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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浅白走后,严越把言商拉进怀里。
  “你谢浅白做什么?”
  言商佯装不知,含含糊糊的答道:“不是你说浅白跑了老远去城南买了我爱吃的吗?”
  言商推开了严越,有些无奈,严越这样的人,平时冷冷淡淡,一副淡漠矜贵。做起事来更是不留情面,偏偏事后还一副大尾巴狼装忠犬,道歉哄人不过三言两语,就让别人泄了气。
  她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心里,到底是有了芥蒂,她或许应该从自己的这份爱里跳出来,好好审视他们之间的感情,严越,她从来没看透过,也好像迷雾一般的,永远看不透。
  “我什么时候,爱吃城南的煎饼果子?”言商喝了口牛奶,突然反应过来。
  严越翻着文件的手一顿,瞬时又恢复了泰然。
  “以前在云市的时候,你就爱吃。怎么,这个也忘了?”他不忘打趣,言商陷入了沉默,还真是把什么都忘的一干二净。
  她有些落寞的笑笑,看他在那里处理文件,自己就去了隔间。翻着手机和平板,无聊了,就往客厅里看一眼。
  看他专注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踏实了很多,原来自己求的也不过就是这样和他有一段相处的时光。有些女人,只要是哄,也不用怎么用心的去哄,自己就调节好了。自己在隔间待到中午,又趴在那里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
  再睁开眼,严越还是坐在那里,抱着个电脑。好像还在打着电话。
  言商放下手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起来,她有些贫血,坐久了起来就会头晕目眩。这才往严越那边走去,顺便给他端了一杯水。
  她把水放在桌上,在另一侧坐下来,等他打完电话。
  严越掐断电话,看她坐在那里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疑惑“怎么了?”他边喝了口水,把手边的文件放在了一边,问她。
  “你中午要吃什么吗?”她看他忙成这个样子,到嘴边的话立马又变了。
  “随便都行。”
  他说完,眼睛和手,又同时回到了电脑上,言商“哦”了一声,回房间换了件衣服,宽松的白色卫衣,还是蓝色牛仔裤,顺带又戴了一顶帽子,就拎着包出门了。
  外面的阳光好的不像话,五月份的天气,正是晴空万里,勃勃生机。心中竟生出少有的雀跃来,踩在地上的步子都觉得轻快无比。
  当然如果忽略昨晚他喝醉酒,不知分寸让她现在都有些难受外。
  上次去的超市就在离公寓不远处,她又步行去了那里。正是中午时间,买菜做饭的人不在少数,她也混迹期间,像模像样的买菜,像模像样的挑选。
  有一些带了小孩的人,索性把小孩放在推车里,那粉雕玉琢的小孩踢着腿,眼睛转的很溜,言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小腹。
  严越在这件事上从来没采取过任何措施,他们的频率也不低。她突然有些期待有个孩子,至少严越忙的时候,她也就不孤单了。
  买好菜,在结账的时候,那个收银员冲着她看了好几眼,面前的女人,白色卫衣,蓝色牛仔裤,黑色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戴个棒球帽。纤纤瘦瘦的,即使衣服宽大,也依然觉得她有一副好身材。再加上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
  直到她出去,还有人盯着她看。甚至有人说:谁啊?像明星。
  旁边的人说,应该不是,也不眼熟。投去好奇的目光,言商却完全没有发现。
  她拎着菜回到公寓的时候,严越正站在就柜旁,问她去哪里了,言商把手里的菜递给他,自己蹲在那里换鞋。严越没想到她是去买菜了,把她买的菜拎到厨房,就正要卷起袖子,准备洗菜。
  言商几乎是跑进去的,她过去把菜从他的手里拿过来,又把围裙迅速的套在自己身上,给他一个背影。“帮我系一下。”
  严越失笑,这是要下厨吗?今天太阳是打哪边出来了?但还是帮她系好了围裙,看她像模像样的洗起菜来,退到一边,给她发挥的空间。
  言商却不依,看他站在那里,又催他出去:“你在这里,会影响我发挥的,先出去嘛,一会儿就好。”
  她这话说的一本正经,严越倒真的出来了,继续坐到沙发里忙工作。
  其实不该相信言商的一会儿,等她叮叮咚咚忙完,又乒乒乓乓一阵,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最后总算是把三菜一汤端上的桌子。
  严越中肯的点评了一句“卖相不错。”
  言商要的可不只是卖相不错,她接下围裙,洗了手,把他按在餐桌旁,十分殷勤的替他拿筷子拿碗,再盛饭。又坐在对面,眼睛闪闪的看着他吃下第一口菜。
  眼巴巴的望着他,和等着老师发卷子的学生一样,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还不错,比起卖相,味道是差了一点。”他说的极其中肯,只是都不愿意哄他一下吗?味道确实一般般,但也不难吃。要知道这是她多少天努力的结果。
  言商有些受挫,闷声吃着饭,突然严越又来了一句“还是你好吃。”
  言商刚喝进去的一口汤,差一点就喷了出来。
  这人,怎么猝不及防。
  难得的下午,吃完饭严越洗了碗,言商躺在沙发里,看着动作利落的他,好奇的问:“你怎么这么会做家务?看着不像啊!”
