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明盏点头,然后看他做菜,没法走开——原因无他,谢佑斯做菜太香了。
  整个屋子里都是奶油蘑菇汤的味道,浓稠的汤汁在一口小锅里“咕嘟咕嘟”冒泡,他在上面撒了点儿芝士碎,增加了咸香的口感,依稀可以看见小小的蘑菇片随着泡泡翻上来。
  明盏为了拍摄,一天都没有吃饭,这会儿已经非常饿了,肚子轻微的叫了几声。
  她无声的咽下口水,然后看见谢佑斯转身,去找碗。明盏站他身后,弯腰拉开抽屉,拿了个装汤专用的碗,递给他:“用这个。”
  这个碗的位置,明盏一直知道的,反正她走以后也没变过。
  谢佑斯随后接了一句:“还是你比较清楚。”
  明盏就没有搭这句话了,她端着汤坐到餐桌边,没多会儿就开始吃饭。别人绝对想不到,谢佑斯看上去这么渣的人,厨艺会这么好。
  一顿饭吃得她心情舒爽极了,明盏在椅子上轻轻地伸了个懒腰,谢佑斯见状便起身收拾碗筷,一下子叫明盏愧疚起来,这人怎么这样故意做给她看的吗?
  她有点急,谢佑斯说:“你坐着就好,我也不洗碗,只是收拾到厨房去明天阿姨来洗。”
  明盏:“……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这饭也陪着吃了,天也聊了,还让他摸了下头。明盏自然没有忘记谢佑斯把自己喊过来,是为了让什么。一开始说是帮忙的,但她来纯粹是当大爷享受的,盯着茶几上的一盘切好的水果,明盏如是想。
  这待遇……可是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儿,基本上期待掉馅饼的人比馅饼先掉进陷阱里。明盏有点儿后悔自己吃了谢佑斯的饭。
  谢佑斯要和自己说点什么屁话,他还没开口,明盏有种“今晚的重点在这里”的自觉,所以到底要说什么呢?
  他把投影打开,一般二十几岁的男生看电影无非就是喜欢战争片科幻片之类,热血的那种,谢佑斯另辟蹊径,他放了一部英文文艺片,《包法利夫人》,让人打瞌睡,多瞅一眼就能睡过去。
  明盏闻到他身上清新的尤加利的味道,却并没有提神醒脑,她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
  谢佑斯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沈亦喜欢装总裁逼,他喜欢装文艺逼吗?
  明盏这边脑回路已经九曲十八弯了,她再也忍不住:“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就说吧,这两天的事儿的确是我做的不太对,我虽然是故意打你的却没想把你打得这么重,而且今天也是工作太忙,没做到答应你的我也道歉了,别弄的向我故意吊着你一样,还委屈上了。”
  一口气说完,她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猛喝一口:“有事儿说事儿,磨磨唧唧的,温水煮青蛙呢你?”
  谢佑斯真的委屈,动了动嘴唇,然后低沉的嗓音说:“我没有想怎么样,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想和你呆一会儿,做顿饭给你吃。”
  “如果你还需要别的要求,我也可以做,你提。”谢佑斯说:“这就是我的真心话,没有心机,我保证。”
  明盏一下子哑火了,她倒也不是怀疑谢佑斯的歪心思,明白他此时此刻是真心的。因为他们二十岁认识的时候,他就是这副德行。
  莫名的脆弱,委屈,很想要她的一个拥抱。
  明盏干咳一下:“快别这样了,这一天天的,回回见你跟演苦情剧似的。”好奇怪,要演也是演大女主爽文,把谢佑斯这个小渣男踩进脚底下。
  她喝了点啤酒,脑袋晕乎乎的,就没有继续逼逼。习惯性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仿佛这一年多来是不存在的,她和谢佑斯还是过去在一起的样子。
  谢佑斯没有逼着她,说原谅,往事翻篇,这就让人很轻松。
  他去卧室拿了条毯子出来,盖在她腿上。
  太舒服了,也撑,一场无聊的电影不知不觉就放完了。谢佑斯用手指撑着额角,静静的呆着 ,明盏稍微一动,就碰到他的衣料。
  谢佑斯长提抻着,缓缓地手指盖在她的脚腕上,一拉,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明盏:“?”
