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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 第10节

  明修诣:“……”
  明修诣怀疑宫梧桐又在说自己听不懂的淫浪之词,要不然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
  他犹豫一瞬,低声说了句“师尊恕罪”,这才伸出手轻轻环着宫梧桐的右肩,另外一只手抄起他的腿弯,微微一施力将他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宫梧桐这才满意了。
  仅仅只有几步的路程,宫梧桐都不安分,他靠在明修诣心口哼哼唧唧个不停,先说肩膀疼,下一句又说手腕疼,折腾得一身衣衫凌乱不堪,连腰间松松垮垮的衣带都被扯散了。
  明修诣目不斜视,大步走到榻边将他放在柔软的锦被中。
  宫梧桐身子一挨着锦被,整个人又像是难受到了极点似的,挣扎着将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发间昙花都在微微发着抖,看着极其可怜。
  明修诣习惯了宫梧桐的不可一世,此时乍一见到他如此孱弱的模样,忍不住道:“师尊,需要为您叫医师吗?”
  “叫什么医师?我就是医师。”宫梧桐半张脸都埋在软枕里,长长羽睫如同墨蝶似的扫在紫桐花纹上,他虚弱得很,有气无力道,“你来做什么的?”
  明修诣将三人选定的住处一一告知他。
  宫梧桐“哦”了一声:“那三处是阵法灵力最充沛的地方,你们倒是会选——我知晓了,你先离开此处吧,走快点,跑着走,兔子跑多快你跑多快。要是被云林境逮到,恐怕会把你吊起来揍得满宗门人尽皆知。”
  明修诣:“……”
  明修诣疑惑道:“九方宗……宗主?为何……”
  宫梧桐:“因为你方才不听他劝阻闯入了我房中。”
  明修诣有些迷茫:“可,是师尊让我进来的。”
  “是啊。”宫梧桐道,“你不听他的话,他要揍你,关我何事啊?”
  明修诣:“……”
  明修诣神色复杂,但还是恭敬行了个礼:“修诣告退。”
  宫梧桐再次感叹小徒儿能忍能狠,是个奇人。
  能忍的小徒儿转身离开内室,刚出房门就瞧见一身杀气的黑衣男人拎着剑面无表情拂开明灯朝他走来,眼皮突然重重一跳。
  这应该就是传闻中那以杀入道的九方宗宗主云林境了。
  明修诣也没学兔子跑,恭敬躬身行礼:“见过宗主……”
  话还没说完,云林境张开的眸子翻腾着诡异的黑雾,像是一阵黑色鬼风从他身边狂掠过去,在即将擦肩而过时,那阴森的视线终于舍得落在明修诣身上。
  只是那视线却如同看一件死物,映衬着手上寒光熠熠的剑锋,像是索命厉鬼。
  明修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林境一言不发,收回视线,面如沉水进入房中,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内室,宫梧桐将软枕一角叼在口中,足尖不住蹬着身下的锦被,偌大床榻被他折腾得全是褶皱,口中时不时发出几声呜咽,看起来极其难受。
  云林境快步走进去,轻声道:“师兄?”
  宫梧桐一难受就喜欢嘴里叼着东西,迷迷瞪瞪听到熟悉的声音,含糊道:“林境啊。”
  云林境那双难掩杀意的眼睛已经阖上,他伸出手掰着宫梧桐叼着软枕角的下巴:“松口。”
  宫梧桐乖乖松口,任由云林境喂给他一颗逢春灵丹。
  灵丹入口化为灵力进入五脏六腑,那灵骨和魅魔纹所引起的燥热难受终于被一点点浇熄,只是眉心那艳色细纹却依然还在。
  这是每月魅魔纹发作后的后遗症,约摸需要五日才能完全消下去。
  见宫梧桐左肩的魅魔纹逐渐消退,终于缩回灵骨后,云林境这才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又想起来从宫梧桐房中走出的明修诣,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
  “方才那明修诣……”云林境拧眉问,“师兄觉得如何?”
  宫梧桐眯着眼睛趴在软枕上,满脸餍足,闻言用鼻音“嗯?”了一声:“什么如何?”
  云林境将宫梧桐凌乱的衣衫拢好,索性直接开门见山:“师兄可喜欢他?”
