,让韩爷爷带她坐到床上去,韩爷爷正乐不得呢,抱着楚酒酒转身,他们俩去床上享受天伦之乐了,韩奶奶、楚绍还有韩生义,仍然坐在下面。
  韩奶奶没问楚酒酒的意见,那是因为她太小,韩奶奶一直把她当小孩看待,自然不会询问她愿不愿意,但楚绍,他是半个大人了,如果他不愿意来,韩奶奶也不会勉强。
  “楚绍,你觉得怎么样?”韩奶奶问。
  楚绍仍然是那个谨慎的性格,“韩奶奶,在这里上课,不会被人发现吗?”
  这个他们早就想到了,韩奶奶解释道:“不会,现在人人都知道,你们兄妹俩喜欢到牛棚来,就是有人看见,也不可能猜得到你们是过来上课的。再说了,咱们不用纸笔,纯靠口述,实在需要写,就在地上写写得了,别留下文字的证据。”
  听起来好心酸啊,有种凿壁偷光的艰苦感。
  ……
  楚绍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这么艰难,这些叔叔阿姨还愿意向自己传授知识,楚绍十分感动,他张开嘴,刚要说话,旁边的韩生义抢先道:“奶奶,我知道有种石头可以写字,那个石头特别软,写在其他石头上,就跟粉笔差不多,而且写完了,一擦就掉。我明天去山上找一些下来,分给大家。”
  楚绍听了,跟着点头,“我也去。”
  说完,他又看向韩奶奶,“谢谢您,我知道您和其他叔叔阿姨这么做,冒了很大的风险,我跟酒酒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让你们失望。”
  有他这句话就足够了,韩奶奶心里高兴,表面却没什么表示,只是催促着两个孩子,“行了,赶紧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第二天,这个秘密小私塾就开课了,这天是九月三号,楚绍和楚酒酒在韩家吃过晚饭,然后跟韩生义一起,走进了牛棚第三间屋子的大门。
  方为平是大学教授,他的学生全都是成年人,有丰富的基础。然而这三个孩子,一个念到小学三年级就结束了,一个同样念到了三年级,然后在家里跟妈妈又学了两年,目前也就是个五年级的水平,至于最后一个楚酒酒,她更不行,上到二年级,学会了加减乘除,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踏入过学校的大门。
  望着三张茫然的小脸,方为平差点窒息。幸好,宋朝信在一旁旁观,他提点了方为平两句,让他别教这么晦涩的东西,方为平沉默一会儿,放弃了自己在大学讲堂重复了十来年的教学方式,开始用之前讲故事一般的办法,给他们讲古诗、古文,然后再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也是从这开始,方为平才发现了这几个孩子的天赋。
  韩生义的理解能力极强,而且他会举一反三,还能在方为平没有提及的时候,隐隐约约体会到这些千古名作的作者写下这些作品时的心情。
  一般的孩子可做不到。
  这一看就是天才的苗子,方为平十分惊讶,因为以前韩生义帮他洗衣服的时候,他可从没看出来,韩生义竟然还是个浪漫主义的接班人。
  而楚酒酒,就更让方为平吃惊了,不管他说过什么,之后他再提问,楚酒酒都能一字不落的复述出来,方为平一开始还没意识到,等他发现楚酒酒的记性已经不用能好字来形容时,他问楚酒酒是不是别人说过什么,她都能记住,楚酒酒眨眨眼,告诉他,不仅是别人说过的话,还有发生过的事情,只要她看见了,听见了,感受到了,那就永远都不会忘。
  这句话差点让方为平激动的跳起来,作为一个老师,最令他开心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学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韩生义会理解,楚酒酒会记忆,他最初其实不想答应韩奶奶的,但现在,他恨不得把这俩孩子关自己屋里,不给肖宁夫妻分享了。
  如果他们每天都能跟自己学习,用不了多久,两个文学大师就要在他的手下诞生了啊!