  这一句,让严越的动作一顿,回了她一句“没办法,有天赋。”这句话气死人不偿命,让言商心里泛起嫉妒来。这老天是不是把天赋用错了地方?自己怎么没得到这做饭做家务的天赋。
  严越又触及到那一年的生活,他满心欢喜,隐藏起所有的心思。只愿和她一起买菜、做饭、散步,好好生活。
  但这样的生活,终究虚假。没人会想要这短暂的虚假生活,何况还是和他?
  忙完,他们各居沙发的一边,言商看杂志,他忙着手头的工作,竟也生出一些岁月静好来。直到他合上电脑,看了看时间,才又唤沙发上看的正入迷的言商。
  “我们去外面。”
  言商有些诧异,“你不用工作吗?”
  严越把电脑文件全部规整到一旁,说了一句“忙完了。”
  刚好四点多,天气也不似白天那样热,倒还真是外出的好时候,言商原本蔫蔫的,现在又来了精神。从衣柜里拿出衣服,问他哪一件好看。
  严越笑笑,说都好看。
  问了也是白问,虽然这话好听,言商还是忍不住吐槽“要不要这么敷衍?”
  又转身自己去挑选衣服,严越的手伸进衣柜,拿出一条锈红色长裙来,束腰设计,十分好看。言商一眼就注意到了,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漂亮衣服的。
  “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她看了好半天,也没记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一件衣服。
  “这是你之前穿的。”严越开口解释。
  他这个“之前”,言商就懂了,看来是自己出国之前穿的,确实好看,她接过来,说就这件了。立马换了衣服回来,站到严越面前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时光错乱。
  掐着她的腰说了一句“瘦了,衣服显得宽大了一些。”
  一路上,严越开着车,很少话。言商突然想起那天早上在操场见到的男子。说那男生逆着跑,就为要她一个电话号码。
  严越看她说的兴致盎然,了一句“那你给了没。”
  “给了啊,为什么不给。人家冒着那么大被群视的危险,跑了两三圈。要不给,都不好意思。”
  前面恰好是一个十字路口,严越突然从她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在言商的错愕之下,就解开了密码。
  “手机号码哪一个?”
  “你干嘛?”
  严越继续翻着,就那么几个是有备注的,其它都只是一串数字,“再不说我全删了啊。”他快速的翻看手机。
  言商这才反应过来,忙解释,说自己没存,没存。
  从严越手里拿过手机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想笑。看严越刚才的神色,可真不是和她开玩笑。
  “下次开这玩笑,你试试?”严越的指头虚点了她几下,言商秒怂。
  “你怎么这么霸道?”言商好笑的问。
  “我的就是我的,我的要是被别人占了,我剁了别人。我的要是主动去占别人,我……”
  “你就怎么样?也剁了我啊?”言商偏偏带着调侃的语气,严越没有答她。
  面色有些阴沉,红灯过后,他专心的开着车。
  “好了好了,你这么好,我不会看别人的。也不会想着别人的。”言商像哄小朋友一样的语气,试图安慰这个有些生气的男人。
  他却并不受用,没有再理她。
  言商不会知道,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在所有人的眼中或许都是多余的。这种众叛亲离的感受,还有孤独感从小在心里留下的创伤。
  不被亲人待见,甚至要想尽千方百计的去要了他的性命。
  严越有的不多,所以他就更忍受不了失去。尤其是那种已经唾手可得,却最后的失去。
  “商商,我最讨厌的是欺骗、谎言和背弃。”他突然说了一句。
  “这些,比肮脏、罪恶和杀戮更令我讨厌。”他又补了一句。
  言商愣了好半晌,才消化掉他突然其来的话。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她想着可能是刚才的玩笑过分了。
  来的,却是一家地下酒吧。
  鱼龙混杂。
  到处是烟酒味,有些呛人,环境很差。藏污纳垢的角落,没进去过的人,自然是极为不舒服的。
  言商有些茫然的看着严越,为什么带她来这个地方?
