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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节

  “别说你们不知道,我不是也不知道?”云侧妃叹气。又道:“不过如今回头看起来,难怪王妃对瞻儿这样上心爱护,他是你三叔的儿子就说得通了。他不但是宁王儿子,还是宁王嫡长子,比起咱们府上你和昀哥儿来都要尊贵,要是你三叔还在,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宁王世子了。”
  陆曜与秦氏深深点头。一会儿秦氏又迟疑道:“四弟若是归了宁王府,那咱们府上这世子之位……”
  云侧妃看过来:“这是皇上与王爷王妃该定夺,不该你我提起。”
  秦氏赧颜:“我只是有些好奇。”
  “也不要好奇。”云侧妃声音温淡,“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不会有好结果。”
  陆曜从旁点头。他是眼见着秦王与秦王妃下场的,侧妃这话令他深有感触。古往今来那么多皇子皇孙,有那野心争权,并且还争成功的到底少数,大多数有歪心的都没有落得什么好下场。或许从前他也不忿过,凭什么都是庶子,陆瞻就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得到王妃青眼?如今看到秦王那样的下场,便觉得一切争夺都是自寻烦恼了。自己也不是什么非凡之才,哪里就一定有得胜的把握?虽然目前看起来就他与陆昀,排行为长的他被封世子的希望更大,但决定这件事的还有皇帝和晋王,轮不到他说什么。
  “看来此后我不但不能过问这件事,还需更低调些了。”
  “倒也不必。先前没听王妃说吗?眼下宁王府的案子正是用人之时,你若有余力,大可也帮帮忙。就是帮不上忙,听话照做总是可以的。”
  陆曜也应下来。
  他们夫妻俩出了去,云侧妃拿起桌上的佛经,细细地念读起来。
  钟氏回了房,坐着半天不做声。
  陆昀觑着她神色,试探道:“你怎么了?”
  钟氏叹气:“我在想,二哥与你都不属天赋好的人,四弟他们搬回宁王府,你们俩谁能接班把晋王府顶起来呢?”
  当初周侧妃作妖那回就看出来了,陆昀只会欺负老婆,陆曜缩在宫里不露面,只有陆瞻和宋湘甚有担当地赶了过来。
  陆昀想道:“世子之位肯定是二哥的,到时候咱们得另开郡王府,晋王府好不好,与咱们又有什么相干呢?咱们自己把日子过好就成了。”
  钟氏坐了阵,叹道:“那倒也是。”
  晋王府里便且各自安定。
  宁王妃作息如常,不消多话。
  宋湘歇了几日前往沈家,一面看宋濂在沈家表现如何,一边也为着打听柳纯如之事而来。上回沈宜均曾经跟陆瞻提过这件事,后来沈家也没忘继续与柳家那边联络,但这些日子并没有新的进展。
  皇帝下诏翻案的通告陆续发往各地,近日朝野上下谈论得最多的就是这件事,很多人不管有用没用,都已经往官府递消息了,而与骆容交往最近的何家这边,却仍就没有动静。
  陆瞻便直接造访了何家,先看望过正在康复中的何琅,然后找到何桢。
  “听说何大人曾在洛阳任职多年,洛阳当地的世家骆家,不知可有结交?”
  何桢道:“在下在洛阳任职期短,与骆家不熟。”
  陆瞻点点头,说道:“年初兴平县那个案子,前不久好像查出点眉目来了,丢失的物件是些书信,听说早前的失主兴平县令是大人的亲戚,方便的话烦请大人转告一声,东西我们已经在手上了。”
  何桢神色微动,目光明显滞了滞。
  陆瞻也不多留,起身就要告辞。
  “世子且慢!”何桢跟着起身,“我那些信,现在何处?”
  陆瞻扬眉:“在皇上处。”
  何桢怔然,随后又浮出了一丝了悟。当时放在兴平的那些信,可不就是他与骆容往来的信件?信在皇帝手上,自然什么都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我与骆家二爷,确实曾是至交。”
  陆瞻复坐了下来:“请大人详谈。”
  何桢想了下,伸手道:“我们去书房。”
  到了书房,何桢指着壁上两副画作:“这两幅画,就是骆二爷所赠。我确实与骆家不熟,但与二爷往来密切。骆家老一辈因为与当年楚王案的一个从犯曾是知交,骆家虽然被证实没有参与过楚王案,但是容易使人忌讳。当时我正值上进之时,便就将这一段给瞒了下来。
  “不想后来他病故,我时常感怀故人,就将当初他亲手所制的一些与人往来的信件保存了下来。权当是怀念。”
  “骆容死前,可曾与大人联系过?”
  何桢摇头:“没有。很突然。”
  陆瞻想了下,又道:“在你们交往期间,骆容提到过宁王吗?”
  “没有。”何桢笃定地,“从来没有提过。”
  “那他除你之外,还有哪些人算是他最为信得过的人?”
  何桢沉吟片刻,拿来纸笔:“我写几个人名给你吧。”
  第411章 这个好消息
  陆瞻拿着何桢写的纸,回到了大理寺衙门。迎面便碰上吏部来人,原来皇帝早前说过让他去礼部观政,如今已到了该调换的时候。
  陆瞻跟同僚交接的时候,萧臻山来了。一屁股在面前椅子上坐下来,脸上有些迷惑,又有些不甘。“奇了怪了,这几日我三叔他们又正常的不得了。”
  陆瞻望着他。
  他也看过来:“不但他不怎么出门了,连云哥儿在外走动也少了,而且还时常陪伴在祖母身侧,难道之前当真是我疑神疑鬼?”
  陆瞻看着他,没有打扰。
  一会儿他自己又往下说起来:“算了,我三叔全凭我祖母才能进侯府,进了侯府才有如今这身成就,他若有事,有什么理由瞒着我们呢?”
