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瞎说,”另一男子夹着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去,口齿不清说道:“我大姑妈的外甥女的二舅爷的妹夫的弟弟就在徽王府当厨子,他可是亲口说了,千金郡主什么事也没有,有事的是那温瑶二小姐!”
“我看你才是胡说!”拿酒的男子争辩。
夹肉的男子继续往嘴里夹肉,眼带轻蔑的看向另一男子道:“不信我们两就打个赌,输的人就请对方喝酒如何?”
拿着酒的男子不服气:“赌就赌,我看你输定了!”
夹肉的男子笑而不语,据他所知千金郡主这两日里便会和徽王爷一起去给王妃和二小姐温瑶祈福,这去安国寺的路上必定会经过这条路,那酒,自己岂不是喝定了?
这日千金又得下人来禀,说王妃又闹着要走动要去看看小女儿温瑶病的如何,千金这些日子防范的严实,这不,王妃刚出房门就被千金给截下了。
“阿娘,大夫不是说要您在床上静养几日?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不听大夫嘱咐呢?”
王妃板起一张脸:“成日里说休息休息,我都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我不过就是想看看温瑶病的如何,哪里算得上四处走动?哪里就这么容易出事?”
千金笑着给身后王妃的陪嫁丫鬟宋嬷嬷使眼色,两个合力将王妃往屋子里带,千金嗔怪道:“阿娘可别偏心得太狠,为了妹妹连肚子里这个小的也不顾?”
王妃很是不满:“我哪里不顾了?要是不顾我还在床上躺了什么?”
千金笑道:“大夫明明说阿娘前些日子受惊过度需静养安胎,你这才三日就下床走动不是不心疼小的是什么?我可听说一般人家养胎都是卧床数月的,宋嬷嬷,是吧?”
宋嬷嬷早就盼着王妃在生一子袭爵王位将来王妃老时也有个依靠,这下好不容易心愿得成自是一百个紧张,当即附和千金道:“是啊王妃,我有个亲戚先前也是如王妃这般,后来卧床三月才有的后来聪慧白俊的小儿子!”
王妃将信将疑:“你们没糊弄我?”但脚步已经开始往屋里走。
千金细细哄道:“哪敢糊弄我英明睿智的阿娘啊!阿娘你好生歇着,我替您去看妹妹好了吧?”
王妃转怒为笑:“你这个做姐姐的本就该多关心关心妹妹,阿娘知道你素来是个善心的,”说完仍不忘加一句,“可不许骗我!”
千金假意面上带着薄怒道:“我都和爹爹约好明日里去安国寺给阿娘和妹妹各供奉一盏长命灯,哪里还会欺骗阿娘什么,阿娘真真是偏疼妹妹的紧。”
看千金生气王妃被欲解释,却见千金十分俏皮的朝王妃眨眨眼,便知自己被戏弄。一个巴掌重重扬起又轻轻落在千金的手背上:“你这鬼机灵的丫头!”
同王妃拉扯会子闲话以后,千金一出房门就换了一副面孔,再也寻不见半分温情:“芙蓉,今儿个又是谁可以在阿娘面前刻意提前温瑶?”
芙蓉低眉答道:“是王妃院子里端茶水的如蓝。”
“如蓝?”千金凝眉,语气里带着肃杀,“找个机会解决了。”
眼下关键时期,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更何况是一个已经被收买的下人,这样不忠之人难保不会在关键时刻来个致命一击!
芙蓉向来不会违背千金的任何话,点头应允。千金慢步朝前走着:“走,我们这就去看看我的好妹妹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温瑶听得千金来了,咳嗽的声音显得更大。千金一进房便关切问道:“妹妹,可曾好些了?这病也真是来的突然,不是我要说你,何必为了一个死了的男人和自己过不去?咱们徽王府还怕没人求亲?再说妹妹你运气没这么背会次次都做望门寡吧?总会有男的可以平安娶你过门的啊,咱别担心。”
温瑶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千金道:“你……”
千金笑着将温瑶的手拿下,握住道:“妹妹可觉着我说的话有理?既然妹妹也同意,那还是赶紧将病养好,姐姐我明日还要去安国寺为你求一盏长命灯,就不打扰妹妹好生歇息了。”千金刻意强调那两声“长命”,看温瑶气的脸色发紫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
温瑶眼睁睁看着千金大摇大摆得意无比走出自己房门,喉咙里只觉得一股腥味往上涌,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茉莉吓了一跳,“二小姐,二小姐,这——要不要奴婢再去将大夫请来瞧瞧?”
温瑶抬手就是一巴掌:“本小姐还没死用得着你这贱婢在这里嘴碎?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不是个没人要的货色?”