  方为平一脸狂热,韩生义和楚酒酒看着他,心情不禁感到有些忐忑,而楚绍,他满脸麻木的坐在一边,看着方为平对他身边的两个人热情的问东问西。
  热闹都是别人的,他什么也没有。
  ……
  这也不能怪方为平,楚绍一听他说话,就想打瞌睡,他是真心对这些不感兴趣,更不明白韩生义怎么听着听着就都听懂了。楚绍如坐针毡,一会儿挠挠头发,一会儿转转板凳,就没有老实的时候,宋朝信看见他这样,忍不住笑了两声。
  年轻真好啊,看着几个孩子上课,他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学生生涯。
  好怀念呐。
  ——
  农忙结束以后,楚酒酒喂牛的工作就被大队长收回了,本来大队长准备等农闲过去,再给她安排一个轻松的活,比如掰玉米、捉虫子等等,但楚绍替楚酒酒回绝了大队长,他说家里现在条件好了,就不让楚酒酒出去干农活了,大队长听了,也没说什么。
  也许有些人会觉得,大队长这个不说什么,是理解的意思,其实不是,他不理解,只是因为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人家摆明了不要工分,那他也不能强迫人家的孩子来劳动。
  大队长是老一辈的农民,他总觉得,人不能闲着,不管男人女人,总要干活,不然就会变成陈二柱那样的懒汉。村里有懒汉,也有懒婆娘,酒酒这孩子他挺喜欢的,他可不希望她长大以后,会变成人人厌烦的懒婆娘。
  也是因为大队长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态度,让楚绍改了主意。本来,自从韩奶奶说了要他们都去牛棚上课以后,楚绍就决定不再下地干活了,他跟楚酒酒可不一样,楚酒酒只关心上课没有休息日,他关心的却是上课只有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这够干什么的?看来除了上课,白天的时候,他们还得自学。
  楚绍受了张凤娟的影响,坚定的认为学习是人生的唯一出路,以白丁身份去经商,那是迫不得已,如果能继续学习,那他当然还是选择重新拿起书本。只要肚子里装满了知识,以后走到哪里,他都不会再心慌,至于那一纸文凭,他都有知识了,还怕以后拿不到一张说得出去的文凭吗?
  楚酒酒都不知道,在她呼呼大睡的时候,楚绍躺在一边,给他们俩制定了一个非常凶残的学习计划,现代版的“闻鸡起舞”。然而现在,这个计划搁置了,楚绍突然意识到,他们还生活在这个村里,只要他们在这住上一天,那就要融入这个村子的生活中,和牛棚走得近,已经让他俩在村民中的印象偏差了,要是他们谁都不出去干活,村民肯定会更看不起他们。
  这样的话,生活上又要多出许多的麻烦。
  楚绍把计划改了改,他决定,以后每天上午出去干活,下午回来看报,自学,晚上再去上课,等回了家,他还要温习今天学得的知识。他要求楚酒酒跟他一块这么干,可楚酒酒只坚持了两天,就宣布放弃。
  太累了!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天黑以后在油灯下面写字真的好废眼睛啊,第二天楚酒酒都觉得自己重影了。
  她是现代小孩,生活任务再重,也没有这时候的小孩拼命,在父母没有离婚之前,楚绍接受的是六十年代的精英教育,那就是学,死学,一个劲的学。
  难怪直到很久以后,人们一提起六十年代的老牌大学生,还是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因为这里面的含金量是真高啊。
  楚酒酒却不想这么逼自己,她喜欢灵活学习,劳逸结合,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坚定的目标,在她看来,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以后的生活只要跟现在一样好,她就很满意了,她不像楚绍,一心都是向上爬,做人上人。做个人中人不行吗?生活平平淡淡,每天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吃自己喜欢的美食,这很棒了呀!