  说完他站起来。半路看到陆瞻,方想起来:“你要去礼部了?你为什么要清点的?我帮你。”
  陆瞻指着面前一堆书札:“拿这个吧。”又道:“回头我去见见皇上,把你三叔留京那事给确定下来。”
  萧臻山略想:“也好。”
  东西全搬到礼部,萧臻山又伴陆瞻到了承天门下,等他出来。
  陆瞻进了乾清宫,跟皇帝见了礼,就把来意说了:“孙儿前来,是为大将军萧祺留京之事。”
  皇帝道:“此事需待兵部调度。”
  “待兵部调度,是否萧祺就得先回驻地?”
  “这是自然,”皇帝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
  “但孙儿眼下却有让他打破规矩留下的理由。”
  “哦?”皇帝放下奏折。
  ……
  萧臻山在承天门下来回走了不知多少圈,又负手望天不知看了多少只麻雀,陆瞻的身影才终于出现。
  “皇上怎么说?”萧臻山迎上去。
  陆瞻拿出来一卷黄绫给他:“自己看!”
  萧臻山疑惑打开,接下来整个人身子就抻直起来!“皇上直接下旨了?这,这是直接任命了?”
  “没错。连回驻地也不必了。”陆瞻把圣旨接在手里卷好,“上次我跟皇上提到这个以后,皇上就已经有了打算,看在大将军为国带兵这么多年的卓越成效,这次特地破例下旨,让大将军先进入中军都督府任佥事,以后就在中军都督府衙门里当差,既能继续为国效力,又能日夜相伴长公主身边,忠孝两全。”
  萧臻山着实愣了一愣。中军都督府的佥事比萧祺如今的官职还高一级,陆瞻说的无假,一是升官了,二是能留京了,且是立刻下旨着办,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殊荣。
  但是萧祺如今是掌着兵马的一方大将,妥妥的实权在手,佥事虽然级别高,又哪能与手掌兵权的大将军相比?懂门道的都看得出来,这是明升实降了。
  然而当初以奉孝为名,让陆瞻帮忙的也是他们,眼下人家不可谓没满足他们的诉求,总不能还嫌这嫌那。
  便仍深深致谢:“劳驾帮了大忙!我这便回去告诉祖母和三叔这个好消息。”
  陆瞻不动声色望着他:“大将军护国多年,如今也该好好休养调整一下了。皇上还说了,让他呆在衙门是暂时的,等兵部那边职位调度调整过来,介时或会考虑让他再兼一份京畿军营的副都督之职,仍旧率兵。”
  萧臻山听到这里,方又精神起来:“君为臣纲,自然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
  萧祺一房虽说许多古怪,但他们终是一家人,他们为什么有古怪,目前并没有方向,三房能有好的前程,他自然是高兴的。
  陆瞻收起圣旨:“走吧,我与你回去传旨。”
  “走!”
  萧臻山振奋地跨上了马。
  陆瞻在后方注视了他好一会儿,才也翻身上马。
  萧臻山对他的至诚他从未怀疑,他的心思也确实细密,但他终究是萧祺的侄儿,长公主费力将萧祺融进侯府,萧臻山与萧祺他们有至深感情。
  一个人发现自己的亲人可能是个坏人时,他会做些什么,是揭发还是帮忙掩盖,实在无人知晓。陆瞻经历过晋王一事,已太有感触。
  陆瞻是怕他感情用事而已。
  ……
  萧祺伴长公主在水榭里吃茶。时入冬月,岸边几枝绽出殷红花骨朵的梅花在,风中瑟瑟发抖,京城很快将迎来今冬第一场雪。
  水榭里的炉火烧得旺旺的。长公主捧着长年使用的一只羊脂玉杯,深吸着茶香道:“这六安瓜片真是让人百尝不厌,你父亲在世时就甚爱它,我受他感染,这些年也撇不下来了。”
  萧祺道:“知道母亲喜爱,所以多带了几罐,吃到明年开春都不成问题。”
  “开春就不吃这种茶了。茶有四季,当应时而饮。”
  “母亲是风雅之人,儿子是粗人,从来不曾讲究这些,可叹这些年的茶都是白吃了。”萧祺笑着摇头。
  长公主道:“我们小时候在宫中,讲究的东西多了去了。出宫之后入乡随俗,已随意了许多。”想了下:“到底是离京还是回驻地,兵部还没有通告下来?”
  “没有。”萧祺挑了块蜜饯吃着,说道:“兴许皇上在忙着宁王这案子,暂且没顾得上。”
  “也是奇怪,”长公主把茶放下来,“近日宁王这案子传的沸沸扬扬,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如此?看模样,倒像是秦王妃那事引出来的。
  “——宫闱之中就是难得太平,不是这就是那,谁能想到一个亲王妃竟有这样愚蠢。”
  萧祺道:“人不可貌相。蠢人哪里都有。”
  长公主又道:“那背地里唆使她犯傻的人也是奇怪,如何竟像是对几个皇子之间内幕十分了解似的?
  “瞻哥儿捉到的那个姓楼的定然大有来历,听说还曾经在晋王府当过幕僚,那就是十几二十年前就在晋王身边了。离开晋王府后又潜伏在秦王妃身边,他们打些什么主意,真是让人担忧。”
  萧祺揉捏着一颗杏脯:“这些都是朝上的事情,母亲忧心这么多作甚?没得操劳坏了身子,让人不忍心。”
  刚说完,就有太监匆匆进来禀道:“殿下,晋王世子与我们小侯爷一道来府了,皇上已经下旨让三老爷留京,世子特地前来传旨来了!”
  第412章 不祥的念头
  “传旨?”
  坐着的两个人都愣了愣。短暂安静后,长公主率先站了起来:“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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