千金郡主,曲含颦!我跟你誓不两立,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样被街头巷尾的人耻笑的地步。你以为你自命不凡就有很多人争抢着要你,你还不是一样是个没人要的货色。那孙思邈可是到如今都没有半点消息,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被天下人耻笑成被人丢掉的弃妇!
想到这里,温瑶复又笑起来,右手轻轻抚上茉莉被打的半边脸,温声问:“疼吗?”
茉莉眼底含着泪水,却不敢留下来。红着眼眶连连摇头,温瑶又道:“不疼了就去帮我炖碗汤来。”
“是。”茉莉福了福身,慌忙小跑出去,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她一样。确定茉莉走远以后温瑶这才拿出枕头下面的一个精致小巧的口哨有规律的吹奏起来。
不一会便从远处飞来一只鸽子落在温瑶肩头,温瑶温柔无比的顺了顺鸽子的羽毛,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然后又咬破指头不知道在帕子上写着什么,不一会那只鸽子又从温瑶窗户口直冲向天际,却不知被何处飞来的飞镖打落。
影卫将鸽子拾起递到千金手上,扯下布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寻孙思邈下落,杀之!
千金眉头一皱,问道:“前些日子让你们查查孙思邈的踪迹,如何了?”
影卫头一低,语气不变:“属下无能,那孙思邈像是被人刻意抹去踪迹,属下只查到他一家人出了汴京,线索到这儿就断了。”
千金点头:“这些日子劳烦你继续查找孙思邈下落,一旦有任何发现立即过来禀告。”
“是。”
“恩,这些日子再派些人手暗中护卫一下我母亲,只怕有人要对我母亲不利。退下吧!”
“是。”
皇宫
昭帝一脚踹翻地上的总管太监:“你这个蠢才,养的都是些什么人,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总管太监跪下地上蜷着身子连声求饶:“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一定办好,奴才一定办好。”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昭帝又是一怒。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总管太监慌忙连滚带爬出了宫殿。
而好不容易得以从宫中回府的罗梦雪本想着和勤王李浦来个小别胜新婚,谁知这日刚端了一碗燕窝就书房就被飞来的砚台砸中衣服,漆黑的墨水晕开在她特意定制的蜀绣金丝长襦裙上。
罗梦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呐呐喊了一声:“殿下!”
李浦很是不耐烦抬头:“你来干什么?”
罗梦雪再如何反应迟钝也知道此刻李浦明显是厌恶自己的到来,便迟疑道:“我想给殿下看看我新定制的裙子……”
话音还没落,李浦眼底带着更加明显的厌恶:“爷娶你就是为了让你来败光爷的家产的?成日里只知道擦脂抹粉,与其在这里浪费银子,倒不如想想怎么讨母妃欢心才是!”
罗梦雪如遭雷击,原以为殿下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人前表露真心,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殿下心里从来就不曾有过她!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天都塌了,转身夺门而出。
李浦烦闷不已,最近自己明面上得了赏,怎么父皇却是比往日更加厌恶自己?这可如何是好?看来也该是时候出招了!
沈琛之一身粗布麻衣伪装进入昔日的丞相府,却见丞相府如今萧条的紧。入府居然不见下人影子,当下有些纳闷,便喊道:“老头,老头?”
哪知喊了半天却无人应答,沈琛之心头立即浮上不好的预感,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作者菌好累、
小剧场神马明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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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药
进入沈琛之眼帘的是漫天的血红,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沈琛之只觉得浑身手脚麻木,脚还是下意识抬动往里面走去。
心中一直不想面对现实,下一刻画面却定格在那在案台上被长剑钉住的尸体。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似乎正在控诉这世间的不公,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蠢笨。
沈琛之站着看了好久,最后低头走过去合上冷丞相的双目,轻声却无比坚定道:“安心去吧,我不会让你白死的,老头!”
次日里千金便和徽王爷一同去安国寺上香祈福求长命灯,待进行完这些就把千金叫道竹林里谈论。
“近日里温瑶可有什么动静?”
“昨日里不知道是给谁暗中用信鸽传递的字条,被我的影卫给截下。”千金其实心里已经确定,是给李浦的准没错!
“嗯,那这半月就劳烦你照顾下你娘亲,提防温瑶,我要出去几日调查冷丞相的死因。”
千金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冷丞相不是要去安阳上任吗?都已经这样了这样还会有人要杀他?”
徽王爷很是憔悴,摇头道:“我这几个老友能活着的没几个了,冷丞相一生为国为民,我绝对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千金很是理解的点头,并保证道:“阿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阿娘的!”