  男人却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紧蹙的眉头,站在地下入口处,她就已经不想要进去。拉着严越的袖子,看着烟雾缭绕,声音很嘈杂的大堂场景,很多人聚集在台球桌前,或在麻将桌上。
  “你先去那里等我好不好?”他问着好不好,却没有要听她任何意见的意思。
  手指指了指大堂内右侧的一个隔间里,那里放着沙发,桌子等物,人也相对比较少一些。
  但隔间的位置,却极为显目,不论从这间地下酒吧的哪一个角度,都能轻易看到里面的情景。
  言商对着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她被严越安安全全的养了两年,又失去了之前的一切经历,除了心智成熟,对外界的应对和感知和七八岁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分别。
  眼看严越要走,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袖子。
  有些不安的说:“我想跟着你一起。”
  严越回过头,看了看她,颇有些无奈,只得安慰:“你先去那里等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可言商还是没有撒手,两手抓着他的袖子,看了一眼楼下的场景,带上了恳求的语气,甚至摇了摇他的胳膊:“我不想一个人去那里,我跟着你一起好吗?”
  她不想在那样的环境中一个人,周围人的脸和神色,看看就觉得他们可不是普通人。
  光着膀子,或者抡起袖子的几个人,满是青红交错的纹身,她害怕。
  看着她的神色,严越的心软了,他握起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认真的说:“我去个洗手间,你也一起去?不怕人笑话。你去等一会儿,就隔间那里,我一会儿就找你。嗯?”
  又低头,轻轻的吻了吻她的侧脸,把她前面的几缕头发别在耳后。动作,是溺死人的温柔。
  说完,也不等她的回答,就大步走开了。
  言商的两只手,悬在半空中,空空落落的。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朝严越指的地方走起。只是她路过的时候,几个人已经开始盯上了她。
  ……
  “快去告诉彪哥。”台球桌上黄头发的一个瘦子,迅速对耳边的人说了一句。
  那人快速的向隔间瞥了一眼,跟个猴子一样,迅速窜去了帘幕后面。
  ……
  二楼角落里,视线极好,可以将地下室大堂内的情况一览无余,男人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下面的场景,果然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了。
  立在身后的浅白,有些诧异,目光移到了隔间那个女人身上。
  “越哥,她……她怎么来了?”
  严越的目光又移到隔间的那个人身上,眼神里满是冰冷。“我的出现,只会让他们憎恨,而她就不一样了。
  导致暗夜灭亡的罪魁祸首,她的出现,会引起他们,极大的愤怒。愤怒,是会让人发狂,自乱阵脚。”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的,浅白却听的冷汗直冒,他都没想过,从来没想到过,严越会走这一步。必胜无疑,而又惊险刺激。但却对他们都绝对安全。
  “明白。”
  “那边通知到了吗?”他又问。
  “通知了,匿名举报。他们不一会儿就会赶来。”
  严越“哦”了一声,便再没有多余的话,大堂里,那些人明显的已经按捺不住了,一个个的眼神,向隔间里的言商瞟过去。而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眼神,不安的张望着,好像是在等他。
  严越突然又想起来,嘱咐浅白“石彪留给我,其他人,在这种场所被抓住,又有之前的案底,估计得蹲几年了。”
  他嘴角上扬,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
  听到吩咐,浅白立马下去安排。
  幕帘的后面,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刚听到黄毛的汇报,说当初的那个娘们儿又出现了,现在就在大堂里,眼里冒着怒火,正要出去。
  结果又一个兄弟进来,说外面有人找。他不予理会“什么人找?奶奶的,没看我有事?!”
  那禀报的属下犯了难,只得说“对方说是……是二爷,想和老大您叙一叙。彪哥,先去见一见外面那位吧,那娘们儿又跑不了,让兄弟们动手就好。”
  这主意出的不错,大胡子石彪思考片刻,就叮嘱让兄弟们先动手收拾了隔间的,“我倒要看看那杂种有什么把戏?!”