  她穿着裙子,光|裸的小腿切切实实感受到他的温热,两人情绪对峙的撕扯感立马呈现出来,不断推拉试探,暧昧的气氛在不高不低的气温中升腾——主要是明盏的神经被提起来了,紧绷着。
  说真的,她都不敢抽离出来,生怕不小心碰到谢佑斯的东西。
  那才是真的尴尬死了,狗男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他们第一次上床……也是在这样的暧昧气氛中展开的,甚至毫无准备。
  明盏这边还在小心琢磨着,那边谢佑斯已经开始大胆试探了,问:“这一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反正他觉得明盏是想过的,爱会消失,但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他甚至安慰自己,明盏的报复也是因为她心里放不下,要出一口恶气。
  说话间,谢佑斯已经伏低身姿,靠近她的眼睛,用很低的声音又问:“你想要吗?”太低了,反而没有了羞耻和尴尬。
  “我不需要你负责,也不给你添任何麻烦,你想要我,我就来的那种。”他自嘲地笑了笑:“当然,如果你要我负责,我求职不得。”
  明盏明白了,这人就像山中的小动物,在求偶。
  谢佑斯在明盏的嘴唇上吻了下,没有再给她反悔的时间,明盏已经坐在他的大腿上,抱着他的脖子。
  电影尾声,关掉了。偌大的客厅只留下一豆灯光,还真挺像那么会事儿的。
  第72章 一更
  明盏做梦也没想到, 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被谢佑斯□□而犯下天下的女人都会犯的错。
  如果说一次,是感性战胜了理性,不是她的错。可一晚上三四次怎么, 要怎么说呢……?这真是一个羞死人的问题啊。
  明盏已经很久没有跟人睡在一张床上了, 猛然间再被谢佑斯抱着睡就十分不适应——主要是因为热。
  男生的身体就像个小火炉,火苗旺旺地烧着, 她被抱得全身流汗, 中间醒来过几次喝水。她一挣开谢佑斯就跟着醒来, 然后两人的困意基本就都没了。漆黑的夜晚是情绪滋生最好的器皿,说着没两句话,谢佑斯就开始亲明盏, 一亲就出事儿,那双勾人的眼睛凝视着明盏, 明明平时妖冶的很这会儿求欢的姿势又可怜巴巴, 让人不忍心拒绝他。
  书生明盏就放纵妖精一回吧。
  谢佑斯的活儿是挺好的, 当然,这个技术都是和明盏一起锻炼出来的,他有什么旧把式明盏是知道的。
  只不过分手一年多了, 这厮更能粘人了,持久度高的不行,能把明盏折腾死。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她愣是没起来, 任由手机响了好几遍。
  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四五个未接来电, 有她哥沈亦的,还有叶霖的。
  明盏拥着被子从床铺里坐起来, 眉心拧巴起来,这俩人估计就听小赵哥说了她今晚不在家,来兴师问罪来了。
  她权衡再三, 还是决定先给叶霖打电话,相比于沈亦那种有总裁病的哥哥,叶霖作为她的经纪人就很好说话了,因为不会对她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喂,叶总,你找我有事吗?不好意思昨晚有点累睡晚了。”
  叶霖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就累了?我想听听。”
  明盏:“看剧本呗。”
  “放屁,”叶霖插着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小赵跟我汇报了,你去找他了。”
  明盏不想骗人直接说了:“嗯,我应该是和谢佑斯又在一起了。”说完她心里一痒,有泡泡冒出来,显露出某个人的样子。
  “你要是想说我什么就说吧,估计我哥也要骂我的,不差一顿两顿的。”
  “你觉悟还挺高。”叶霖笑起来,又说:“我要不要说你记吃不记打呢?算了,不说了。反正公司给你的合同也没规定说不能谈恋爱。你现在也有自己的代表作了,是个靠演技吃饭的演员。”
  明盏有点意外,就这么轻飘飘的过了?
  “就这样?”
  叶霖说:“我从来不反对恋爱啊,越是压制越适得其反,真所谓月盈则亏,最近翻车的男爱豆还少吗?”
