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到了旁边的备考室，包子摊开了笔记本，写下了课题。
  实习的时候学到的一点点东西早就扔九霄云外，她着急得咬着大拇指甲啃了起来，左右四顾才发现有的考生连笔记本电脑都带了过来——啊，这也可以？包子可是只带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左思右想，指甲都要啃掉了，还是先设计教案，再去说课吧。
  时间滴答滴答过得飞快，包子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紫……
  蒋善上台，面对着丁校长、教导处主任和几个大妈级老师，她支支吾吾开始了：
  “《祖父的园子》这篇课文选自萧红的《呼兰河传》。《呼兰河传》描写了萧红的童年往事，被茅盾先生称为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她嘚吧嘚吧讲了快五分钟，萧红是什么人，《呼兰河传》多么了不起，萧红的文笔多么绝妙……
  “——对不起，蒋老师，打断一下。我们想听听你是怎么上这篇课文的，你怎么把《祖父的园子》中表现出的东西让学生领会。”教导主任忍无可忍插话了。
  “啊？”
  “就是你怎么对学生上这篇课文，你看这篇文章，表现了什么，学生可以学到什么？你会怎么教？？”丁校长也着急了，这姑娘可是他已经看好的——矮子里拔高个子，全面衡量起来还算差强人意，如果说课就这样糟糕，那真是连市区统考的机会都给不了。
  “我会这样教……”包子抓耳挠腮，拿着写了设计的纸，左翻右翻，企图从纸面上忽然冒出一个绝佳的点子，可惜幸运之神终于抛弃了她，她瞪着眼睛翻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会以读为本，带着学生一起品读这篇课文，让学生们体会在祖父的园子里多么自由多么快乐！我的说课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包子匆匆吐出了这些话，又匆匆奔下了讲台，生怕面试团的老师再向她提问。
  “教学能力太弱啊……”
  “其实，个人素质还算可以……”
  “没有做好准备……”
  断断续续的议论传到她耳朵里，接下去的即兴演讲又是一团糟糕。
  万幸，写作向来是她的长项，她还算顺利地写完了作文。
  “蒋善同学，你先回去等通知吧，保持手机畅通。”
  “喔，谢谢丁校长。”
  “不要灰心，回去多看看网络上的说课视频，慢慢就不紧张了。”
  “嗯，谢谢校长……”
  包子挂着两行泪，回去了。
  包子爹一看闺女这场面，没敢说话，悄没声儿就把她送回了家。
  包子回到家，倒头就睡，睡得天昏地暗，睡得人事不省。
  作者有话要说：　　求包养，求收藏！
  不要太矜持嘛，来点我啊点我啊！233333
  ☆、第三章 醉汉
  “宝宝，宝宝，快起来！”迷糊中有人在推她，蒋善强行睁开了眼睛，“善善，快起来帮爸爸的忙！”
  “……爸，什么事儿啊？”包子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了看窗外。
  嗬，居然已经睡到天黑了！不过也对，包子爹每天出车，不到晚上十点回不了家。这么说，已经晚上十点了？难怪肚子那么空，那么饿，好像有猫爪子在胃里面挠……
  “快去洗把脸，赶紧到门口来帮我！”
  包子迷迷糊糊洗了脸，蹭到了门口，借着客厅的灯往楼道口瞅——整栋楼的楼梯都没有路灯，照明就靠手机、电筒以及开门后的客厅灯——只看见她爸正蹲在地上扒拉什么东西，地上黑魆魆一片，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乖女啊，别迷糊了，快来搭把手！”
  “这……这不是那个……”
  “是啦，是啦，住我们对门的池澈，喝醉了倒在这里。我们帮忙先把他弄房间里去吧。”
  “咦，爸爸你怎么知道他姓池？他很坏的，反正天也不算很冷，让他在这躺一个晚上算了！”
  “蒋善！你怎么这么不善良啦？大家住在一起，都是邻居，就要互相帮助！今天你见难不救，后天你有困难，谁来帮你？再说他瘫在这里，万一吓到过路的人呢？”
  “反正……”反正也不会冻死，有钱喝酒，没钱还债，真是讨厌！！
  “快来！再迟点会感冒的！”他身先士卒，拉扯起了男人的身体，又不断催促女儿快帮忙。
  包子无奈伸出了肥肥的胳膊、肥嘟嘟的爪子，吃力拽着烂醉如泥男人的脚腕，跟着老爹把醉汉往自己家里扯，这头醉猪好重啊！好臭！