  如果说这种心态是咸鱼心态,其实也不合理,因为楚酒酒还小,她都没遇到可以让她迸发激情的事情,她没有梦想,自然也就没有前进的动力。可话又说回来,即使有了梦想,楚酒酒也不会像楚绍这样,一门心思的发愤图强,她是个随心的人,能压迫她的只有她自己,而不是外界和社会。
  ——
  楚绍在家努力学习,楚酒酒就只能跟韩生义一起去镇上了,她挎了一个小篮子,里面有装了猪油的玻璃罐,还有一油纸包的猪油渣,以及韩奶奶晒好的整朵灵芝,一半的银耳,最后,是楚绍很早以前给楚酒酒做的一个竹管小人,这个小人的原型是楚酒酒描述的,她妈妈办公桌上的一个木头人偶,那人偶没有脸,每个关节都能动,楚酒酒的妈妈用它来画画,楚酒酒则喜欢把那个人偶摆成各种好玩的姿势,比如嫦娥奔月、吴刚失业。
  ……
  楚酒酒拿到人偶的时候玩了两天,后来就没什么兴趣了。昨晚上她说今天要去给楚立强寄东西,楚绍也没什么反应,就是给她拿了五块钱,让她到镇上省着花。
  楚酒酒暗示了两遍,楚绍装听不懂,后来她直说,让楚绍也拿一个他亲手做的东西,跟她一起寄过去,楚绍瞬间变得很暴躁,死活都不同意,楚酒酒狐疑的看着他,最后转了转眼睛,放过了他。
  才怪。
  ……
  今早出门,她偷偷把人偶带上了,准备一会儿到邮局,再买一张信纸,写几句话,表明这是楚绍亲手做的绿色楚立强,希望楚立强看到这个以后,能体会到楚绍对他的狂狂思念,也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楚绍要是知道她这么写,非得当场家暴不可。
  ……
  出村子以后,走到半路,韩生义就把楚酒酒的篮子接了过去,楚酒酒戴着那顶稍微大一号的斗笠,在小路上走走停停,直到进入解放大街,楚酒酒才蹬蹬跑起来,找到那个推着自行车卖棒冰的大娘,楚酒酒开心的掏出钱来。
  “一个奶油,一个巧克力!”
  她喊的豪气冲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棒冰有多贵呢,其实就是一毛钱。
  楚酒酒已经是这条解放大街的熟客了,连烟酒店她都进去过,只是看了一圈就出来了。大娘掀开棉被,从底下拿出两根不同颜色的雪糕,楚酒酒付了钱,一手拿一个,她先咬了一口奶油的,顿时被冰的牙齿打颤。
  “好冷!”
  楚酒酒紧闭双眼,好不容易把那股冰的头痛的感觉熬过去,然后,她把巧克力的棒冰递给韩生义,“你吃一半,然后剩下的一半留给我,我也吃一半,剩下的留给你,一会儿咱俩换。”
  巧克力和奶油的她都爱吃,但楚绍一次只让她吃一根,所以她只能这么干,韩生义捏着巧克力棒冰下面的棍子,他低下头,试探性的咬了一口,结果苦的像是吃了二斤黄连。
  楚酒酒就在一边看着呢,这年头的巧克力雪糕都是手工调的,每个批次味道不一样,有时候特别好吃,有时候就难吃的要命,楚酒酒一看韩生义是这个表情,她立刻走远两步,改了主意,“咳,其实换着吃挺麻烦的,而且吃到一半的时候,底下都化了,换的时候沾到手上就不好了呀,所以生义哥,咱俩还是各吃各的吧。”
  说完,楚酒酒呵呵笑了两声,越过他,飞快的跑了,一副生怕他追上来跟她换的模样。
  韩生义:“……”
  就你心眼多。
  韩生义又舔了一下手里的雪糕,其实如果不是大口的咬,就没有之前那么苦了,弄清其中的门道,韩生义一边慢悠悠的往前走,一边慢条斯理的吃雪糕,楚酒酒就在他前面不足七八米的地方,他的眼睛一直放在她身上,也不怕两人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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