  他又喝了口酒,去了外面。
  言商坐在那里,很是不安。已经十几分钟,严越还没有来,她看着周围一直有人像她这边瞟,心里发慌。
  手里紧紧的捏着手机,直觉告诉她,这些人绝不简单,她一时不敢光明正大的给严越打电话,只得强装镇定的坐在那里,一只手打开手机,凭着感觉,拨出第一个号码。
  手却突然被抓住,她慌忙的抬头去看。
  严越一言不发,抓着她的手,拉起她就往旁边带。大堂里的人一看到同时出现的两人,一时间懵了,反应快的立马上前。
  “快,别让他们跑了!”不知谁喊了一句。
  周围的人全向隔间聚拢过来,从桌下,口袋里,还有托盘底下拿出了黑亮冒着寒光的枪支。
  他们还没有完全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严越早已经闪的没有踪影,正准备去追。地下室入口处出现了大批的警察。
  装备精良,一个个敏捷的如同草原上的豹子。
  “放下枪,举起手。蹲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在场的人都傻了眼,今天不是要对付的是二爷吗?
  怎么又出现……出现了大批警察?
  地下室里面还有一个秘密通道,严越牵着言商,一路从通道里走出去。
  很黑,没有灯。
  言商崴了脚,摔倒在地,半天没能起来。虽然一切安排妥当,但严越也不敢冒险,更不敢停下步子。他抱起了她,加快了步伐。
  直到看到亮光,到了出口。
  一辆车就停在那里等着,严越把惊魂未定的女人放在车上,自己却没有坐进去。
  言商被吓的不轻,愣愣的看着他。
  “先送言小姐回公寓。”他对司机说。
  又转头对言商:“你先回公寓,我还有些事处理,今天出了点意外,下次再陪你出来玩。”他语气里带了些歉疚。
  “阿越,注意安全。”言商看着他,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叮嘱了他一句。
  严越原本并没有打算解释,可听到她的这句话,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脸,又突然解释了句:“带你来见个朋友,却没想到他约在了这儿。吓到你了吧?现在,我们是出来了,那朋友不知道在那里,我去看看。
  你先回公寓,等我好吗?”
  言商原本以为他是处理其他事,却没想到是要处理这件事。
  里面那么乱,不太想让他再去“你别去了,打个电话,里面太危险了。”
  “我不去里面,再说,警察已经到了。我去他公司看看。”
  他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淡淡的声音,满是沉稳。一字一句,句句听着踏实,沉稳。言商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嘴里的话,有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
  但这时候,她信了,深信不疑。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么高大,却总是给她一个背影,看不清脸的背影。
  “言小姐?”司机叫她,在询问她的意见。
  “走吧,回公寓。”言商低头,看到身上的裙子,穿出来的时候还是崭新漂亮,刚在在暗道里摔了一跤。
  被什么东西勾住,脱了线,裙摆又沾上了泥土。
  “可惜了……”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司机一听她这话,问“什么可惜了?”
  言商刚才慌乱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开车的人,现在听声音,才注意到,是老宋。
  “裙子可惜了。”她答。
  老宋也注意到她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一条裙子不可惜,不可惜。让先生再买就是了。”
  严越又不缺钱,又那么疼言商,这样的裙子要多少没有?
  言商也笑笑,没有再搭话,其实不光裙子可惜,她这声可惜更多的是……原以为可以和严越出来,开开心心的散散步,好好玩。结果,却是这样的结果。
  去山里赶上大暴雨,差点丧了命。出来约会,又赶上这样的事,心里很沮丧。
  “对了,宋叔,你怎么在这儿?”
  她这会儿才想到老宋怎么知道他们从那里出来,车恰好等在那儿。
  “我呀,前几天给车换装备,就在这附近。
  说来也巧了,刚开了车出来,就接到了浅白助理的电话,他一说。嘿,真巧,你们也在这里,正好等到你们。”
  临了,还说了一句无巧不成书。
  言商又扫了一眼车内,座椅套什么的都换了。她就没再言语,一直看着窗外。
  老宋的性格十分外向,自然不会让气氛沉闷下来,又讲起了方才见到的场面,他开车去的时候,警车都停了好几辆。
  “抓什么人啊?这次出动那么多人。”
  又不由得感叹:“警察这么靠谱,我们也就心安了。现在治理是越来越好。想想十几年前,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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