  包子爹蒋振兴，退伍转业汽车兵，由于种种原因，十几年前从家乡湘南市来到广东珠山市开出租、卖肠粉、辛苦讨生活，养活一大家子。这个一大家子不是虚词，是真的一大家子——他的亲妈、亲弟弟、亲弟弟一家，咳，就是他们，以后不断给蒋善的进化之路提供了重重障碍、层层关卡。
  蒋振兴是蒋善变成皮薄馅大的包子之罪魁祸首、真正源头——此人崇尚克己复礼、舍己为人、热忱忠厚，正是在他长期的以身作则、身体力行，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下，蒋善不负众望成长为远近闻名、名副其实的包子。
  终于把这个醉汉弄到了沙发上，蒋善刚想喘口气，谁知醉醺醺的男子在沙发上痛苦地挣扎了几下，翻坐了起来，扶着沙发前的茶几“呃呃呃”地呕吐了起来，那黄的白的带着恶臭的秽物喷射到了地板和茶几上……
  蒋善熏得也要呕吐了，以不可思议的灵活蹦得远远的。
  包子爹倒是没什么异样，扶着呕吐完毕的男子在沙发上躺好，扯了块毛巾给他擦擦脸，一边清理地面的秽物，一边还镇定自若指挥女儿：“你去厨房熬一碗酸辣汤，一会儿给他醒醒酒。”
  包子平生第一讨厌醉酒的人，第二讨厌欠债不还的人。现在这个对门的男人集两者于一身，包子十分难得地讨厌某个人——她才不想给做什么酸辣汤！
  蒋振兴眼睛一瞪，别看他大多数时候温良谦厚，发威的时候还是有点吓人的。
  包子气哼哼起身开窗通气，希望冷风快点把酸臭味、酒味吹散。进到厨房弄得一片乒零乓啷，熬出了一锅酸辣汤。正好多熬了一点，下了一把面条，自己呼噜呼噜吃完后，又回房间去睡了——今儿的打击实在太大，还以为自己做好了充分准备，谁料……
  等黎英回家的时候，味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黎英在前头街面的一家连锁药店干老本行，每周有三天值晚班，要等到十点半药店打烊她才能回家。
  “唉哟，老蒋你又弄什么回来了？”黎英鼻子灵，刚进门就喊了起来，然后就看见沙发上躺着的男人。
  “你回来得正好，帮我给他换一套衣服，太臭了！这事儿不好让善善帮忙，她还是姑娘家家的。”
  “这谁啊？又是你那些狐朋狗友？不对，看着有点眼熟。”
  “就住我们对门的伢子，别罗里吧嗦了，快来帮忙！”
  “我就说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老蒋家，服侍了你还不够，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跟着服侍……”黎英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手脚利索帮着换衣服，“哎哟，这身可真够臭的，是得换下来，不然明天这沙发就没法坐人了。拿你那套工作服吧，他比你高，可能要穿那个才行。”
  “嗯，你去拿吧，顺便拿一件我的新内裤来，我看他之前就呕到自己身上了。”
  “作孽哟，年纪轻轻的，喝成这样，要是弄成酒精中毒就麻烦了！”
  黎英轻手轻脚进了女儿们的房间，小女儿去寄宿后，很多杂物都堆到这房间了。
  “啪嗒”开了灯。
  “善善，你没睡？”黎英惊讶地看着女儿，包子正窝成一堆滩床上，抹着眼泪哪！
  “嗯，妈咪我是不是好没用啊，今天的面试肯定过不了。说课没说好，演讲也是乱讲一通……天天只会吃东西长肉……”
  “你终于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啊？好啦好啦，别哭啦。以后做好点就行了，实在不行，以后你就在家卖肠粉，反正收入也还行。”
  蒋妈妈说的没错，虽然做肠粉要早起、卖肠粉也很累，但收入很不错。因为她家的料特别好，米浆实在，蒸出来的肠粉白如雪花、薄如蝉翼、吃起来鲜香满口、细腻爽滑、还有一点点韧劲。再加上蒋家自制的各种配料，兼顾了本省人和吃辣外省人、大人和小孩的各种口味，在这城中村特别出名，好多人每天都赶来吃早餐。另外再配着卖盒装奶、袋装豆浆，每个月纯利润都不会少于一万块。
  “妈咪你好坏！我不想天天卖肠粉啊！我还想穿着漂亮衣服去上班呢，天天卖肠粉，连男朋友都找不到的，呜呜呜呜……”只见过总裁爱上秘书、爱上小职员、爱上小保姆、爱上服务员、爱上大学生，可没见过什么总裁去街边吃肠粉，爱上肠粉妹啊！