  明盏挂了叶霖的电话,心情明朗起来,还有些开心,为了庆祝决定睡个回笼觉。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谢佑斯又进来了。
  他不知道明盏已经醒了,人还穿着睡裤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有点欣赏古玩花瓶的意思,左看看右看看。
  脸上粘了这么一道审视的目光,明盏点点的睡意当然无存,只觉得好烦哦,这人盯着她看干什么呢?
  过了几秒,谢佑斯手掌抻着床面,对着她的头亲了一下。
  明盏:?
  什么意思?
  她发蒙的时候,谢佑斯长长的身体又回到被子里,轻轻抱住她,闭上了眼睛。
  脸上的呼吸感越来越浓,还是牙膏那种凉凉的,明盏无论如何再也睡不着了——又被捆住了,她好热啊。
  明盏装模作样地睡了二十分钟,实在忍不了了,就睁开眼睛,眼皮一撩开就看到了谢佑明亮的眼珠子盯着自己看。
  “…………”
  “干……干什么?”
  谢佑斯说:“等你起床啊。”
  他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有点热。但热不过明盏,她浑身上下黏哒哒的,现在急需去冲一个澡。
  于是她大言不惭地说:“等我干什么?等我给你做早饭吗?你怎么不上天?”
  她这样搞得谢佑斯也有点无语,他本来想的是——事后清晨,睁开眼就能看到喜欢的人躺在自己身边,岁月静好。
  这么浪漫的一件事,却被明盏说成这样。不过这也怪谢佑斯自己,曾经他的确有过这么一段时光,早上醒来和明盏互道早安。但随着生活和工作的繁忙,越是这种简单的问候被忙碌冲散,谁也没精力问对方昨晚睡得好不好。
  他沉默的时候,明盏趁机推开他,赶紧翻身下床。结果掀开被子才发现点自己身上可什么都没穿,这可就太尴尬了,她随手抓起一件体恤往身上套,结果还是谢佑斯的………
  明盏洗好澡出来,谢佑斯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了,桌上是他准备好的早餐,三明治和煎蛋什么的,他知道明盏对牛奶过敏,还贴心的换成了豆浆。
  但是晚上干坏事就会有一连串的不良反应,比如第二天起的晚,然后第一顿吃的早不早中不中。明盏吃完三明治,没一会儿就到了十二点她又饿了。
  谢佑斯听见她肚子咕噜噜叫,提议道:“我叫东西来。”
  明盏打断他:“出去吃吧,外卖等半小时四十分钟的我人都废了。”
  谢佑斯没意见,起身去拿衣服:“那我走吧。”
  这天是周末,商场里的人很多,一楼二楼化妆品和奢侈品还好,三楼男装人比较少由此可见广大男性是没什么人疼的,四楼五楼儿童区盒餐厅可谓人潮汹涌。
  明盏在一家要排队的火锅店门前驻足,舌尖味蕾已经不断蹦迪了,她要吃。
  工作人员递给她一张菜单说道:“您好美女,请问几位用餐,目前要等的哦。”
  “两个人。”
  “人多翻台比较慢,大概要等半小时哦。”
  谢佑斯刚要摆手说不等了,明盏就拿着菜单去了旁边的等位区,坐下来摘下口罩,那边有不少年轻人。于是谢佑斯也跟着坐了下去,“你不是饿的不能等了吗?”
  “好饭不怕晚,这可是火锅啊。”明盏手肘抵在桌沿,目光来回飘,看到小桌板上有个盒子,盒子里装着彩色的小方纸片,还有折纸教程,折一个纸鹤可以抵扣五毛钱,她饶有兴趣的研究起来。
  谢佑斯很久没有挤在人群里了,长腿曲在小桌下坐立不安,不是装逼的说,他没什么安全感,怕被人认出来。
  他看见明盏把口罩拽下来,露出白嫩的小脸,她的脸部轮廓非常好,下颌线漂亮,是众多整容的模版。“戴上口罩,这儿人多空气不好。”
  明盏知道他的意思,问道:“我是已经红到家喻户晓了吗?别那么天真了。”来等火锅的人基本上都饿死鬼投胎了,谁还有时间关心别人。
  谢佑斯没说话,忽然笑了笑,他拿出手机打游戏。感觉这样也挺好的,他都没和明盏单独出来吃过饭约过会。
  一会儿功夫,明盏就心灵手巧地折了很多小鸟,他忽然问:“你会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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