徽王爷很是满意点头,当晚和王妃商量以后第二天大早就出了们,
而王妃终是安安稳稳在榻上休养了小半月,这日里终是呆不住,便嚷着要出去走动走动,宋嬷嬷没辙,赶紧差人去叫千金过来。
千金带着水仙和秋菊过来王妃住处,王妃一见千金便故意板起脸道:“我实在待不住了,今日里你就是抬着我出去看看也好,反正我是必须要出去走走。”
看王妃似小孩子般赌气的话语,千金掩嘴笑道:“好好好,女儿也没说不让阿娘你出去啊,来,我陪阿娘您出去走。”
王妃脸色这才转好,但还是可以维持严肃,悠悠的伸出手示意千金扶自己起身。
在听闻王妃要出门的时候千金就已经安排了芙蓉去打理,待千金和王妃到花园里的时候芙蓉就已经铺好了长榻,摆好了案台。
直到这时王妃才眉开眼笑,眉眼弯弯对千金点头:“这次表现不错,回头上我房里拿那根玛瑙碧玉金凤钗。”
千金娇嗔一句:“难道女儿讨母亲欢心就是为了阿娘的东西不成?”
“你这鬼丫头,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什么意思,好了好了,懒得跟你纠缠。”
千金笑而不语,扶着王妃到长榻上躺下,忽然想起自个小厨房里还给阿娘煨了些补汤,便嘱咐水仙去将那汤给端过来。
“这些日子听说温瑶身子好些了,你这些日子可有去看过?”
千金还没回答,远处温瑶的话便插了进来:“姐姐自然是日日都来看我的,阿娘还用问吗?我们姐妹俩感情素来是好的,姐姐,你说对吗?”
千金看温瑶笑的诡异,直直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笑着点头附和道:“自然,我们两姐妹的感情素来是极好的!”千金刻意强调“极好”两个字,温瑶依旧笑意连连。
王妃点头道好:“你们这两个都是我的女儿,哪一个我都不偏袒,我自是希望你们两个和睦相处。千金,你是大的,记得要多多照顾妹妹,有什么不好的那你……”
千金笑着打断王妃:“阿娘,我们姐妹两这么好的关系,怎么可能会争吵嘛,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是吧,温瑶?”
温瑶笑着点头,见水仙给王妃端来一罐子汤,便语带艳羡道:“姐姐和娘亲之间真是亲厚啊!”
千金见温瑶眼巴巴的看着那碗里的汤,只觉着有鬼,便说道:“妹妹若是想喝,姐姐这就给你盛一碗?”
温瑶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这可是姐姐花费心血为娘亲炖的,温瑶可不能夺了姐姐的苦心。”
王妃笑着将温瑶拉坐到自己旁边,很是慈祥的抚着温瑶的青丝道:“你自幼因着你爹吃了许多苦楚,现在我们正是要补偿你,说什么夺不夺之类的傻话,别说这汤,就是天边的月亮阿娘也想尽办法给你摘下来。”
温瑶瞬间红了眼眶,投进王妃怀里,闷闷叫了一声:“阿娘——”
千金也笑着接话:“看你们两个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可不许现在任何谁来逗弄阿娘哭鼻子,就是阿爹弄哭阿娘影响我的弟弟,那我也是要找阿爹算账的。”
王妃听着千金宣誓一样的话破泣为笑:“你这鬼机灵,你阿爹你也敢拿来说事,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这胎坏得是个弟弟?万一是妹妹可怎么好?”
千金当然知道,上辈子阿娘死后尸骨无人收敛,自己远在深宫只能托人帮忙安葬,谁知那人拿了银子却因为温瑶的阻拦阿娘的尸骨便无人领走。最后沦落到衙门成为义尸,被一个新仵作拿来学习解剖,发现了腹中男孩,只可惜早已经断气。
于是千金便笑道:“我前些日子梦见有个小男孩奔到我怀里叫我姐姐,我料想定是弟弟将要来投胎提前给我打个招让我将来啊,好生关照他!”
“这倒是惊奇,”温瑶道,“我怎的没梦见这个,难不成是弟弟不喜欢我?”
王妃指了指温瑶的脑门道:“你姐姐经常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这你也信?快,汤都要凉了,还不赶紧趁热喝了?”
温瑶执意不肯,千金便道:“无妨的,妹妹你喝了姐姐再吩咐人去煨就是了,不是什么难事。”
温瑶推辞不过这才端过汤喝起来,竟是一口气喝完,还砸吧砸吧嘴道:“真好喝,姐姐,我日后还可以去你那里蹭汤吗?”
千金笑的温润,不知道温瑶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便也点头答应:“既然妹妹喜欢,自然随时都可以去的。”
温瑶这下笑的更加开怀:“那温瑶先谢过姐姐了,对了,姐姐你特意叫温瑶过来有什么事吗?”