  “老天终于开眼了，妹妹仔你也终于知道着急了？早跟你说了——下点苦功考进了公校，以后挑老公选择面还会大一点！公务员啊、医生啊都喜欢找老师当老婆。呐，对门卖包子那个肖强不是挺喜欢你的吗？隔三差五就送包子给你吃，你要是实在考不上，你们俩凑一起开家早餐店，一个卖包子，一个卖肠粉，夫唱妇随多登对啊！”
  “你胡说啊，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再说，我也不喜欢他那种类型……”
  “我知道，你喜欢霸道总裁是吧？要不你想想办法，去给人家总裁家里当保姆也不错的，这不正好霸道总裁爱上我？”
  “妈咪，我好讨厌你！老是用挖苦我，我是不是你捡来的啊？”
  “唉，太可惜了，要真是捡来的，我早就把你轰出去了——你说你大学四年学了什么？连个公办教师都考不上！现在才来哭？早上问你，还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你看你，前些日子，每天就是昏天暗地从早到晚在什么晋江……四月天……还有什么潇湘看小说！我没说错吧？我可都看了浏览器的历史纪录！”
  包子呆了：“妈咪呀，你怎么能侵犯我的隐私？”
  “隐私？你都敢看，我还不能说啊？什么炫酷总裁爱上我，什么黑道总裁独宠妻，什么花心总裁爱上我……哦，对了，还有恶魔总裁！善善啊，你几岁啦？还在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你指望着天上掉总裁，人家总裁为什么要爱上了你啊？你是田螺姑娘那么勤劳？有七仙女那么漂亮？人家总裁审美变异就喜欢你这一身肥膘？”
  “老婆，快点拿裤子过来！”
  紧急处，又是老蒋拯救了包子，包子从震惊状态中清醒过来，羞愧捏着自己腰上软软的游泳圈：一圈、两圈……
  也对哦，总裁为什么要爱上我啊？可是那些书真的很好看嘛，看着看着，什么心烦事都消失了！要是真有这么一个总裁也这么爱我就好了。星星眼的包子满脸憧憬，祈祷命运之神——求求万能的神灵，赐一个霸道总裁来拯救我嘛！什么莫名其妙的说课、什么狗屎即兴演讲，统统就不用烦人了啊！
  正在美梦中包子又被蒋妈妈的叫喊惊醒了：“善善，你醒了就出来帮帮忙！”
  蒋振兴已经帮着换好了衣服，正在用热毛巾帮池生擦脸：“估计是遇上什么难事儿，刚才还一个劲喊‘花梨花梨’，是不是做花梨木生意亏了？”
  蒋善满脸不屑：“切，你听他吹牛？他前几天还跟我说，他卖房卖厂还款几千万呢！这会儿又改做花梨木生意啦？”
  大概是“花梨”两个字，又刺激了醉汉，他突然睁开红得充血的眼睛，大声哭喊了起来：“花梨！花梨！你在捅我心窝子啊！啊啊啊……”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吧。看他流泪的样子，包子忽然又觉得心酸酸的。
  “池先生，你醒醒！善善，去吧醒酒汤端过来，多少喂他喝一点。”老蒋见机不可失，连忙指示包子干活。
  “烦人！”包子嘴嘟得老高，端了酸辣汤出来。老蒋帮着一点点灌了进去。
  黎英笑了，又开启了调侃模式：“诶，善善，你看看，这么好的机会应该你上啊！说不定这就是一个落难的总裁啊，你好好照顾他，这不以后就是落难总裁最爱你吗？哈哈哈……”
  黎英女士，你真相了！可惜——
  “切，他要是落难总裁，我就是唐朝公主！”包子傲娇地一扭腰，回了房间。
  摸到手机，开机，连上数据，打开qq，一天没看，好多信息，最多的留言来自袋熊——
  “包子，加油哦p(^_^)q！”
  “不要紧张，好好表现，我们的包子天下无敌！”
  “包子，面试完了吗？”
  “包子，放宽心，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可以努力啊！”
  “包子，你看了班级q群的消息吗？梁浩然和钱秀秀召集大家周六晚上去钱柜哦！”
  “包子，你手机怎么关机啊？快点开机！”
  “包子，你后天来吧，是天河那家钱柜，晚上住我家，好久没见面了！后天我们俩秉烛夜谈(*gt﹏lt*)”
  “看到信息回复，你要急死我啊？”
  蒋善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太晚了，连忙用qq和短信分别回了一条：“袋熊，我没面试好，关机了。后天我会去的，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是梁浩然和钱秀秀请客啊？gtlt||||
  早知道，刚才就不吃那么多酸辣汤面条了！唉……
  作者有话要说：　　滚地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