  宫梧桐翻了个身,让云林境将他衣带给系好,漫不经心道:“师弟想什么呢,他才多大啊,毛都没长齐呢,师兄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
  云林境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他系好衣裳后,终于将出鞘的剑收了回去。
  “这几日学府你就不必过去了,明日我会带你那三个徒儿前去千仞学府登记命牌。”
  宫梧桐像一只睡饱晒太阳的猫,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之气:“又要告假?长老会气疯的。”
  “气疯也比你到处……”云林境抿了抿唇,还是没说完未尽的话,“你先好好休息。”
  宫梧桐翻了个身,墨发凌乱铺在软枕上,他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这番话,懒懒哼了一声,示意跪安吧。
  云林境这才转身离开。
  既然宫梧桐没有对明修诣心生爱意,那云林境也不必拎剑去算账了。
  明修诣并不知晓自己差一点就步入黄泉路,住进红尘苑的第一晚他便失眠到了半夜,总觉得自己正身处另一层梦境,一觉醒来后依然身处魔族过云江任人羞辱。
  红尘苑中种满兰草和昙花,过了子时后昙花绽放,一缕缕香气顺着春风拂进房中,让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明修诣终于有了一丝睡意。
  而后一夜无梦。
  外面落了一夜的雨,晨起时院中全是水痕,黑衣傀儡将三人的九方宗弟子服一一送过去,让其穿好后便前去主山演武场候着。
  明修诣将白色弟子服穿好,踩着春雨残花跟着傀儡前去九方宗主山。
  明修诣体内魔息被压制,修为也恢复了些许,他耳聪目明,刚到主山演武场便耳尖地听到不远处一堆弟子在窃窃私语。
  他本对旁人的谈话没兴趣,正要转身寻个安静的地方候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小圣尊啊,昨日……”
  明修诣一愣,脚步顿住了。
  他本以为那些弟子是在交谈宫梧桐昨日收了三个徒弟的事,但仔细一听却并非如此。
  一弟子满脸担忧:“小圣尊昨日提前犯了病,你们说今日他还会不会去学府?”
  另外一人小声道:“宗主应该会看好他,不让他到处乱跑祸害人吧。”
  那弟子幽幽看他:“你真觉得小圣尊会乖乖听宗主的话?若是他真的提前犯病,千仞学府大半弟子都要告假十日了。”
  “呃……”
  “说的也是啊,我突然想告假了。”
  “我也想。”
  明修诣听得有些疑惑。
  小圣尊发病,和学府告假有何联系?
  三界传言整个九方宗都宠小圣尊宠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听这些弟子的话,倒像是十分不待见宫梧桐?
  就在这时,睢相逢不知何时出现,他一身弟子服穿得松松垮垮不修边幅,好奇地靠近那些窃窃私语的弟子们,认真问道:“你们说小圣尊怎么啦?什么祸害人呀?”
  那些弟子被这神出鬼没的睢相逢吓了一跳,回头一瞧见他穿的弟子服,松了一口气。
  “你是刚入门的弟子吧?连这个都不知道?”
  睢相逢满脸人畜无害:“是的,昨日才入门。”
  “那就对了,我和你仔细讲讲啊。”
  那些弟子分享欲极强,当即就将宫梧桐的老底给掀了。
  “我们小圣尊因为身负半身媚骨,每月魅魔纹会发作一次,不过没什么大碍啦,一颗灵丹就能压制住。”
  睢相逢似懂非懂,他在魔族过云江待了太久,还以为道修全都排斥魔修,却没想到这些正道弟子似乎对小圣尊有一半魔骨之事没有半分厌恶,言语间还十分亲昵。
  “发作之时我们并不知晓是何种模样,之事发作后的后遗症却是九方宗人尽皆知的。”
  睢相逢对宫梧桐十分好奇,追问道:“哦哦哦,什么后遗症呢?”
  明修诣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弟子将声音压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魅魔纹遗留的后遗症,会让小圣尊……”
  明修诣正要听个清楚,鼻间突然嗅到一股微弱的昙花香。
  他一愣,回头一看,宫梧桐正一身桃花粉衣,摇着桃花扇面溜达了过来。
  那弟子还不知道,依然在喋喋不休:“……会让小圣尊对人轻而易举情根深种。”
  明修诣:“……”
  “当年小圣尊第一次发病时,在阐道会上当着所有修士大能的面,对着四方大佛寺的新佛子倾诉衷肠,情话说了一套又一套,气得大佛寺的圣僧号令满寺的弟子追着小圣尊打了十八条街。”
  “不过好在小圣尊的爱意只有短短五日,魅魔纹消散后不用宫确圣尊骂,他一脚就将人蹬了。”
  “随后他每次发作,看中哪个人,九方宗宗主就会让人将那人抓去关五日禁闭,等小圣尊魅魔纹没了才能放出来。”
  “若是碰到宗主心情差一点,那五日不光要关禁闭,还要一刻不停地练剑,出来都能让人蜕掉好几层皮。
  “呜呜,真是无妄之灾。”
  “唉,谁要是被小圣尊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明修诣:“……”
  所以一听说小圣尊发病,学府所有弟子都被吓到告假。
  睢相逢听得津津有味。
  明修诣看着越走越近的宫梧桐,脸都绿了,他重重咳了一声,妄图打断那些弟子声泪俱下的诉苦。
  只是那些弟子正说到激动处,宫梧桐又掩藏了气息,根本没发觉,还在那嘚啵嘚啵。
  “所以,自那之后,九方宗每月二十五便是个极其特殊的日子,我们悲痛地称那天为……”
  宫梧桐像是一只猫,足尖点地的声音比春雨还要轻,他悄无声息走到了弟子们身后,笑眯眯地给自己扇扇子,认真地去听那天到底叫什么。
  弟子心有余悸,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说出几个字。
  “……小圣尊选妃日。”
  明修诣:“……”
  睢相逢:“……”
  宫梧桐突然:“哇哎——”
  还沉浸在“小圣尊选妃日”的弟子们骤然被吓到,险些从地上一蹦而起,等到一点点转头瞧见宫梧桐那张艳美昳丽的脸时,全都一呆,根本不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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